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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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元掌”謝山伏身探了一下他的腕脈,頹然地點頭道:“老宗師死了!”年輕的弟子行裡,傳出來一陣飲泣聲,他們的悲哀在掌門人“無雙劍”李鐵心棄世的時候已達到了頂點,這時再加上這位前掌門人老宗師的猝逝,在這雙重力量摧擊之下,再也忍受不住了。
頃刻之間,丹房裡充斥著一片哭聲!
悲哀的氣氛延續了很久很久,才漸漸靜止下來。
老少兩代掌門人的屍體並排陳列在一起,“混元掌”謝山暫行權令,立刻吩咐為本門各死者辦理後事。
大敵當前,一切從速,一切從簡。
儘管這樣,也是忙了兩晝夜,悲切。驚懼雙重壓力之下,岳陽門老少兩代弟子,每個人看上去,都像是生了一場大病般的惟淬!似乎沒有人想到,第三天已悄悄地降臨了。
在極度傷心創擊之下,人常常會變得麻木不仁,腦子裡是一片空白。然而這只是很短的一段時間,在這一段極致的痛苦覺消失後,很多的現實問題就會不期然地紛至沓來,這個時候人人才會顧及到自己所謂切身的問題。
岳陽門在三位長老堂主的主持之下,臨時召開了一項特別緊急的會議。與會者除了三堂長老之外,也只包括尹劍平在內的八位弟子!顯然這幾個人,也就是目前岳陽門的所有人了。
在供有岳陽門歷代宗師金漆塑像的大廳裡,三老八少十一個人圍坐一團。
人的面相雖然各異,但是透過五官所表現出來的表情卻是一樣的,大難臨頭之下,很少能有人處之泰然!尹劍平僥天之倖,總算還能夠保持著一份既有的鎮定。然而他的身分顯然已經由於掌門人李鐵心以及的掌門人冼老宗師先後喪生而大為降低,低到原有的身分,一名記名弟子而已!所謂記名弟子也就是暫時記名,身分還待決定的意思。當然很低。低得連一名本門第二代弟子還不如。在這種情形之下,他的處境當然至為尷尬,甚至於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三位長老甚至於七位同門,部門乎並個曾十分地去注意他。他也就顯得格外冷落。然而他心裡卻遠較任伺一個同門都要來得熱。他不敢相信老宗師個別待他的那番話,起碼是不敢十分的相信,尤其是關於老宗師對三老七少十個同門生命所下的斷語。一想到這裡,尹劍平就有一種置身於寒冰的覺,下意識裡也就格外地對面臨的敵人到警惕與良懼,對十個同門的未來,更是充滿了無比的關懷!
“採”堂堂主段南溪並沒有遵從冼老宗師的話把本門的“鐵匣秘芨”給尹劍平,這件事尹劍平卻保持著冷靜,靜觀發展。
“鐵匣秘芨”顧名思義可知是裝置在鐵匣內的秘芨書冊,那是一個僅僅只有一尺見方的黑鐵匣子,卻在四角騎縫處。配有四個暗鎖。現在,這個匣子已被取出來,背在段南溪背後,而包括段南溪在內的三堂長老,看上去行匆匆,每人都備有一份簡單的行囊,像是有急脫離之意。
“混元掌”謝山一身勁裝,外罩紫狐裘大擎,他面鐵青,內心充滿了悲忿與痛恨!
“各位!”他啞著嗓音道:“本門一之內連遭大敵,敵人的可俱,我想大家都得很清楚,用不著我再多說,現在對方所給我們的三期限,已經到了,至於下一步,敵人到底要施展什麼手段還不知道,不過絕不會善罷於休,這一點我可以斷言。”微微一頓,他又冷笑道:“…關於這一點,本座以為,如其坐以待斃,不如奮鬥圖生,所以…”他的眼睛在每一個弟子臉上掃過去:“本座已與謝、孔兩位堂主商量妥,決定將現有的人數,分成三路,在入夜之前分批撤退。”
“雲”堂堂主“摩雲手”孔松接下去道:“本門的基業雖在庭,但是‘雙鶴堂’與本門淵源深厚,米堂主更與老宗師有結拜之義,所以我們暫時可以投靠他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我們活著,今後就不愁沒有報仇的機會!”這番話立刻取得各弟子的同意,彼此相對,發出一片欣附和之聲。
“混元掌”謝山道:“過去的兩天,我們忙著為兩位掌門人與己故的各同門料理後事,誰也不曾注意到敵人的動態,他們是不是來了,或者本就沒來,我們也不知道。”話聲一頓,他目光注視向未座上的尹劍平道:“劍平,你有什麼話要說嗎?”尹劍平站起來,道:“啟稟堂主,以弟子拙見,敵人顯然已經來了。”
“啊?”謝山面一寒道:“此話怎講?”各人在聆聽尹劍平話語之後,俱不大吃一驚!一時間相顧失!
尹劍平道:“事實上,敵人本就沒有離開!”謝山道:“你怎麼知道?”尹劍平表情凝重地道:“老宗主駕歸之,弟子曾暗中觀察,發現四門之外異常寧靜,非但沒有行人,甚至連平素的樵子獵夫,也不曾看見一人。”謝山冷冷笑道:“就因為這樣,你就可以斷定敵人不曾離開?”尹劍平道:“弟子不敢如此武斷。”謝山道:“那你怎麼說敵人沒有走?”尹劍平道:“弟子當時出門,行過數百步,發現在通過驛道心經的林前,茅亭內有兩個白衣人在對弈,當時不敢驚動,速速退回。”三老微微一愕!
一向甚少發話的“雲”堂堂主“摩雲手”孔松,點頭道。
“雪天對弈,確實有異常情,但是也不能就因為這樣,就斷定是敵人派出的探子。”尹劍平抱拳道:“啟稟堂主,弟子還有下文。”孔松點頭道:“你說下去!”尹劍平道:“當時弟子為恐打草驚蛇,不曾現出一絲痕跡,遂即退回,直到昨天,弟子再探,又見那兩個白衣人,仍在原處下棋,弟子乃匆匆退回,改向庭湖邊觀察,發覺到湖中‘扁山’的旁邊,泊有一艘平頂畫舫,那畫舫形樣,亦與平常出沒庭之各種舟船,大不相同,最奇的是,舟上亦有兩個白衣人在盤足對弈!”
“混元掌”謝山眉頭一皺,冷冷地道:“這麼說,水旱兩道都被他們監視住了?”尹劍平道:“弟子以為確是如此。”謝山沉沉地嘆息一聲,頗是氣餒地道:“怎麼辦?”剎間,每人的臉上都罩起了一片陰影!
“摩雲手”孔松行事較為穩健,當下輕嘆一聲道:“既然這樣,我們的行動就該好好重新安排一下了。”
“混元掌”謝山道:“沒有什麼好安排的,時限已到,莫非你還要等著敵人殺上門來不成?”尹劍平正要說話,謝山擺了一下手道:“你不要再說了,現在明擺著,反正就只有這兩條路,一條是坐以待斃,一條是自謀生路,我以為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各弟子血氣方剛,俱不同聲附和!顯然只有尹劍平不曾吭聲,並非是他不以為然,事實是他想兩條路都是一樣,比較起來,他反倒以為“一動不如一靜”的好!目前他是人微言輕,所以話到邊,又復進肚子裡。
謝山看著孔松道:“孔師兄以為如何?”
“摩雲手”孔松一聲長嘆道:“師弟你所說不無道理,看來也只有如此了,只是愚兄以為…此舉過於冒險…再說我等人數眾多,如果同時出去,未免太過於顯眼。…我看還是分批的好!”
“混元掌”謝山點頭道:“我原是這個意思。”他又轉向“採”堂堂主“醉八仙”段南溪道:“段師兄以為怎麼樣?”段南溪點頭道:“我以為先派出三個人,試探一下,以測對方虛實,在半盞茶之內,第一撥人如果沒有消息,第二撥和第三撥再繼續出動。”
“混元掌”謝山點頭連連贊好,遂道:“我就算第一撥吧!”他目注弟子行中道:“你們來兩個人。”為首二弟子立刻站起走過來,二人一個姓方名剛,一個叫劉詠,在少年弟子中,素稱健者。
謝山道:“你二人速速喬裝一下,各擔柴薪一擔,內藏兵刃,隨我外出。”方、劉二弟子答應一聲,領命退下。
謝山香向各人道:“事成之後,大家在雙鶴堂見面,萬一事敗,我當以本門‘連枝箭’向四門,你們如發現有我暗器,就該另圖打算了。”言罷站起來轉身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