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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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陣山風襲過來。
楓樹林子發出了嘩啦啦的一片聲音。
忽然,尹劍平看見了那條系在正門前側方的黃麻,冷夜裡,那條黃麻像是一條緞帶子般地飄動著。尹劍平忽然想到了來時所見的那個黃衣入,心中一動,遂即轉身向丹房步入。坎離上人還在喝酒,整個丹房裡充滿了濃郁的酒氣,看見尹劍平進來,坎離上人趕忙放下了酒碗,表情甚是窘迫。
尹劍平苦笑了一下,道:“你老人家真的不打算走了?”坎離上人不安地站起來,又坐下來,沮喪地低下頭,搖搖頭道:“不走。”尹劍平嘆息一聲道:“既然這樣,我也只有陪你在這裡了。”坎離上人頓時大喜,道:“真的?那大好了!”說時,他幾乎高興得要跳了起來。
“有什麼好?”尹劍平道:“只不過多死一個人而已!”
“多死一個人!是誰?”
“我…”尹劍平目光炯炯地注視著他道:“老師父,你老聽明白了,我並不是跟你在開玩笑,這個姑娘的武功是你想象不到的高,她的手段也是你想象不到的狠,我給你看一件東西。”說完,他反手摘下了背後的那口長劍——玉龍劍。
這口劍為防備毒的外侵,尹劍平特地用一條厚厚的黑布帶子纏起來。
坎離上人接到了手裡,只向劍柄看了一眼,即奇怪地道:“這是岳陽門的玉龍劍,怎會在你手裡?”
“因為我是岳陽門目前僅僅活著的一個人!”尹劍平指著那口劍道:“你老打開這口劍,一看即知。”坎離上人有點莫名其妙的樣子,那雙抖顫的手,緩緩地劍出鞘,頓時,他的臉凝住了!
燈光下,那口玉龍劍劍身如墨,冷森森的劍氣襲上來!由於劍質內含蓄著劇烈的毒,是以散放出來的劍光,別具一種沁人髮的覺!
坎離上人雖說是老朽不堪,但是畢竟見多識廣,立刻他就覺出毒的劇烈,遂即把劍身放遠了,嘴裡不住連連向外吹著:“毒!”他驚異地道:“好厲害的毒!”尹劍平道:“你老可曾看出來,是什麼毒嗎?”
“這個…”坎離上人把劍身持近了,正在利用他的嗅覺,嗅了一下,他的臉陡地變了!
尹劍平道:“是什麼毒?”
“七步斷腸紅…”說到這裡,手一抖,掌中的玉龍劍“嗆啷”一聲墜落在地。尹劍平小心地把劍揀起來,又到了他手上。
“你老人家顯然還沒看清楚!”尹劍平冷冷地道:“七步斷腸紅是不錯,但是又怎麼能夠貫注入劍身,你老可知道?”坎離上人把劍拿得遠遠的,嘴裡向外吹著氣,他的膽力顯然也同身上的那身功夫一樣,早已隨著衰退的歲月喪失得乾乾淨淨!
然而,他仍然具有一武功的見解和這超過常人的銳利目光,在他細的目光勘察之下,頓時看出了一些訣竅。
他驚嚇地道:“這姑娘竟然會有如此湛的內功,簡直是太不可思議…‘含沙影’!這些劇毒是用含沙影的無上內功注入劍身的。”尹劍平微一點頭,道:“不錯,正如你老所說,確是這種功夫,那麼,再請看這個劍上的指印!”坎離上人眼睛睜得極大,他反覆地看著劍上的三個指印,樣子顯得更為驚嚇。
放下了這口劍,他長長地吐了口氣,一時面如槁木死灰:“五指燈!”他驚嚇地看著尹劍平,又道;“這是‘五指燈’的‘透點’功力,劍平,你可曾聽說過這種功夫?”尹劍平點點頭道:“曾聽冼冰冼老宗師說過。”坎離上人搖搖頭道:“我不信…一個年輕的小姑娘,竟能有這種功夫!”
“這是千真萬確的。”尹劍平道:“岳陽門滿門上下,親眼看見那個姑娘施展的,豈容你老人家不相信?”坎離上人閉了一下眼睛,頹然道:“這就難怪了,武林之中,竟然會出現了這等高人…莫怪乎這個小姑娘要席捲天下了。”尹劍平收劍入鞘,重新背在背後!
坎離上人苦笑道::“‘五指燈’與‘二心橋’天下之至功也,武林中百年來,也是僅聽傳聞,卻很少有人親眼見過其中之一,我何幸兩者都親目得見,並曾相識,又何不幸,兩者都失之臂!”說到這裡搖頭一嘆,站起來,下意識裡想著又要去找他的酒。只要略不快,他第一個所能想到的就只有“酒”尹劍平一把拉住了他。坎離上人翻著鬆弛的眼皮看著他,用著類似哀求的口吻道:“我只再喝一…碗,絕不多…多喝。”尹劍平冷笑道:“你老不能再作賤自己,坐下來,我有重要的話要問你。”說時,他雙手向坎離上人兩肩上一搭,後者咧了一下嘴,不坐也不行,自然而然地就坐了下來。
“你…”坎離上人無可奈何地苦笑著:“你這小子,幹什麼要管著我喝酒?”尹劍平冷笑道:“因為只有我關心你。”
“你關…心我?”尹劍平搖搖頭,他輕輕在道人身上拍著:“老師父,你老人家聽著,我們總算有過師徒一場的情誼。”坎離上人脫口道:“沒有的事!那只是一場易,你算不上我雙鶴堂弟子,所以你也少…少管我的事。”尹劍平道:“我要你活下去!”
“我本來就沒有死!”道人瞪著眼道:“你看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尹劍平冷冷地道:“無論你怎麼說,反正我是不讓你再喝酒了。”坎離上人眼看著就要發作,卻又情不自地嘆息了一聲,苦笑道:“何必呢,你又何必跟我過不去…”尹劍平正道:“老師父,你不能再這麼自暴自棄了,你老人家聽著,我有幾句話要問你。”坎離上人怔了一下。
尹劍平道:“你老人家剛才說除了‘五指燈’以外,另外還有一種什麼功夫為天下至功?”坎離上人道:“二心橋!”
“二心橋?”尹劍平問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功夫?”
“是一種指功!”坎離上人道:“也許是天下只有這一種指功,才能敵得過‘五指燈’,即使不一定能勝得過,卻也在伯仲之間。”尹劍平心中一動,道:“那麼,誰又會這種功夫?”
“陝西的‘黃麻客’。”
“黃…麻客?”
“黃麻客晏鵬舉。”說到這裡,坎離上人由不住發出了一聲嘆息,苦笑道:“這是我平生所見的一個奇人,那一年在江漢。”眼睛眯成了一道縫,坎離上人回憶著那件褪了的往事道:“在一個偶然的機會里,我結識了這個傳說中的風塵異人…”嘆了一口氣,他不勝傷地搖搖頭,下意識地又想到了酒,想站起來去摸酒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