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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竟敢假傳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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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義哈哈大笑“能得雷長音引為知己,此生足矣。”笑聲漸收,戴義道:“戴某還有不情之請,望雷兄應允。”雷長音道:“戴兄請講。”

“今夜之後,戴某不知還有無機緣聆聽仙音,請雷兄為戴某試一曲,未知可行?”戴義眼神中盡是期盼。雷長音不答,十指挑勾抹按,一曲《猗蘭》應手而出。

“蘭之猗猗,揚揚其香。不採而佩,於蘭何傷。”戴義抱膝而坐,合拍高歌,無思無慮,其樂陶陶…***御馬監。張忠的面被幽幽燭火映得忽明忽暗,更顯詭異。

“張公公,這旨意咱家可是為你討來了。”徐智手捧一卷黃綾聖旨,昂然而進,洋洋得意,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突然堆滿笑意,張忠起身作揖道:“徐公公勿怪,苗公公不在此廂,在下雖說代管御馬監,畢竟名不正言不順,不得不謹慎些。”

“明白,明白。”徐智大度地拍了拍張忠肩膀“你的功勞,王公公那裡都記得,今夜之後,那個”代“字便該去掉咯。”

“那就要靠王公公還有徐公公您栽培了。”張忠阿諛著過去一張銀票。

“喲,這是作甚,不是見外麼。”徐智老臉上‮花菊‬綻放,由著張忠將銀票入懷裡,才慢悠悠道:“好說好說,過幾年,便是進司禮監也是一句話的事。”

“一切拜託您老了。”張忠深施一禮,有些為難道:“徐公公也別嫌小的多事,這聖旨能否借過一觀…”

“你呀…”徐智沒好氣道:“就是個老鼠膽子,咱家還能拿份假聖旨誆你不成。”看著張忠面上訕訕,剛剛拿人手短的徐智也抹不過面子,將聖旨往他手裡一“看便看了,快些還與咱家,這可不能有閃失。”

“那是自然。”張忠雙手接過聖旨,打開細看。徐智百無聊賴,踱步到了院內,看著盔明甲亮的御馬監勇士,連連點頭“果然不愧天子扈從,軍威雄壯。”點著前排一個身穿鎖子甲的高大將領,徐智問道:“猴崽子,你是領頭的?”那人施了個軍禮,回道:“是。”

“一會兒多賣力氣,少不得你的好處。”徐公公還不忘拉攏一番“叫什麼名字,先在咱家這掛個號。”那個高大將軍面上浮起一絲與忠厚面容不符的狡黠“卑職桂勇,現領騰驤左衛指揮使一職。”

“桂勇,好名字,嗯?怎麼有些耳…”徐智回味著這個名字,卻想不起來哪裡聽過。

“標下以前在宣府當差。”桂勇提醒道。徐智恍然想起“對了。你是那個坑了車霆的小子…”徐智驀然驚覺,這小子該是苗逵的人,和東廠劉瑾和丁壽也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扭身看向張忠“怎麼回事?”面對徐智質疑,張忠一反方才唯唯諾諾的模樣“還能怎麼回事,徐公公,你們司禮監都是豬腦子,明知道苗公公與朝中那幫大頭巾不對付,還能把主意打到御馬監…”晃了晃手中聖旨,張忠繼續道:“連假傳聖旨這種事都幹得出來,你們都吃了狗膽啦?”徐智氣得直哆嗦,翹著蘭花指對著張忠道:“你敢詐我?”張忠嗤笑一聲,不屑回答,命令道:“小的們,動手,記得把那張銀票給爺們取回來。”眾人轟然稱是,刀鋒出鞘,冷若冰霜。

徐智忽地一聲大喝,足尖一點地,整個身子如星般向張忠撲去。張忠腳下一滑,向後飄開數尺,避開徐智攻勢。徐智腳下不停,兩隻寬大衣袖鼓風而前,聲勢不凡。張忠連退數步,至牆角,退無可退,高聲叫道:“快來人。”

“誰也救不了你。”徐智獰笑道:“把聖旨回來。”一隻手臂忽地暴漲,直抓張忠頂門。一道人影如鬼魅般斜掠而出,寒光一閃,徐智一聲驚叫,倏忽而退。左臂寬大衣袖齊肘而斷,出一截枯瘦手臂,徐智心有餘悸看著眼前人,恨聲道:“羅祥。”羅祥也不答話,猱身而上,手中巴掌大的新月彎刀明光閃閃,切、劈、斬、批、剞、剜、剔,只一瞬間便幻化出無數刀影。徐智身後院外大軍虎視眈眈,他無處可退,暴喝一聲,也是拳腳相,電光火石間攻出數十招。張忠縮在牆角。

看著兩道人影糾纏一處,呼喝聲不停,也看不出誰勝誰負,不由暗暗心焦。桂勇等人守在屋外,雖人數眾多,卻無處手,只得嚴陣以待,以備萬一。

張忠忽覺臉上一疼,伸手一摸,卻是一滴鮮血“我受傷了!”張忠心驚,又摸了一把,卻什麼也沒摸到。

再看桂勇等人也往外退了幾步,屋內纏鬥的二人處不住有血花碎四散飛出,整個房間已是血跡斑斕,望之可怖。一聲痛呼,徐智疾退,面蒼白,被割去衣袖的左臂血如注,赫然少了半截前臂。地上殘存的徐智左手只剩下一截白骨,即便從業多年的屠戶庖廚也無法剔得如此乾淨。

羅祥伸出血紅舌頭,將彎刀上碎血沫舐乾淨,陰測測地望著徐智“徐公公,可還要再打一場?”徐智身子發抖,連退數步,顫聲道:“你…你不是人,快,快帶我走,帶我走!”後面的幾句話是對桂勇等人嘶喊,桂勇揮了揮手,自有軍士上前給徐智上了鐐銬,包紮傷口。徐智沒有絲毫反抗之意,待被押出御馬監,再也看不見羅祥那張臉,反而長出一口氣,如釋重負,有劫後餘生之

***都督府。華燈高舉,酒宴闌珊。張懋舉著酒杯,聲若洪鐘地對著許寧道:“本兵大人,本爵再敬你一杯。”

“老國公何必客氣,下官愧領。”許進客套著滿飲杯中酒。

張懋陪飲一杯,將酒杯放下,道:“此番賴得諸位謀劃,為郭老弟出了這口怨氣,這份人情老夫記下了。”

“老國公言重,那丁壽小兒囂張跋扈,文臣武將俱受其害,老夫與內閣諸公不過是順應民意,以清君側而已。”許進道。張懋咧嘴大笑“一樣的事到了你們嘴裡,偏能說出別樣道理來,這就是學問啊。”言罷張懋轉身對著身側一個高瘦老者,道:“老弟,勳兒的婚事何時辦啊?”武定侯郭良面蠟黃,一副病容,聞言笑答:“此番事了,便與顧家商定子,犬子大婚之,少不得請老哥哥與許本兵添份熱鬧。”

“那是自然。”兩人答道。三人觥籌錯,又是一番痛飲。

“天不早,怎地宮裡還沒有消息傳來。”郭良望著一旁時香,憂心說道:“莫要出了變故。”

“你老弟就是心思太重,這般天羅地網,他劉瑾怎麼翻身,許本兵以為如何?”張懋問另一側的許進。許進點頭稱是。

此時一名小校來至廊下“稟國公爺,宮內有人來。”***張懋兩掌一擊“說什麼來著,說曹到,來的是司禮監哪位公公?”小校猶豫一下“來的是御用監的張公公。”三人同時起身“張永,怎麼來的是他?”許進錯愕。

“難道事機洩,他來此做說客。”郭良思量道。張懋沉聲問道:“來了多少人?”

“除他之外,還有兩名中使陪同。”小校稟道。

“三個人便敢闖老夫這都督府,他們以為自己是銅頭鐵腦麼!”張懋輕蔑說道“來人!”

“標下在。”廊下帶刀官躬身領命。

“安排三百兵埋伏廊下,待老夫摔杯為號,便把來人與我砍成泥。”張懋冷聲道。

“老哥何必之過切?”郭良勸道。

“既然自己跑上門來,老夫便替王嶽省些麻煩。”張懋衝著許進道:“權作老夫的人頭狀了。本兵以為如何?”這老兒八成是雜書話本看得太多,又是摔杯為號又是人頭狀的,許進腹誹,面上還是笑道:“所言甚是,只是何必勞神相見,直接將來人斬了便是。”

“寡飲無味,聽聽張永說辭,聊以佐酒,豈不正好。”張懋得意大笑。不多時,張永幾人被帶到堂前。

“來者何人?”張懋擺足了派頭,斜睨堂下,等著張永伏低做小的乞憐之態。

“咱家張永,與國公乃是舊識,看來英國公真是老邁年高,認不清人,做不得事了。”張永淡然道。

“張永,睜開眼瞧瞧,這裡是都督府,不是你管事的幹清宮,由不得你放肆。”張懋拍案而起。

“這麼說,國公自以為這都督府要比萬歲爺的幹清宮規矩還要大了。”張永反相譏。

“你…”張懋語

“張公公來此不會只為逞這一時口舌之快吧。”許進眯著眼睛,輕捋鬚髯道。

“自是不會,咱家沒那閒工夫。”張永掃了一眼郭良“郭侯爺也在,那是最好,省得咱家多費一番功夫。”

“聖上手諭。”張永從袖中取出一道黃綾高聲道。幾人驚坐而起,張永也沒給他們多餘的反應之機,朗聲誦道:“敕命御用監太監張永提督京營兼掌五軍營,魏彬進司禮監,掌三千營,欽此。”突然有老年下崗危機的三人面面相覷,對此變化有些應接不暇,張懋怒喝一聲“大膽張永,竟敢假傳聖旨,來人啊…”舉手便將手中酒杯摔了下去,一道人影彷如一縷輕煙般從張懋等人案前一晃而過,三人還未看清如何,那人已回到在張永身側,彷彿從未動過。

除了手中突然多出的一柄長劍。一柄三尺薄刃的細窄長劍,恍如一細柳顫顫巍巍,劍尖前託著一杯酒盞,其中酒水尚有大半。許進細細打量著宦官打扮的持劍之人“柳無三?”劉瑾巡視京營,與許進打過照面,許進對這個永遠默不出聲立在劉瑾身後的男子有些印象。

“本兵好眼力。”張永冷笑“劉公公知道這都督府是龍潭虎,特將柳大鐺頭借咱家一用,他的本事諸位當見過了。”

“你以為憑這麼一個人就能保得了平安?”張懋譏笑。張永搖頭“柳大鐺頭不是來保我的,是來保您幾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