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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輪番執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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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文章還抄出文思捷來了,就算丁壽臉皮厚,也有點發燒“不知令尊是哪一位?”少年躬身施了一禮“家父四川楊新都,現任職詹事府,小弟楊慎,今後還要請丁兄多多指教。”丁壽連道不敢當,心說原來是在文華殿把二爺駁得體無完膚的楊廷和的兒子,這老兒在家裡還誇我,真的假的?

另一個帶有巴蜀口音的貴公子調笑道:“用修自幼才學過人,有神童之譽,七歲能誦,十一寫詩,十二作文,十三歲名動京華,連李閣老都呼為”小友“,還要何人指教啊?”楊慎靦腆道:“維新兄,你我同為川人,此言太不厚道,李相遊戲之言若是當真,我輩便恁地不識天高地厚了。”眾人哈哈大笑,焦黃中又將餘下二人一一介紹,通政司右通政韓福之子韓守愚,翰林院學士劉之侄劉鶴年,再加上詹事府詹事楊廷和之子楊慎,南京戶部侍郎王瓊之子王朝儒,吏部侍郎焦芳之子焦黃中,丁壽一看,好傢伙,一屋子官二代。

焦黃中笑道:“這幾位都是為了下屆科舉,進京備考的。”言到此處,想及自己年歲最大,自家老子卻死摁著不讓參考,語意不免落落。

弘治十八年的科考剛剛過去,朝廷又不開恩科,下次科舉要到正德三年呢,這麼早進京備考,活動關係、疏通門路才是真的吧,丁壽暗中撇嘴。

焦黃中落寞之意稍顯即逝,又展顏道:“還有一位是丁兄的表弟,姓朱名德正…”人呢,轉了一圈,才發現那位朱德正坐在席前已經自己動筷了。

菜離得遠不怕,那二位長隨拿著小碟滿桌轉悠,小爺想吃什麼,顛顛跑過去給夾過來,丁壽羞得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小祖宗,知道天老大,地老二,你老三,平時自在慣了。

不在意這些繁文縟禮,可你頂著哥們表弟的名頭好歹給我留點面兒啊。丁壽一低頭,團團作了一個揖,幾人相視一笑,紛紛入席。

“你們客套完了?”朱厚照將嘴裡菜嚥下,指著一道金燦燦的菜餚問道:“這是什麼菜?好吃得很。”楊慎年歲與朱厚照相差不多,自覺親近,笑道:“這菜名”禿黃油“,以母蟹的蟹黃炒公蟹的蟹膏,一絲蟹也不要,用黃酒燜透,高湯調味,不須佐青配面拌飯,單單作為一道菜白嘴兒吃,最是美味。”朱厚照又一指一道湯,說道:“這道筍湯確是滋味鮮美,與別家不同。”韓守愚輕敲桌案,笑道:“朱兄一語中的,這道菜原名”醃篤鮮“,將竹筍與鹹同燉,三者相互浸渲染,本已十分鮮美,然而勾欄裡做這一味,只用肥雞、火腿峰和竹筍中段為料,滋味更上層樓。”焦黃中夾了一筷菜餚,送到朱厚照碗碟中“來來,少兄且嚐嚐這道”瓜子“。”

“瓜子?”剛剛被姑娘們餵了一嘴瓜子的朱厚照細細端詳“哪裡有瓜子啊?”眾人鬨笑,焦黃中解釋道:“哪有什麼瓜子,只是瓜子大小的丁罷了,這菜乃是剔出塘鯉魚頭面部兩側活清炒,百來條塘鯉魚,不過得此淺淺一盆而已。”丁壽原以為御膳房裡食不厭,卻沒想到勾欄行院中才是緻挑剔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看著這些宦門子弟習以為常的樣子,可知是此處常客,想著羅祥自幼被賣。

也不過是成為這桌上的一道菜而已,這幫貴胄公子即便出仕做官,又有幾個會識得民間疾苦,果然是“朱門酒臭,路有凍死骨”啊。

朱厚照嚐了一口,連連點頭,魏彬又為他斟上一杯酒,他將金黃的酒一飲而盡,又道:“甜,好甜,這酒叫什麼名字?”

“東陽酒。”王朝儒淺酌一口,回道。

“東陽酒?李東陽釀的?”朱厚照翻著眼睛問道。

“此東陽非彼東陽,”楊慎一笑,細細分說:“國朝金華府,元時為婺州路,隋時設東陽郡,因此地水質頗佳,稱之重於他水,即便鄰邑所造亦大不如也,所釀之酒,澤金黃,李太白有詩為證: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

此酒清香遠達,味甘醇,雖飲之至醉,亦不頭痛,不口乾,不作瀉,堪稱佳釀。”

“幾位公子爺用的可還高興?”一秤金柳款擺,挑簾而入。

“蘇媽媽,今這火腿燻得有松柏之香,你這宜院的廚藝怕是已經超過了松鶴樓。”韓守愚讚道。

“還不是幾位公子爺賞臉光顧,奴家要不盡心怎對得起諸位呢。”一秤金招呼周到,眾人如沐風。

“焦公子,今選哪位姑娘唱曲啊?”焦黃中乃是今東主,一秤金自是向他問話。

“今貴客臨門,當然要選三姑娘了。”

“哎呦,不巧,三姑娘如今有客。”一秤金面

見焦黃中面不豫,一秤金忙道:“莫若讓雪裡梅為諸位唱上一曲,待三姑娘那邊客散了再來這邊相陪,焦公子您也知道,自一仙走後,奴家這兒最紅的就是這兩位姑娘了。”焦黃中這才滿意點頭,待一秤金退下,向丁壽道:“這宜院內最紅的三位美人都是清倌人,唐一仙身姿輕盈,能做掌上飛舞,可惜早早被人重金買去,據說是到了南邊。雪裡梅肌膚嬌,白裡透紅,如梅賽雪。

可這最漂亮的還是那位蘇三姑娘…”

“焦公子若是惦念姐姐,奴家便退下了,免得庸脂俗粉的在人前礙眼,惹人嫌棄。”一個嬌嬌糯糯的聲音從簾外響起。

“罪過罪過,小生哪敢嫌棄雪裡梅姑娘,平白折了在下的壽數。”焦黃中雙手合十連連告饒“請現芳蹤,以小可相思之苦吧。”***門簾挑開,一女輕移蓮步,抱琴而入,丁壽凝目看去,見此女果真冰肌玉骨,薄衫下酥,柳眉杏眼,櫻口瓊鼻,楊柳細,嫋娜生姿。此女落落大方行了一禮“雪裡梅見過諸位公子。”隨即坐在一個繡墩上,玉手輕揮,琴音淙淙,彷彿高山水,時而柔緩,時而越,絲絲入耳,鶯聲婉轉,聽得人纏綿入醉,意馬難束。

楊慎也是於音律,聽得興起,從旁邊拿起一隻琵琶,左手輕捺,右指彈挑,樂聲輕揚,如秋風習習,竟與雪裡梅所奏之曲高低相和,毫無突兀。

一曲彈罷,雪裡梅上前盈盈一禮“公子高才,隨節取音,卻嚴絲合拍,奴家拜服。”楊慎忙回了一禮“一時技癢,唐突冒昧之處,還請姑娘海涵。”王朝儒擊掌讚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曲好,琴好,人更好,姑娘彈得好,用修和得好。”

“說得好,說得好,”焦黃中鼓掌道:“良辰美景,醇酒佳人,我等行個酒令如何?”丁壽自問玩不了這些文人雅客的酒令,正想著推脫,又抹不開面子,畢竟自家是這群人裡唯一有功名在身的,儘管那功名裡全是水。那邊小皇帝歪著腦袋道:“酒令?我來不了的。”神助攻啊,皇上,你這個豬隊友終於發揮作用了,丁壽都想抱著他親兩口。焦黃中微微一笑“少兄不用擔心,這個酒令簡單得很,諸位兄臺既然要久居京師,便不可不此地風物,便以這京師的景、物、事為題作對,無謂俗雅,工整即可,如何?”正德想這倒簡單,猶豫著是否答應,魏彬攛掇道:“公子爺,跟他們對,不還有小的們麼,常言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瞧小皇帝斜眼看他,魏彬自己掌嘴,道:“讓你胡說八道,公子爺一人就能頂個諸葛亮,小的兩個臭皮匠最多半個,哦不,半個都比不上。”見朱厚照也點了頭,焦黃中斟滿一杯酒,道:“那由愚兄開始,”略一思索,將酒遞給雪裡梅“單牌樓。”雪裡梅掩笑道:“東單還是西單?”焦黃中笑道:“反正都是單,你若答不上來就得喝酒。”

“雙塔寺。”雪裡梅嬌哼一聲道。眾人贊聲工整,雪裡梅隨即把酒遞給韓守愚“珍珠酒。”韓守愚接酒稍想了想“琥珀糖。”轉遞劉鶴年“王姑庵”劉鶴年答曰“韋公祠”隨後看到丁壽,笑來一句“白靴校尉”遞給楊慎。

“紅盔將軍。”楊慎脫口而出,酒杯轉遞丁壽“京城內外巡捕營。”擦,怎麼到我這這麼長,丁壽心中叫苦,今天沒事出什麼門,在家裡摟著女人取樂,欺負朝鮮那母子解悶不好的麼,朝鮮,對了,丁壽接過酒杯,答道:“禮部南北會同館。”眾人叫好,丁壽拿著酒杯,暗自琢磨下一個是小皇帝了,出題不怕,萬一這孩子答不上來怎麼辦,怎麼才能往宮裡有的職司上靠,有了。

子府。”京城內的禮儀房俗稱子府,每年四仲月,對各坊初孕‮婦少‬檢驗相貌,細分汁,留備宮中宣召索用,到了子要是宮中沒有需要,就把人放出去再重新選,這事正歸錦衣衛管轄,九千歲魏忠賢的相好奉聖夫人客氏便是這麼進的宮。

這個對子小皇帝果然沒有犯難,張口就道:“勇士營。”宮中御馬監所轄兵馬除四衛外就是勇士營,朱厚照喜兵愛武,自然張口就來,至於出什麼對子麼,小皇帝想了想“三千掃雪。”大內每逢大雪後,就從京營調撥三千兵卒入內廷掃雪,輪番執役,常有蕩少年花錢頂替兵卒入內。

當然肯定不是為了學雷鋒,只是想看看皇帝老兒的宮廷什麼樣,要是運氣好撿到宮女們丟失的釵履和玩壞的具,那出來後跟人吹噓,絕對倍兒有面。

小皇帝肯定不知道那幫小子的齷蹉心思,單純只是知道宮裡這規矩,於是以此出上聯,果然王朝儒犯了難,其他人也在擰眉沉思有何典章風物可以應對“五百撿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