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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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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額娘。”不敢違抗媚茹的命令,無奈下,蝶茵只得乖順地放下手中的竹筷,垂著頭,緩慢地爬下高角椅,接過一旁女婢的提罐,踩著高底繡鞋“呱嗒呱嗒”地走到奕歆和媚茹的中央。

“阿瑪請用、額娘請用、哥哥請用…”雖年紀小,可蝶茵還是很有規矩地依照著輩份循序斟倒,動作秀雅,是不則不緩、從容不迫,她提著沉重的陶罐子是連斟了三杯茶,直輪到了湘蘭那一杯時,卻驀地停了下手。

“怎麼?快呀,就差著湘蘭了。”媚茹使著眼,催喊道。

蝶茵怯懦地提著罐子,眼中是包滿了淚水,心頭遲疑著,卻又不得不遵了額孃的話。她便緩緩朝著湘蘭走去,墊起小花鞋,唯懦地道:“湘蘭哥哥請用。”

“謝謝格格,唔──”湘蘭面帶微笑地道謝,誰知就在那麼一瞬間,也不知是蝶茵小小的手沒抓準重碩的罐子,滾燙的熱水就這麼地漏了茶杯,直往湘蘭腿上傾倒而下。

驚嚇之餘,蝶茵是整個呆站原地,忘了離開,手中的陶罐子是跟著丟在地上,可倒落的水像是滾滾長江直襲而來,眼看熱水就要燙著了她,湘蘭顧不得半身隱隱傳來的炙熱疼痛,立即雙手一伸,硬是將小格格給用力推開了。

“咚”的一聲,僅一眨眼的功夫,大夥兒只見得倒臥在地的湘蘭和著一旁打著哆嗦的蝶茵。

“蝶茵!湘蘭!”

“湘蘭哥哥!”一大一小不約而同地喊出聲,馬上奔到了兩人的身旁,手忙腳亂地檢視著。

此情此景,媚茹更好似不願冷場的扭著、擺著,一晃一晃地漫步走近,將蝶茵一把摟進懷裡,持著粉紅絹巾擦著蝶茵水淋淋的臉蛋,哭爹喊娘地叫喊道:“唉唷唷,我的心肝寶貝呀!

你這好小子,咱們蝶茵不過好心幫你添茶,竟不識抬舉地翻陶罐子,要是燙著了小格格,你拿這條狗命都不夠賠。”沒去理會媚茹的尖刺,奕歆的一顆心全放在湘蘭受傷的身子上,擔心的不知所以。

他輕輕地扶起湘蘭,疼惜道:“湘蘭你沒事吧?有無燙傷,要不請個大夫看看?”咬著牙,劇烈的灼傷是疼得湘蘭呲牙咧嘴,頻頻冒汗,可他仍是掙坐起身,強漾個安逸的笑容,輕聲道:“湘蘭不打緊的,您還是去瞧瞧格格罷!”說到最後,竟差點兒不上氣,他暗自壓著口,默默地吐吶,動作之細微,就怕被奕歆給察覺了。

見狀,氣極敗壞的媚茹立刻頭趕了上去,摟住奕歆的右臂,撇嘴道:“爺,咱們的蝶茵都傷了,您就淨管那湘蘭做啥?咱們孃兒倆您都不管了?”說罷,就淨強拉著奕歆朝著蝶茵走去。

眉尖一聳,奕歆啥話也沒說就僅怒瞪著媚茹。哼!認定了他這位爺沒長眼是麼?他怎會看不透這場倒茶的意外全是她一手導演出來的,蝶茵有著湘蘭機警的保護哪受得了一絲傷害,她倒是有著膽量繼續在這兒胡鬧。

被這麼一擺眼,媚茹也就識相地鬆了手,可那雙眸子卻滿是不平的怒火和醋意,她回頭瞧著湘蘭,將心頭累積多年所有的怒氣,全一股腦兒地衝口而出:“好、好,我終於明白了,爺就淨顧著那比咱們娘倆還重要的渾小子,咱們在爺的心裡是比不上那個野種。”

“胡言亂語,你說那是啥勞什麼子的鬼話!”奕歆大喝一聲,怒吼道。

這般的兇她不就明擺著事實。媚茹想來是更氣了,雙眼你涑鱸鞫竦哪抗庵鼻譜鷗?叭崛醯南胬跡?拋燉浞恚骸昂擼?皇敲矗克擋歡ㄋ?那啄錁褪歉鑾Ы堪倜摹⑸閎嘶昶牽?ü匆?腥說暮?昃你膊恢?幽拇釕狹艘澳腥瞬派?濾?模?揖退鄧?且爸只共歡悅矗浚?br/>“你給本王住嘴!”奕歆威嚴地命令道,一把揪住了媚茹的細腕,睨了個冷眼,充份顯出極度的不悅。

火氣一上,氣瘋的媚茹真管不得什麼了,她大力甩開了奕歆的箍,踱著蓮足直跳了起來,猛撲上去,指著湘蘭又是一頓狠罵:“我偏不,我就是偏要說盡,什麼樣的女人就生出什麼樣的孩子來,不要以為我是個娘們兒不懂世事,這賤種就是個天生的狐狸、妖魅怪!瞧那雙媚眼將我那義兄的魂兒勾了去,這會兒竟連爺都不放過,下賤就是下賤,萬年萬世就是改不了那賤格。”

“啪”的一聲巨響,一個狠辣辣的耳刮子就朝媚茹那嬌的臉蛋掃去。

在場所有人都為著這突來的舉動而倒一口氣,不僅是湘蘭和兩個娃兒愣住了,就連一旁忙著善後的僕人們皆停下動作直瞪瞪地瞧著。

“您我?您就為了個下賤種我?”媚茹受不住地向後倒退了幾步,撫著紅印發疼的臉蛋,不敢置信地瞧著奕歆。

他打她?他竟就為了一個不知哪來的臭男人打她,好、好,這情義她是明白了。眼圈一紅,媚茹不願出弱態,硬忍著眼眶打轉就是不掉淚。

這程子,奕歆再也氣不過她的無理取鬧,登時火了,大手一拍桌子,發出震耳聾的響聲,罵喝道:“反了你!本王不是為了誰,是你說得太過火了,為人儀表的側福晉就該有個樣子,像你這般潑婦罵街能瞧麼?淨給本王丟面子,惹笑話。”

“妾身不依啊…”酸楚的叫著,順勢就委委屈屈地掩面哭了起來。

對她的不滿,奕歆全然不理會,反張目瞪眼,怒道:“你還有臉在這兒攪舌,好好的一頓飯被你攪成這樣,罷了!本王不吃了,你們都速速回自個兒房裡,要是餓著了待會兒就叫人送進去。”長袖一揮,頂著滿腔的怒氣就逕自離去。

看戲的人都走了,頂著滿腔怒火的媚茹也沒戲可唱,走上前狠狠掌了湘蘭一巴子,還推了個跟頭,衝著就叫:“就你、就你,你ㄚ的,別以為爺著你就沒事,這帳我是記下了!蝶茵還不快來,非要我擰著你是麼?”她尖聲地喚著,扭頭就走。

這天大羞辱他是記著了,總有一天她會叫湘蘭不好過活的,就是死,她也不願見著自己的男人給人奪了去。

奕歆是她的,這屋子、這產業,還有福晉的頭銜全是她的,只有她才有資格擁有他的愛,她不能讓區區一名“兔子”給破壞怠盡。

見著阿瑪、額娘一一離去,躊躇了下,蝶茵回首淡淡地撇了湘蘭一眼,就踢著小碎步跟在媚茹的後頭。

怎麼大夥兒都走了?毓祺不明白的搔搔頭,這時大廳裡除了一些趕忙清理的僕人外,就剩得他和湘蘭哥哥兩人了。

旋地回頭一看,就瞧著湘蘭已緩緩站起身,待穩住身子,就要離開主院。

那身上的白衫全都溼透了,染上一大片黃澄澄的水漬,小臉一皺,毓祺不住就跑過去伸手攀住湘蘭的間,纏膩道:“湘蘭哥哥,我陪你回去。”現下的湘蘭哥哥看起來好傷心、好難過,眉頭緊蹙,眼眶泛紅,彷彿像個淚娃娃,一碰就碎、一摸就掉淚,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湘蘭哥哥,以往的他總是帶著笑顏的,那樣子好似有滿肚子的苦楚無處可發,看得他也好難受。

瞧著,毓祺不由更將頭埋向湘蘭,小手緊抓著被潑溼的衣襬,以自個兒童稚的舉止安著。

懂得他的心意,湘蘭對著眼前的童顏微微淡笑,拉開了纏在身上的兩小胖手,輕搖著頭,氣息不暢地說:“不了,毓祺你就進房吃些東西罷!真是對不住,惹得大夥兒不愉快,湘蘭先行回房了。”語未落盡,在毓祺還沒來得及纏拉,他便快步地離開主院,霎那就沒了個影兒。

“湘蘭哥哥…”毓祺被湘蘭離去的那抹神情給震攝住了,雖僅那麼一剎那,可他是看的清清楚楚,那愁苦、那悲然,讓他這不懂世事的六歲小娃兒都能到無比痛心、難受,更遑論多愁善的湘蘭哥哥了。

那痛,是無法想像的。

猛然回神,擔心下,他在原地頓了幾秒,也就拔腿偷偷跟了上去。

***跑了好一陣子,不知穿過多少的曲橋、迴廊,湘蘭終於緩下步伐,倚靠在竹院的亭閣裡著氣。

叮叮咚咚,大雨依舊的下著,絲毫無任何停擺的症兆,淋著渾身溼涼的身子,他撫著氣悶的口獨自攀在小亭的欄干上,慢慢地閉上眼,靜靜聆聽著。

雨滴敲打的聲響是那樣的清脆動聽,卻又帶著無限的寂寥,有淒涼、有悲傷、有痛苦,五味雜陳,愁緒一上心頭,令湘蘭不由心酸酸、淚涔涔,滋生出許多說不出的苦味。

何謂對不住?何謂不該?湘蘭憶起了奕歆的話,方程子他無法可言亦不知該如何回答,而現下,他是明白了。

不該…他早不該進這府裡、他早是不該活著。

若少了他,是不是就沒有所謂的不該?若沒有了不該,就沒有了今的爭吵,他就不會對不住側福晉、對不住毓祺、蝶茵,更對不住爺的深情。

走了好,死了更好,一輩子斷的乾乾淨淨,再無任何牽絆、痛苦。

可是一旦他走了、死了,他又該回報大夥兒對他的千好萬好?爺的深浩大恩呢?

人就這麼的一生一世,就算許諾來世再報,孟婆湯一喝,可又有誰記得今世之事、今世之恩?斷念容易、情兩難,迫使湘蘭是更煩悶起來,滿的痛楚是越發越烈,疼得幾要炸開來。

再想亦無用,體認到這等的切實,倏地,他睜開眼,搖搖頭,立刻揮去方才那荒誕不濟的念頭,緩慢地攀著欄干站起,不在乎外頭依舊吹刮的風雨,就那樣步出小亭,回到他所居處的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