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祝雅琴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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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雅琴問道:“看出什麼?”唐文卿輕聲道:“你大概沒注意她的琵琶吧?”祝雅琴道:“她的琵琶怎樣?”唐文卿道:“她手上琵琶,頸細身長,分明是鐵琵琶一類兵刃。”祝雅琴聽得一怔道:“什麼,她的琵琶是鐵的?”唐文卿道:“這類兵刃,最難使用,必須軟硬功夫有相當火候的人,才能運用自如。
而且琵琶腹中可以暗藏機簧,只要輕輕撥動,就可發飛針一類細小暗器,三數丈之內,休想躲閃得開。”祝雅琴冷笑一聲道:“你怎不早說?我方才該試試她的。”方如蘋笑道:“二哥方才已經試過了。”祝雅琴眼珠一轉,望著唐文卿問道:“唐兄幾時試的,我怎麼沒有看到?”唐文卿微微一笑道:“兄弟心中有些懷疑,當時靈機一動,就取了那錠銀子,暗暗運起三成功力,送到那姑娘面前。她若是不會武功,只要手指接觸到銀子,手腕承受不起,就會被兄弟內力震得顫動。”祝雅琴道:“她沒有顫動?”唐文卿臉上一紅,搖搖頭道:“說來慚愧,她卻若無其事地把銀子接了過去,兄弟貫注指上的三成力道,在她手指碰上銀子的一剎那,就像洩了氣一般!
兄弟右手竟然絲毫勁力也使不出來。那姑娘雖沒說什麼,但兄弟這個暗鬥,可也栽得不小。”祝雅琴哼道:“下次再遇上她,我非和她較量較量不可。”正說著之間,共見那茶博士領著一個漢子,從樓梯走了上來。到得幾人桌邊,茶博士立時陪笑道:“就是這幾位公子爺要僱船。”那漢子拱手道:“小的見過幾位公子爺。”唐文卿朝他點點頭,含笑道:“你就是江老大麼?請坐。”漢子連連暗笑道:“小的叫張林,不是江老大。公子爺要僱船,和小老兒說也是一樣,他今天才回來,該是小老兒的班了。”說到這裡,接著問道:“幾位公子要去哪裡?”唐文卿道:“我們想去逛逛廬山,坐船舒適一點。”口風一轉,又道:“我們是朋友介紹來的,想請江老大辛苦一趟…”張林道:“咱們船行裡規定,三條船輪班休息,但客人要指定誰去,自無不可,只是這事小的作不了主,公子爺最好還是和江老大當面談的好。”唐文卿道:“江老大不在樓下?”張林道:“是,是,他下午一回來,就在茶園裡喝茶,晚飯前離開的,大概回家休息去了。”唐文卿心中一動,問道:“不知江老大住在哪裡?”張林道:“不遠,不遠,就在八角井巷。”唐文卿道:“你可以領我去麼?”張林陪笑道:“公子爺要去,小的自當替你帶路。”唐文卿道:“如此有勞,咱們立刻就走。”一面朝祝雅琴和方如蘋道:“咱們走。”唐文卿、方如蘋、祝雅琴三個姑娘不疑有他,緊隨他身後而行。
這時已快初更時光,大街兩邊的店鋪,差不多全已上了排門。平時行人熙攘的街道上,一片冷落,只偶而有一兩個醉漢在街頭躑躅。
那漢子領著三人,腳下逐漸加決,奔行了裡許光景,前面已是一片廣場。這裡正是南校場,足有百來畝大小,四周圍以樹木,黑夜之中看去一片有黝黑,黑忽忽,影幢幢,好像潛伏著不少鬼魅影子!
南校場是處決重犯的地方,民間一直傳著,說南校場是鬼的夜市。據說有一個賭徒,回家經過南校場,看到路旁有幾個人圍著餛飩攤吃餛飩,這位仁兄賭了一夜的錢,肚子正在唱著“空城計”也就坐下來,叫了一碗來吃,吃的時候,是蝦鈍,味道鮮美,吃得津津有味,那知回到家裡,忽然噁心起來,大吐特吐,吐出來的竟是些蚯蚓、碎草。
那漢子敢情是個心直的人,生來就不伯鬼,居然領著三位姑娘,腳下不停,筆直朝南校場奔了過來。三位姑娘家可不是本地人,本不知道南校場鬧鬼的事兒,自然並不在意,前面有人引路,她們也就跟著奔行。
正行之間,突聽前面不遠,傳來—聲沉喝:“站住。”那漢子慌忙答應—聲,停下步來。唐文卿問道:“前面是什麼人?”那漢子顫聲道:“小的不知道。”祝雅琴道:“你不知道,就只管走,有什麼事,自有我們擔待。”話聲甫落,突聽黑暗中傳來一聲森冷的嘿嘿冷笑,隨著這聲冷笑,但見兩個身穿黑長衫的人從左首並肩緩步而奔。這兩人走得極緩,但卻並肩齊步,動作如一,舉左足時,同時跨出左足。
舉右足時,也同時跨出右足。好像廟裡的皂隸一般,看去雖然在動,但舉止僵硬,簡直如同鬼魅。
祝雅琴心頭有些發,一手緊握著劍柄,忍不住微微卻步,口中低啊一聲道:“表弟,你看這兩個人是什麼路數?”方如蘋冷笑道:“管他什麼牛鬼蛇神,咱們有三個人,也未必怕了他們。”唐文卿接道:“待我來問問他們再說。”她了,跨前一步,喝道:“你們攔住去路,想做什麼?”兩個黑衣人走到相距三丈來遠,便自站停下來,不言不動。
對唐文卿喝問的話,恍如未聞。這時校場右首,也同樣出現了兩個身穿黑長衫的人,並肩齊步走來,到得三丈來遠,也自停步。這四個人面對面的站定,就像泥塑木雕一般,雙手下垂,沒有走動一步,也沒談一句話。
只是板著死氣沉沉的面孔,站在那裡。唐文卿暗暗攢下了眉,低聲道:“三弟,這情形有些古怪。”方如蘋咭的笑道:“一點也不奇怪,這四個人,只是跑龍套而已正主還沒到呢。”唐文卿道:“你看出他們路數來了?”方如蘋道:“這還用問,他們自然是黑龍會的人了。”祝雅琴低聲道:“表弟,你看咱們該怎麼辦?要不要動手?”她終究沒有江湖經驗,遇上事就顯得有些緊張。
芳如蘋笑道:“俗語說的好,水來土掩,兵來將擋,他們主兒沒到以前,這四個跑龍套的還不值得咱們動手。”唐文卿道:“對,咱們索等他們到齊了再說,也給他們一點顏瞧瞧。”方如蘋輕笑道:“豈止顏?全叫他們爬著回去。”祝雅琴本來還有點膽怯,給兩人一說,不覺也笑了起來,抿抿嘴道:“不要讓他們全數爬著回去,好歹也要留下一兩個活口。”三位姑娘說得很得意,不都笑了起來。
黑暗之中,萬額俱寂,她們說的雖輕,但雙方相距,不過三數丈距離,對方四個黑衣人,耳朵沒聾,自然全聽到了。但他們依然呆宜,沒有一個開口,就是四張臉上,也絲毫沒有表情,只是垂手肅立著,一動不動。
校場上,靜得寂然無聲,只有夜風吹過,颳得草叢間簌簌作響。要來的,終於來了!遠處已出現了兩盞紅燈!紅燈冉冉,貼地疾移,來勢相當快速,轉眼之間,便到了個十丈左右。
這回,有了燈亮,三位姑娘可看清了。那是兩個青衣使女挑著宮燈前導,稍後是一頂黑軟轎,珠簾低垂,由兩個黑衣大漢抬著如飛而來。
這情形,方如蘋曾在龍門坳見過一次,口中不低呼道:“來的原來是魂仙子。”祝雅琴低聲問道:“魂現在是誰?”方如蘋道:“魂現在就是絕塵山莊的人,咱們大破絕塵山莊之時,她剛好不在。”權雅琴輕笑道:“那不是正好?今晚可不容她再有逃走的機會了。”說話之時,黑軟轎已到了四丈遠處,緩緩停下,兩名青衣便女手挑宮燈,一左一右在轎前侍立。
這回相距更近,兩盞宮燈上的字也清晰可見,赫然正是“代天巡獰”四字。軟轎才一停下,先前那個自稱江老大手下的漢子,突然身形掠起,奔到轎前一丈來處,撲的跪到地上,說道:“小的叩見天使。”只聽軟轎中吶起一個婦人聲音,問道:“二十三號,你已經把人帶到了麼?”那漢子道:“小的帶到了。”這話聽得唐文卿三個姑娘齊是一怔:祝雅琴怒哼道:“原來他不是江老大手下的人,我們被他騙了。”方如蘋左手袖底早已暗藏舅舅給她的一管“袖珍連弩”這時左手一抬,指著那漢子喝道:“你不是江老大派來接我們的?”那漢子回過頭來,厲笑道:“老子自然不是。”方如蘋冷哼一聲,左手再指,冷冷的道:“那你就該死。”大拇指輕輕一按“嗒”的一聲,一縷銀芒電而出,朝那漢子當打去。潛龍祝文華擅機術之學,這“袖珍連弩”是他心設計製造,箭長不過寸,只有竹筷四分之一的細,但固有強力機簧發,七八丈以內的目標,均可命中。而且發出去的小箭,速度也比一般弩箭快出一倍有奇,箭頭上還淬了龍眠山莊獨有的“綠雲散”奇毒,沒有他的解藥,天下無人能解。但就在方如蘋的“袖珍連弩”一點綠光,堪堪到一半,忽見從軟轎珠簾中,突然飛出一極細的紅線,輕輕一卷,便把小箭纏住,朝轎中縮了回去。
接著但聽軟轎中響起一個婦人低低的聲音哼道:“這支小箭,還淬了奇毒,你是什麼人的徒弟?小小年紀,竟然使用這等歹毒的暗器。”方如蘋冷笑道:“你就是魂仙子麼,你管我是什麼人的徒弟,告訴你,我這歹毒暗器,就是對付你們這群匪徒的。”軟轎中人冷峻的道:“好個狂妄的掛兒,小小年紀,居然敢在老身面前如此說話。”方如蘋冷笑道:“你當我們怕你了麼?哼,魂仙子四個字,還唬不倒人。”軟轎中微曬道:“你當我是魂仙子麼?”方如蘋道:“難道不是?”軟轎中人又道:“你這袖中匣弩,製作的相當巧,大概可以連續發,是不是?”方如蘋聽得暗暗震驚,忖道:“她只看到出去的一支小箭,就知道我這筒箭可以連續發,此人眼光倒是厲害得很。一面哼道:“是又怎樣?”軟轎中人道:“很好,你要知道我老身是誰,那就不妨朝我連珠發幾支試試。”要知道她是誰,這話好不奇怪?方如蘋心中暗暗忖道:“你這是找死。”一面冷笑道:“這是你自己說的。”軟轎中人道:“不錯,是我自己說的,你如果不相信,就把一百二十支連珠箭,一起朝我過來,亦無不可。”方如蘋聽她一口道出自己手上共有一百二十支連珠箭,心頭更是震驚,但她確實有些不信!舅舅說過,這“袖珍匣箭”威力極強,慢說你坐在轎中,沒處可以躲閃,就算你走出轎來,自己只須一按機簧,一百二十支小箭,密集如雨,六七丈方圓,全在程之下,連飛鳥也逃不出去。
心中想著,一面說道:“你這麼說了,在下倒非要試試不可了。”話聲一落,口中也跟著喝道:“你小心了。”這話是多餘的,因為她左手一抬之際,大拇指已按上機,一陣驟密如雨的“嗒”、“嗒”輕響,連珠般暴發。
但見她銀芒連閃,一支接一支的小箭,快如星,挾著呼嘯,朝軟轎中過去。別說一個人只有一雙手,就是生了三頭六臂,也無法接得下如此密集,如此快速的連珠匣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