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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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劍平按住他道:“你再說下去!”坎離上人氣餒地道:“說這些個有什麼用?這都是五十年以前的老事了。”尹劍平說道:“有用,你老人家再說下去吧!”坎離上人又嘆了口氣,實在拗不過這個徒弟,只得又皺起了眉頭,繼續地追憶下去。
“那一年,在江漢…”他繼續說道:“我行醫路過一個叫二馬莊子的地方…在一個棧房裡,遇見了那個姓晏的老頭兒…他…他正在病著!”
“你老說的就是那個叫晏鵬舉的奇人?”
“不錯!”坎離上人說:“不過,那個時候,我卻只當他是個走碼頭賣黃麻的單幫客商,他在那個棧房裡,已病了好幾個月了。”說到這裡,他的眼睛又看向了酒罈子,尹劍平知道再不給他喝是不行了。
一碗酒到了手裡,老道人頓時神大振。連氣地喝下了三口,咂了一下嘴,道:“好酒!”他看著尹劍平道:“你知不知道,這壇於老二白,我埋了有好幾年了…”尹劍平道:“你剛才說到,那位晏老俠病倒在客棧裡。”
“不錯…”坎離上人又喝了一口酒:“唉,店裡的人都當他要死了,都說他是中了,得了怪病沒得救了,嚷著要給他辦後事…當地的幾個土郎中,沒有一個能看出老爺子是得了什麼病。”
“咕嚕”!又灌下去一口酒。
“後來,可就遇見了我…”提到了這件事,老道人很榮幸的樣子,眉飛舞地道:“我也只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去看看他罷了!姓晏的那時全身虛腫,正發著高熱,病得連眼都睜不開了,經過我細查脈象之後,又問了問跟在他身邊的一個童子,才斷定了,晏老人身上所中,乃是川貴大山裡,百年罕得一現的‘桃花毒瘴’,尋常人染得一點,不出一個時辰,必死無疑,此老竟然能纏綿病榻數月不死,不能不稱為異數!”嚥下了一口酒,他才又接下去道:“你是知道的,我那三十六金針,最擅能治疑難大症,於是我就斗膽用烈酒遍擦其體,點火一燒,先暖其,然後即以十二組‘雷火金針’遍扎其身各處大,點火三度,竟然生了起死回生之效,晏老人遍體膿腫,即消除。候到第三天,我二度金針之後,晏老人已能開口說話,以後病勢有起,沉痾大疾,就此而去。”尹劍平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晏老人豈能平白受你大恩?”坎離上人道:“你說的不錯,他確實對我心存,孩子…你也許不知道,說來慚愧,你以為我所傳你的‘金剛鐵腕’功夫,真是我雙鶴堂遺傳下來的功夫嗎?”尹劍平一驚道:“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的。”坎離上人道:“老實告訴你吧,那就是晏老人傳授給我的,這‘金剛鐵腕’一功,我當年最高境界時,練到七成功力,已是不易,你離開雙鶴堂時,功力也只有七成,也許現在不止這個功力,但是絕不可能練到“通海’十成的功力!”尹劍平點頭道:“老師父說得不錯,我如今功力勉強有九成內力,只是再進一層,達到‘通海’地步,卻是萬萬不能!”坎離上人道:“這就對了,當年晏老人傳授我這門功力時,也曾告訴過我,”嘆息了一聲,他按下去道:“老人告訴我說,因我骨僅是上中之質,學上上之功卻是不能,是以僅就我造化所及的範圍之內,傳我明易之功力心法,你是我所傳授的,自然也難以跳出這個窠臼,但是你骨奇特,質稟絕佳,才能練到今的成就,只是若想要打通這最後一層關竅,達到上上境界,卻是萬難了,除非是得自晏老人親自傳授,那就是又另當別論了!”尹劍平點頭道:“那位晏老俠客,今是否還在人世,老師父可曾知道?”
“這個…”坎離上人搖頭道:“這可就太難說了,五十年來,我就不曾見過他老人家一面。當年分手時,承他贈以厚金,併為我佔一卦。”說到這裡;他眉頭一皺,忽然垂下頭來。
“這個卦,後來也都應驗了。”他苦笑著道:“往後的五十年,一吉一兇,一財一喜,甚至於臨老的孤單,也都應驗如神,真當得上是個陸地神仙了!”尹劍平道:“這麼說,今這一關呢?”坎離上人啞聲笑道:“怪事就在這裡,年的卦象只到今年年初,往後就沒有了。想來我所以還能活著,全是饒頭了!”尹劍平心中一動,忽似覺到不吉!
他心裡反覆地在求證一件事,直到上人把當年與“黃麻客”這個異人的一段往講敘完結之後,證明了他心裡的判斷完全正確。
這一剎,他的心情忽然為之開朗。
“老師父!”尹劍平道:“這個姓晏的老人,他的武功較之當年的那個水紅芍如何?”坎離上人乾笑了兩聲道:“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問題,我想也只有他們本人,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了。”
“他們之間認不認識,可有往?”
“這個…”坎離上人喃喃道:“我想他們是認識的,不過,實在也很難說…”
“你老可否說清楚一點。”坎離上人緩緩放下了酒碗,仰頭想了一會兒。
“有一件事當時我也想不明白,”他慢地道:“就是現在,我也不明白。”
“你老快點說吧!”
“是這個樣,”坎離上人睜圓了眼睛:“水紅芍那個女人該是何等的猖狂!可是終其半世,卻從來不曾往西北去過…”
“這又為什麼?”
“為什麼?”坎離上人好像忽然間才想通了似的:“難道你還不知道?那是因為晏老頭住在那裡。”
“噢!”尹劍平道:“你老是說,西北地方是晏老人的勢力範圍?”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武林中卻是有這麼一種傳說罷了。”坎離上人接下去道:“就好像水紅芍把兩湖川滇一帶同樣地視為地,不許外人足而與她分庭抗禮一樣,他們之間很可能有過這麼一個默契…互不侵犯的允諾。”尹劍平想了一下,點頭道:“晏老人可有身後之人,繼承他那一身絕世的武功?”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尹劍平道:“晏老人生平是否喜著黃麻衣?”
“不錯,一年四季,都喜歡穿著那套黃的麻衣!”說到這裡,他愕了一下,歪過頭來又道:“咦,你怎麼知道?”尹劍平繼續問道:“還有,他老人家是否有什麼可以昭示武林的信物?”坎離上人想了一下,道:“有的。”尹劍平口道:“黃麻?”坎離上人越加地懷疑道:“你…你怎麼知道?”尹劍平嘆息一聲道:“這麼說,他老人家果然到了…”
“誰…來了?”
“晏鵬舉!”尹劍平道:“來!你老人家跟我來一趟。”說罷,拉著上人步出戶外。
四外一片沉寂,倒是一天星月看來分外的皎潔,遠處狼嗥聲,清楚在耳。
坎離上人驚訝他說道:“你要拉我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