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高處不勝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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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七月份中央忽然發來一份電報,點名調幾位同志去中南海工作,其中便有我和張仙鵬。接著,中央組織部派人來接我們去北京。就這樣,我們走人紅牆,住進中南海東八所。一個月後,我被分配到葉子龍身邊當公務員。
那時,葉子龍就住在菊香書屋旁的三間平房裡,與澤東住房只有一牆之隔,有後門相通。凡到澤東身邊工作的人,都須先經葉子龍試用,並且從側面觀察澤東的生活習。二個月後,我才正式調到澤東身邊工作。
那天,李銀橋眼對眼盯緊我,不許我的目光滑脫,作一番嚴肅的談話。他談話的內容久而久之記不準了,但那雙眼睛卻留在我腦海裡再也消磨不掉。我還記得自己發誓一樣說:“決不辜負黨和人民的信任。用生命保護主席,全心全意搞好服務。”
“跟我來吧。李銀橋在前面帶路。踏上臺階時,他整理一下頭髮和衣領。我也下意識地把衣服撫撫平。他停我也停,他走我也走,像個尾巴似的,緊隨他走進澤東辦公室。
澤東坐在沙發裡看報,像是在等我。聽到聲響便抬起頭,目光在李銀橋臉上一掠便落在我身上下動了。我立刻到一種緊張,筋繃得發僵,呼也發生了困難。
“主席,他來了。”李銀橋的聲音傳人了我耳中。我看到澤東了下,放下報紙:“好,那好。”他點點頭。後來我逐漸發現,澤東滿意什麼事情時總是說:好,那好。
“你叫什麼名字啊?”澤東招招手“過來,小鬼,過來說。
“李連成。我邊說邊朝澤東走近,只隔一步距離才停住腳。
“李連成,是這麼寫嗎?澤東伸出左手,用右手食增在左手心裡寫字。
“是的。我點頭。
“今年多大了?”他的湖南口音,連問兩遍我才聽明白。
“十六了。”
“你是哪裡人?”
“大連。”
“那麼你是見過海哩?
“我在漁網廠裡編過漁網。”
“你高興不高興到我這裡來工作?
“高興。”
“可是你才十六歲,爸爸媽媽放心你來嗎?”我低下頭:“我爸爸媽媽都去世了。”一陣靜默,我重新抬起頭時,發現澤東眼裡出一種同情憐愛的神。他忽然從茶几上抓起一把糖,遞給我:“吃糖,吃塊糖。”澤東的手真大,他抓一把糖,我用兩隻手去接,仍然掉地一塊。我猶豫該不該撿?澤東已經俯身去拾。我便有些急,也忙彎了去撿:“主席,我來。”不料,地上的糖沒拾起,捧著的糖又掉落了幾塊。我好狼狽啊。
“娃娃。真是個娃娃。”澤東不讓我把糖放回茶几,把拾起的糖我兜裡:“揣起來,揣回去吃。他重新打量我一遍,問:“家裡還有親人嗎?”
“還有個妹妹在大連。
“你上過學嗎?”
“上過四年。
“你應該上學麼。你是見過海的人,應該有志氣。趁現在年輕,應該多學習學習。”當時,我沒有理解澤東說這番話的心情和想法,以為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何況,一旦開始值班,我馬上發現很不適應,幾乎把全副力用上仍不能勝任。覺非常疲勞,本無心去想上學的事。
澤東生活無規律,或者說與常人的規律完全不同,這一條凡在他身邊工作過的人都知道。首先是吃飯沒規律,總要讓人一再提醒。他什麼時候說吃吧,才能去辦。飯本該是廚房的事,他又經常嫌麻煩,讓我們在電爐子上煮一茶缸麥片粥或下點掛麵便算一餐。一天或吃一餐或吃三餐沒個定數。這一來,我們吃飯也常失去規律。他的睡眠更是特殊。多數時間是上午睡覺,下午和晚上辦公,稍遇大事便接連兩三天不睡一覺,我們值班衛士只好陪著,幾天下來便全身乏力,哈欠連天。他過人的力令人吃驚,也叫人難以忍受。我想探索其中的奧秘。莫非是吃了什麼高級補品?仔細觀察,什麼也沒發現。澤東人口的東西都是要經過我們衛士之手的,就連吃冒藥也不例外。澤東從沒吃過任何補藥。他喜歡吃的就是紅糙米:小米、黑豆。芋頭。饞了就要碗紅燒。平時的蔬菜除辣椒。醬豆腐外,也不過是市場上常見的菠菜。空心菜。圓白菜和克菜等,他似乎也不講究,菜常常不切一刀便下鍋,吃飯時總要拿本書或報紙邊看邊吃。他從不細嚼慢嚥.可以說狼虎嚥。若是自己吃飯,幾分鐘就能解決戰鬥,除非有客人才不得不放慢速度。
澤東吃的這些東西普通人不難吃到。我也學過他的飲食,不行,沒幾天胃就難受。沒得到他那種過人的旺盛力,反而差點垮掉。
我又發現澤東特別能喝茶,能菸。莫非這些才是他那旺盛力的來源?試幾天,也不行。茶喝多了腸胃老咕咕叫,餓得快,出虛汗。煙多了嘴幹苦,頭也疼。唉,看來這是天生。我暗自這樣想。不然澤東怎麼就能成為全國人民的領袖?
我們為澤東不能按規律吃飯發愁,澤東卻只為不能正常大便發愁。他總是大便乾燥。幾天大使一次,還必須灌腸,灌了腸才能便出。便出他就如釋重負。我在獨立值班前,既要學會用茶缸子煮麥片粥,下掛麵,烤芋頭,又要學會用洗臉盆和膠皮管子灌腸的一套本領。
澤東比別人多一點講究,就是每天要擦個澡,按摩按摩。這些工作也都由我們衛上來完成,所以我必須學會按摩。
按摩時,澤東常同我們聊天,但多數時間他是看報批文件。他有躺在上看書批文件的習慣。我們在旁邊按摩,並不影響他工作。記得第一次為他按摩,我小心翼翼地問:“主席,這樣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