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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血染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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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髒乎乎的拳頭鬆開,手心是一團爛茶渣。趙蘊用兩指捻了點,放在鼻下嗅了一下,這時馮軻也湊到他耳邊:“公子!阿四和賀武回來了。”他告了身罪,轉身走出鋪子,站在路邊的過道上,背在身後的兩指還在輕輕捻動著。阿四道:“公子,府衙裡沒有肖海這個人的戶籍,按記錄。

他在四年前被消了戶籍,眼下,他要麼是有關係另買了其他戶籍,要麼,已經簽了奴契。”賀武:“公子,屬下打聽過了,肖海此人膽小如鼠,幾十年從來沒有與別人鬥嘴鬧事的事蹟,鄉下有一老,有一相好的粉頭,親戚幾乎死光了,僅剩一侄子肖榮,年十七。”見趙蘊一直沉默,賀武接著道:“屬下這就將這幾個人提了來。”趙蘊搖搖頭,他一天一夜沒睡,突覺有些疲憊:“不用了。”***早在十年前,小皇帝已經改國號為元。

與三年前不一樣的是,天下越來越亂,蠻子驍勇好鬥,對小皇帝的江山虎視眈眈,這三年已經猛奪四座城池,徹底佔據金陵,南蠻王拓跋峰於半年前在金陵帝都登基為皇。

戎鬼大受刺,一南一北一道搶奪肥的,別人已經吃進肚子裡了,他們卻還在爭,一時之間,跟打了雞血一樣強攻,將趙蘊人馬殺的連連退敗。深夜,大禹山腳下紮了一堆營,都在沉默的互相包紮傷口,一敗再敗教士兵們士氣大減,其中先鋒馮軻傷勢最重。

腿上中了兩箭,腳上也中了一箭,箭頭都入了骨,軍醫一番診治之後尋趙將軍回話。趙將軍乃三年前自京城而來的貴勳之子,本以為定是繡花枕頭,沒想到卻比狼還要兇狠,砍戎鬼跟切西瓜似的。

趙蘊抬起一對血紅的戾眸,配上右邊面頰上的一道傷痕,宛如羅剎降世,聲音又冷又冰:“如何了?”軍醫低頭回話:“回將軍,那箭頭入骨一寸。

雖然已經上了藥,可需靜養,若再有大動作,只怕餘生不良於行。”京城的援兵還未趕到,戎鬼還在一波一波的撲上來,如何能讓馮軻靜養?趙蘊闔了闔目,揮退了軍醫。

“將軍!”趙蘊睜開戾眸,沉聲道:“進來。”阿四一臉喜意:“將軍!飛鴿傳書,援兵最多半個月肯定到!”隨著阿四遞過來的動作,趙蘊瞥見他右手上的紗布又溢出了血,他縮了縮瞳孔:“再去換一遍藥。”阿四一甩手:“將軍,屬下沒事。”此時賀武等人魚貫而入,幾個人一道圍在地圖前各抒己見。

賀武道:“將軍,這大禹山雖地形複雜,可從地圖來看,是個圓圈,若咱們能將戎鬼誘了進來,前後包抄,必能斬殺他們個乾淨!”唐散之:“可這得援兵能如期到達才行!”他持維穩意見:“將軍,屬下與遊之探了路,原來這裡還有條很陡的坡可通往歷州,咱們眼下兵馬不敵戎鬼,不若暫且避一避,無謂多添人命。”賀武立刻罵了起來:“呸,什麼避一避,你他孃的就是怕了,怕了那戎鬼!廢物!”唐散之不與他爭口舌,只期盼的望向趙蘊。賀武也跟著看向趙蘊:“將軍,咱們不能退縮…”趙蘊的視線一直定在地圖上,長長的沉默之後,啟道:“等援兵!”賀武動道:“是!”阿四也聲音脆亮:“屬下聽將軍的!”唐散之微微失望,尤不死心,道:“將軍三思,將士們還得苦撐半月,若援兵不能及時趕到,咱們…咱們…”趙蘊冷著一張俊臉:“本將軍已做下決斷。”唐散之一震,忙道:“是。”趙蘊賀武心心念唸的援兵途徑淮陽,穿過一狹窄山道時,被炸的屍骨無存,全軍覆沒。彷彿來自地獄的黑霧濃煙伴著濃重的血腥味直衝雲霄,把天空都染成了暗。饒是肖榮一副狠心腸都不免嘆了一聲:“主子,這西北只怕也要失守了。”金甲嘻嘻一笑:“那是肯定的,不然我們這麼大力氣爬半山來幹什麼?”林熹沉默的戴上黑的帷帽,將一雙厭世的眸子藏進了黑紗後面。三個人一道往山下走。

肖榮一沒念過書,二沒去過京城,只簡單的用老百姓的視角道:“南北皆失守,這天下要亂了!陛下的皇位只怕要坐不穩了!”金甲翻了個白眼:“狗皇帝位置坐不坐的穩,關你什麼事?”聞言,帷帽裡面的紅淺淺一彎。肖榮立刻焉了。

山腳下的馬車邊立著一個十四歲大的小丫鬟,見到他們三人從山裡下來,眼睛亮晶晶的:“小姐,你們可算下來了,茶茶好擔心啊!”林熹摸摸她的頭,帶著她一道坐進車廂。肖榮默契且無聲的走向另一條道。金甲機的左右看了看,然後趕著馬車回城。

衙門裡一片喜慶,與常年的死氣沉沉幾乎是兩個模樣。玉嬤嬤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小姐,我的好小姐咱們終於可以回京城了!大人接到了調任的文書!”林玉壑已經留任淮陽縣九年,會調任在林熹的意料之中,這一年趙奕凡的來信,都是命她回京完婚,她猜到趙奕凡定會有動作。

沒想到這麼快。怎麼會有一個人單憑一句口頭婚約,就年復一年執著的關心她呢?她真的不明白,甚至有時候,她都會產生一種錯覺,這趙奕凡才是她親爹。***遭逢一場鉅變的林玉壑已非當初兩袖清風的縣丞,身為一方縣丞,他多的是撈油水的路子,之前他是不屑做。

但是妾室和女兒的湯藥費壓垮了他最後的那一點清高。手有餘銀的林玉壑即刻將後衙大修了一番,丫鬟婆子新置了十五人,時隔經年再次過上了綾羅綢緞錦衣玉食的生活。三年前林思重傷臥,湯藥灌了一年才堪堪能下

即刻被林玉壑嫁入齊元外之子齊魯。齊魯房花燭一揭頭蓋,鬧了個天翻地覆,一心要退婚,被林玉壑用權壓了下來,丟下一句,若不圓房。

他便斷了齊府生路。林思臉上的傷痕不細看倒不難發現,主要是她身上的傷痕,從脖子蜿蜒到手臂,齊魯看一眼身下就萎了,如何房?

他自小也是貴養大的小少爺,身邊環繞眾多美婢,斷沒有委屈自己的念頭,這一夜對兩人來說,都是漫長而羞辱的,林思默默垂淚直至天明。

齊魯心有不甘,夜夜抱著美婢笙歌,齊元外夫暗惱林玉壑欺人,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林玉壑直到半年後探女才知林思一直遭受冷待,他發了一次火之後,細細想來,怕是治標不治本。一個月後,苗採堂病重去世。同月,林玉壑納齊元外之女齊婷為貴妾。

眼下,這後衙由齊氏當家。林熹腳剛邁進屋子,她也尋了過來,喜氣洋洋:“熹兒,你可聽說了?咱們快要回京城了。”林熹唔了一聲,轉到屏風後面換衣。

齊氏興奮的聲音一直傳來:“熹兒,這京城是什麼樣子的啊?比我們淮陽縣還大嗎?我爹說京城遍地都是大官,萬萬要謹言慎行,是不是還要學規矩?熹兒,到底是什麼規矩?你可要教教我…”論年紀,齊婷比她還要小一歲,自抬了進來後每都在故作沉穩,可畢竟年幼,還是時不時破功,比如眼下,咋咋呼呼的擾的林熹擰了擰眉。

自屏風後面出來的林熹散著一頭絲綢般的情絲,換上的依然是一件黑衣袍,寬大的袖子,隨著步伐晃動的裙襬,直接教齊氏看愣了眼,住了口忘記了說什麼。

玉嬤嬤端來一盞溫熱的紅棗茶。自那黑的寬大袖子下面伸出一隻素白的纖手,接過了茶盞,不點而赤的朱微啟,優雅的抿了一口。

齊氏有時都好奇她孃親長什麼模樣,竟生出了這樣的美人,她收回黏在林熹身上的眼珠子,漿糊一樣的腦袋清醒了些,道:“我一聽說要回京城,就列下了好幾個單子,熹兒,你瞧一瞧。”她自袖子裡取出三張白紙:“原本我淺一想,咱們一回京城不能沒地方住吧?剛才便喊了玉嬤嬤打聽在京城買一處宅子需多少銀兩,我好心裡有個數。

方知,原來咱們京城裡有宅子的,那這些就是白籌謀了,惹熹兒笑話了。”林熹平靜的道:“姨娘做主便是。”齊氏被她的冷淡一凍,暗暗撅了下嘴,又道:“大人與新任縣丞接估計就得一兩個月,咱們再慢慢琢磨不急,不急。”林熹自顧飲茶,氣氛再度冷凝,齊氏也不惱:“你爹爹遞了口信回來,晚上他有應酬不回衙吃飯,那晚膳咱們一道用吧。”權利的大門裡,少不了酒和美人,林玉壑這一年多來,幾乎每晚都有應酬。今破天荒,才剛掌燈,林玉壑就回來了。

但卻不是一個人,身後跟了位嬌俏甜美的女子,懷抱一架古琴。從衣著打扮上,似船坊花樓的清倌齊氏摔了茶盞,哭道:“是不是因為要回京城了,你就看不起我了!竟帶了個戲子回來作踐我!”她收拾了東西,要連夜回孃家。林玉壑正一團喜氣,被她鬧的掃了興,也惱了:“不許攔,讓她走!”齊氏站在天井院子裡直跺腳,瞧了眼林熹靜悄悄的房門,暗暗連林熹也怨怪上了,自己平裡對她這麼好,現如今出了這麼大事。

她也不出來攔一攔自己,說一兩句好話。林玉壑臉一冷:“不走了?”齊氏咬牙離開了。林玉壑氣的一甩袖子,也沒了收清倌入房的心思了,獨自回房生悶氣。

***拾花釀的大禹山籠罩在血腥的肅殺中。在戎鬼一波又一波瘋狂的進攻中,趙蘊眼睜睜的看著衝在前面的士兵一個個的倒下,被戎鬼踩在腳下。

他殺紅了眼,可僅剩的六千兵如何抵擋上萬的戎鬼?從正午到暮,硝煙滾滾,屍野遍地,血染荒山,趙蘊的兵越來越少,他自己也開始力不從心,連揮劍都開始機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