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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待到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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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奉旨巡邊,有御賜金牌,便宜行事之權,如何處置你不得?”丁壽厲聲怒叱,卻又有幾分厲內荏,戴家小妞,你坑死二爺了,要是金牌在身,誰還費這麼大力氣和這老小子廢話。劉憲仰天大笑“緹帥莫要忘了,本憲也有御賜王命旗牌,便宜處置之權。”丁壽蹙眉“你的便宜之權是對寧夏一地,本官非你所屬。”這老兒失心瘋了?丁壽心頭納悶,他如今證據俱全,但凡腦子不是被門擠了,也該曉得便是扛過眼前,待這些東西送到朝中,他也難逃一劫。

這時候還敢梗著脖子硬懟拉仇恨,老傢伙是老年痴呆?還是有恃無恐?

“緹帥奉旨巡邊,莫不針對的也是西北邊事,”劉憲負手踱了幾步“倘若老夫不再為寧夏邊臣,緹帥可否適可而止?”

“什麼意思?”丁壽眼中閃過一絲遲疑。

“聖旨到…”聽到撫衙外悠悠傳來的喊聲,劉憲眉頭舒展,長吁一口氣,笑著向外一指“瞧,意思來了。”***數十名錦衣校尉分列兩邊,一名手捧黃綾的紅袍太監昂然步入大堂。

“張公公?!”來人竟還是丁壽人,司禮太監張雄。張雄也看見了丁壽,不過未有上前寒暄,僅用眼神示意打了個招呼,便端然朗聲道:“劉憲接旨。”

“臣在。”劉憲大禮跪倒。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升巡撫寧夏右僉都御史劉憲為南京刑部右侍郎,旨到赴任,欽此。”劉憲山呼萬歲,領旨謝恩。

“緹帥多不見,風采翩然,適才有旨在身,未得請見,還請多多包涵。”宣了旨意,張雄立即湊到丁壽跟前,拱手作揖,說不出的親切熱絡。

“張公公客氣,宣旨欽差代表天子臉面,皇家法度,丁某識得輕重。”丁壽客套道“韃虜深入寧夏,胡騎肆,公公一路安否?”

“謝丁大人關心,在下進了陝境,已曉戰事,在固原由曹大人安排船隻,一路沿著高平川、清水河北上入了黃河,借水路而來,今一早到了黃河渡口,由劉大人安排接送,倒也便捷安全。”哦?難怪劉憲有心情和二爺耍嘴皮子,合著在等這道旨意呢,丁壽算是回過味兒了,張雄四下看看,拉著丁壽低語道:“緹帥,劉公公快馬傳訊,陝西兵兇戰危,非久留之地,催你速速回京。”老太監便這般信不過我,丁壽心底翻個白眼,眼向捧著聖旨洋洋自得的劉憲處一橫“劉公公知曉這事麼?”

“您說劉憲?便是位在留都,三品侍郎的任免也非小事,自然要劉公公點頭的。”張雄又壓低聲音道:“這段時以來那劉廷式的人在京中沒少往各處送好處,莫說吏、兵二部,便是司禮監也沒落下哪個。”

“你是說劉公公也…”丁壽瞿然一驚。張雄點點頭“劉公公權傾當朝,正是招攬賢才之時,這劉憲是楊一清留下班底,若是能撬開一塊,後面望風景從者必至,緹帥不妨思量一二。”望風景從者?丁壽看著一個個向劉憲道賀的寧夏文武,不由冷笑,這些人望風景從,寧夏官場不還是死水一潭,臭氣熏天!若不給這些碩鼠蠹蟲當頭一,他們可知天道昭昭,律法森嚴!

“過往些許誤會,緹帥大人大量,勿要怪罪,只望放眼萬里,雲煙過往,縱然老夫去位,寧夏文武也當唯朝廷之命是從,不敢稍有怠慢,定稱緹帥之意。”劉憲手持聖旨,笑意晏晏。

“僉憲…哦不,該稱司寇了,可否借聖旨一觀。”丁壽笑得更加燦爛。

劉憲面不解,還是將聖旨轉呈。丁壽打開略看,便嘻嘻笑道:“如此說來,司寇已不是寧夏守臣,那王命旗牌和便宜之權也與大人無干咯?”

“緹帥此言何意?”

“就是這個意思。”丁壽抬手一個巴掌,直接將劉憲扇了一個跟頭。

“僉憲!”

“大人!”寧夏文武紛紛驚呼。

“劉憲法令不嚴,貽誤軍機,欺君罔上,罪在不赦,來呀,將他紗帽官服扒去,押入大牢。”丁壽向張雄帶來的錦衣衛喝道。那些錦衣校尉只是略微猶豫,便一擁而上,這位爺是自己頂頭上司,不聽他的話聽誰的,至於捆的是哪個,誰那個鳥心。

“丁壽小兒,你敢如此跋扈對我!滿朝文武絕不會與你干休!”劉憲角破裂,腦子嗡嗡亂響,雖繩索加身仍舊死命掙扎。撫衙親兵上前解救,被夜不收攔在廊下,丁壽厲叱道:“劉憲獲罪,再非寧夏封疆,爾等已非其屬,還要隨他作亂不成!”一眾親兵震懾當場,不敢稍動。張雄嘆了口氣,對著蠢蠢動的寧夏文武緩緩說道:“丁大人有御賜金牌,皇命特許,你等安敢造次!”寧夏群僚面面相覷,人人驚惶不知所措。過癮!真他媽痛快!丁壽此時覺得便是為這事丟官去職也是值了。

“老元戎,請吧。”李祥突然停了咳聲,桿,頓時凜然有威,大步上堂,出一支軍令道:“前衛指揮同知仇鉞!”

“標下在。”仇鉞上前。

“立率百騎渡河,持令解去霍忠兵權,率其所部,收復清水營。”

“得令。”仇鉞肅然領命。李祥又出兩支軍令“寧夏衛指揮僉事李睿、楊忠!”

“標下在。”

“你二人各領所部馳援靈州守備史鏞,韃子久攻靈州不下,此時定然四處抄掠,你等趁機入城,待韃兵聞得後路已斷,張皇退卻時,你等銜尾追擊,解救被擄百姓。”二人轟然領命。

“其餘各將,整軍備武,隨老夫渡河殺賊。”在李祥振聾發聵的吼聲中,寧夏諸將眼神躲閃,寥寥應者,也是有氣無力。

丁壽一直在旁用鐵釺挑案前用來取暖的火盆,幾下子便將火苗挑起“天寒地凍,諸位似乎乏了力氣,本官與諸位添把火如何。”言罷,丁壽抬手將案上的奏本賬冊全扔進了火裡。

“緹帥,你…”安奎瞠目結舌,不懂丁壽廢了這麼大力氣,又將證據付之一炬是何用意。寧夏一干人等卻是又驚又喜,眉梢眼角忍不住出笑意。

“我手裡還有兩個胡言亂語、為非作歹的傢伙,不知寧夏同僚可有處置之法?”

“那兩個王八蛋砍了就是,留著也是禍害。”丁廣的笑容可說是奴顏婢膝,哈著諂笑道:“大人您說是吧?”

“這倉廩空虛,短了的口子若沒有個知詳情的倉吏,怕是支應不了大軍開支吧?”丁壽陰陽怪氣道。董全乾笑幾聲“寧夏倉場十羊九牧,少個把人算得什麼,我等竭誠報效,若少了一粒軍糧,情願人頭相抵。”丁壽緩緩點頭“軍資無礙,諸位將軍又當如何呢?”

“我等願隨總鎮奮力死戰,殺敵報國。”寧夏眾將單膝點地,呼聲震天。***旌旗招展,甲光耀眼,一隊隊兵士開赴黃河渡口。

沿街的一所酒樓上,丁壽收回目光,轉首對席上人笑道:“雖是貪官,可也確有幾分才具,短短時,軍器糧秣齊備,大軍開拔順利,倒也出乎意料。”司馬瀟冷笑“這便是你不殺那些貪官的理由?”

“人都死了,誰來辦事?”丁壽無奈將手一攤“在此地我等兩眼一抹黑,不啻盲人摸象,等一一梳理完畢,怕是韃子都回草原過冬了。”

“不過是官官相護,天下烏鴉一般模樣。”司馬瀟譏笑不已“寧夏鎮內豈無許多如仇鉞等潔身自好之人,何必多尋藉口。”仇鉞?你以為讓那小子出面不給好處的!

丁壽腹誹,卻沒法在席上說出口,轉對另一人笑道:“說到這,還要多謝蕭兄,若非蕭兄奔走聯絡,還真是難以請動李總鎮出面。”

“此乃仇師兄之功,別情不敢冒領。”蕭離謙辭退讓。

“誰能想到,快意堂門下,竟有人隱身軍中,蕭老前輩遊之廣,令人歎服。”司馬瀟若有所指。

蕭離似乎未有所察,只是淡然道:“當年仇師伯聞得家祖聲名,登門拜師,門前立雪,並許諾以軍中之法訓練快意堂弟子,敝祖父為其所,破例將其納入門下,不想卻成了今之果。”

“蕭前輩真是慧眼識人,先有太原一刀韓魁楚創立紫鳳旗,聯姻金陵沈家,又有門人隱身寧夏軍中,身居高位,更有別情公子名滿江湖,快意堂紅花綠葉白蓮藕,可謂相得益彰啊!”司馬瀟俊目波,瞥向丁壽。

丁壽好像未聽出司馬瀟提點之意,聞言還連連點頭,舉起酒杯道:“蕭老前輩有教無類,授徒有方,當浮一大白。”木頭!司馬瀟氣得銀牙暗咬,直想將酒杯摔在那張惹人生厭的臉上。

***巡撫衙門大牢。一桌二椅,一燈如豆,原本的衙門主人劉憲一身囚衣,枯坐在一張木凳上,凝視著桌上燈火,眼神呆滯,不知想些什麼。牢門‘吱呀’一聲打開,已是杯弓蛇影的劉憲登時跳了起來。

“誰?”

“我。”聲音尖細瘮人,劉憲聽了卻鬆了口氣“公公,您總算來啦。”張雄蒼白的面孔從陰影中顯出,打量一眼牢房四周,用手帕掩住鼻子“這般光景,委屈你啦。”

“張公公,您一定要救救我啊。”劉憲苦苦哀求。

“別慌別慌,搭上來。”張雄揮手,後面隨從拎著食盒進來,快速在桌上佈置了幾樣緻小菜。

“咱們邊喝邊談。”張雄給劉憲和自己各斟滿一杯酒,舉起杯道。劉憲沒有動,一臉提防。張雄嘴角微翹,一飲而盡,亮了亮杯底,又持筷在每樣菜上都嚐了幾口。

劉憲見狀放下心來,這幾也是苦慘了,當即也不客氣,狼虎嚥,吃得不亦樂乎,看著劉憲毫無風儀的吃相,張雄搖頭嘆息“你啊你,說你什麼好,丁壽是天子玩伴,劉公公又那麼死疼他,好端端的,招惹他作甚?”

“在下並未主動招惹,實在是寧夏這些丘八們無可救藥,”劉憲強嚥下口中酒菜,委屈至極“在下已主動退避三舍,是他要揪著我不放,這小子如此不通官場世故,敗壞成法,待到京中,定要到御前和他好好辯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