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低飛之鳥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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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回家。他想要去尋找他曾經悉的世界。我不知道現在驅使布魯諾前進的是財寶還是他的單純。他希望找到秘銀之廳,將可能還住在裡頭的怪物掃蕩殆盡,為了戰錘一族來光復這個地方。
在地表之上,有慾望似乎是正當的,甚至高尚的一件事。我們都為了冒險踏上征途,而對於有尊貴傳統的家族來說,想要復仇並恢復家聲及其地位的慾望是無法被低估的。
我們走向秘銀之廳的路看來將不會很輕鬆。在冰風谷跟路斯坎以東的地區之間橫亙著許多危險而蠻荒的土地,如果我們找到了那些已經不為人知的矮人礦坑入口,肯定將會有更大的艱險等待著我們。但是我身邊圍繞著一群武藝古向強的朋友,所以我並不懼怕怪物——至少不懼怕可以用劍與之一戰的怪物。不,我對這次旅途的恐懼是集中在布魯諾·戰錘的身上。他希望回到家鄉,他有很多理由應該這麼做。然而如果他想回家的慾望是源自於懷舊的愁緒這個理由,那麼我擔心他可能會大大地失望。
懷舊的愁緒可能是我們所告訴自己的謊言中最大的。它是拿美化了的過去當標準,來情緒地看現在。對有些人而言,它可以給我們帶來某種程度的安,讓我們重新受自己與自己的源。但是我擔心對大部份其他的人來說,這隻會讓他們扭曲了記憶,並且因此對周遭的現實渾然不覺。
我懷疑有多少人在渴望“當年更單純,並且更美好的世界”他們從來沒有看出事實上是他們自己當年更單純,更美好,而不是這個世界!
身為一個黑暗靈,按照常理我應該可以活好幾個世紀,但不論是黑暗靈或地表靈,在生命最初幾十年當中情上的發展成長,與人類、半身人或矮人並沒有多大的不同。我也記得自己更年輕的時候具有的理想與活力,那時世界對我來說並不複雜,我每向前踏出一步,對與錯似乎就明明白白地寫在前面的路上。也許因為我特殊的情況,我的早年充滿了可怕的經歷,那時的環境與所發生的事情都是我無法承受的,所以我覺現在比當時好了很多。不像我在地表上遇到的許多人,我的人生是在穩定地向上提升。
這難道讓我對自己跟周遭的世界更積極樂觀?
有許多人,特別是已經過了中年的人類,持續不斷向他們當年的天堂頻頻回首,持續不斷地說著當他們年輕的時候,世界比現在更美好。
我無法相信這件事。在某些特殊的實例上,這可能是事實,一個暴君取代了富同情心的統治者,一場瘟疫終結了人們健康的年代。但是我相信,我必須相信,這個世界上的人們正在向上提升。文明的自然進展就算不會是直線地持續進步,長期的趨勢仍然會使世界變得更好。如果有人發現了更好的生活方式,所有的人自然而然都會被往那個方向引,而實驗失敗的、萬式將會被人遺棄。我曾經聽過沃夫加描述他們族人的歷史,就拿這些冰風谷的野蠻人作例子好了,我很訝懼於他們過去的殘忍,部落與部落間永遠不停地爭戰,將被俘的女人集體強姦,男人集體拷打施。無疑地冰風谷的野蠻人到現在依舊殘忍,但如果他們口傳的歷史可信的話,那麼跟他們的先人一比本算不了什麼。這讓我覺很欣,我也對這個趨勢會繼續下去滿懷希望。也許有一天,某個偉大的野蠻人領袖將會出現,他是真心地愛著一個女子,這個子促使他能對女有某種程度的尊敬,而這是他的族人都不懂得的。他會在部落間提臺向女的地位吧?
如果這件事真的發生了,冰風谷的野蠻人將會發現一股他們不瞭解的新力量,蘊含在他們一半的人口裡頭。如果這件事責的發生了,如果野蠻人女的地位能夠提高,那麼這些部落之人將永遠不會強迫她們回到目前的角,這角我只能用奴隸兩個字來形容。
所有的人,不論男人或女人,都會因為這樣的改變而過得更好。
對魔索布萊城的主母大人們、對那裡世世代代的暴貴族以及富有的地方來說,變革可能被視作對他們權利基礎的威脅,所以他們對變革的抵抗可以說是合理,甚至理所當然的。那我們又要如何解釋有那麼多人,甚至生活在貧窮中的人們,就像他們雙親以及雙親的雙親所做的一樣!世世代代將變革視作恐怖且厭惡的事情?為什麼一個社會最低層的農奴不希望文明產生變革,而這樣的變革會讓他的孩子們過更好的人生?
這看來似乎沒道理,但我依照我多年來所看到的,大部份的人都抗拒變革,因為短命的人類當中有許多都已經過了他們最強壯並且最健康的年齡,他們認為自己的黃金歲月已經逝去,要他們接受任何變革似乎都不是易事。不,他們當中有許多人都緊緊抓著過去,那時世界“既單純又美好。”他們個人恨惡變革,就好像任何的進步發展都為他們本身的失敗打上了強光燈,讓人都能看見。
也許事實就是如此。也許這是我們最本的恐懼之一,來自於愚蠢的自傲,害怕孩子們知道的比我們更多。在這麼多人試著教訓孩子們品行的同時,他們內心是否有著深深的恐懼,害怕孩子們看出父母本身的錯誤?
我對這個表面上似非而是的問題沒有解答,但是針對布魯諾,我祈禱他尋找秘銀之廳是出於正確的理由,是為了冒險與挑戰,是為了取回他們一族的遺產以及家聲,而不是為了將世界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我相信懷舊的愁緒是必要的東西,讓我們能夠在以往的成功和失敗中找到內心的平靜。但如果這樣的情緒讓我們做出一些行動,想要恢復那個已經被記憶扭曲、刻意塗上玫瑰彩的年代,特別是當一個人認為他的一生是失敗的,那麼這就什麼也不是,註定只會造成更大的挫折。
更糟的是,如果懷舊的愁緒在進步的道路上設下障礙,那麼它就真的是很糟糕的、一樣對人產生制的東西。
——崔斯特·杜堊登一行人在下午稍晚終於脫離了峭壁曲曲折折往下傾斜的地方,能夠完全地放鬆。在他們遭遇了飛馬之後,又花了些時間將馬匹抓回,特別是半身人的小馬,在戰鬥剛開始瑞吉斯跌在地上的時候就跑得遠遠的了。事實上,不管怎麼樣,這匹小馬已經不適於繼續騎乘;它太膽小,而瑞吉斯的身體狀況也不容許他騎馬。但是崔斯特堅持要找回兩匹馬、兩匹小馬,提醒夥伴們他們對於農夫的責任,特別是考慮到他們佔用馬匹的方法之時。
瑞吉斯現在和沃夫加同乘一匹馬,他坐在野蠻人的前面。他們帶頭,將小馬綁在後面,而崔斯特及布魯諾則跟他們隔著一段距離殿後。沃夫加用他的大手臂緊緊地環著半身人,這保護的環繞,安全到讓半身人能夠好好睡一場他很想睡的覺。
“把落的方向維持在後方。”崔斯特吩咐野蠻人說。
沃夫加喊叫著答應,並且向後看,以保持走在正確的方向。
“饞鬼在全世界都找不到一個更安全的地方了。”布魯諾對黑暗靈評論說。
崔斯特微微一笑。
“沃夫加做得很好。”
“對,”矮人同意,顯得很高興。
“雖然我想知道還能繼續叫他‘小男孩’多久!你應該看看彎短劍那一幕,靈,”矮人低聲輕笑。
“就算是滿滿一船一年沒靠岸的海盜也沒辦法造成這麼大的破壞!”
“當我們離開冰風谷的時候,我很擔心沃夫加是否已經準備好面對廣大世界中各式各樣的社會,”崔斯特回答。
“現在我擔心世界是否已經準備好面對他了。你應該到驕傲。”
“你對他的幫助也不在我之下,”布魯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