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顯山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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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自靜自定，只緣觸境，觸即亂。

見亂不亂，是為不亂。

容櫻冷冷一笑，將窗子掩上了。

這時，門外有人道:“屬下柳屈人拜見宮主，宮主有何吩咐？”容櫻目光一閃，道:“進來吧！”一人推門而入，反手掩上門，向容櫻施禮之後，便恭立一側。

此人臉白中泛青，雙目微陷，眼中閃著幽幽光芒，讓人一見之下就會產生一種極為不適之。

容櫻望著他，靜默片刻，方開口道:“‘墨樓’還能守多久？”柳屈人道:“一刻鐘內絕不會有任何閃失！”他的聲音極為奇特，尖銳刺耳，但說話時的舌似乎並未如何動作，彷彿聲音並非來自他的口中。

容櫻微微點頭，道:“本宮讓你飼養的血蝙蝠，今是否可派上用場？”柳屈人道:“自宮主吩咐後，屬下歷時二十年，已飼養出奇毒無比的血蝙蝠，尋常人只要被血蝙蝠噬咬一口，就會立即毒發而亡！”容櫻臉上有了滿意的笑容，卻又道:“血蝙蝠從未派過用場，你如何知道被血蝙蝠咬傷後會立即送命？”柳屈人道:“屬下不敢辜負宮主的期望，宮主給屬下的被擒的正盟中人、白逆賊，屬下全都好好地利用了。屬下以他們試驗血蝙蝠的毒，待他們死後，再以他們已有屍毒的軀體餵養血蝙蝠，如此一來，血蝙蝠的毒方不斷提高。”說這一番話，他眼中閃爍的幽幽光芒更甚，似乎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頗為自詡。

容櫻頷首道:“很好。今天本宮就要以你的血蝙蝠讓正盟中人悉數葬身於此！”柳屈人道:“宮主，如今血蝙蝠尚不能分辨敵我。”容櫻漫不經意地道:“那又如何？”她看了柳屈人一眼，接著道:“若是不用血蝙蝠，玄屬眾也難逃一死。為戰族大業而亡，是他們的畢生榮耀！”

“是！”柳屈人道。

他的眼中卻閃過了一絲不安之。

“當然，你已立下了奇功，應另當別論。”容櫻道:“如何能讓血蝙蝠擇人而噬？”柳屈人道:“噬人之血本就是血蝙蝠的本，只要將‘墨樓’中數以萬計的血蝙蝠一同放出，它們自會向人發起攻擊。不過，血蝙蝠與尋常蝙蝠一樣，冬有休眠的習，如今冬將至，血蝙蝠的攻擊力會相對減弱。”

“有沒有東西可以促使它們的攻擊力達到最佳狀態？”容櫻問道。

“有。”柳屈人道:“只要將它們最悉的人的血灑人墨樓之中，它們的兇就會大發！”

“原來如此。”容櫻道:“你下去吧。”柳屈人正待離去時，容櫻忽然又道:“等等。”柳屈人轉身靜候容櫻的吩咐。

容櫻緩聲道:“本宮思來想去，也想不出有人會比你的血更讓血蝙蝠到悉。”柳屈人的神立時變了，他本是蒼白的臉此時更是變得紫中泛青，眼中充滿了絕望之。

範離憎及思過寨弟子進攻的是地間殿後側。這邊是一片叢林，林木茂盛，風宮玄弟子早已在此佈下了重重機關，思過寨弟子剛剛進入林中，未及防備，很快就有數人受傷。範離憎見狀忙讓思過寨弟子匯聚到自己的身後，由他在前面開路。

此時整個斷歸島都被火光照得一片明亮，縱是在這片叢林中亦是如此，範離憎觀察了一陣後，心中已有了主意。

他拔劍在手，對身後的人低聲道:“小心機括！”隨即身形驀然如離弦之箭般向前標而出，直取一棵大的松樹。

劍光疾閃！

他的右足在這棵松樹樹於上一點，人已斜向飄出，如此依法炮製，剎那間他已凌空掠出二十餘丈開外，其身法之快，讓人無法看清他在林木間如何閃掣疾進，只見一道如夢如幻的劍芒不時在他身側閃現。

範離憎終於在二十餘丈外落定。

思過寨眾弟子心中皆忖道:“難道他是指望我等皆以這種方式掠過這片叢林？

可又有幾人能達到這等身手？

“正自思忖間，卻聽得“咔咔”聲響，與他們捱得最近的那棵松樹開始向僧所在的方向倒去。

一怔之下，眾人這才留意到松樹半人高處已有一道平整光滑的劍痕，顯然是被範離憎一劍削斷。

很快，那棵松樹傾壓於另一棵樹上。

只聽得“咔咔”之折斷聲以及枯葉的碰撞磨擦聲不絕於耳，隨即“轟”地一聲巨響，幾棵樹幾乎同時重重倒於地上。

接著就是一連串機括啟動的聲音，無數暗器在虛空中閃，設於暗處的勁弩、翻板亦被啟動，一時天翻地覆，聲勢駭人。但機關暗器所攻擊之處並無一人，自然是無用處、範離憎所用毀去機括的方法雖然簡單，卻極為有效。

思過寨弟子廣風行大笑道:“如此這般倒也痛快…”話音未落，箭矢破空之聲再度響起，比方才更為越尖銳，十數支勁矢向廠風行如電至。

箭矢赫然是由前方枝葉茂盛的大樹中出的，顯然有風宮玄的人隱伏其中。

穆小青見箭矢來速奇快，怕廣風行有失，立即揮到封擋。

“燕門快劍”快不可言，振腕之間，劍光燦，十幾支箭已悉數被磕飛。

與此同時，範離憎已在第一時間掠空而起，直取出箭矢的那一片密不透風的大樹枝葉間。

數聲慘叫，隨即聽到人體砰然落地之聲。

穆小青見無間殿與這片叢林之間有一片空闊之地，心忖置身於這片叢林之中終是不利，只要能衝到那片開闊的空地上，對方便無地利可倚。

想到這一點，她便率先沿著範離憎開闢的“通道”向無間殿近，果然再無機括被引發。

她剛衝出叢林，範離僧亦仗劍而至，望著無間殿低聲道:“此處應該是風宮玄的核心所在，為何防守並不十分嚴密？我本以為要接近它需得血戰一場。”穆小青微微點頭，以示她亦有同。

這時，廣風行等人亦已趕到，廣風行見此情景“咦”了一聲，顯得甚為吃驚地道:“那屋子好生奇怪，竟沒設一扇窗子！”範離憎、穆小青循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見院牆內有座樓，此樓自上而下竟是一片墨黑，更為詭異的是此樓竟未開設任何窗戶，由範離憎等人所立的這個方向望去，它似乎是完全封閉的。

穆小青自言自語般道:“此樓有些蹊蹺！”廣風行道:“殺入院中去看個究竟便是！”穆小青搖頭道:“絕不可小覷風宮玄，還是等各路人馬全攻到這裡後再做定議吧，以免被玄各個擊破。”範離憎正待開口，忽聽得一聲輕微異響由東向十丈左右的地方傳來，他心中一動，目光立即掃向那邊。目光所及之處，赫然發現突然有一人如幽靈般自院牆中閃出。

乍一看，那人猶如有穿牆破壁之術，堅實高聳的院牆對他似乎毫無阻隔作用，但範離憎斷定那人是由設在院牆中的暗門走出來的，因為相距頗遠，故有此錯覺。

當範離憎察覺那人好像是一女子時，心中不由一動。

也就在這時，那女子迅速轉身向他們這邊望了一眼。

範離憎的目光與之相撞，心中頓時湧起一股異樣的覺，直覺告訴他:此女子絕非尋常之輩。

閃念間，那女子倏然如風飄起，以驚人的身法向東方飛掠而去。

範離憎神大變。

因為他立即斷定此女子的武功已臻驚世駭俗之境，斷歸島上除了容櫻之外，應絕無第二人有如此可怕的身手。

電光石火間，那人影已掠出極遠，其速之快，已近乎無跡可尋。

廣風行等修為稍有不及者，雖因範離憎的神情察知東向有異乎尋常之事，但他們竟已無法捕捉那快如驚鴻的身影。

廣風行忍不住問道:“範兄弟，怎麼了？”話剛出口，範離憎已如怒矢般向東向電而去。

他只答復了二個字:“容…櫻！”說出“容”字時，範離憎尚在他們身側，待到“櫻”字傳入他們耳中時，範離憎己在數丈開外，他已將自身修為提至極限。

穆小青聞言一震，心中飛速轉念，在極短的一剎那，她已拿定主意，立即向範離憎身形消失的方向追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