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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丁壽舉目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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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錢,這小子說的是真是假?”丁壽刷地張開摺扇,遮住自己面孔,低聲衝錢寧問道。錢寧同樣一臉困惑“回大人話,卑職也不清楚,錦衣衛辦差什麼時候照律法行事了,不過聽他說得一套一套的,不像有假。”

“蘇媽媽,不才還要向您探聽一事。”這邊廂,楊慎已轉移了攻擊對象。

“聽聞蘇三姑娘嫁人從良,不知教坊可曾出具脫籍文書?”一秤金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一聲不好。

見一秤金面突變,楊慎微笑“看來是並未出具了,未得脫籍便可從良,莫非三姑娘乃是良人出身?”

“公子說笑了。我那三女兒落街頭,孤苦無依,奴家見她可憐,才將她領回院中撫養,這本是行善積德之事…”

“依蘇媽媽所說,三姑娘竟是位逃人咯,”楊慎笑容中帶著譏嘲,朗聲道:“凡娶犯罪逃走婦女為妾者,知情者與之同罪,至死者減一等,離異。

依照大明律法,贖人的那位官人非但不能抱得美人歸,還要受連坐之刑,宜院的恩客們可知曉自己大禍臨頭?”

“《大明律》二十五卷犯第十條:凡娼優、樂人買良人子女為娼優,及娶為妾,或乞養為子女者,杖一百。”

“蘇媽媽,你這院中又有多少女子是真正出身樂戶,或有多少是良為娼呢…”眼見楊慎一文不費,紅口白牙地領走了墜兒丫頭,一秤金哭無淚,丁壽則突然有了別的興致。

“錢寧,回頭給爺部《大明律》來,看人家這張口閉口大明律的氣勢,嘖嘖,過癮!”

“大人,雪裡梅才失蹤他便尋上門來,指名道姓要的人還是幫著脫身的內應,這事會不會和他有些關係?”

“不會,”丁壽一晃腦袋,當即否決“楊用修又不是傻子,明知嫌疑在身又上門來招惹二爺,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靈光一閃,丁壽笑容突然凝固“他該不是把咱們爺們當傻子吧?”

“卑職擔心的就是他擒故縱…”錢寧補充道。

“錢寧,給我盤他個底兒掉。”丁壽森然道:“楊用修,你最好別著二爺翻臉。”***天剛矇矇亮,丁壽策馬回到府門前,翻身下馬,將馬鞭向守門的校尉一扔,抬腳便要進府。

“二爺,小的給您問安了。”旁邊突然竄出了一個黑影,直奔丁壽。

嗆啷一聲,門前的錦衣校尉刀出鞘,大喝道:“哪來的臭叫花,竟敢衝撞我家大人!”丁壽定睛細看眼前這個黑不溜秋鶉衣百結的叫花子,不由笑罵:“老七,你個猴崽子,幾時回京的?”

“小的才回京,料理完分舵的雜事,一早便進城想著來給爺請安,不想直接在門前遇見了,這可不是巧了麼。”丁七齜著黃牙,便向丁壽近前湊了過來。

“滾遠點。”丁壽猛地捏住鼻子“你掏了黃皮子老窩啦,身上味兒這麼衝?”丁七在自己袖口腋下聞了幾下“回爺話,沒什麼味道啊。”丁壽有些後悔把這小子派到丐幫了。

怎麼幫中地位漲了,連著身上味道也開始沖鼻子了,最可恨的是這小子也不知是不是嗅覺失靈,愣是聞不出自己有多噁心。

“把這身衣服給我燒了,再去好好洗洗,記住了,不洗上三遍別來見二爺。”丁壽對府門前的校尉吩咐著。

“你們看好他。”門前錦衣校尉躬身稱是,隨即親熱地湧了過去“七爺,恕兄弟眼拙,沒認出您來,您多擔待…”丁壽用了早飯,簡單洗漱一番,換了身清軟袍,又飲了兩盞熱茶,才算等到洗出人模樣的丁七過來拜見。

“跟爺說說,丐幫而今什麼情形?”丁壽將一盞茶遞了過去。丁七道聲謝賞,隨即一撇嘴,道:“還能怎麼樣,外甥打燈籠…照舊。”

“塗酒鬼有了綠玉杖還制不住藍廷瑞?”丁壽不可思議,洛陽牡丹園所見,這老花子在丐幫聲威遠播,一呼百應啊。

“那倒不是,塗長老…哦不,而今已經是塗幫主了,憑著綠玉杖在君山接掌幫主之位,順理成章,也沒人提什麼不是,可他要整頓幫務卻是不易,大禮分舵的孔聞昌老夫子是淨衣派的首腦,幫中資歷不在他之下。

大仁分舵的彭江海是五虎斷門刀的武林世家出身,這二人面上與他和和氣氣,可要手這兩處分舵的事務卻推三阻四,只有大義分舵的胡不歸一人應和頂個鳥用,至於蜀中大勇分舵的廖慧,則是擺明車馬要聯手藍廷瑞與他硬抗了,老爺子而今借酒澆愁,酒量倒是漲了不少。”丁七道。

“丐幫無主太久,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喲。”丁壽抱著看熱鬧的態度吐了一句槽,又問道:“他們鬥他們的,尋找大哥的事情可別因此耽擱。”丁七搖頭“這倒沒有,找人這種事各地分舵沒什麼拒絕的由頭,只不過小的在君山待了好一陣子,也未見到有大爺的消息。”丁壽焦躁地轉了幾圈,憂心問道:“老七,你說大哥他會不會遇到什麼不測?”

“不會,老太爺在天之靈保佑,又有二爺您的官運罩著,大爺定會吉人天相,逢凶化吉。”丁壽無奈哂笑“借你吉言了。”

“那個…二爺,小的覺得咱們是不是換個找法。”丁七斟酌一番,小聲提議。

“什麼找法,說說看。”

“咱們一直在找大爺的下落,是不是忘了柳姑娘,畢竟當時她是緊隨著大爺出門的,咱們時隔多年尋人不容易,柳姑娘或許能知道些消息。”丁七道。

“我也不是沒想過,可據云南的探子說,柳姑娘並未回過點蒼,天南一劍柳隨風自己還沒頭蒼蠅一樣到處尋人呢。”丁壽蹙額說道。

“那就更好了,沒準尋到了柳如煙,便直接找到了大爺呢。”丁七擠了擠眼睛。

“你是說大哥和柳姑娘…”丁壽將兩個食指成對一併,連忙搖頭“不可能!”

“是,小的也就是胡思亂想,自然做不得數的。”主家不認可,丁七聰明地低頭認錯。

“不過你說的法子也有點道理,這樣你那裡傳信丐幫,我這裡諭令錦衣衛,咱們雙管齊下,兩個人一起找。”丁壽拍板道。

“聽二爺吩咐。”丁七應了聲是,隨即嘻皮笑臉道:“聽聞二爺納了可人姑娘做新姨娘,小的還未給您賀喜呢,祝二爺妾成群,多子多福,丁家人丁興旺,血脈綿長。”自己搜腸刮肚憋了好久的喜詞馬拍了上去,卻未聽到半點響動,丁七心中嘀咕:莫不是拍了馬腳。果然,丁壽意興闌珊地嘆了口氣“你消息倒是靈通。”

“爺納妾何等風光,整個北京城都驚動了,小的手下那幫雜碎,怕是沒少到門前討賞,這還有不知道的。”丁七繼續陪笑恭維。

妾成群?二爺昨晚剛買的一個淸倌兒,而今還不知和哪個野漢子快活呢。”想著雪裡梅丁壽便一肚子悶氣,二爺要財有財,要貌有貌,哪點配不上你了,偏偏要逃!

逃就早點逃啊,非要等競拍塵埃落定,大把銀子花出去了又不好要回來,還搭上了一顆珠子,爺的滄海珠啊!聽丁壽發完牢騷,丁七頓時義憤填膺“好個小娘皮,竟如此不把咱家二爺放在眼裡,爺您放心,城狐社鼠,三教九,沒有丐幫花子不悉的,就是挖地三尺,小的也要把人給您找出來,您處置。”這奴才忠心可嘉,丁壽少不得勉勵幾句,讓他去賬房支取個辛苦錢,並一再強調,找人歸找人,儘量低調。

尤其別說是緹帥府在尋,為什麼?小心《大明律》呀。好不容易清靜下來的丁壽靠在太師椅上翹著二郎腿,端著青花蓋碗哼起了小曲。自己似乎漏掉了什麼關鍵東西,丁壽細細琢磨著剛才的情景,回味著丁七的每一句話。

‘爺納妾何等風光,整個北京城都驚動了’,丁壽驚坐而起,壞了,把這茬忘了!***溜一口,將一盆燕窩八仙鍋倒進嘴裡一半,燙得莫言老兒張大了嘴巴往外吐舌頭,忙不迭又灌了一盞冰鎮葡萄酒,才算讓火燒火燎般的舌頭好過了些。

“莫老,不必著急,菜還有…”丁壽乾笑著勸解。莫言壓就沒當他在眼前,搶過來一碟子燒鹿尾又往嘴裡猛扒,看得丁壽直皺眉頭。好不容易等莫老兒風捲殘雲般將一桌子菜掃蕩一空,心滿意足地捧著溜圓的肚子坐在那裡打飽嗝,丁壽才來得及再次張嘴。

“晚輩想請您幫個忙…”

“老人家我幫不了你。”莫言隨手掰斷了一筷子,拿著斷筷大剌剌地開始剔牙。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丁壽還沒說完便遭打斷,心氣兒自然不

“你想說什麼?無非是讓我老人家在顧丫頭面前說幾句好話,”莫言在椅子上盤起一條腿,大搖其頭“另請高明吧,老人家我愛莫能助。”

“莫老便這般不講情面?”丁二爺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老傢伙成天吃老子喝老子,臨了一句‘愛莫能助’就想把爺們打發了,做夢!

“我老人家哪還有情面可講!”莫言一下子蹦了起來,張牙舞爪地指著草房四壁“你看看,你看看,我這屋子多久沒人來打掃了,本來隔三差五能有的一頓牙祭也沒了蹤影,你可是坑苦了我啦!”

“丁小哥,不是老人家我說你,納個妾而已,從側門直接用轎子抬進去就算了,何必搞得滿城風雨,顧丫頭這一賭氣,老人家我可是倒了大黴,險些活活餓死在這鳥不拉屎的倒黴地方!”聽著莫言喋喋不休地傾吐苦水,丁壽舉目看去,果然房間四周角落積了不少塵土灰網,窗前花瓶內那束紫薇花也已乾枯凋謝,的確已多未有人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