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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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菊辰身子微微戰瑟著,他緊緊地握住病女一隻手,點頭道:“白姍!你放心,你是為我好,我怎會不知情,從明天之後,我永遠不再作了。”病女笑了笑,嫵媚地瞟著他道:“真的?還有那身狼皮也丟了吧!一個男子漢,行事要光明正大,裝成一隻狼幹什麼呢?真難看死了!”袁菊辰臉漲紅,想要說什麼,可是他卻默默地點了點頭。譚嘯在窗外,心中暗暗讚佩這病女的見解高潔,同時更欽佩袁菊辰為愛的犧牲。只見那病女淺淺一笑道:“我知道你喜歡狼,因為它們救過你,你也懂它們的話;可是它們到底是兇惡的野獸,而你是可愛的人。在我的眼睛裡,人世上再也沒有一個男人比你更英俊了…菊辰!我真愛你!”袁菊辰臉上掠過了一絲微笑,緊緊地搖了一下她的手,把病女的手輕輕地貼在自己臉上,目光之中閃著興奮、羞澀、傷心的淚光。
“白姍,我答應你,我都答應你。”病女現出一個令人難以覺察的微笑:“還有呢!你聽著!”她又咳了幾聲,袁菊辰忙倒了一杯茶,小心地捧給她,病女輕輕呷了幾口,搖了搖頭,菊辰放下杯子,又坐在她身邊,微微軒眉道:“你慢慢說,我聽著就是了!”少女點了點頭,兩隻手摸著他的領口,為他把領上的那個釦子扣上。她凝著眸子輕輕地說:“你年紀還輕,沙漠裡不是你永遠停留的地方,我死之後,你答應我離開這裡,到中原去!”她臉上沒有傷,卻帶著微微的笑容;可是,袁菊辰卻不住落下淚來。
病女拿著一塊手絹,輕輕地為他擦著淚,一面笑道:“傻哥哥,人總是會死的,你看我這個樣子…”袁菊辰搖頭,大聲道:“不!不!你絕不會死,我也不會去中原,我在這裡陪你住一輩子!”病女嘴角帶著慘笑,收回了手,微慍道:“我給你說正經話,你怎麼老是不聽呢?”袁菊辰低著頭訥訥道:“我也是說正經話,萬一你要是真死了,我也陪著你一塊死,我絕不一人獨自離開沙漠!”病女忽然怔了一下,她臉倏地一陣慘白,張大了眼睛,顫抖地說:“你說…什…麼?”袁菊辰毅然抬起頭,苦笑道:“白姍,你自己要想開一點,萬一你死了,我決定濺血在你前,表明我對你的愛心。”他才說到這裡,忽見那病女向後一仰,整個身子睡了下去,她口中顫抖地道:“菊辰!你…”袁菊辰不由大吃了一驚,嚇得臉鐵青,驚慌地叫道:“啊…白姍…你怎麼了?”病女拉著他一隻手,抖顫顫地坐了起來,用乞求的口吻,成一氣:“快收回你的話,快收回去…”菊辰嚇得點頭道:“好!好!我收回,我收回,你…好一點兒了沒有?”病女沒有回答他的話,卻迫著:“你快答應我,等我死之後,你必須要離開沙漠。你不許為我守身不娶,你當面發誓!”菊辰臉驟變,冷汗直下,他雙手握著病女一隻手,雙目下垂,落淚道:“這太殘忍了!白姍,請你原諒我,我不能!”看到此,窗外的譚嘯一顆心幾乎都提到了嗓子眼了,他真想不到,這一對戀人,竟會有這麼堅貞的戀情。而令他更驚嚇的是,這時候他看見那病女,一隻手伸到枕下,竟摸出了一口短短的匕首,只見她雙手一合,白光閃處,這口匕首竟自拔出了鞘。譚嘯還不及張口,只見眼前血光一閃,那病女慘叫一聲,鮮血濺了一!譚嘯不由口中大叫了一聲,腿一軟,差一點兒摔下房去。
這時,袁菊辰猛然驚覺,嚇得狂喊了一聲:“白姍…啊…”他猛然把那病女的手向外一拉,那口白光耀眼的匕首,落在了上。
可是,鮮紅的血,如泉水似的,由那少女前狂噴了出來!袁菊辰嚇得一個翻身,跌倒在前,他臉嚇得一片青紫,大哭道:“白姍…狠心的白姍…你真忍心…啊…我們一塊去吧!”他猛然拿起了匕首,可是就在這時,那病女一隻手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另一隻手顫抖地按著他的手,沙啞地道:“哥哥…你不能死…你快答應我,離開沙漠,到中原去…我就是死了也安心了;要不然,我死不瞑目…快…快…”袁菊辰大聲哭道:“白姍…白姍…你好狠心…我怎麼活下去啊!”他忽然站起來大喊:“容!容!快來,啊…啊…妹妹!”可是,那病女一隻手卻緊緊攀著他的頸項,不許他離開一步。袁菊辰雙手把她抱出了被子,緊緊地摟在懷中,用斷腸般的聲音說道:“天…天啊…我可憐的白姍!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病女角已出了血,她緊緊地抱住他,道:“你快答應我,菊辰,我不行了,你好狠心,你…”袁菊辰大哭道“妹妹,我答應你,我答應…可憐的妹妹!”這時那叫容的女憧,由隔室跑進來,她嚇得顫聲尖叫著,全身抖成一片,袁菊辰跺著腳道:“快!快!去拿刀傷藥!快…”容轉身尖叫著跑出去。
這時,袁菊辰雙手慢慢把她抱起來,想把她放在上;可是那少女,卻仍然抱住他不放,她口中沙啞地說:“好哥哥…好哥哥…我愛你…愛你…愛你…死了也愛你!別放下我!”袁菊辰嗚嗚地大哭了起來。忽然,他聽見窗外也傳進來一片唏噓之聲,像是有人也在哭泣,可是到了此時,他已無心再管這些了。
他整個的人、思想,幾乎完全崩潰了。
他跪在血紅的地毯上,仰頭嗚嗚地哭道:“天上的大神,請你救救這可憐的姑娘吧!她捨棄了榮華富貴,來到沙漠,她所追尋的,只是我這份平凡的愛!啊!天神!我願以我的生命相抵償,請你救回這可愛的姑娘一條命吧…大神!大神!”他拚命地叫嚷著,可是天上的神,卻沒有答應。他因此更大聲地悲慟地哭了起來。
倒是那垂死的姑娘,或許是迴光返照的緣故吧,她竟變得異常的寧靜,她在愛人的懷裡笑著:“傻哥哥,那是沒有用的,神仙是不會管我們的…菊辰!我死了好,要不然也會把你拖死的…容告訴我說,你為我已經好幾夜沒有睡覺了…我…我…不忍心…”袁菊辰哭著大嚷道:“容胡說…你不要信她…”他大聲呼喚道“容!容!”就在他站起來喚容的時候,他覺得對方的一雙手,猛烈地顫抖著;而且冷得可怕。他立即想到這是怎麼一回事了,他大聲叫道:“白姍…白姍…”他緊緊地抱,拚命地搖,可是他的白姍,卻再也沒有一點兒聲音了。
她最後的回答,只是用她那冰冷的,緊緊貼在他的臉上。
袁菊辰用力地把她舉起來,顫抖著放在上。那少女已經香消玉殞了。
他的腿再也站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她的前;然後把頭埋在厚厚的濺滿了鮮血的被子上,用令人汗聳立的哭聲,大聲地慟哭起來。
當那斷腸似的哭聲,由窗內傳出時,譚嘯再也不忍看下去了。
其實,他早已是一個淚人了,如非親眼看見這幕血劇,他真不會相信,人世之間,竟會有這麼悲慘的結局。
當他黯然神傷地離開了窗口時,窗內另一個人的哭聲,也由裡面傳了出來,那是容的哭聲。
譚嘯真是大大地後悔,真不該多此一舉,自己好好的覺不睡,來探聽人家的隱秘,結果陪著人家哭了一場。
他嘆息著,一面著淚,向自己睡處走去。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覺得,背後有一股涼風,直向自己後腦襲來!譚嘯乃久經大敵之人,當時倏地一個轉身,卻見一條人影“唰”的一聲,反彈出兩丈以外。這人身形極為靈,起落之間,如兔起鶻落。
譚嘯冷笑了一聲,一壓雙掌,用“八步趕蟬”的輕功絕技三起三落,已撲到了這人身前,他口中低低冷笑道:“朋友!你稍留一會兒!”身形一矮,施了一招“摟膝盤打”直向對方小腹上貫去。
黑夜裡,那人長笑了聲:“好小子!你是想打死我吧!”他身子倏地向後一仰,如同一隻大馬猴似的,翻了個身。
譚嘯的雙掌,貼著他小腹滑了過去。可見來人是個極厲害的人物,就在譚嘯這一招走空之下,他一抖雙臂,用“潛龍昇天”的招勢,整個身子騰了起來,由譚嘯頭頂上掠出去,口中低聲冷笑道:“高明!真高明!”口中這麼說著,卻如同一溜青煙似的,直向那叢生的竹林中縱去。
譚嘯不由心中大怒,想不到自己來到沙漠,竟連番遭遇勁敵。袁菊辰固然是先敵後友,可是在動手過招上,自己竟也是絲毫沒佔著便宜。此刻又出現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怪人。
因為天黑,這人身子又矮,身形又快,雖然遞了三招兩式,卻連對方什麼模樣也沒有看清。偏偏此人口齒無德,又出言譏諷了一句,譚嘯不大怒,自忖體力充沛,所以決心要和敵人一決雌雄。
當時一言不發,部著力,施一個擰勢,用“旋風滾鷲”的姿勢,跟在這夜行人的身後,猛襲了過來。
這夜行人,似是沒想到譚嘯竟然有此功力,不由吃了一驚,再想逃走可是來不及了。
譚嘯身形一夠上竹梢,一聲不響,一錯雙掌,用“龍行乙式”向外一抖,雙掌上挾著兩股勁風,直向這夜行人後心擊去!
他這種掌力,運用得勁猛力足,不要說來人為他掌力打實了,只怕為他掌風掃上一下,也能終身殘廢。
那夜行人哪能不識得這一式的厲害。他本來還想隱蔽身形,可是這時候卻不能夠了。
只見他身形向前一趴,如旋風似的一個疾轉,與譚嘯已是臉對了臉。
就在這一剎那,譚嘯不由打了一個冷戰,原來這人是一個身材矮小的老人,銀髮銀眉,一雙三角小眼,不是別人,正是與自己不共戴天的大敵之一白雀翁朱蠶。譚嘯陡然看到他,不由嚇得一呆。
白雀翁朱蠶身形轉過,一雙瘦掌,卻用“醉倒斜陽路”的打法,猛地向外一推!四掌接之下,那竹枝吱吱啞啞一陣密響,二人都如同橡皮球似的,倏地飛彈了起來,向三丈高矮的地面上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