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風雨太平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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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谷後面的這座“太平宮”系第三屆武林盟主“庭煙霞老人”於四十多年前所建;佔地裡許,內分院落無數,樓臺重疊,殿閣相連,氣象極為恢宏雄偉!
煙霞老人規定它為以後各屆盟主當選人之行宮,卸任者必須於一月之內遷出,以便新任盟主遷入。太平宮建築完成,適值第三屆盟主任期卸在即,所以,這座太平宮雖然建於煙霞老人之手,煙霞老人自己卻一天也沒有在裡面住過。
第一個進入太平宮居住的,是第四屆盟主“中州游龍”華廷揚!
“中州游龍”華廷揚雖然死在任期之內,然期滿改遷之結果,第五、第六兩屆盟主寶座,又為他的兩代後人先後取得;所以,這座太平宮第一個主人是中州華家,同時也以中州華家在這座太平宮中居住的時間最長。
第六屆盟主華家駒,以十九歲之英年入主太平宮,可惜就任僅三年六個月即告行蹤不明,而華家大小數十口,也於一夕之間風雲散,不知所終。由於華氏任期未滿五年,依武林大會之規定第七屆武會得提早五年舉行。不過,第七屆盟主之任期,亦只以餘下的這五年為限,五年以後,即為第八屆,仍須重新改選!
提前產生的第七屆盟主司徒興中,系死於任期屆滿前一個月,其實在任時間亦不過是四年又十個月有零,並不比前任第六屆華家駒的三年六個月多了多少。
司徒興中死後一個多月,第八屆武會舉行。
“一劍震八荒”韋天儀,一劍過三關,被查告人選!
韋氏主盟第八屆,轉眼十年過去。這十年來,武林中小風波雖曾發生數起,但大致說來,尚算太平。如今,韋氏蟬聯第九屆,可說是眾望所歸,至少,武林中又有另一個十年太平歲月好過了!
人湧向太平宮,歡笑響徹四谷。
太平宮前,宮門大開,百名劍裝武士列道相。進入宮門,太平廣院以及太平正殿上下,已擺滿上千桌酒席,一劍震八荒走至太平正殿前,轉身舉臂高呼道:“這兒是太平宮,人不分門派,席不分上下,隨意人座,任取飲。太平宮是大家的,從現在起,全宮開放三天,這三天內,宮內每一處地方,無論晝夜,朋友們人人可以自由進出…”歡呼如雷,久久不絕。一劍震八荒向兩廊伺候的百餘名弟子和家丁們揮手做了個開席手勢,接著,運足充沛的中氣,宏聲又道:“韋某人無法分身相陪,如有接待不周之處,尚請朋友們多多原諒!”語畢,高高一抱拳,返身登殿。
做主人的一劍震八荒雖已說明今之宴是“人無分門派,席不分上下”然而,武林人物之間,彼此徑渭自明,年紀輕的和輩分低的,均搶著自最外面的席位坐起,換句話說,由下而上,愈坐近太平正殿者,身份也就愈高,至於太平正殿上的百餘席,就更不用說了;與坐者十之七八為當今各派掌門,餘者不是負一時盛譽之怪傑,即為各派與掌門人輩分平行之知名高手!
正殿中央,另成品字形排著三席。
左邊席上坐的是少林“意明大師”、“意淨大師”和武當“雲真子”
“鶴真子”右邊席上坐的則是“金龍首劍”常遊天“金龍第八劍”倪隨之,以及六名衣裝相同,懸長劍的中年文士,看樣子似是金龍八劍中另外的六劍。
中間一席上,上首坐著個雞皮鶴髮的獨目老婦,下首坐的則是一名鵝蛋臉,柳眉杏目,鼻似分水玉峰,內著天青勁裝,外披同風衣,年約十四五,姿極為秀媚動人的少女。
這位青裝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已故第七屆盟主司徒興中的獨生掌珠“七絕小玉女”司徒芳卿!
一劍震八荒於登殿後轉過身來,一面四下頷首招呼,一邊向正中一席走去。
太平殿太平院之間,西首迴廊的一角,有三席清一都是坐的叫化。這時,其中一名滿臉油汙,只出一雙奕奕眼神的年輕叫化,肘彎一碰,向身旁一名有著一隻酒糟鼻子的中年叫化低聲問道:“蔡師叔,司徒女俠對面那個獨眼老婆婆是誰?”中年叫化道:“‘庭煙霞老人’的一位表妹,姓什麼叫什麼不知道,只知外號叫做‘女魯班’。據說煙霞老人座落庭君山的‘煙霞別府’,以及這兒這座‘太平宮’,當年即為她一手所設計,有人說她對自己設計的建築有著濃厚情,也有人說她是為了懷念煙霞老人。不論何說為是,大家知道的,每隔一年,她都要在上述這兩處地方分別出現一次…”中年叫化說至此處,眼角偶掃,不咦了一聲道:“怎麼了?小華,你看你這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話是你問的,我這廂不憚其煩地說給你聽,你小子卻想去別處,這,這,是不是皮癢了?”年輕叫化頭一搖,失望地道:“就是中州華家沒有人來,華兒還以為她是中州華家來的呢。”中年叫化乾咳了一聲,沒再說什麼,這時殿上殿下正忙著傳酒上菜,太平正殿角門中忽然走出一名宮裝女婢,向殿中萬福脆聲道:“上官娘娘襝衽出拜天下嘉賓!”聞言之下,全殿紛紛肅衣起立;同一時候,一名風華絕代的中年美婦人,在四五名婢女擁簇下,自角門中盈盈含笑,款款步出。
這名中年美婦人,正是這座太平宮過去十年,以及今後十年的女主人,一劍震八荒韋天儀的正室:“七巧仙子”上官丹玉!
別看這位上官娘娘弱不風,一身武功,卻頗驚人,一手“七巧梅花針”七步摘葉,針無虛發。天下暗器名手,無不歎服。二十年前“一劍震八荒”初為人知,而這位“七巧仙子”卻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一劍震八荒離應抱拳,含笑宏聲道:“不要折煞你們這位弟媳啦?大家坐下,大家坐下!”口中說著,一面快步向夫人過去。七巧仙子入席後,分別向殿上院下,以及那位白髮婆子女魯班敬過酒,然後拉起七絕小玉女的纖手,憐惜地問道:“你娘身體好了點沒有?去年你韋伯伯派人送去的長白千年野參收到了嗎?”司徒芳卿紅著眼眶點點頭,垂下臉孔低低答道:“收到了,娘說謝謝韋伯伯和韋伯母。”七巧仙子輕輕嘆了口氣道:“一個你娘,一個我那個玲丫頭,十天倒有九天在鬧病,今天這麼個大好子,她卻不能起出來陪你…”司徒芳卿啊了一聲道:“原來美玲姊姊身體不舒服,芳兒這就去看看她。”七巧仙子伸手輕輕一按,搖頭苦笑道:“算了,孩子,那丫頭這幾天鬧了小子,你去了可能白慪氣。她張叔叔你是知道的,乃武林中有名的‘賽華佗’,無論什麼疑難雜症,可說無病不治,那丫頭卻偏就不讓她張叔叔看她一下…”司徒芳卿點點頭,一隻好默然作罷。
品字形首席上,金龍八劍低低語了一陣,這時八劍忽然一齊自座中站起,人手一杯滿酒,自首劍開口道:“華山金龍兄弟借花獻佛,敬壽星盟主,韋兄賢伉儷一杯!”一劍震八荒忙不迭端杯起立道:“不敢當,不敢當!”七巧仙子跟著站起,雙方傾杯一飲而盡,杯底互照,殿中掌聲四起。一劍震八荒臉現紅光,意頗快,金龍首劍待掌聲過去,望了身邊七弟兄一眼,忽向一劍震八荒道:“剛才那廝如何了,天儀兄可否派個人去看看?”一劍震八荒噢了一聲,轉向七巧仙子道:“華兒跟明兒剛才有沒有向娘娘討取兩顆‘金丸’?”七巧仙子道:“是呀,他們說是你的吩咐,還說要去找他們張叔叔,那是什麼樣子的一個人?是不是挑戰時受的傷?”一劍震八荒搖搖頭,隨即向殿角喝道:“韋福過來。”一名勁裝家丁奔至,一劍震八荒揮揮手,正待代下去時,眼光一直,忽然一咦住口。
角門中一名男童踉蹌而入,眾人定睛看去,正是前此兩童中的華兒,一劍震八荒臉一變,注目喝道:“什麼事這樣慌慌張張的?”那男童息著道:“那…那人跑了。”一劍震八荒張目失聲道:“怎麼說?”那男童結結巴巴地道:“我們向娘娘討得‘金丸’,也找到了張叔叔,張叔叔只解開那人的昏,為他喂下‘金丸’,正待再為他把脈時,他忽然一躍而起,狂吼著奪門脫去,張叔叔意攔阻,卻被他反手一掌,打得連吐好幾口鮮血…”一劍震八荒睜目道:“他右臂道呢?”男童期期地道:“沒有人替他解開,而他打張叔叔的,正是右手,張叔叔也一直在奇怪著,所以差明兒來向老爺…”滿殿武林人物均為之瞠目不解,金龍首劍忽然岔口道:“看到那人面目沒有?”那名男童抖索著托出一幅黑紗巾道:“看…看到了,臉…臉上全是疤?”
“刀疤?”
“不是。”
“劍疤?”
“不是。”
“瘡疤?”
“也不是。”金龍首劍惑然道:“會不會是戴的一副人皮面具呢?”男童搖搖頭道:“我看不出來,但張叔叔說那決不是人皮面具,張叔叔現在就在思索著此一謎團。”金龍首劍喃喃道:“‘賽華佗’張子君不但醫術通玄,一雙眼力,當今也很少有人及得上,他說不是,當然不會是了…”一劍震八荒忽然抱拳大聲道:“諸位坐一下,兄弟進去看看。”眾人默默頷首,一劍震八荒沉著臉向殿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