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06節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譚嘯不由一怔,依梨華卻一扭嬌軀,竄至馬前,伸手出了一口長劍,驚道:“不好了,是馬賊!”譚嘯皺了一下眉,冷笑道:“先不要動手,待我們看清了再說!”說話的工夫,來人已近,這群馬賊,倒真是訓練有素,人一到便刷啦啦把二人圍在了當中,三道燈光一齊照在二人身上。

譚嘯和依梨華這時才看清了來人共有十二人,全披著黑羊皮的翻皮襖。為首一人四十左右的年歲,黃焦焦的一副臉膛,手中是一對“柺子”閃閃發著黑光,其餘各人全是橫生鼻子豎生眼的傢伙,兵刃種類繁多,有使刀的、使劍的、使三節的,還有一個黑小子,肩膀上掛著鏈子錘,十幾匹馬鼻子都冒著白氣。

那為首漢子冷笑了一聲:“你們是幹什麼的?就兩個人麼?”譚嘯哂然道:“幹什麼的?走路的!你們想幹什麼?我們有什麼地方冒犯了各位嗎?”那為首漢子想不到這少年竟敢這麼對自己說話,不由怔了一下,他身後一個大個子大吼了一聲:“***!你小子是不想活了,陸大哥與你好好說話,你是怎麼回他?你…”那被稱為“陸大哥”的人,伸手按了一下,把大個子的話止住了。他翻著一雙小綠豆眼說:“你們不像是本地人,從哪裡來的,到哪裡去?”然後用手中的柺子指了指那匹馱東西的馬:“馬上是什麼東西?”

“水,要不要?”依梨華實在忍不住,用手一指那大水囊,氣沖沖地說著。

那“陸大哥”歪頭看了看她,嘻嘻笑了笑:“姑娘,這漢子是你什麼人?”依梨華蛾眉一挑:“你管不著!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姓陸的回頭笑了笑,一抖肩膀:“好大膽的丫頭!來,哥們下來,搜貨!”說著他一按馬鞍子,竄了個高,由馬背下飄身而下,也不知是他輕功好,還是地上是沙,反正他下馬沒有帶出聲音來。

其他的人也翻身下了馬,一陣兵刃擊之聲,甚是噪耳。

一夥人一鬨到了三匹馬前,那方才發言的大個子,首先伸手向譚嘯馬鞍子上摸去。

譚嘯是何等身手,豈能叫他得了手去,大個子手雖快,可手腕才遞出,忽覺得脈門上一麻,緊跟著痛徹心肺,由不住“哎呀”一聲,一連退後好幾步,痛得連眼淚都出來了。

他怒叱道:“好!好!你原來也是個練家子!好!好!”這時依梨華也一橫劍,蛾眉微挑道:“你們誰敢上來?來嘛!來試試看!”大個子的叫依梨華的劍和她的威風嚇住了,餘下的人,一時都不敢動了。

“陸大哥”怔了一下,一雙黃眼珠子在二人身上轉了一轉,嘻嘻一笑:“怎麼!你們還真想打?”一時四周諸人都嚷了起來。

“上呀!”

“揍!”

“打!打!”可是沒一個敢上來,譚嘯私窺情景,不由肚內失笑,膽子也就更大了。

他伸出一隻手,在馬頸上拍了拍:“這裡金子銀子都有,你們誰敢來拿?你們誰有種?”他這麼一拍,卻無意拍在了那串掛鈴之上,發出了“叮叮”的一陣響聲。

那為首匪人不由大吃了一驚,他猛地後退了一步,用手中馬燈,往馬頸上一照,臉驟變:“啊…宮老前輩是你們什麼人?快說!”四下的人也全驚呆了,他們紛紛看著那串紅鈴,口中怪叫道:“啊!啊!老猴王!老猴王!”

“一點不錯,放馬鈴,是放馬鈴!”這“老猴王”三字,倒令譚嘯和依梨華大吃了一驚。譚嘯怔道:“誰是老猴王?你們說什麼?”那姓陸的匪首,臉慘白地看著譚嘯,動著嘴:“朋友…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如果我們早知道你們是宮老前輩的朋友,我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他忽然把手中一對柺子用力往地上一丟,同時對夥伴叱道:“快丟傢伙!沒別的,宮老的面子,還有什麼話說?快丟!快丟!”有一個小子捨不得手中新買的一口雁翅刀,還在皺眉,被他過去,一腳把那口刀給踢上了半天;然後直著眼發急道:“老七你是怎麼了?你還想混不想混了?”那小子連連苦笑道:“是,是…我忘了…”譚嘯及依梨華正看著發怔,那匪首已向二人緊緊抱拳道:“俗謂不知者不怪,請二位高抬貴手,容我們帶著脖子回去,並請在宮老面前美言一二…”他苦笑著,用手往地上散落的各種兵刃一指道:“這些傢伙沒有他老人家的命令,就是鏽了爛了我們也不敢再撿。”他說著又深深打了一躬:“對不起,打攪!打攪!”說著招了一下手,這一群烏合之眾,紛紛上了馬。姓陸的又在馬上彎道:“對不起!對不起!二位見了宮老,就說小輩長陸淵給他老請安!”說完抖馬掉頭而去。

依梨華忽然追上一步叱道:“且慢!姓陸的你站住!”長陸淵馬已馳出丈許以外,嚇得猛然又把馬拉住了,紅著臉掉過身來嘻嘻笑道:“這位女英雄還有事麼?”依梨華冷笑了一聲:“這麼黑夜,你莫非就任我們在沙漠裡呆一夜麼?宮老先生如果知道了…”長陸淵打了一個寒顫,翻身下馬道:“啊!是的,是的,這太失禮了!”譚嘯這才明白過來,當時差一點兒想笑,心想這小妮子可真會捉人,自己對於這位老猴王還是一個謎,可是倒真敢給人家端起來了。

正想之間,卻見那長陸淵已走到二人面前,雙手著,尷尬地笑道:“二位的意思是…嘿嘿…如果不嫌遠,可否移駕在下草舍屈就一夜?如需何物只管開口就是了…”譚嘯不由道:“那倒不必了,只請足下派一個夥計,引我們到一片有水草的地方,我們自己帶有帳篷,什麼東西也不少。”依梨華掠了一下頭髮:“再送一張過沙漠的詳細捷徑路線圖,我們見了宮老前輩,自會為你美言一二!”陸淵喜得嘴都閉不上,連連抱拳道:“謝謝!謝謝!這點小事算不了什麼!”他說著回過頭,對眾人道:“你們先回去好了,我送二位貴客一程。”譚嘯反倒不大好意思地道:“足下派一人就好,怎敢勞動朋友你自己?”陸淵張著大嘴一笑:“宮老前輩的朋友,在下怎敢怠慢?好了,我引二位上路吧!還有很長的一段路呢!”譚嘯和依梨華各自上馬,陸淵也跳上馬背,以手中馬燈向前照著,策馬前行。二人並騎跟上,另一匹馱東西的馬,也跟著前行。

行了一程,漠地裡起了嗖嗖的寒風,那陸淵故意表示不怕冷,把大皮襖前面釦子全數解開,一面高聲地唱著:“壯士志在四方,壯士不怕孤單,月明星稀之夜,匹馬敢闖天山!啊…啊…”他的嗓門還真大,一面高歌,一面在馬上扭著身子,脯,儘量地把自己想為一個壯士的樣子。

依梨華用眼睛瞧著譚嘯,直想笑,譚嘯也忍不住了,他笑道:“陸當家的,你這歌唱的真不賴,是誰教你的?”陸淵忽然勒住了馬,回過了身子,張大了眸子道:“這歌你們不知道?”譚嘯一笑道:“我不知道的太多了!”陸淵啞然失笑,摸了一下後腦勺:“這麼說,相公你這是第一次來沙漠了?”譚嘯點了點頭,陸淵也點了點頭:“難怪呢!我說,走沙漠裡的人,沒有不會唱這首歌的,這是天狼仙編唱的,後來傳出來,大家都學會了。”說到天狼仙,他似乎又想到了一件事,眼睛眯著笑了笑:“我都忘了,在宮老面前,提起這位主兒,是犯忌諱的。算我多口,二位多包涵,可不要在老爺子面前說我喊他天狼仙;也不要說我唱他編的歌,就說我罵他是狼崽子!嘻!狼崽子!”說著轉過身子策馬前行,口中不由又溜出了:“…月明星稀之夜,匹馬敢闖…”他忽然又伸手拍了一下腦瓜,罵道:“孃的!說不唱還唱!”二人看著更忍不住笑了,前行了一段,陸淵停住馬指著前面一片黑糊糊的影子道:“那就是一片水草地方了!還好,今夜沒有商人住,平常這地方是空不下來的。”他說著就往那地方行去,二人心中甚喜,這時地上的沙已看不見了,附近馬糞很多,蹄痕處處,可見前些時,這地方居住過很多人馬。

三人到了地方,下了馬,見這片地方有十丈見方,一半長滿青草,一半是一個水池子。其實也不能稱水池,因水太淺,水面連草尖都遮蓋不住。

陸淵笑道:“這附近就只有這一處地方,叫飲馬湖,水渾,牲口能喝,人可不行,二位意思怎麼樣?”譚嘯笑了笑,滿意地道:“這地方很好,謝謝你了!”陸淵咧嘴笑了笑,抱了一下拳:“那麼我得回去了,二位水帶得還夠麼?要不明天一早,我派人送水來!”譚嘯想了想道:“那不必了,我們水還夠,你們住處既遠,來去太費事,算了!”陸淵笑道:“費事有啥?誰教我你這個朋友呢!”說著他嘿嘿一笑:“真的,朋友你貴姓呀?大名怎麼稱呼?”譚嘯見他愈來愈顯得親熱,人家既問,自不便不答,當時一笑:“我名叫譚嘯,這是我義妹依梨華。”陸淵連連抱拳打躬道:“久仰!久仰!譚兄,方才你那一手活,可真厲害,大個子的手我看八成是好不了啦!”譚嘯臉微紅笑道:“方才我太冒昧了,陸兄回去關照那位朋友,囑他把那隻傷腕在熱醋之中浸泡,有兩三天也就好了!”陸淵笑道:“足見高明!謝謝!”說著又朝依梨華抱了一下拳,窘道:“姑娘還要原諒在下方才出口不遜,我這張嘴,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依梨華用腳踢了一下地:“過去的就算了,還有,那地上的兵刃,你們撿起來算了。”長陸淵雙手連搖,訕笑道:“唉喲…快別提了,打死我我也不敢呀!我腦袋還想留著吃飯呢!謝謝姑娘的好意!”依梨華皺了一下眉:“我們見了宮前輩,不提還不行麼?”陸淵還是搖手,一面賠笑道:“不行!不行!這事情我已經來過一次,宮老爺子原諒了我們,說下一次…嗯!”他咧了一下嘴,真有點“不寒而慄”的味兒,再次抱了一下拳,翻身上了馬,把手中馬燈,掛在了鞍上,‮腿雙‬一夾馬腹,口中叱道:“得兒!走!”那匹馬潑刺刺就竄向沙漠中去了。譚嘯笑了笑,搖頭道:“還會有這種事,這老猴王到底是誰?”依梨華笑道:“還會是誰?不就是那騎駱駝的老人嘛!想不到你真猜對了,他真是一個異人!”譚嘯怔了一會兒,苦笑道:“此老既肯贈鈴,後少不得還要見面,那時倒要好好與他了!”二人說著遂找了一處適當的地方紮下了營帳,二人雖說已定了夫名份,可是形跡上並不敢過於太接近。在帳篷裡,他位用一道羊皮分成兩隔,各人睡一邊,互不侵犯。

一夜酣睡,天快亮的時候,譚嘯醒了,聽見沙子被風吹起來,打在帳篷上的聲音,噼噼啪啪,就像下小雨似的,他不由枕著雙手,暗想著幸虧睡在帳篷裡,要是睡在沙地裡,也許被沙給活埋了。

遠處還有狼叫的聲音,十分悽慘,令人意味到,沙漠裡實在很可怕。

他起來披上衣服,鑽出去看了看三匹馬,倒都垂著頭站在樹下面,嗖嗖的風很冷,得譚嘯又鑽進了帳篷,他開始坐起來練內功中的吐納之術。

這種功夫,十年以來,他一直沒有丟下過,所以他外表上看起來,永遠是那麼斯文。事實他已是深深領悟了內功中的髓。

運了一陣功夫,聽見隔著一層羊皮幔子的依梨華也醒了,先是窸窣的穿衣之聲,過了一會兒,又有長長的吐氣之聲。譚嘯知道這姑娘也是在練一種內功,可見那武功一道,雖是各門傳法不一樣,但高深的功夫,都是先由洗髓、易筋、運氣著手的。

他們練功夫的時候,彼此誰也不吵誰,一個時辰之後,他們差不多練好了,這才走出帳篷,這時天不過才微微透一些灰白

依梨華找出盆,在水池子裡盛了些清水,先讓譚嘯洗臉漱口,然後自己才梳洗。

水很冷,冰得手指貓咬似的痛,但他們都不是屬於嬌型的人,所以也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