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凌君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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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君毅淡淡一笑道:“發號施令,在下不敢。其實這也簡單得很,那賊人如是在右舷甲板出現,和玫瑰姑娘說話,屬下自信可以及寸趕到,把他制住。”芍藥道:“我們呢?難道你要我們都袖手旁觀?”凌君毅道:“副幫主和總管可以隱身第三層右舷之上,看到那人觀身,玫瑰姑娘和他打過手式,暗號符合,二位就可飛身而下,裁住他前後去路。”他口氣微頓,眼光望望玫瑰,笑著說道:“只是有一點,姑娘必須記住。”玫瑰問道:“什麼事?”凌君毅道:“姑娘必須裝作到底,在下突然現身之時,你必須裝做驚慌失塔,連連後退,千萬不可阻攔於他。”玫瑰道:“那為什麼呢?”凌君毅道:“賊黨身上必然帶有“森羅令”一類歹毒暗器、就算姑娘不夫攔阻他,只怕他也會因機密敗,向姑娘驟下毒手,殺以滅口。
“森羅令”威力極強,極難躲閃得開,因此姑娘必須裝作害舊,後退出兩丈之外,方保無虞。”攻瑰目中出關注之,問道:“你呢,你不怕他驟起發難?”百花幫主接口道:“是啊,賊人情急拼命,你也要小心些才好。”凌君毅淡淡一笑道:“多謝幫主關照,在下自會對付他的。”百花幫主忽然哦了一聲道:“總使者沒派賤妾的差事麼?”凌君毅道:“幫主乃是一幫之主,對付一個潛伏的細,何用幫主親自出手?你只要在這裡坐鎮就好了。”話聲帶落,突聽茉莉在艙外說道:“啟稟幫主,侍者虞美人有緊急之事,晉見幫主。”芍藥抬眼道:“決叫她進來。”艙簾掀處,虞美人神緊張,匆匆走入。百花幫主問道:“十五妹,底下發生了什麼事嗎?”虞美人口微見起伏,朝百花幫主欠身一禮,說道:“啟稟幫主,那囚在前艙的錢月娥嚼舌死了。”芍藥目光凝視道:“什麼?那賤婢嚼舌死了,你沒派人守著嗎?”虞美人躬身道:“錢月娥自九姐〔玫瑰〕走後,是由丁香進去看守,只是一直蜷曲著身子不理人,等到丁香發現她頭下有灘血跡,她已經嚼舌死了。”芍藥冷哼道:“連一個人也看不住,這還是行刺太上的重犯。”虞美人低垂著頭,道:“屬下特來向幫主、副幫主自請處分。”凌君毅道:“這也不能全怪看守她的花女、錢月娥認為她已要桅子傳出消息,任務已了,活著也難逃一死,才嚼舌自盡。她來就一言不發。蜷伏著身子不理睬人,別說是花女們,就是在咱們面前,也一樣會措手不及。
虞姑娘還是趕決下去,錢月娥的死訊,不可洩漏才好。”虞美人地瞥了凌君毅一眼,說道:“屬下上來之時,已經告訴丁香,不準洩漏一字。”百花幫主道:“那你快下去吧。”虞美人恭聲應“是”立即退了下去。玫瑰道:“總使者如果沒有什麼吩咐,屬下也告退了。”凌君毅道:“姑娘記著在下的話,務必小心。”玫瑰垂首道:“屬下省得。”迅快掀簾出去。凌君毅等她們走後,也起身道“目前距離四更,還有一個多更次,幫主、副幫主還可稍事休息,屬下也該告退了。”百花幫主微微笑道:“總使者且請稍待,殘妾要三妹特別吩咐廚下,做了幾式點心,好給大家宵夜。等宵過夜,時間也就差不多了。”芍藥睜大一雙俏眼,驚喜的道:“大組,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百花幫主笑道:“是我叫三妹不要告訴你的,好讓你驚奇一下,而且還有你最喜歡吃的東西。”芍藥格的笑道:“那一定是玫瑰糕了。大姐,你想的真周到。”接著朝凌君毅道:“方才我就想到凌兄還是留在這裡的好。從第三層上看下去,居高臨下,不但看得清楚,就是飛身而點攔截賊人,也要比在第二層快速得多。”說話之間,只見艙簾啟處。
杜鵑、薔薇手捧銀盒,定了進來,放到圓桌之上,然後揭開盒蓋,取出四式美點。那是玫瑰糕、棗泥酥、水晶蝦餃、蟹粉燒賣,接著瑞香又端上一鍋燕窩粥,替四人面前各自裝了一碗,才行退去。
芍藥舉筷夾起一塊玫瑰糕,送到凌君毅的碟中,嬌聲道:“我最喜歡吃玫瑰糕了,又香又軟,甜而不膩,你先嚐嘗看。”凌君毅臉上微微一紅,道:“多謝副幫主,屬下自己來吧。”芍藥白了他一眼,道“不是屬下就是副幫主,你就不會稱別的?”百花幫主也舉起牙箸,夾起一個蝦餃,送到凌君毅面前,嬌柔—笑道:“賤妾喜歡蝦餃,因為它顏晶瑩如玉,潔白無理、總使者也嚐嚐看。”凌君毅連聲稱謝,說道:“幫主自己請用。”百花幫主脈脈含情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快別說了,大家趁熱吃口巴。”在柔和的燈光之下,面對著三位嬌美如花的姑娘,軟語如珠,誰都會到飄飄然:四式美細點,縱然可口,也有些食不知味。四人邊談邊吃。自然是凌君毅吃的最多。
兩名使女收去碗筷,又沏了一壺香茗送上。時間慚漸接近四更!下弦月,像一彎銀鉤,斜掛天空,星光暗淡,夜朦朧。樓船上。
早己燈火全熄,大家都已入了夢鄉。只見靠江岸的暗影中,還有幾條人影,隱綽綽分散著站在那裡,那是值夜的護花使者。忽然,從底艙一道木梯上,出現了一個苗條人影,緩緩拾級而登,路上第二層的甲板。
只要看她一身打扮,一望而知是一名花女。她腳下輕盈得沒有一點聲息,緩緩走向船頭,一手扶著欄杆,仰起臉,望著一鉤殘月,微微出神。她自然就是假扮玫瑰,今晚又以玫瑰的身份。
改扮成桅子的溫婉君了。她在船頂站了一會:看看毫無動靜,又緩緩轉身,移步朝右舷走去。夜風吹著她衣裙,顯得有些意興闌姍,每一步,都走得很緩很慢,但她走路酌姿態,卻是十分優美,緩緩地移動著,朝右舷甲板上走去。
她走得雖緩,但隱身埋伏在第三層樓船上的三人,心情不全都跟著緊張起來!芍藥藏在船頭,玉蘭隱身船尾,她們的任務,是等那人現身之後,只要和玫瑰〔子〕手勢合了,就立即飛身而下,截任對方的退路。主力卻在凌君毅身上,他要在突然現身的一剎那,就制住對方,使對方沒有還手的機會。
因此他隱蔽在艙中的右舷,身子緊貼著船艙,玫瑰雖是開始走動,他卻已經凝聚了全身功力,如箭上弦,拉滿了長弓,準備一舉克敵。梔子婀娜的人影,從右舷船頭,走到了船尾,再從船尾,緩慢的走向船頭。
她雖然並沒看到有人在暗中偷艦,但她相信一定會有人偷覷她的。因為這是約定的時間,約定的地點,而且,還是約好了的暗號。
她開始又從船頭向船尾走去,為了使偷覷她的人,看得更清楚,她幾乎每一步都是極緩慢的移動。她有時低垂粉頸,若有所思,看時又舉目遠看,幾乎要碎了手中香羅。
不知道內情的人,只當這小姐深更半夜在等情郎,而且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才會來回不停地走著。凌君毅看得暗暗點頭,心想:“這雖然是假戲,但她卻演得極為真!”現在,已經是第三次了。她從船頭走到了船尾,又朝船頭走去。對方若要現身,就該在她走完這一段路之後,出來和她相見的。
“是時候了!”凌君毅不覺深深地了口氣,炯炯雙目,只是緊盯在她的身上,同時也耳目並用,注視著四周每一個可能現身的角落。
這是一件十分重要之事,自己非看清楚他從哪裡閃出來不可。因為他從某一處閃出來,也可以從某一處逸去,自己必須先截住他退路,才能把他生擒。
凌君毅的目光一直跟著桅子,從船尾回到船頭。現在,她已經走完了約定的暗號,來回三次,在船頭站定下來。應該出現的人,還未出現,她自然不能再走動了。只好安詳地站在船頭,著晚風,手扶船船欄,裝作休息模樣。
其實,她內心可一點也不安詳,而且還有些焦急。這人怎麼還不出來呢?當然,焦急的並不止她一個人,芍藥就比她更焦急,一手按著劍柄,不住地攢著眉頭,大有不耐之狀。
玉蘭平比較沉著,此刻也漸漸焦急起來:“這人沒有現身,是不是已經識破了咱們的行動。這應該是不會的。”凌君毅自然也焦急。但他依然不取絲毫疏忽,只是注視著桅子站立的地方,耐心等候。
這和釣魚一樣,你只要稍微動一下,快要上鈞的魚,就會悄然舍餌而去。桅子還是靜靜地站在第二層船頭,第三層上三個人,也一樣靜靜地守侯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應該出現的人,還是杳無影蹤。
現在,凌君毅也開始懷疑了:“這人會不會不來了呢?他為什麼不來,這中間一定有著蹊蹺。”他想到“蹊蹺”立時聯想了許多可能使對方警覺的事情。
譬如:錢月娥說的暗號,是不是真的?但她要桅子按照她的待去做,她就嚼舌自盡,顯然說的不是假話!暗號既然不假,此人又何以會並未出現呢?難道是她識破了自己的計劃?
這也不可能!突然,他想到錢月娥要桅子左右舷來回走三次,莫非這就是傳遞的消息?莫非是錢月娥識破了桅子的行藏?桅子沒等到人,自然還是站在那裡。如今她已經站了快有頓飯工夫,對方仍然沒有面。
凌君毅已經意識到自己這一著棋,已經輸定,自己是輸給了完成任務死去的錢月娥手上的。他不再猶豫,立即以“傳音入密”朝桅子說道:“姑娘不用再等,他不會來了,你回去換過衣衫,速即上來。”桅子聽了凌君毅的話,心頭不由得一怔,低著頭,緩緩的木梯下去。凌君毅話聲一落,朝隱身船尾的玉蘭打了個手勢,轉身朝艙中走去。芍藥著問道:“凌兄,事情怎麼了?”凌君毅苦笑道:“咱們回到裡面再說。
芍藥追問道:“是不是咱們走漏了消息?”凌君毅搖搖頭道:“可能咱們都上當了。”一手掀簾,走了進去。
“上當?”芍藥緊隨在凌君毅身後走人,問道:“咱們上了誰的當?”玉蘭就跟在芍藥的身後。凌君毅道:“錢月娥。”百花幫主眼看三人走了進來,忍不住嬌柔地問道:“錢月娥說的是假話麼?”凌君毅道:“至少有一半不假。”百花幫主聽得一怔,問道:“一半不假?此話怎麼說?”凌君毅道:“她利用咱們,給她傳遞了消息。”百花幫主又是一怔,問道:“總使者是說錢月娥識破了咱們的計謀?”凌君毅道:“可能如此。”正說之間,玫瑰已經掀簾走了進來,目光一抬,問道:“總使者怎麼叫屬下回來了?”凌君毅道:“姑娘再等下去,他也不會出來的了。”玫瑰道:“總使者認為錢月娥和我說的不是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