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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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母親留給她的錢數目之大也令她大為驚駭。
這筆錢數目實在太大,她父親居然輕而易舉地把利息花個光,然後時不時回來索取本金,真是豈有此理。
她再次到一股怒火從中升起。然而她的聲音依然平靜,也未形諸顏。她說:“梅休先生,我希望在我的財產問題上不致產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我知道,如果有難處時您會助我一臂之力,對此我十分。遇到我非講不可的事,只能是我知您知。”
“那敢情,”梅休同意說“您能信任我,小姐我不勝榮幸。”在大門口送走律帥時,泰麗莎告訴自己,這步棋走對了。
她有大筆錢可以帶著逃跑.這一點已十拿九穩,足夠供她和珍妮過上衣食不愁的生活。她也知道,即使後真正遇到困難,她也還可以從梅休先生那裡再搞點錢,哪怕向他暴行蹤可能有危險。
她想到,只有魯珀特另娶,她才有望逃脫叔父為她設下的天羅地網。
如果她在三四年之內沓無蹤跡,而霍姆家族又急切需要錢的話,叔父也許會同意另覓女繼承人,那樣,只要她願意,就可以回英國。
與此同時,梅休先生也會留心使她的財富逐積累,旁的人不得染指。
泰麗莎奔上樓梯,把剛才同梅休談好的事—一告訴珍妮,她高興地說:“什麼都妥了,心想事成。”第二天,梅休先生辦公室的一個辦事人員給泰麗莎送來了五百英鎊。
與此同時還有一封信,提醒泰麗莎要格外小心,切記別把錢丟失,儘快把錢分到各收錢人的手裡。
其實,有些人是在她母親立遺囑以後才到道爾屋來工作的,泰麗莎也給了他們數目適當的錢,確保他們得到的錢不會超過工作時間比他們長的人。
但是這也足以使那些人到高興。她認為,即令叔父找不到她,把他們辭退,這批人也不至於生活無著。
她寫了一封信,打算在她和珍妮離開倫敦後,從倫敦寄出。
信中她要求梅休先生在她外出期間,用她的錢來維持道爾屋,並給老傭人們照發工資,等候下一步通知。
信中她沒有說明外出的原因以及今後的去向。
她知道梅休遲早會有所聞,他是一個明人,肯定能猜到她隱世而居的真正原因。無論她對梅休先生多麼信任,她仍然擔心,一旦叔父得知梅休先生了解她的行蹤,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刨問底的。
身為德諾姆伯爵,叔父現在已是鎮上的頭面人物,如果他對律師進行報復的話,即使一個地位鞏固的律師事務所也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除非實在沒有辦法,我決不讓梅休先生為難。”泰麗莎說。
她滿意地想到錢存入倫敦的銀行後,她可以從那裡取多少款。
第二天,珍妮把泰麗莎的一切東西都收拾好了,只打她母親的大量衣服除外。
“除非絕對必要,否則不要再買東西了,”泰麗莎說“再說,珍妮,我這麼想,到了法國之後我要是還穿孝服,那不大好。”珍妮帶著驚訝的眼光看著她。她解釋說:“這會使人產生晦氣的覺,因為誰都不希望自己請的傭人那副打扮。再說,如果愛德華叔叔懷疑我去了法則,到法國找我,他顯然會向別人打聽,是否見到一個穿孝的年輕婦女,這麼一來,找我就更容易了。”__“但是這是對慈母不孝之舉!”珍妮持異議。
“我愛母親,她在我心上是獨一無二、別人不能取代的,”泰麗莎回答說.“我知道,她,自然還有外祖母,她們是會理解的。對我們來說,目前最重要的事是逃出愛德華叔叔的手心,擺脫地為我包辦的婚事。”
“您母親剛去世就想這種事,這不好吧。”珍妮喃喃地說。
“遲早都是這麼回事,”泰麗莎回答說“因為我不打算嫁人。因此,我對你說過,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開始一種新的生活,一旦我們踏上法國國土,珍妮,我就要變成法國人了。”珍妮顯得很驚訝。泰麗莎繼續說:“我得給自己選擇一個名字。你看叫什麼好?叫‘肖富爾’當然不行。”珍妮想了一會,然後說:“這很難,我習慣叫你時把‘小姐’掛在嘴邊上。”母親曾對她說過,在法國,從最窮的農民到最上層的人,都認為烹調是一種藝術。泰麗莎剛能做蛋酥的時候還很小,那種東西體積輕得幾乎可以被風颳走…外婆還教過她如何做九子,那玩意地進口就化。此外做糕點也是她的拿手。她還能做野味,做出來的菜不僅佳,而且味美,英國廚師見了也得甘拜下風。一次泰麗莎問外祖母:“外婆,您從哪裡學到這手烹調手藝?”
“我生在一個大家庭,”女伯爵回答說“父親是一位美食家,他常說,‘要討男人喜,美食送胃裡’。因此,父親讓幾個女兒都向廚師學一手,他這個人,食不厭,膾不厭細。”
“您嫁給外公以後,他欣賞您做的飯菜嗎?”泰麗莎問道。
“你外祖父在外部門工作,他在國外待的時間比在英國多。希臘、土耳其和一些東方國家的食品他都吃,但總是說,在巴黎的口福是沒法比的。他當了大使以後,到使館來吃飯的人多的是。”外祖母大笑,接著說:“你可以想象,在他退休後,我必須保證,他的一三餐的質量要同家裡僱了一名特級廚師似的那樣水平。因此我經常為我們老倆口掌勺。說實在的,我做得很好,以致於他堅持要我把所有的烹調都包下來,搞得我簡直無暇他顧。”她又笑了,然後說:“你,我的小寶貝,你是一個天生的廚師,就好比花匠天生就長有‘綠手指’一樣,你掌握了一門藝術,這就是什麼東西經你一模就會變得美味無窮!”外祖母當初一番話使她受到鼓勵,現在她明白了,要想不遭罪、不挨人家白眼,眼下就靠自己這門本事了。
“在這方面我得多長點心眼才是,”她想“不然,愛德華叔叔會猜到我的打算而阻攔我。”泰麗莎和珍妮到了倫敦,住在霍姆大宅,打從父親去巴黎定居後,那棟房戶幾年來一直閒著。
這是一座大而不雅的大宅,坐落在貝克和廣場敖近查爾斯大街上。宅子全靠幾個老傭人照管,這些年很少有人到這裡來住,傭人顯然變懶了。
“小姐,如果我們不能留用,那怎麼辦?”老管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