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羽柴秀吉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阿市夫人是主公的親妹妹，秀吉不過是足輕武士的後代。”

“那又如何？”

“主公可能不明白。那樣的話，秀吉內心將產生動搖。”

“動搖？”

“是。主公在我眼中，就是一輪太陽。在下必須絕對盡忠。坦率言之，將在下從五萬石的領主提拔為十八萬石的領主，已經十分難得，如果您再將自己的親妹妹…那麼，即使在下不生懈怠之心，世人也會那麼認為。特別是眾家臣，也許因此不像以前那樣盡忠。更重要的是，這個決定對阿市是極大的褻瀆…所以，在下堅決拒絕。”

“哦。”信長輕輕閉上眼。

“但如果主公要在下撫養幾位小姐，秀吉將竭盡全力…”秀吉邊說邊拭淚。

信長沒笑，也不訓斥。他覺秀吉沒有撒謊。他確是將信長當作至高無上的存在而忠心追隨。如果娶了信長的親妹妹，考慮到家臣們的反應，他可能無法像往常般暢所言，這實不容忽視。

“哦…你是說，你並不討厭阿市，慮及她是我妹妹，才拒絕。”

“主公！”秀吉眼裡閃著淚花，急切地搖著手。聽到信長讓他接納阿市，比得到淺井家十八萬石封地還要高興。想到信長這麼信賴他，想到阿市的不遭遇，秀吉不下淚來。

“阿市夫人會活下去的。我看到了。”

“你途中果然對她說了什麼！”

“不，在下並未勸說她，只是故意讓她看些醜惡的東西。”

“醜惡的東西？”

“是敵兵的屍體。死屍上爬滿蒼蠅與蛆蟲，彷彿燒焦了一般烏黑。我故意驅走蒼蠅。蒼蠅嗡嗡飛跑後，烏黑的屍體變得蒼白，並開始動。”

“死屍動？”

“是蛆蟲。因為屍體已經腐爛，自骨上爬滿蛆蟲…阿市目不轉睛盯了一會兒，然後突然遮住眼睛，慌慌張張跑開了。至少在秀吉看來，她有著放心的神，好像慶幸終於從死神手中逃脫…”信長撇嘴笑了，重重地點點頭:“那麼，就當我沒說過阿市的事。”

“雖然在下不能接受阿市，但能否將她的一個女兒送給我？”

“不！”信長嚴肅道“僅僅那十八萬石領地，已足以使你受到別人的猜忌。為你考慮，還是不給為好…我也剛剛意識到這個問題。”說著，信長立刻開始準備出發。

秀吉此時理當放鬆。但想到將要去巡視屬於自己的小谷城，不知為何，他到失落。城池中已經沒有了市姬和她的孩子，城池的價值便似頓時跌落了一半。

石田佐吉跟在秀吉和竹中半兵衛身後，望著秀吉不同尋常的背影，不時歪起仍留著額髮的腦袋。曾經在伊香郡古橋村的三珠院做過寺院小僧的佐吉異常。此時在他眼中，秀吉好像忽然變成了另一個人，是因為他從長濱五萬石的小領主，被提拔到領有小谷城十八萬石的真正大名的位置？無論對百姓、下人，還是足輕武士說話，秀吉的語氣總如朋友，而且時常說笑，讓人樂不可支；但如今他突然變得言語謹慎。這對他是兇是吉？

佐吉認為，羽柴家主僕的團結，主要來自於秀吉豁達的格。幾天前，秀吉來到淺井長政和阿市居住的本城附近，突然停下腳步，凝視著城郭，好像慨萬分。雖然這並不足奇，但佐吉還是從中受到某種深深的失落，於是對正凝望著虎御前山通往長濱的路的竹中半兵衛道:“竹中先生，主人是身體有恙，或是神不濟？”半兵衛沒有回頭:“有些不快。”

“為何？他沒對先生透幾句？”

“沒有，其實不難想象。”

“是因為十八萬石的領地讓他有了負擔之？

…

”

“佐吉，”半兵衛截住佐吉的話頭“這些事，絕非你一個孩子應該考慮的。”

“但在下覺得…主人心情那麼沉重，那麼沒打采…”半兵衛依然不看佐吉，一邊點頭一邊道:“大人們偶爾會如此，你無需擔心。”

“是因為淺並備前守的遺孀…”佐吉話猶未完，半兵衛已經大步向秀吉走去，佐吉不解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