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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樂做順水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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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一口茶水噴了出去,丁壽來不及擦衣襟上的水漬“你祖先是岳飛!?”見丁壽失態,李繼福相當得意“正是。”丁壽有點恍惚,覺得是不是最近挽口和挽手吃多了。

火頂的腦子有點不清楚,仔細回憶了下昨晚上張綠水給自己講得青海李氏源,遲疑道:“李之蘭不是本名佟豆蘭,原系女真人,入了朝鮮才改姓李氏?”

“荒謬!”李繼福彷彿受了極大的侮辱“先祖乃華夏苗裔,豈是夷狄野人可比,故嶽武穆公有五子:雲、雷、霖、震、霆,之蘭公乃霆公之後,昔嶽武穆為人所害,含恨風波亭,霆公潛入金國受官並娶生子,方有今之青海李氏…”

“夠了!”一聲大喝將李繼福嚇癱在椅子上。岳飛的兒子跑金國當官,扯淡也該有個限度,你祖宗是岳飛,那爺們在東廠一天到晚給你祖宗上香,老子是不是要跟你拜個把子,丁二爺頭上滿是黑線,索單刀直入“你可認得這是何人?”李繼福正被嚇得六神無主,聞言見廊下一個錦衣校尉走了進來,頭上紗帽一摘,滿頭秀髮飄散,明豔不可方物。

“你,你是張淑容,你不是已經死了麼?”李繼福不想白見鬼,面煞白。

“認出來就好,來人,封鎖會同館,無本官手令,不得任何人出入。”一把揪起李繼福,丁壽獰笑道:“李大人麼,隨本官面聖去。”***“朝鮮李忄隆請封其弟李懌,通國臣民皆無異詞,忄隆母妃亦奏稱懌長且賢,堪付重寄,皇上以為如何?”幹清宮西暖閣內,三位閣老坐在椅子上與正德議事,這都是弘治爺慣出來的病,朱佑樘敬重老臣,議事的時候全都賜坐,君臣間坐在一起把事商量定了。

第二天上朝的時候走遍啟奏准奏的程序,時候久了帝王威儀和神秘也就蕩然無存,當然,以後嘉靖皇帝走了另一個極端,什麼旨意都不說明白,讓大臣猜著玩,嚴嵩因為猜得準,所以最得信重。

“豈有因喪子而棄國者,命懌權理國事,俟忄隆卒後乃封。”我還不想被關在這皇宮裡,出去好好看看這大明天下呢,想撂挑子,等死了以後吧。小皇帝心中不無惡意的遐想。

幾人對視一眼,李東陽開口道:“陛下,臣以為李忄隆以痼疾辭位,李懌以親弟承託,接受既明,友愛不失,宜順其請才是。”

“這個嗎…”不答應朝鮮所請,只是正德心理惡作劇,倒是無所謂,想開口應承,劉瑾快步走了進來“陛下,錦衣衛指揮僉事丁壽有事稟奏。”待得丁壽入內,將事情來龍去脈一講,正德大怒,群臣變,立即將那位自稱岳家小將的李繼福和張綠水宣了上來。張綠水進了暖閣,盈盈拜倒:“臣妾張綠水叩見天朝皇帝陛下。”張綠水有二品淑容誥命,是以自稱為臣。暖閣眾人打量跪倒女子,肌膚如雪,玉立亭亭,謝閣老捻捻鬍子,暗道這女子比自家的一六妾更為豔麗,不想海東小國竟有如此佳麗。

正德盯著張綠水一瞬不瞬,丁壽暗道要遭,小皇帝不是看上這娘們了吧,抬眼看看自己頭上烏紗,有些要綠的樣子。

“兀那女子,這身打扮從何而來?”正德開口,丁壽好懸沒一頭栽倒。

張綠水著急覲見來不及更衣,身上飛魚服又是僭越,臨進殿時套了件無袖透風紗,如今襯得英姿颯,引得小皇帝側目。劉瑾低咳了一聲,正德神思才回到正軌,他又不像某千古一帝,這歲數的時候孩子都幾歲了。

朱厚照如今連大婚都沒有,哪懂得男女之事,正問道:“有何事稟奏?”

“臣夫李忄隆為叛賊所囚,命危在旦夕,懇請陛下念妾夫服侍大明,素懷忠義,即刻施以援手,解臣夫於倒懸。”

“李繼福,亂臣謀逆,爾可知罪?”

“陛下,休聽這禍國妖女之言。”李繼福磕頭如搗蒜“昏主李忄隆倒行逆施,毀佛滅儒,定寸斬、炮烙、拆、碎骨飄風之酷刑,改名剎為院,興士禍誅殺名士,穢亂宮廷,悖逆人倫,敝國百姓無不受熬煎,臣等反正乃無奈自保之舉啊。”聲淚俱下,君臣動容。劉健怒道:“如此昏主,豈可牧守一方,豈能為百姓謀福,理當廢之。”

“李懌等人雖有悖逆之舉,也屬情有可原。”李東陽接口道。

謝遷定論:“下旨申飭朝鮮,令李懌謝罪便是,另將此妖女直接發入教坊或與功臣為奴。”幾位閣老一人一語將這事就要定下來,張綠水面驚慌,丁壽開口言,劉瑾卻不溫不火道:“老奴有言,啟奏陛下。”正德點頭示意,劉瑾道:“李忄隆襲爵外藩已十二載,李懌即系親眷,則為該國之臣。君臣既有定分,冠履豈容倒置。即使李忄隆果真不道,亦應聽大妃具奏,待中國更置。

如今以臣篡君,以弟廢兄,又妄言欺哄,李懌之心不但無忄隆,且無中國,更無陛下。”朱厚照越聽臉越是難看“賊子欺我太甚,何人為朕聲討其罪?”丁壽興奮道:“臣願效班定遠,率兵伐罪,以振王綱。”

“好,愛卿果系忠臣,朕命你率軍…”李東陽開口道:“陛下不可。”正德不滿道:“朝鮮逆臣如此欺君,李閣老還不加罪麼?”

“臣不敢。”李東陽自顧道:“朝鮮得太祖賜名朝鮮明立國,《皇明祖訓》永不征伐,即便有過,亦不應兵戈相加。”謝遷嘿嘿笑道:“丁僉事效班定遠,果然存大志,定遠侯班超昔使團三十六人號令西域五十餘國,橫行異域三十一載,莫敢不從,今之朝鮮不過一海東藩國,有丁僉事這般少年英雄出馬,必然傳檄而定。”什麼意思,讓我帶三十多人去幫人復國,當我是superman,就是真把褲衩穿外面,人家都站著不動讓我砍,也得被活活累死,丁壽剛要反相譏,劉瑾冷笑道:“謝閣老不必將,廠衛中人才濟濟,不須靡費,三十人足矣。”呃,這死人妖要讓老子客死異鄉,丁壽眼神都開始不善,正德聽聞後以為他二人早有定計,點頭道:“好吧,就依老劉的意思辦吧。”又對丁壽道:“你快去快回,趕著回來參加朕的大婚。”我估計自己的親事都只能在陰間辦了。

正德君臣和張綠水等都散淨後,丁壽幽怨道:“公公,真的只讓我帶三十人去朝鮮?”

“沒錯。”不等丁壽開口,劉瑾繼續道:“人是沒有了,咱家可以給你點別的…”***松鶴樓的一間臨窗雅間內,丁壽與王廷相楚河漢界,殺得不亦樂乎,江彬立在一旁觀戰。

“炮八平五,將。”丁壽一子落定,江彬哈哈大笑。王廷相棋力本是不錯,奈何丁壽後世讀了幾本《橘中秘》,《梅花譜》,奇招不斷,剛剛設計了一番“棄馬十三殺”十三著大局已定,初次臨敵輸得莫名其妙,鬱悶不已。

這時王守仁挑簾而進“幾位何故如此開心?”

“伯安兄來的正好,久聞你年少時便棋力高超,且來替小弟教訓他莫要目中無人。”王廷相喚著王守仁表字道。

王守仁看了棋盤一眼,笑道:“恐不能成人之美,不才幼時玩物喪志,屢教不改,家嚴一怒之下將象棋盡數投河,小弟頓悟,作詩明志,從此不再下棋。”

“哦,不知所作何詩,小弟可有耳福聽聞?”丁壽笑著讓座。

“遊戲之作爾,恐辱尊聽。”王守仁坐下,開口道:“象棋終樂悠悠,苦被嚴親一旦丟。

兵卒墜河皆不救,將軍溺水一齊休。馬行千里隨波去,象入三川逐遊。炮響一聲天地震,忽然驚起臥龍愁。”

“忽然驚起臥龍愁…”丁壽低聲唸了幾句“王兄少年便自比臥龍,存凌雲壯志,小弟佩服。”

“少年心,不羈散漫,如今思來實是慚愧。”王守仁淡淡道。

“哈哈…”王廷相開懷大笑道:“王氏門風不媚世俗,不阿權貴,令尊推崇存齋先生心學,尤擅制心,你王陽明若無幾分豪邁天,又怎稱得上王氏子弟。”

“啪嗒”丁壽手中把玩的棋子墜地,彷彿不認識王守仁的盯著他看“伯安兄就是王陽明!?”二人錯愕的對視一眼,王廷相道:“伯安兄弘治十五年告病歸越,於道家第十天會稽山陽明築廬讀書,遂自號陽明子,丁兄不知麼?”我太tm知道了。

王陽明啊,立功、立德、立言,可以和孔子並稱的人物,本維新重臣無一不是心學門徒,號稱“軍神”的東鄉平八郎一生俯首拜陽明,那位蔣校長退守孤島後,為紀念他將臺北市郊的山區改名陽明山。

這樣的人物竟在我身邊坐著,這不是白撿到寶麼。

“啊,這個,小弟孤陋寡聞,實在不知。”丁壽錯開話題搪道:“子衡兄喚我等前來,人已齊聚,不知所為何事?”王廷相看了眼坐在一邊的江彬,道:“就是議一議宣府軍功具結的事。”江彬頭一次和幾個文官共坐一桌,渾身拘謹,滿是不自在,聽得是關於自家的事,心又提了起來:“可是又出了波折?”

“倒是沒有,軍報有宣府巡撫、總兵及鎮守中官首肯,考功自是無礙,文書已經批下,無非獎功罰過爾爾,只是萬歲關注此事,定要追究延誤之罪。”王廷相緩緩道:“兵部此事的確處置失當,貽誤軍機,罪名可大可小,萬歲若不滿意,兵部上下難免一番動盪,今便是商討如何定罪處置。”王守仁接口道:“其實黃主事也不是有意拖延,實是宣府有人請託,要他將這事緩緩處置,他樂做順水人情,的確有些不知輕重,賢弟乃萬歲近臣,此番又是由你向皇上進言,若由你上疏皇上必能納諫,愚兄想向你討個人情,息事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