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呷了一口茶是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自家人客氣啥。”丁壽渾沒把自己當作外人。
“蛇鼠一窩,狼狽為,天知道是不是事先勾結好的,在這裡做戲給人看。”郭依雲扁了扁嘴,不屑說道。
“聰明,這都被郭二小姐看出來了,看來我只能滅口啦。”丁壽眼神在二女身上來回巡睃著。
“我是先後殺呢,還是先殺後
好?”明知道這人可能說笑,二女還是被丁壽不懷好意的眼神嚇得連退了幾步,一直撞到了廟內神案上,才止住腳步。
“你,你要幹什麼?”郭依雲從沒把丁二當成好人看,聽他說得可怕,本能的先信了三分,質問的聲音有些發抖。見二女倉皇失措,丁壽心懷大暢,今打獵空手而歸的失落
一掃而空,變本加厲地壞笑起來。
“來來來,到官人我懷裡來,讓你們當家的也好好疼疼。”
“寒天雪地,丁兄好興致啊。”聲音清冷,夾雜幾分不滿。
丁壽笑容頓斂,仰天嘆息“白兄,你這樣會沒朋友的。”廟門前出現一人,白衣狐裘,玉骨折扇,風度翩翩,纖塵不染。
“幹這行當,朋友本是奢望,有與沒有,俱是一樣,”已經將自己打得臉頰紅腫,口角血的兩位倒黴蛋,見了來人,可憐兮兮地叫了一聲“白三爺”
“讓你們到此待命,你們做了些什麼?!”聲音冰冷,更勝寒風。
那二人與丁壽還狡辯幾句,對白少川的質問卻垂首發抖,片言不敢出口,東廠舊人素知白少川手段酷烈,人雖離職,積威猶存。
“罷了,白兄,人家苦主都沒說些什麼,就此算了吧。”畢竟與東廠有些香火情,丁壽也不想真鬧出人命。
“滾。”白少川輕輕吐出一個字。石雄二人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擠出了破廟。
“兩位郭姑娘,部屬多有得罪,伏請海涵。”白少川欠身施禮。郭飛雲沒及答話,郭依雲便急聲道:“小妹怎地沒來?”
“彩雲姑娘身子不適,不能前來與姐妹一晤,白某代為致歉。”白少川笑容苦澀,郭彩雲而今還是不願見自家姐妹,他也不願勉強。郭依雲自是不信“胡說,定是你…”
“二妹不得無禮。”郭飛雲喝止自家妹妹,鄭重言道:“小妹二人家中有事,不能在京中耽擱,既然小妹她…”郭飛雲愁雲滿面,略微一頓,繼續道:“小妹便託付白公子照料,我二人在此謝過了。”白少川還禮應下,郭氏二女也不停留,出廟遠去,對丁壽這位老公招呼也不打一個,避之若浼。
丁壽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見,只是上下審視白少川“白老三,冰天雪地的,你沒事約了我三個媳婦兒在破廟裡做什麼勾當?”
“該看見的你都看見了,沒看見的也不會說與你聽。”白少川神自若,一點被抓姦的覺悟都沒有。
廟外傳來幾聲馬嘶,錢寧等人的聲音在廟外響起。
“大人,您可是先到了?”丁壽深深凝視白少川,白三爺泰然自若,毫不迴避,二爺只得一步三晃地出了廟門。出廟見錢寧等人馬上掛著的黃麂狍子等獵物,丁壽麵子有些掛不住。
“大人,您今天的收穫如何?”錢寧不識時務地問道。丁壽了下鼻子,訕訕道:“網了兩條美人魚,又給放了。”
“魚?”錢寧茫然四顧,這大山裡哪有魚啊!丁壽打了個唿哨,蒼龍駒從林子裡踢踢踏踏地奔了出來“天氣冷了,出外差悠著點。”衝廟裡扔下這句話,丁壽翻身上馬,揚長而去。白少川背對廟門,微微頷首。
“白三爺,”地鼠常九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破廟中,附耳低言:“王嶽等人的囚車出京了…”摺扇輕敲掌心,白少川星眸之中冷光熠熠。
***回城的馬速並不快,錢寧等一干錦衣衛說起打獵趣事不時鬨笑,個個興高采烈。丁壽意興闌珊,騎在馬上百無聊賴地東張西望,期望能發現點解悶的事兒來,哪怕出現幾個村姑讓二爺調戲一下也好啊。
官道兩側白雪皚皚,田地阡陌也都覆上了一層銀裝,丁壽忽然發現路邊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急忙勒馬而住。
“大人,怎麼了?”錢寧催馬上前問道。
“路邊好像有人?”丁壽馬鞭前指。錢寧大略看了一眼,不以為意道:“怕是一個倒臥,這幾年也是門,這冬天一個賽一個的冷。”
“過去看看。”丁壽說道。錢寧有些不願“大人,這命賤的人千千萬萬,救不過來的,咱也別跟閻王爺搶生意,卑職今獵了一頭鹿,回去給您熬上一碗熱騰騰的鹿血粥,保您晚上龍
虎猛…”錢寧猥瑣的笑容還沒收起,耳邊就響起一聲清脆的鞭花,直接
掉了他的一個耳套。
“放,那千千萬萬的人爺是看不見,既然碰上了,便救一個算一個,舉手之勞的事能費你多大工夫,見死不救狼心狗肺的東西…”
“大人教訓的是,小人受教了。”被噴了一臉唾沫星子的錢寧慌里慌張地滾下馬鞍,帶著幾個人將道邊那人翻了過來,那人鬍子拉碴,身材魁梧,一身半舊衣袍滿是冰碴,出氣多入氣少,眼見一條命已去了大半。
錦衣衛在詔獄裡有整治人的手段,自然也有給人吊氣續命的法門,幾個人拍拍打打,用積雪大力那人的手腳四肢,錢寧撬開他的牙關,灌下去幾口隨身帶的烈酒,雖說手忙腳亂,倒也分工有序。
丁壽站在道邊猶不解氣,指著忙碌的錢寧繼續數落“還給爺補補,爺什麼身板,還用你那點鹿血,呸,沒眼力見的!”錢寧被罵得頭都抬不起來“小人眼皮子淺,以己度人,大人恕罪。”
“這還差不多。”丁壽對錢寧罵不還口的態度很滿意“把人救醒了送到舍飯寺去,哥幾個,今晚上全鹿宴,不醉不歸。錢寧…”錢寧一哆嗦“大人您還有什麼吩咐?”
“晚上咱爺們加盤炒鞭花。”丁壽擠了下眼睛。一名錦衣衛突然道:“大人,他醒了。”一聲長長的呻,大漢長出一口氣,混濁的眼光一一掃視過周邊眾人,待看清官道上居高臨下的丁壽麵容時,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掙脫眾人,撲了過去。
眾錦衣衛措手不及,錢寧已將繡刀
了出來,那大漢撲到丁壽腳下,嚎啕大哭“丁大人,救命啊!”***京師,丁府書房。吳桐雙手捧著一盞熱茶,原本魁梧的身形有些傴僂地縮在方凳上,儘管已換上了簇新的夾襖棉衣,還是忍不住瑟瑟發抖。
哆嗦著嘴又抿了一口茶,吳桐緩緩神,顫聲道:“我家將軍接了漕帥的手令,便馬不停蹄地趕往南京,漕糧數額巨大,
接頗費時
,漕帥連令催解,將軍便命老錢帶領二百運軍先行起運漕銀,他督送漕糧隨後就到,原定於京口停留一夜,更換揚州趕來的十二名船工,第二
過江趕赴瓜州,於揚州芒稻閘與將軍的漕糧隊伍會合,同赴淮安,怎料…”吳桐厚厚的嘴
有些乾裂,雙手緊握住滾燙的茶盞,驅趕由心底產生的寒意“一夜之間,二百多人橫屍長江,漕銀無影無蹤,漕帥不問情由,將我家將軍下獄拿問,小人見機不妙,跳水潛逃,大人,求您救救我家將軍!”吳桐跪倒在地,連連磕頭。丁壽坐在書案後,十指
叉敲擊個不停,心思電轉,陳熊奏本中拿問的江南把總原來是戚景通,區區一個指揮僉事的確也沒到上達天聽的地位,丁壽對這麻煩避之不及,也沒打探相關消息,如果不是吳桐冒死進京來尋自己,還真就把這事給漏過去了。
不聽丁壽說話,吳桐可憐兮兮的抬頭道:“大人…”
“世顯兄不是很得山東備倭總督戚勳的賞識麼,怎地不去求他?”丁壽靠在椅背上,歪著腦袋問道。
“這…”老吳有些支支吾吾“漕帥傳世武勳,與運河兩岸地方官府多有瓜葛,戚帥也不敢牽扯其中。”丁壽哈地一聲“看來是找過了。
戚勳還算念舊情,沒把你捉拿法辦,你可是覺得本官是個愣頭青,可以來當這個出頭鳥?”
“小人不敢。”吳桐連連叩頭“小人只求大人念著與我家將軍在山東一同抗倭的情分,救我家將軍一命。”
“身正不怕影子斜,世顯兄官居四品,統軍一萬,陳熊還能甘冒不韙,栽贓陷害不成?”丁壽手指敲著桌案,吊著眼睛斜睨吳桐“不過一場牢獄之災,為何在你口中便是命攸關?”
“這個…”吳桐張口結舌,有嘴難言。
“老吳,咱們也算舊相識,想讓二爺蹚渾水救人不難,但千萬別把爺們當傻子。”丁壽聲音轉冷“漕運把總十二名,只在南京便有二人,為何要從江南調人,即便江南把總也非戚景通一人,何故單單選中了他。漕運之事關乎朝廷命脈。
但也並非迫在眉睫,蘇常等府漕糧便滯壓未解,何以單對南京漕糧連番催迫。漕案事發,陳熊未經偵訊,便將世顯兄下獄嚴辦,這其中究竟有何隱情,說!”丁壽每說一句,吳桐臉便難看一分,到最後已是面如土
,最後一字厲喝,更是將他驚倒在地。
“罷了罷了,既然瞞不住,小人便如實說了。”吳桐抹了抹頭上冷汗,老實回道:“我家將軍自上任之後,恪盡職守,革除舊弊,實是得罪了不少人。”
“以往糧食轉運,除去羨餘,輸送太倉時總有虛報數目的,倉官及運軍上下藉此謀求私利,小的把這生財的法子告訴將軍,捱了他好一頓訓斥,將軍言自他成年襲職以來,忠心奉君,秉公辦事,毫無隱瞞,他寧願受上司問責也不會巧詐佞偽,欺君罔上!”
“擋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世顯兄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哦。”丁壽輕撥蓋碗,呷了一口茶。
“是,將軍此舉雖遭人忌恨,一時倒還難為不得,但將軍又與漕帥之間有了些齟齬。”吳桐愁眉苦臉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