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鑽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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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每個人的經歷是否相似,我只知道我自己成長的經歷。那苦澀而甜的清純像一串五彩的玻璃球被叫做“純真”的線連成一串,如佛舍利,光彩遍照無明世界。我依然記得那個鄉村裡長大的少年,那麼幹淨,那麼陽光。
我也曾經單純,在我十八歲以前。我也曾經深愛過,在我十八歲的時候。
那時我所經歷過的所有事情,包括最微細的部分,時隔這麼多年,我依然能清晰的記得,亦或是我不能覺察我忘記了什麼,不過確定我記得重要的部分。
十八歲那年,我告別了陪伴我的牛兒,到鎮上去讀高三。我們村子也有高中,我一直讀到高二,可是到了高三,卻突然沒有了高三。
十八歲以前我沒有去過更遠的地方,我只知道稻田裡有稻苗綠油油地生長,傍晚的時候村子裡有炊煙裊裊升起,放牛娃吆喝著趕著牛兒從山上往家走…
這個隔絕的地方像一座孤島,淳樸的人們居住在村子裡。
鎮上就兩個中學——一個老中學,一個新中學,沒有高中部。我上的是老中學,而我家就在鎮屬的一個鄉村裡,離鎮上坐拖拉機要四十分鐘左右,拖拉機在那年月算是最現代化的通工具了。
每個星期我要回一次家,從家裡帶上自家種的大米和蔬菜,還有自家雞下的雞蛋和過年自家宰殺的豬…
大概幾乎一切什麼都是自家出產的,帶上一個月的一切生活必需品到鎮上去,作為我一個星期的生活材料。
學校沒有宿舍,我在鎮子外邊租了個房子,離鎮上的房子還要走兩三分鐘的路,像座孤島,我素來不喜歡喧鬧,所以於我來說是最相宜不過的。
房間是一間閣樓,黑瓦石牆,閣樓上鋪著櫸木板,屋面上放了幾片透明的玻璃瓦,好讓光線進來照亮房間。
雖然說是一間閣樓,那只是睡覺的地方,整個屋子除了房東就我一個租客,他有三個兒子,都已經長大成人,起了新房子搬出去住了,有好幾個房間都空著,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可以隨意使用,都是木板的隔牆。
我對這個房間很是滿意,空氣也好,光線也不錯,空間也夠用,關鍵是租金夠便宜,那時候大約六十塊人民幣左右。
房東是個快活的小老頭,瘦瘦的,從中堂裡懸掛的那些彎彎曲曲的古怪的符號,我猜到他是穆斯林教徒,可是我從來沒有看見他祈禱過。
他說他快七十歲了,可是他卻人老心不老,在我搬進去不久前,他和一個三十多歲的寡婦同居著。
後來和他漸漸識之後,我半開玩笑地問他:“爺爺,你究竟還行不行啊?”他呵呵地笑了,小眼睛忽忽閃動:“小鬼,好比我在院子裡種的那梨樹,我不是為了看它才種下的,我吃的是上面的梨子!”他就是這麼快樂的一個人,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有些懷疑一個七十歲的老人究竟能不能起並順利地做愛,甚至覺得他像個不死的妖怪,一個老老的愛吹牛的不死的妖怪。
房東是個麻將,每天晚上都要打麻將,其實他也只是晚上住這裡,白天他都在街上的幾個兒子家裡,所以我住進來之後,基本上都是我一個人在家。
這房子是老房子了,從斑駁的石牆很容易看出這一點,房屋空空蕩蕩的讓人有些害怕,老是覺得房子有很多人進進出出,有時候睡不著我就把燈開著睡覺。
房東和他小寡婦晚上都去街邊的麻將館打麻將,很晚才回來,每次回來開大木門都要發出吱呀的聲響,我常常被那聲響吵醒。
他們住下面一層靠後的一個大房間裡,隔三差五的傳出嬉鬧的聲音來,還混雜著其他誘人心魄的聲音。這些聲音搞得我側夜難眠。
我終於在一個白天,找來一生了鏽大鐵釘,在他們房間頂上的樓板上鑽起孔來。我至少工作了三個小時,手都鑽痛了,爬伏得身和膀臂也痠痛難忍。
謝天謝地,第一個孔終於成功“開通”剛好放下一顆釘子,我從小孔看下去,結果只看得見沿和前的老式紅木太師椅,還有就是空空的地板。
這實在是我不想要的結果,而我實在是太累了,難以為繼。第二天我又重新打了個孔,這回位置正好對著的中央,能看到上的絕大部分面積。
這是一張老式的架子,是農村結婚專用的,漆著大紅的漆,的護欄上有木雕的吉祥的花紋,什麼“榴子”
“牡丹”呀之類,他這張上刻的是不知名的花,反正就是看著像花,但是我叫不出名字來。
我把這個孔叫著“鑽探二井”之前那個稱之為“鑽探一井”只要房東不上樓來仔細檢查是看不出什麼端倪來的,我暗自開心了好久。
“鑽探二井”完工的這天晚上,我一直沒有睡著,我在等房東回來,看他們是怎麼把那些聲音出來的,一直等到眼睛發澀,房東都沒有回來,我昏沉沉地睡著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過來,心裡覺得非常懊惱。
為了這個計劃,第二天放學回來,我倒頭就睡了,結果還是睡過頭了,醒來已是夜深。
我錯過了大門打開的那聲“吱呀”不過還好,從我的“鑽井”上來的兩束光線說明房東還沒有睡,我爬下,赤著腳躡手躡腳繞過閣樓的柱子,輕手輕腳地朝房東的房間上的樓板走去。
由於太緊張了,貓兒追趕老鼠跑過的聲音,都會讓我的心驚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