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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異變陡生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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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暉面一沉,回身時已是滿面笑容,躬身施禮道:“舅父大人有何吩咐?”英國公張懋扶起朱暉,朗聲笑道:“自家人何須客套,你卻有子未到我府中來了?”

“軍務繁忙,不得空閒,實乃甥兒之過,改有暇定當去府上聆聽舅父教誨。”難為朱暉花甲之年,一口一個晚輩自稱,卻也沒辦法,張懋年歲雖不長朱暉幾歲,輩分卻實實在在壓了他一頭,張懋的姐姐是朱暉老爹宣平王朱永的繼室,雖說已然去世五年,可這個便宜老孃舅卻還身體硬朗,他屬實是無法繞開的。

“不需改了。”張懋拉著朱暉轉至無人僻靜處,收起笑容,沉聲道:“你怎地與丁壽搞在一處?”

“舅父大人何出此言?”

“難道今事不是你與那丁壽合謀的?還是劉瑾授意?”張懋語氣轉厲“你我俱是世襲勳臣,有祖宗福陰在,可保累世富貴,何必與那些佞幸閹奴攪在一處,自降身份!”

“舅父誤會了,只是錦衣衛上門取證,甥兒不得不據實已告,並無其他糾纏。”面對張懋質問,朱暉急忙解釋。

“果真如此?”張懋仍有不信。

“千真萬確。”朱暉信誓旦旦。

“如此便好,那丁南山巴結劉瑾,小人得志,著實可憎,若非顧念銘兒他們幾個,老夫豈能容他們張狂!”張懋輕蔑冷笑。張懋姬妾眾多,有子七人,嫡子張銳早逝,其餘六子蒙恩陰俱在錦衣衛帶俸,其中三子張銘最得他寵愛,非但官居指揮僉事,且有提督象房的實差。

不過張三公子對自己差事不太上心,不是仗著老子權勢橫行霸道,就是託病偷懶四處閒逛,直到被東廠下了刑部大獄修理一次,才算長了些記,張懋面上雖未說什麼,對廠衛中人已是深惡痛絕。

“銘弟明幹練,行事果決,將來成就不可限量,舅父大可放心。”朱暉笑容和善,一片至誠。

聽朱暉誇獎兒子,張懋果然喜笑顏開,擺出長輩派頭拍著他的肩膀“賢甥謬讚了,你痴長几歲,待有空還是常過府來指點那幾個小子一二,你們兄弟也好久沒親近了。”朱暉年紀已足夠做那幾人父親,聞言也不惱,躬身抱拳,謙遜笑道:“一定一定,只怕表弟天資聰穎,甥兒無能為力。”張懋哈哈大笑,暢懷而去,朱暉再抬起頭時,已是一臉陰鷙“指點?某怕他們擔受不起!”***丁府花廳。

“義父,今多虧您老點撥,孩兒才在金殿上了一把臉。”張給諫很快地適應了自己的新身份。斜睨著這個比自己年紀大將近一倍的“大兒子”丁壽心中滿是膩歪“咱先別叫得這麼親熱,丁某還不知你這份心誠不誠呢。”

“孩兒孝心拳拳,天可表!”張龍幾乎賭咒發誓。

“漂亮話就別說了,我這兒有個事讓你去辦,辦成了…”丁壽倏地失笑“這門契親丁某便認下了。”

“孩兒謝過義父。”張龍喜不自匆忙跪倒,先磕了一個響頭,才道:“請義父示下。”

“幹你的老本行,參人!”丁壽附耳說了幾句,張龍聞之變“義父,您…您要我彈劾英國公?”

“怎麼,怕了?”丁壽把眼一翻。能不怕麼!張懋老兒歷事五朝,握兵權四十年,尊寵為勳臣之冠,張家兩代又聯姻帝室,與宮裡掛著線兒,宮變之後劉健、謝遷、韓文等人俱遭罷黜,這位與他們沆瀣一氣的英國公卻毫髮無損,穩居百官之首,足見這老兒樹大深,動之不易。張龍有心拒絕。

但看見丁壽那陰冷的目光,話到嘴邊又改了口:“有乾爹做主,孩兒有甚可怕。”乖啊,丁壽突然覺得這個死乞白賴靠上來的乾兒子也有點用處,起碼嘴甜得很,臉緩和了幾分,笑道:“說得好,不過是讓你打頭陣,挑個頭兒,無須太擔心。”

“義父您還有後手?”張龍訝異。

“這就不需你心了。”丁壽麵一沉。

“孩兒明白,孩兒這便去準備。”反正以前按劉瑾授意也彈劾過張懋老兒,也未見如何,此番縱然那老兒記仇,諒來也不會出什麼大禍,為眼前人辦事好歹有甜頭分潤,比之二張不知強出多少,他如今是風中小草,無依無靠,好不容易拉下臉靠上這棵大樹,斷不能輕易放掉。

給自己打完氣,張龍立即回去準備題本,丁壽還有暇品著香茗用了幾樣點心,直到僉事楊玉悄無聲息地從外走進。

“人帶來了?”丁壽品著茶問。

“是。”楊玉道。

丁壽一笑,振袖而起“走,咱見見去。”***順天府通判杜萱正焦急地來回踱著步子,周璽之死給順天府上下提了個醒兒,千萬不要開罪錦衣衛這班凶神,杜萱為了彌補前些時隨同周璽那死鬼對楊玉造成的不愉快,這幾是忙前跑後,隨叫隨到,堂堂通判,幾乎成了跑腿碎催。努力總是有回報的。

經過幾相處,杜萱與楊玉也稱兄道弟拉上了情,今楊玉邀杜萱家中飲宴,杜萱欣然同往,不過下了馬車見到的卻是小巷內的一處偏門。初時杜萱不以為意,一些高門大戶人家為了進出便捷,也常走旁門,只是略微驚詫楊玉宅邸佔地之廣。

看著院牆足佔了整條巷子,他還恭維了一番。待進了屋子,杜萱便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宅主人為了方便走偏門角門的或許有。

但絕無將客人領進跨院偏房的道理,楊玉藉口出去準備酒菜,杜萱則不安之愈發強烈,想出門觀察狀況,卻被門口兩個挎著刀的錦衣校尉給擋了回來。杜萱終於察覺大事不妙,可是百思不解,自己究竟哪裡得罪楊玉,竟給自己擺下這鴻門宴!

正當杜通判心中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時,房門突然打開,楊玉施施然走了進來。杜萱急忙上“楊兄,這是為的哪…”杜萱話未說完,已看清了楊玉身後之人,兩腿不一軟,跪了下去。

“三府如此大禮,丁某可擔當不起。”丁壽嘿嘿笑,大馬金刀地尋了一把椅子坐下。

“丁…丁大人,那…那下官都是受了…周璽指使挑唆,才…才尋的府尹大人,絕無為…為難大人之意,求…求大人饒…饒命。”杜萱想起無端送命的周璽,嚇得心驚膽戰,話都說不全一句。

丁壽翹起二郎腿,戲謔道:“三府何出此言,丁某費心著人將你請進府來,是有事請教,張口閉口言”死“,豈不晦氣。”這是丁壽府上!杜萱更是驚懼“但不知大…大人有何吩咐?”

“沒什麼,還是你們如今清丈的差事。”丁壽笑容輕鬆。杜萱卻覺事情沒那麼簡單,陪笑道:“緹帥明鑑,連來下官盡力配合,斷無推搪延宕之舉,楊大人可以作證。”

“那敢情好,今就勞煩你將一處田畝的事說個清楚吧。”丁壽嘚嘚瑟瑟晃著翹起來的那條腿。被眼前晃動的靴尖折磨得眼暈,杜萱巴巴問道:“但不知…何處?”

“豐潤縣,魏家店。”杜萱面突變,強笑掩飾著心中不安“這個…下官卻記不清了,待卑職回去查詢卷宗,立即回報。”丁壽將腳一伸,踢了杜萱一個跟頭,站起罵道:“給臉不要的東西,好言好語的既然不識趣,楊玉,人給你了。”

“是。”楊玉應聲,又問道:“衛帥可還有什麼待?”

“敞開了來,出人命我兜著。”丁壽看都不看地下人一眼。楊玉立即便要上前拿人,卻一下拿了空,那杜萱一個就地十八滾,利索非常地撲倒了丁壽身前,讓楊僉事好生失落,瞧這利落身手,這位杜通判遮莫還是個練家子,自己這些子竟走了眼!

“緹帥!”潛能爆發的杜大人兔滾鷹翻,一把抱住丁壽大腿道:“我說,我什麼都說,求饒下官一命吧!”***“特進光祿大夫左柱國張懋官居太師,貴為公爵,執掌兵柄,上以優禮,寵渥至極,懋終優遊,不知勤勉王事,數十年間未嘗一經戰陣,侍妾百餘人,佚無度,服飾奢僣,不以人臣之禮,至睃削軍士以充其,虧負聖恩,臣請嚴治其罪。”張龍清音朗朗,慷慨陳詞,被彈劾的張懋抱著笏板站在班頭,眼睛半睜半閉,似睡非睡,半句都沒往心裡去。

這些罪名算新鮮事麼?言官們彈劾老夫多少次了,幾位先帝何曾治罪!未經戰陣又如何,先祖先父已將張家該的血盡了,老夫如今在替他們享福,這些大頭巾知道個甚!

張懋角微翹,滿是譏誚。老國公站位靠前,全部神朱厚照盡收眼底,眉頭微微皺起,轉目奏畢的張龍,道:“朕已知道了,且退下吧。”

“英國公,你有何話說?”張懋出班:“老臣有罪,請陛下責罰。”人家連一句辯解都懶得說,朱厚照卻毫無辦法,張玉靖難時為救太宗歿於陣前,張輔年過古稀還隨軍出征,被英宗一波喪在土木堡,說到底,姓朱的欠人家老張家的,人家常飲服奢侈逾制一些,似也算不得大罪。

朱厚照嘆口氣道:“老國公,將士乃國之藩籬,縱然用度有缺,也不宜取之於軍,當引以為戒。”

“陛下訓教的是,老臣家中人口多,用不足,教萬歲見笑了。”張懋開始哭窮。

這老兒還真會順杆爬啊,朱厚照無奈地瞅向身旁劉瑾“老劉,近司禮監會勘皇莊,可有哪處合適賜予英國公?”看見了吧,這便是張家在天子面前的恩寵,張懋已然出矜,忽然異變陡生。

“陛下,臣有一地可以薦之。”丁壽出班接口。

“何處?”朱厚照問。

“順天府豐潤縣有隙地曰魏家店,為頃一萬二千有奇,當地縣民五百四十戶與其地相鄰,合開耕田一千七百餘頃,又有城等縣民高穩等開耕田一百七十餘頃,魏家店之地與英國公車輛山之莊田毗鄰,管理起來倒也近便。”

“這已是百姓開耕民田,如何賜人?”朱厚照面不喜,這不是奪人田產麼。

“陛下說的是,不過近錦衣衛與司禮監、戶部、都察院等會勘皇莊,發現其地已是皇莊了。”丁壽從袖中出一份奏本。有小內侍將手本轉呈御覽,朱厚照隨手打開,一邊蹙眉問道:“可是有皇莊管事強佔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