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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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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場百渡嶺旅館黃昏潘玉龍和金至愛走進了一家土牆瓦頂的小旅館。

服務員領著他們上樓,分別打開了兩間相鄰的客房。

潘玉龍和金至愛無多言語,各自進房。

銀海湯家小院外黃昏此時湯豆豆揹著行囊,出門下樓,走出小院。

她意外地看到,阿鵬騎在摩托車上,正在門口等她。她略略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坐在了摩托車的後座上。

阿鵬臉上嚴肅著,把摩托車發動起來,帶著湯豆豆朝巷口駛去。

百渡嶺小旅館黃昏夕陽西照,金至愛凝望窗外,青山峻秀,層林盡染。

她的房門未關,潘玉龍站在門外,悶聲說道:“至愛小姐,該吃晚飯了。”金至愛沒有回頭,依然望著窗外的青山,她說:“我們去山上吧,我要去看太陽落山。”潘玉龍勸道:“天快黑了,明天再去好嗎?”金至愛轉身看了他一眼,默默出門。她走到樓梯口,回頭看到潘玉龍仍然站在房間門口,她用英語說了句:“你不去嗎?”潘玉龍吐了口氣,替她關上房門,無奈地跟在了她的後面。

兩人走出旅館大門,朝山上走去。

銀海街上黃昏阿鵬的摩托車發出震耳的轟鳴,向火車站的方向高速前進。湯豆豆抱著阿鵬的身,兩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臉龐著夕陽,各自陷入沉思。

百渡嶺傍晚金至愛和潘玉龍爬上了百渡嶺。

上山的道路地勢平緩,沿途林木茂密。

他們走到半山處,恰逢夕陽慢慢下沉,金至愛凝目殘陽餘燼,同樣陷入了憂鬱的沉思。

太陽的最後一抹光輝被山河收盡,天很快暗了下來。潘玉龍再次發出勸告,催促金至愛下山。

潘玉龍:“至愛小姐,天快黑了,我們回去吧!”金至愛仍然一聲不響,似乎在想著自己的心事。潘玉龍又說:“至愛小姐,下山要走很長時間呢,天黑了就不好走了。”金至愛依然一動不動,頭也不回地用英語回答:“請你讓我安靜一點,現在我想安靜。”潘玉龍於是也改用英語,堅持勸說:“天很快就要黑了,山上也許會有野獸,我們…”金至愛抬高聲音表示煩躁:“請你讓我安靜!ok?”潘玉龍對金至愛的一意孤行也產生了煩躁,不由自主地也把聲音抬高:“不!我是你的貼身管家,我必須對你的安全負責!”金至愛也許沒想到潘玉龍會變得如此強硬,她惱怒地吼道:“請吧!你可以走了,我不需要你來負責…”潘玉龍變得憤怒起來,居然上前動手拉她,中文英文胡亂摻雜,手上嘴上一齊用力:“我必須負責!你跟我回去!你怎麼這麼任啊!”金至愛更沒想到潘玉龍居然敢動手拉她,她掙扎著甩脫潘玉龍的手,同時大喊大叫:“你放手!放開我!我不要貼身管家,我不要你負責,你給我走開!”她用英語說完以後,又用中文大吼:“我不要貼身管家,我不要你負責!你走開!”潘玉龍真的衝動起來,也衝金至愛大叫:“那好!你現在就跟我回去,你打電話回酒店,讓他們把我撤了!我是萬乘大酒店派來的,不是你派來的!”金至愛也火了:“你走!你去打電話吧!讓他們撤了你!他們早就要把你撤了!你現在就去!”潘玉龍拉不動金至愛,氣吁吁,他努力壓了壓自己的火氣,又問了一句:“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走不走?”他沒忘了用英語又問了一遍:“你到底走不走?”金至愛:“不走!”潘玉龍:“你走不走?”金至愛索轉頭,不再看他。

潘玉龍:“你,你不走我走!”金至愛把英語的腔調處理得極其忿怒:“請吧!你走!”潘玉龍賭了氣,扭身就走,沿著來時的小路大步下山。金至愛悶了一會兒,回頭發現潘玉龍真的走了,她哭了起來,說不清是傷心委屈,還是惱火憤怒。

百渡嶺晚上潘玉龍沿著土路下山,沿途路窄林密。他走到半路,氣慢慢消了,步伐開始放慢,在一個轉折的路口止步停住。他回頭看看山上,山上風過樹搖。潘玉龍猶豫了一下,還是轉回了身子,沿著原路返回。

潘玉龍重新爬上山,這時天已轉暗,他在剛才觀賞落之處,未能看到金至愛的身影。他急忙四處搜尋,向林中草叢叫了幾聲“至愛小姐”但無有應答。潘玉龍真的有些慌了,呼叫的聲音越來越大:“至愛小姐!至愛小姐!”他邊喊邊朝一條最寬的路徑大步追去。

銀海火車站傍晚阿鵬的摩托車駛至火車站的站前廣場,停在了路邊。湯豆豆從車上下來,她和阿鵬幾乎同時看到,楊悅已經等在車站的入口。

湯豆豆向阿鵬揮手告別,然後朝楊悅跑去。阿鵬目送她的背影,直到她與楊悅會合。

楊悅見湯豆豆拖著行李跑來,笑著問了一句:“這是你男朋友?”湯豆豆笑了笑,沒有回答。她同楊悅一起走向車站門口。在門口湯豆豆再次回頭,見阿鵬還在路邊目送,便再次地向阿鵬揮了揮手。

楊悅也回頭去看,不無羨慕地對湯豆豆笑道:“你男朋友對你不錯呀,很深情嘛。”阿鵬站在路邊,一直看著兩個女孩並肩走進車站的大樓。

百渡嶺傍晚潘玉龍見不到金至愛的人影,急切地呼喊她的名字。落後的山林迅速荒涼起來,靜得只有潘玉龍自己的回聲。

潘玉龍急不擇路,不知該往哪條路徑找尋。

百渡嶺傍晚此時,金至愛已經踏上歸途,天漸漸黑下來了,她的腳步被快速襲來的夜幕壓迫得急促起來。

百渡嶺傍晚潘玉龍焦灼的身影在樹林間穿過。他的喊聲已經有些嘶啞:“至愛小姐,你在哪裡?”他換用了英文,呼喊似乎變成了懇求:“至愛小姐!你在嗎…”百渡嶺晚上山林中的天黑得很快,金至愛突然害怕起來,她的步伐漸漸放慢,漸漸猶豫,漸漸左右惶顧,漸漸意識到自己已經路!

終於,她忍不住用中文輕聲地呼喊起來:“潘,潘,你在哪裡?你聽見嗎…”突然,樹林裡撲稜稜地飛起一些鳥兒,嚇得金至愛驚恐萬分。她聽到不知什麼鳥兒在淒厲地嘶叫,還有一些古怪的聲音在林間迴響,樹幹上的“眼睛”變得陰森可怖,伸展的枝椏變得古怪猙獰。

金至愛方向頓失,用英語大聲地呼喊起來:“你在嗎,潘?潘先生!”山間傳來回聲,回聲顯示了空曠,金至愛跌跌撞撞地奔跑起來,韓文和英文的求救彼此錯:“潘,你出來好不好,我錯了!請你原諒,請你原諒…”黑壓壓的樹林隨著她的恐慌愈來愈深,山路起伏不定,她不知自己究竟是向山下還是向山上,茫無方向地逃奔。

百渡嶺晚上在另一條山路上,潘玉龍陷入一片亂藤,他披荊斬棘,艱難突圍。

百渡嶺晚上金至愛被樹絆倒。她已經沒有力氣,只剩下絕望的哽咽:“i'msorry。”她又用中文向四周呼喚:“潘,對不起,你聽到了嗎…”但她的聲音,似乎只有自己聽見。

百渡嶺山下晚上潘玉龍一路下山,意外地走出了百渡嶺。

他沿著公路行走,碰到過往的山民,他全都上前詢問:“請問老鄉,你看到一個女孩嗎?長頭髮的,這麼高…”問了數人,人人搖頭。

潘玉龍急得奔跑起來。

蘭場小旅館晚上潘玉龍回到了他們下榻的旅館,快步上樓,推推金至愛的房門,房門緊鎖。潘玉龍又跑下樓去,跑到旅館門前,向服務員問道:“住八號房的客人回來了嗎?”服務員搖頭:“沒有。”潘玉龍又跑到旅館對面的一個小餐館裡,向忙碌的老闆問道:“不好意思老闆,請問有沒有個女孩子過來要吃東西?”餐館老闆同樣搖頭:“沒有,什麼女孩?”百渡嶺晚上金至愛還在山路上摸索,跌跌撞撞,滿手是傷,恐懼和疲憊令她哭無聲。

蘭場派出所晚上潘玉龍此時已坐在了派出所的一間辦公室裡,聽著警察用電話佈署搜救。

警察:“喂,老薑啊,我是派出所老黃,有個韓國的遊客,在百渡嶺遊玩的時候走失了,現在人可能還在山上。是一箇中國導遊來報的案。你們那邊組織點力量…我知道天黑了,你們還是要組織點力量上山去找找,這是韓國客人,得儘早找到…是個女的,大概二十來歲,對,是個女的…”潘玉龍盯著那個民警,臉呆滯得沒了表情。

火車上晚上在前往渝城的途中,楊悅和湯豆豆無事閒聊,用以打發旅途的時光。

楊悅問:“你和玉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嗎?”湯豆豆答:“不是,我們才認識一年多,他是上大學四年級的時候搬到我們那個小院來的,他在我們那兒租的房。”楊悅說:“噢,你們也才認識啊。那你瞭解他嗎?”湯豆豆說:“瞭解啊,他不是銀海人…”楊悅接過來說:“對,他老家在淮嶺市,他是考大學考到銀海來的。他從上中學開始,就出來自己打工掙學費了。他家裡的經濟條件不是很好,能考上銀海旅遊學院真是不容易的…他總想靠自己的力量幹出事業來,他不願意別人幫他。”楊悅對潘玉龍的瞭解,再次勾起湯豆豆的疑心,她思索一下,開口問道:“你很瞭解阿龍?”又問:“你們常在一起聊天?”楊悅:“不常聊,他的情況有些是他自己告訴我的,有些是我從別人那裡知道的。玉龍很少和別人說他自己。”湯豆豆:“你對他印象很好,是嗎?”楊悅:“我們那的人都喜歡他的,領導也很重視他,前一陣來了一個韓國的貴賓,還專門派他去做貼身管家。他的服務特別好,鬧得現在那個貴賓誰都不認,只認他了。”湯豆豆:“我知道…那是個韓國富妞。”她笑了一下,用開玩笑的口氣說道:“是不是那個富妞看上我們阿龍了?”楊悅也笑笑,隨口應和一句:“可能吧。”湯豆豆開這個玩笑,原來是為了克服自己心裡的醋意,沒想到楊悅竟會順其所疑,做了認同的回答,讓湯豆豆的表情一下僵在臉上。

楊悅補充道:“玉龍的好,他那格,和所有人都能處得不錯。”她看到湯豆豆麵目呆怔,就問:“你們鄰居之間,應該處得也不錯吧?”湯豆豆倉促應答:“啊?啊,啊當然。我知道他在單位人緣特別好,你看我這事那麼麻煩,你那麼忙都能請假出來幫他,我也算沾了阿龍的光了。”楊悅說:“我不是請假,我是休假。反正我馬上要回我們事務所了,正好算是找個案子實踐一下吧。當然啦…玉龍託我辦的事,我請假也會去的。”湯豆豆若有所思地看著楊悅,半天才接了一句:“噢。”百渡嶺晚上金至愛仍被山路圍困,漫無方向。身心瘁。

前方的道路忽然消失在黑林之中,回頭又見山石壁立,形狀猙獰。金至愛驀然看到,山石一側,樹木之旁,黑黝黝地站著一個人影,她不由魂飛魄散,呼無聲。

蘭場公路晚上潘玉龍坐在一輛警用摩托的挎鬥裡,顛簸著向百渡嶺方向趕去。

途中,民警接到一個手機,通電時的短短數語,讓潘玉龍立即轉憂為喜。

民警:“喂…什麼,找到了?是韓國人嗎…好好好,我們馬上過去!”民警掛了電話,轉頭對潘玉龍說:“找到了,是被養蜂場的一個職工碰上的,我們現在過去!”潘玉龍欣喜得忘了表示謝:“啊,她…她沒事吧?”摩托車掉頭轉向,朝另一條路拐去。

火車上晚上湯豆豆撥打著自己的手機,但手機總也撥打不通。

楊悅看著她撥來撥去,不由隨口問道:“信號不好吧,打不通?”湯豆豆說:“我想給阿龍打個電話,告訴他咱倆正在火車上呢,可他的電話總是不在服務區。”楊悅說:“我看看…”楊悅掏出自己手機,撥號。

湯豆豆疑問:“你也有阿龍的號碼?”楊悅聽著電話,說:“有啊。”然後她放下了手機,告訴湯豆豆:“撥不通。”湯豆豆和楊悅都沉默下來。除了阿龍這個共同的話題,她們彼此都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百渡嶺養蜂場晚上民警的摩托車停在了養蜂場院內,潘玉龍和民警一起下車,他們看到養蜂場的大院裡,已經停了一輛廂式的警車。屋裡走出來兩個人,和騎摩托的民警打著招呼:“老黃來啦…”老黃:“怎麼樣,你們什麼時候到的?”潘玉龍沒管他們,徑直推門進屋。金至愛就坐在屋裡,尚且驚魂未定。幾個民警和養蜂場的幹部圍在身旁,一通遞水問話,無奈金至愛聽不懂他們的口音,茫然不知怎樣回答。她看見潘玉龍進來,就像見到了救星,站起身穿過人牆跑了過來,將潘玉龍緊緊抱住,叫了一聲“潘!”便哭起來了。

屋裡的人全都慈眉善目,默默地看著金至愛抱著不知所措的潘玉龍,久久不肯鬆手…

蘭場公路晚上潘玉龍和金至愛搭乘那輛廂式警車返回住處。

警車的座位是兩排對坐的,坐在對面的民警接過金至愛的護照,仔細地查看一番,然後問:“你叫什麼?”潘玉龍替她回答:“她叫金至愛。”民警抬頭,看到金至愛的一隻手始終抓著潘玉龍的臂膀,民警轉而向潘玉龍問道:“你是她的導遊?你是哪個旅行社的,我看看你的導遊證好嗎?”潘玉龍不知該怎麼回答,說:“我不是旅行社的。”民警有些懷疑,問:“你不是旅行社的?”金至愛突然用很不練的中文嘴說明:“他不是導遊,他是我朋友。”警察看看金至愛,問:“朋友?”然後又疑惑地轉臉去問潘玉龍:“你是中國人嗎?”潘玉龍說:“對,我是中國人。”金至愛補充:“他是中國人,我是韓國人。”民警不太明白,問:“你是中國人,她是韓國人,你們…是朋友?”潘玉龍不知該怎麼解釋,想說“貼身管家”又怕別人聽不明白。金至愛則堅定地回答民警:“對,我們是朋友,中國人和韓國人不能成為朋友嗎?”民警愣了一下,說:“噢…當然可以。”然後他繼續盤問潘玉龍道:“你是哪個單位的,你有單位嗎,你帶身份證了嗎?”潘玉龍把自己的身份證給民警,說:“我是銀海萬乘大酒店的,她是我們的客人。”民警仔細地審視著潘玉龍的身份證,說:“銀海萬乘大酒店,啊!我知道,那飯店是五星的。”蘭場小旅館晚上警車停在了小旅館門口,民警把金至愛他們送進大門。

分別時潘玉龍一再謝:“謝謝你們了,謝謝你們了,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民警說:“謝不用謝了,以後天黑就不要再上山了,這種山很容易路的。”潘玉龍說:“我知道了,不會了。”金至愛也用中文表示:“謝謝。”民警轉身出了院子,開走了警車,在車上隨即把電話打到了縣公安局。

民警:“老張啊,我是黃朝毅。人已經送回去了,你看要不要給銀海的萬乘大酒店打個電話,查一查他們那兒有沒有一個叫潘玉龍的人…”萬乘大酒店行政俱樂部晚上酒店的夜間值班經理正巡視到俱樂部酒吧,酒店的總機將一個電話接到了吧檯。

酒吧經理將電話遞給了值班經理:“總機轉過來的,說是蘭場縣公安局打過來的,要找飯店的值班經理。”夜間值班經理接過了電話:“喂,你好…我是飯店的夜間值班經理…對,潘玉龍?有這個人…”佟家彥這時正巧在吧檯後面檢查工作,聽到“潘玉龍”三個字後,馬上留意起電話的內容。

夜間值班經理:“…潘玉龍是我們酒店行政樓的貼身管家,對…什麼…他現在在哪兒?啊,在你們那裡呀,他有什麼問題嗎…啊,啊,好,好,好,再見。”夜間值班經理掛了電話,看到佟家彥,就問:“哎?潘玉龍不是帶著1948房客人去澎河了嗎?怎麼現在又到蘭場去了?”佟家彥驚訝:“什麼,他們去了蘭場?”酒吧經理嘴:“哎,聽說旅遊部派的導遊都從澎河回來了,說1948那客人走丟了。這兩天時代公司天天到飯店來鬧呢,時代公司都到公安局報失蹤了。”夜間值班經理說:“噢,我說怎麼今天下午市公安局來了一幫人呢。”佟家彥說:“總辦已經告訴公安局客人還在澎河呢,不是失蹤,是客人自己不願意讓他們公司的人知道她的行蹤,總辦已經跟公安局說明情況了。”夜間值班經理不疑問:“那客人怎麼又到蘭場去了?”佟家彥低頭思忖,自言自語:“一定是潘玉龍帶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