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陷身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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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兩個多時辰,天已漸漸放亮,山雀也活躍起來,天空中響過一聲接一聲的鳴唱。
又逾不久,一輪紅冉冉升起。
篷車正自穿山而過,一路山青水綠,草木茂盛。
喬玉影總算放下心來,卻又不住一陣陣浮想聯翩:“看起來,這個‘鬼見愁’還算講江湖義氣,真的沒有驚動秦姑娘,只是,他說‘撲天雕’已經投靠了紅衣幫這樁事卻真偽難辨,如果‘撲天雕’確實已作了紅衣幫禮堂的副堂主,他鬼見愁不去驚動秦小姐則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個紅衣幫主的確了得,他的總舵偏居西南一隅,卻徵江東、討齊魯,僅月餘左右便剿平了臥虎山莊、牡丹宮兩派江湖勢力,確實有副氣山河如虎的氣勢。
然而,紅衣幫不但心狠手辣,尤其行徑詭秘,便是父親那樣的老江湖都不知道他的總舵在哪兒;至於那位幫主,其人究竟是誰、什麼出身,則更不得而知了——這或許就是西門吹雪和那個‘藍衫客’等人涉足西川的原因?
…
”她剛剛想到這兒,又即刻否定了自己的遐想:“不,可能不是這樣,起碼不完全是這樣。
且把那個‘藍衫客’先放在一邊,僅只西門吹雪,他屢次被千面秀士裴少青迫害,仇恨不共載天,尋找裴少青報仇雪恨才是他的當務之急。
呃,莫非裴少青也在紅衣幫?
…
對了,很有可能——他雖邀發武林英雄柬截殺西門吹雪,但事到如今,武林俠義道人物大都已知他心懷叵測,江湖上的名門正派是不會收留他的,他的唯一駐足處已只有行跡詭秘的紅衣幫。
如果裴少青果然在紅衣幫總舵,西門吹雪是必定要找上來的。”她即刻肯定了自己的推測,心裡亦不由得豁然開朗,然而,片刻之後,她又陷入了更加深刻的不安之中。
“可以肯定地說,這位秦大小姐已對他著了,他之所以那樣對我,亦完全是因為我冒充西門吹雪已經到了真假難辨的程度;尤其是近半年來他絕跡江湖,她心目中的西門吹雪已只能是我…
唉,只說他時乖運蹇,我又比他好到哪裡去?好不容易了斷了‘玉觀音’黎萍那段事,又冒出來這麼一個秦大小姐…”忽聽前面有人喝道:“什麼人,站住!”喝聲中,道旁草叢中躥出五個勁裝漢子,一個個手握兵刃,雖竭力抖擻神,卻仍掩飾不住當值一夜後的疲憊。
車前的乘者有人應道:“張二哥,是你當值嗎?右護法史爺回來了,沒看見嗎了”喬玉影起車幔往外看去,見是已經出了山,眼界豁然開朗,居然已到了邛海之濱。
張眼遠眺,但見波光粼粼,水面如鏡,漁舟點點,漂盪湖上;湖中小島羅列,島上林木蔥鬱,楊柳依依,島旁蒲葦苒苒,宛若鑲在湖面上的顆顆明珠…
晨輝映照,湖面上氤氳飄緲。
湖對岸,隱隱瀘山恰似遠黛,又如浴後少女,緩緩地揭去朦朧的頭紗,出容光煥發的嬌靨。
雖是邊陲景,不啻江南風光。
那張二哥聲音放低,道:“沈三,這次出去怎麼樣?”
“該咱哥兒幾個走運,剛下山就碰上廖大少通風報信,幾乎沒費吹灰之力就擒了兩個,其中還有個妞兒…”
“貨怎麼樣?”
“滿水靈的,管叫你看一眼就心麻。”
“三兄弟又要發財了——史爺少不了賞你銀子。”
“我請哥幾個喝酒。”說著話,車馬來到湖邊,一艘兩桅帆船早已候在岸邊。蓬車駛過寬大橇板,徑直到得船上。
一聲號子、啟錨、揚帆,船向湖心駛去。
未久已到對岸,已是瀘山腳下。
但見這瀘山風景旎,山中石徑盤旋,林才蔥鬱,蔚然成趣;前望群山迭翠,身後邛海如鏡,景物相映生輝。
喬玉影生在大江中,見過許多山光水,卻沒料到西南邊陲竟有如此佳境,一時間不由看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