第二章家破人半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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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晚上十一點了,門外傳來下樓的聲音。離開的是去而復返的那名刑警隊長,這一次他是以私人的身份提了禮物前來,至於來意自然不必多說。禮物並非張立平所想要的,從他的口中,張立平知道了一些很有價值的東西:這一次法院是接到了對張華木的匿名舉報信後,從而立案的,調查取證的過程很順利,共有十一位人證,大量物證。其中有六人願意出庭。而法院宣佈開庭審理的時間,就定在四天以後。而張立平也被暗中監控起來,將一起上庭。
聽了這些以後,張立平沒有想到其他的,只是在心中覺得有些興奮,那是因為終於能見到父親了,他覺得自己實在有太多的話要對父親說。
接著又將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左手上來,從上午到現在已經接近整整八個鐘頭,它卻都如常一樣沒有出現那種自主行為,這很是讓他有些驚異那是不是幻覺,然而那些難以解釋情形歷歷在目,記憶猶新,不過張立平總結了出來,若是上午沒有左手兩次那至關重要的自主行為,那麼眼下的局面定是混亂不堪,因此這情況雖然有些令人驚駭,卻並非是什麼壞事。
第二天在法*左等右待,張立平幾乎是望穿秋水,卻也沒見到父親那瘦削而略帶佝僂的身軀出現,整整延遲了接近一個小時,最後從庭外急匆匆的跑進來一個法警,對著法官耳語幾句,法官也面現驚容宣判道:“鑑於犯罪嫌疑人昨天夜裡突發重病,現正在監獄附屬醫院搶救,本法官宣佈暫時休庭。”這一句話當真若青天霹靂一般在張立平的耳中炸了開來,他茫然的站在那裡,腦子裡嗡嗡作響,一片空白,直到法院的人催他離開,這才呆滯的走到了街頭,忽然,有人問他:“小兄弟,去哪裡?”他這時候才發覺自己的左手竟然舉了起來,還作著一個招呼的士的手勢,錯愕間忽然想起了法官的話,忙道:“到wk市監獄醫院。”二十分鐘後,張立平就站在了父親的病之前,這裡名為醫院,其實就是幾間平房構築成的一個輸所而已,——他的父親正面慘白的倒在骯髒的病上,雙目緊閉,一動也不動。邊懸掛的輸器裡,盛的是最基本的生理鹽水——看他的模樣,不僅似對自己的進入一無所知,竟似在這分別的短短數裡衰老了二十年!
張立平撲上前去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觸摸父親脖子上頸動脈。
還好,雖然微弱,但尚在跳動。
這樣危重的病情,監獄方面也不敢耽擱,立即就批准了保外就醫的請求,接下來張立平便是立即打電話給本單位的住院部。讓他們馬上抬擔架來接人治療,要知道他父親的身體此時已達到了一個非常脆弱虛弱的境地,這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的神狀態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重創,常言說得好,哀大莫過於心死。一個人哪怕傷勢再急,病情再重,他的心中求生的本能若未泯滅,那也是有法可想,反之若是自身就完全不想再活下去了,那就算是有再神妙的醫術進行治療,也是無能為力。
經過本院的一系列的檢查後,又請了第二醫院的專家前來會診,終於得出了一個:“不明原因急心肺功能衰竭綜合症。”的結論,一直昏不醒的張華木被立即送入了重症監護病房進行二十四小時不間斷觀察治療。
一切事情料理妥當後,跟著就要拿藥,繳費,忙得不可開,等空閒下來的時候已是深夜,張立平也不想回家,呆呆的立在病房外的走廊上,他孓然的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長,投在了旁邊的圍牆上,他這時才深刻的認識到一件事,若是父親有什麼事,從此以後,這世界上就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子養而親不在,這句話張立平此時才深深的明白到這句話的含義,它既是對為人子女莫大的諷刺,也蘊藏著子女心中莫大的悲哀!
他此時多想跪在父親面前說一句我錯了,多想再為父親燒一壺水泡一杯茶,多想再與父親一起吃一頓家常飯,多想再被父親責罵一次!
然而就這麼一個簡單到了極至的願望,此時竟然也是飄渺得若是海市蜃樓一般!
從重症監護病房外離開後,張立平的腦海裡亂哄哄的,信步四處遊蕩著,也不知道是怎麼打開門回到的家。他呆坐在父親曾經坐過的沙發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左手卻自行從雜物堆裡找出了兩樣東西。
兩樣很是特別的東西。
兩個長約二十來釐米,以柔軟塑料所制的小人。
這兩個小人**身體,連*也做了個輪廓出來,渾身上下以紅線,藍線密密麻麻的標註出全身上下的經脈,十分詳盡。
第一個小人身上標有:十二正經,奇經八脈,十五絡。
第二個小人還列有十二經別,十二經筋,十二皮部,最奇特的是,連很多老中醫都不知道的孫綹,浮絡都被後來有人自行添加而上後,再一一標註!
小人的腳心,還有一個很小的紅字:梅。
張立平心中一動,這乃是醫學院校裡為了給學生將思維形象化,特地做出來的縮微人體模型。家裡至少從前幾天自己旅遊之前起,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這東西,他再拿起兩個小人兒仔細研究了一下,發現它們被生產出來的期雖然已接近十年了,卻還是顯得嶄新,顯然是剛剛才被人從包裝中取出拿到這裡的。
莫非這個東西就和父親突然發病有關?
窗外的夜影影硐硐,張立平放下手上的小人,深深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只覺得白天裡被壓抑住的疲累加倍從身體的各處傳來,腿上立刻一軟,跌回了沙發上。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當一切都崩潰以後,失去了永遠都在自己頭上遮風擋雨的的父親,張立平這時候才體會出人生的勞累辛酸!
…
值得諷刺的是,接下來的兩天裡,很想為病危中的父親做些什麼事的張立平,偏偏什麼事也做不上,重症監護病房中的作,必須是專業人員來進行,若是張立平這種半知半解的人前去,只怕對病情有害無益。再說,他也自知此時心亂如麻的狀態,是絕不可能冷靜下來思考,還對會診組提出什麼有利的建議的。
所以他只有等。
眼睜睜的看著等。
度如年就是此時張立平的真實寫照。在這段食不知味的子裡,他明白了很多東西,明白了父親為什麼要為了自己以往的遊手好閒而大發脾氣,明白了父親當時那種煎迫的心情,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來,在看到自己不求上進以後,心中那種深深的——失望。
不覺間,張立平已是淚滿面。
時光就在這難耐的等待中飛逝而去。張華木病重的消息傳出去後,很多被這位名醫親手救活的患者絡繹不絕的前來探問,那種自發的關切絕對不是做作出來的,張立平遭此大變,言行舉止中實在有些進退失據,好在旁人都知道他自幼喪母,如今相依為命的父親也昏不醒,若有什麼三長兩短,眼見得在這世上就剩他孤零零一個人了,也都不以為意,反過來還安於他。
據重症監護病房醫生所發出的報告來看,張華木始終陷入在完全昏的狀態中,張立平每天也去探望好幾次,看著父親緊閉的雙目,慘白的面容,心裡更是加倍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