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為免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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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若水對丁壽求助的眼神視而不見,指揮蕭離挾住丁壽,二人施展輕功,沿著如刀劈劍削的覆雪崖壁,直趨山峰。
不多時,幾人便來至山峰巖崖下的一個巨大陰冷的山內,山
幽暗陰森,每隔十步便有一顆雞卵大的夜明珠懸在石壁上,作照明之用,
頂處處可見冰柱倒掛,如利刃懸頂,望之心寒。
山盡頭是一張黑黝黝的長方形石
,
上盤坐著一名皓首老人,相貌清癯俊雅,頜下銀鬚疏疏朗朗地垂在
前,看不出多大年紀。
“蕭伯伯,侄女給您賀壽來了。”戴若水蹦蹦跳跳來到老人身前。老人微笑“難得丫頭你還有這個心思,你師父他們可好?”
“幾十年相敬如賓,豈能不好。”戴若水本要挨著老人坐下,突然打了個冷顫跳了起來,噘著嘴道:“他們在終南山結廬為伴,可比你這凍死人的太白山逍遙多了。”
“令師伉儷是神仙眷侶,所住之地當然是瑤池仙宮,老夫徒有豔羨,卻學不來的。”戴若水瓊鼻一皺“騙人,堂堂刀聖,世間事能有幾件是您老做不到的。”果然是這老傢伙,丁壽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惡意揣測這姓戴的小丫頭別不是一直裝著和二爺套磁,就為了這一天引我入轂吧,二爺已將自己心血來爬山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能為不願為,天下事並非都那麼簡單的。”蕭逸軒看向一旁垂手肅立的孫子蕭離,微微一嘆,蕭離不言不語,眉間鬱更重了幾分。
“侄女不懂您在說什麼。”戴若水懵然搖頭。
“不懂好,難得糊塗嘛。”蕭逸軒哈哈大笑,指著被蕭離擺在一邊的丁壽道:“便是這小子輕薄了水丫頭?”
“可不嘛,您老怎麼給我出氣?”
“爺爺,這人似乎被戴師叔點了啞,不妨聽聽他怎麼說。”蕭離側身說道。
好人啊,丁壽恨不得抱著蕭別情親上幾口,只要讓二爺張嘴,死的都給你說成活的,什麼魔門中人,老子抵死不認,丁壽不由慶幸此番出京沒帶上那塊誰都不甩的天魔令。
“蕭伯伯,你可不能讓他說話,這小賊的舌頭和簧片一樣,慣會顛倒黑白,搬
是非。”戴若水急忙道。
臭丫頭,二爺回頭和你算賬,丁壽心中嘀咕。蕭逸軒抬臂輕擺,止住口如懸河的戴若水“老夫自有打算,小子你過來。”二爺連話都說不出來,還能走麼!
我看你個老梆子是老糊塗了“我…”丁壽突然被自己出口的聲音嚇了一跳,捂著嘴道:“我能說話了?!誒,我也能動了!”蕭逸軒舉手之間已經解了他身上道,丁壽
嘆老傢伙功力深厚,走上前帶著幾分衷心道:“晚輩丁壽謝過蕭前輩援手之德,這其中有些誤會…”丁壽姿態放得很低,至於早先打算替不語棋魔方亭侯報仇的打算暫時拋到了九霄雲外,形勢比人強,蕭逸軒已到了念動神知,勁隨意動的境界,自己現在幫同門找場子,不是廁所裡打燈籠…
找屎(死)麼,人活一世,該慫的時候就得慫。
“休要饒舌,且與老夫比過一場,你若勝了,萬般由你。”蕭逸軒本不想聽丁壽解釋。
“小賊聽到沒有,快乖乖與蕭伯伯比試吧。”戴若水幸災樂禍。
“晚輩若是敗了呢?”丁壽想探聽下底線,以便及時止損。蕭逸軒呵呵一笑“你若敗了,自也萬事休提。”丁壽心裡咯噔一下,瞧這意思還要生死對決。
“蕭伯伯,您來真的?其實這小子也沒佔我多大便宜。”戴若水面憂
。
“蕭前輩當世高人,武功絕頂,晚輩定非敵手。”丁壽暗運真氣,如果老不要臉的真打算以大欺小,二爺也不會坐以待斃,跑估計是跑不過了,先出其不意傾盡全力把他孫子擒下做人質再說。
“老夫有二十年未和人動手了,也不想為你小子壞了規矩。”蕭逸軒這句話一下就讓丁壽長出口氣,老傢伙早說麼,嚇得人小心肝撲通撲通的。
“那蕭前輩的意思是…”蕭逸軒一拍石,身子轉了半圈“老夫和你在這石
之上比定力,你我相對而坐,哪個先坐不住便是輸方。”
“就這個?”
“就這個。”
“好。”丁壽曾在陰山石隙中呆了三年,並非坐不住的猴兒子,旋身飛轉,人已端端正正盤坐在了蕭逸軒對面。
“嘶…”丁壽突然倒一口冷氣,雙足與
尖傳來一股寒意直衝頂門,本能地身子一長,就要躍起。蕭逸軒突然出手如電,將丁壽定在了石
上。
“小子,你若這麼快便輸了,老夫豈非很無趣。”丁壽牙齒打顫“這…這什麼鬼…鬼?”
“太白山氣冷地寒,終年積雪,祖父他老人家從湖底冰川之下挖出這萬載寒玉,製成榻,常人卻是難捱。”蕭離解釋道。丁壽氣運周天,將身上寒氣
得漸往下行,足尖仍舊冷如寒冰,說話卻能如常“僅只如此?”
“僅只如此。”蕭逸軒瞑目答道。
“兄臺不要掉以輕心,寒玉奇寒沁骨,時候越久,寒氣堆積體內越深,倘若積重難返,遺患無窮。”蕭離提醒道。
“這麼厲害,小離子你怎麼不早說,小賊,你趕快認輸,再向我告個饒,這事便過去了,快點,莫要耽誤了。”戴若水粉臉煞白,焦急萬分。
“認輸可以,自己衝開道離開,老夫不攔著。”蕭逸軒一動不動,猶如闔目自語。
“省省吧戴姑娘,”丁壽對今這位罪魁禍首也沒了好聲氣,連遭算計,將二爺的犟脾氣
上來了,一邊運功抵禦寒氣,一邊分出真氣衝
,嘴上兀自強硬道:“蕭老前輩既然有此雅興,丁某豈能不奉陪到底。”
“你…不識好歹!”戴若水氣得狠狠頓足。
“老夫欣賞你這脾氣,”蕭逸軒緩緩睜開眼睛“我的確寂寞久了,上次與老夫對賭的人還是鍾神秀…”
“巧手魔工鍾神秀?!”戴若水受師命下山探訪魔門消息,自然知魔門人物,十魔之中鍾神秀心狠手辣,號稱‘寸草不留’,所過之處赤地千里,不想竟在這太白山巔與蕭逸軒賭鬥過。
“他後來怎樣了?”丁壽問道。
“他的口氣可比你狂,與老夫對坐了一天一夜,最後算是平手,不過麼…”蕭逸軒捻鬚長瞑“他的一腿雙廢了。”覺寒意已然蔓過腳踝的丁壽悚然一驚,戴若水則直接跳了起來,玉笛指著蕭逸軒大喊大叫“好你個蕭老頭,恁歹毒的心腸,快點把人放了,不然本姑娘和你沒完!”一縷指風透體而入,戴若水身體陡然僵住。
“阿離,帶水丫頭出去賞賞雪景,待這裡分出勝負後再進來。”***孤峰絕頂,鍔刺青天,群山犬牙錯,如眾星捧月,揖圍其下,極目遠眺秦川,渭河如玉帶,蜿蜒曲迥,川原似棋盤,阡陌縱橫,關中美景,盡收眼底。
蕭離解下華裘披在戴若水身上“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此地雖非東嶽,也是賞景妙處,師叔請靜心觀賞。”戴若水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轉動個不停,似是有話要說。蕭離猶豫一下,道聲‘得罪’,拍開了戴若水啞。
“我靜得下來麼?!再晚一會那小賊的腿怕是就保不住了,小離子,快幫我把
道解開,我得進去救人!”戴若水一張開嘴便如連珠炮般噴個不停。
蕭離不為所動“祖父有命,小侄不敢違背。”
“你不敢違揹我可以啊,蕭伯伯向來疼我,有我求情,不會把你怎麼樣的。”戴姑娘自信說道。
“師叔認識他老人家的時尚短,有些話不要說得太滿,”蕭離搖頭苦笑,輕嘆一聲道:“若是二十年前如你適才那般說話,怕是早已身首異處了。”
“不會吧?”戴若水有些不信,在她記憶中蕭逸軒從來都是慈眉善目,和顏悅,從沒見過他發怒。蕭離靜默片刻,半晌才悠悠道:“師叔若真有心,不妨儘快衝開
道,免得耽誤救人。”看蕭離神情不似作偽,戴若水更為丁壽安危憂心,當即運轉師門坐忘心經,運氣衝關,可天地一門功法講求‘坐忘收心,主靜去
’,她如今心急如焚,神思不寧,一時間與師門功法背道而馳,
速不達。
冰深處,蕭逸軒如老僧入定,危然端坐,他對面的丁壽卻沒他那般淡然,有心急於衝開
道,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可真氣一旦分開,身下寒氣便加速沿著足底經脈向上蔓延,到時候
道衝開了,沒準兒腳也保不住了。
可若全力鎮壓寒氣,雖可抵禦一時,一味虛耗下去總有疲力竭之時,鬼知道這老鬼封他的
道是多長時間,萬一老東西沒玩過癮,再補上兩指頭,二爺丟的可就不只是兩隻腳了。
這樣患得患失的心境將丁壽折磨得痛苦不堪,若不是天魔真氣霸道恣睢,自然排斥體外異種真氣,寒玉散發的寒氣又非同一般。
抵消了心火焦躁,他怕是早就走火入魔了,去他大爺的寒玉,過了這一關,二爺直接放火燒山,將這該死的冰
都給融了。你個老東西坐水裡哭吧,丁壽心頭放著狠話,突然靈光一閃,冰?水?氣!
“冰之於海,寒而為冰,聚也。融澌而為水,散也。其聚其散,冰固有無,而海之水無損…”
“是故氣有聚散,從無滅息…”既然冰也是氣所化,寒冰所發寒氣是否也同此理?氣者,形之種。
形者,氣之化,一虛一實,皆氣也,將這股寒氣引入體內,變無形為有形,以自身為導體,化寒氣為真氣,又是否可行?
丁壽當初貪多嚼不爛,以致體內兩股真氣衝突,險些走火入魔,反欠了李鳳一筆風債,一直耿耿於懷,為免重蹈覆轍,此後放棄了混元一氣的修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