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便非是大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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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不忘恩,又該怎麼謝我呀?”青年笑容一窒,隨即臉上堆出更多笑意扭過身來“這卻把我難住了。
我的好阿姐什麼也不缺,弟弟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來謝你,阿姐你來說,只要阿著有的,隨你拿去。”一串銀鈴般的嬌笑,一名服飾華麗的俏麗少女打馬向前,輕輕一揮手中纏繞金絲的名貴馬鞭,薄輕抿道:“就知你會賣乖討巧,算了。
饒你一遭,便算是我這做姑姑的送給小俺答的降生禮物。”
“那我替才降生的俺答謝謝阿姐了。”青年馬上含笑欠身,對和他容貌相近的少女撫行禮。
“你我同生同長的,不用來這般客套,”少女用馬鞭輕敲著手心,冷哼道:“我就是看不慣阿爾倫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不過早生了幾,有什麼了不起!”少女便是蒙古達延汗巴圖孟克與哈屯滿都海徹辰所生之圖嚕勒圖公主,達延子嗣眾多,女兒卻只有這麼一個,自然從小嬌慣寵愛,養出了幾分刁蠻任
。
青年則是圖嚕勒圖的孿生弟弟巴爾斯博羅特,他們口中的阿爾倫是巴圖孟克與滿都海所生第二子烏魯思博羅特,其孿生哥哥圖魯博羅特已死,他儼然成為眾子之長,行事驕橫,引得其餘子女不滿。
(滿都海與達延所生七子一女中有三對是雙胞胎,不得不稱讚真是奇女子)聽了圖嚕勒圖對阿爾倫發洩不滿,巴爾斯博羅特隨即附和“就是。
當初把阿姐嫁給革兒孛羅,就是他在父汗前出的主意,要不是革兒孛羅那廝短命,姐姐怕是已經嫁到朵顏,最近我還聽說…”
“聽說什麼?”圖嚕勒圖長眉微揚,急聲問道。
“聽說他向父汗進言,要守諾聯姻,把你嫁給革兒孛羅的弟弟把兒孫。”
“這個混賬。”手中的金絲馬鞭在空中甩了個響亮鞭花,圖嚕勒圖憤憤道:“他把我當成什麼?!”
“還能是什麼,”阿著歪著腦袋不屑道:“和牛羊一樣。
當成可以拿來換的禮物唄,他也不想想,此番破口,順利繞過宣府明軍堡寨,靠的還不是革兒孛羅送來的那份羊皮卷,他用姐姐的名頭換來的地圖,成就他一個人的功…”
“別說啦!”圖嚕勒圖嬌叱打斷,杏眼怒睜道:“阿著。
這回入關你要爭氣,一路殺到南朝都城下,給父汗看看,誰才是黃金家族的雄鷹!”巴爾斯博羅特見火候已到,不再多言,拍著脯道:“阿姐放心,此番蒙你在父汗前進言,給了阿弟這個建功立業的機會,阿著不會讓你失望的。”
“南蠻子,你們最好別擋我和阿著的路,我們走!”圖嚕勒圖一催下棗紅馬,當先而行。她身後一匹通體烏黑的烏騅駿馬上,端坐著一個全身裹在灰
布袍中的瘦削身影,此時也要催馬跟上,卻被阿著一把帶住了韁繩。
“烏倫珠,待我此番立了大功,便向阿姐請懇娶你做哈屯,開不開心?”阿著挑眉笑道。布袍人微微側首,冷電似的一道寒芒照得阿著心底一顫,不覺鬆了手,烏騅揚塵而去。
“好一匹大漠烈馬,某早晚降伏了你。”阿著望著布袍人的背影,嘿嘿冷笑。***平虜城外的一座小山村。賴得天公保佑,今歲天順年豐,冬農活較少,犁田曬地、挖窖藏糧的活計早已忙完,村民們都忙著宰殺年豬,張貼
聯福字,慶賀新年,此時趕到的丁壽一行,可算是不速之客。聽人勸,吃飽飯。
儘管惦念著過年去宣府玩嫂…吃餃子,丁壽也沒頭鐵到非要去撞那五萬韃騎,在聽說戰事穩定宣府鎮城無恙後,便在馬昂率隊護持下繞道山西回京,途經村中打尖用飯。
其實按馬昂的意思,儘快趕到平虜衛城,休息住宿都安全方便得多,奈何丁大人非要搞什麼與民同樂,這位爺興致來了,便是白少川也只能蹙眉應允,豈會聽他的勸阻。一百幾十人的隊伍對這山村來說可不是小數。
何況還是一群軍爺,幾位村老正愁眉苦臉,覺得村中遭了劫難時,幾錠沉甸甸的雪花銀登時讓他們改變了自己的態度。村舍中間的空地上拼湊了一溜長桌,從街頭擺到街尾,桌面上擺滿了各家各戶整治出來的菜餚,菜算不得
緻。
好在量大管飽,燒餅饅頭夾燉,黍酒土雞豆腐乾,頗有鄉間特
,在丁壽執意相邀下,村民老少也一同入座用飯。開始時村民還大多畏官拘謹,幾杯自釀的老酒下肚,膽子也大了起來。
再看那為首的年輕貴人情和善,言笑無忌,其餘軍漢雖大多舉止
豪,卻也沒有什麼擾民之舉,逐漸放寬心懷,與丁壽暢談起了收成年景。
“好教官人知曉,皇爺爺洪福齊天,今年風調雨順,每畝地打糧足有一石多,若是往常不好的年景嘛,也就四五斗吧。”村中族長“滋…”又飲了一個滿杯,今有人付賬,平
可難得這麼敞開了喝家釀的老酒,心滿意足地抹著嘴道:“均攤下來,每年一畝地約能出個七八斗吧。”丁壽點點頭,這數字與自家宣府的中下農田產出相差不多,又問:“賦稅如何?打的這些糧食可夠
用?”這位村老雖說喝酒有些上頭,腦子還算清醒,不曉得眼前人具體來路,他可不敢隨便掏心窩窩說話,含糊道:“年景好便多些嚼裹,收成不好勒緊肚子也能過活,種田納糧天經地義,甚夠不夠嘛!”說得漫不經心,可看看繞著長桌奔跑玩耍的村中孩童,老人還是輕嘆了一口氣“只是此間雖挨著兔
川水,可多是山地,土薄得很,可供開墾的田畝不多,眼看村裡人口越來越多,可苦了後人娃娃咧。”
“若是有糧食山巔可植,不滋水而生,產出又高於麥黍,老丈可願一試?”村老大驚:“真有這寶貝?!老漢種了一輩子地也未聽說,官人,你說的究竟是甚名堂?”丁壽意味深長一笑,不再多言,那村老百爪撓心,再喝起酒滿嘴不是滋味。
只是再三求問,難得要領。丁壽打量席間,護衛邊軍都是大同子弟,鄉音讓軍民之間少了許多戒備隔閡,有些村中豪青壯已與軍漢勾肩搭背拼起酒來。
手下錦衣衛雖說往都是街面上橫著走的主兒,在上司面前卻如鵪鶉般老實,只顧低頭用飯。
身旁宋巧姣將一個小女孩抱在膝上逗,那小女孩
聲
氣,質樸可愛,連皺著蛾眉勉強與鄉民同桌的慕容白都忍不住餵了那女娃兒幾筷,哈,女人果然是天生母
。
白少川一如既往地自斟自飲,對臉上泛著紅暈輪換上前端菜上酒的村姑婦少們一雙雙傾慕眼神視而不見,真生生氣死人個也麼哥!
遙望遠山峰巒磷磷,頭頂白雲飄繞,身處竹舍茅屋之間,耳聽鄉人笑語,還真有這麼幾分隱士野趣,丁壽怡然自得,連在耳邊不住請求哀懇的村老都不覺得生厭了。
“嗯?打雷了?”丁壽似乎隱約聽到轟隆一聲,抬眼看天,好大的頭,不像啊。天
未變,又是一聲悶響遠遠傳來,座中其他人也都聽聞。馬昂臉
一變,長身而起,在眾人驚呼中躍到了長桌上,不理被他踩得一片狼藉的菜餚杯盤,只是向西側山頭眺望。
“那是什麼?”悶轟聲再響,丁壽順著馬昂目光,眺見遠處磨兒山上有三叢煙柱騰起,風吹不散。
“是狼煙,有韃子犯邊!”馬昂也同樣看見,且據狼煙數量得出準確判斷:“來敵在千人以上,由北而來。”
“北面?北面各城都失陷了?”丁壽驚道,右衛以南還有玉林、威遠等數個城池堡壘,前腳才離開,後面就都沒了!
馬昂同樣為右衛家人憂心,此時卻無暇顧及,還有更緊要之事待辦,肅然道:“緹帥,請速速上馬,我等護送您與女眷趕赴平虜城暫避。”
“官人,哦不軍爺,可不能拋下我等啊!”村老在旁聽得真切,此時再也顧不得尊卑畏懼,抓住丁壽袖子苦苦哀求“一村老小几百口子,不能就這樣落在韃子手裡啊!”
“你們拖家帶口的,如何能跟上我等,還不快收拾行囊,逃進山中暫避才是正經。”馬昂厲聲喝道。
“山中也難萬全啊,弘治十七年六月韃子攻大同時,就屠了臨近好幾個村子,躲進山中的鄉親被他們尋到,不是用馬活活拖死,就是綁在樹上餵了蚊子,死狀慘不忍睹啊,就是僥倖活下被他們掠去,也難逃當牛做馬地使喚…”村老泣不成聲,周遭村民也面戚
,哭成一片,讓適才吃人嘴短的丁壽真拉不下臉說出一個“走”字。
“軍情緊急,請緹帥早做定奪。”馬昂連聲催促。
丁壽環視一週,見周遭俱是驚惶飲泣的村民,最後目光落在了宋巧姣懷抱的女娃兒臉上,那女娃不知兇險將至,著手指,睜著一雙清澈的大眼正盯著自己猛瞧,女孩天真純淨的眼神讓他瞬間有了決斷。
“馬將軍,一路你常說麾下將士勇猛,可以一當十,如今以百對千,可有勝算?”馬昂一怔“緹帥,烽火傳警未必準確,韃兵或不過千餘,也或數千,都是未知之數…”
“或許也不過數百,”丁壽粲然“我意已決,阻上韃子一陣,為村中百姓爭出幾分生機,你可有膽量?”媽的,搏一把!馬昂漲紅了臉,暗暗咬牙,拱手抱拳:“標下惟緹帥之命是從。”
“好,這份人情某記下了。”丁壽點頭稱讚,隨即下令:“於永!”
“衛帥!”於永躬身聽命。
“立即帶著錦衣衛護送村民趕赴平虜城,城中可有錦衣衛駐紮?”於永略微思索,便道:“非是大邑,該有一個小旗駐守。”
“會合他們,督促平虜衛守將安置村民,嚴守城池。”這事我來幹?於永覺得有些不妥:“緹帥您…”
“本官在此隨邊軍弟兄敵。”丁壽淡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