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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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齊太后那裡回來,又過了兩,便聽說哥哥被封了官。侍御史,不大不小,能顯出身份,卻又瞧不出任何榮寵。
就如宮中一樣,可以百花齊放,卻不可獨佔鰲頭。
她就是那在皇后寢宮外面談論子煌大婚是否去了毓仁宮的婕妤。
我沒吭聲,倒是身旁坐著的張賢妃道:“自從大婚後,皇上就未曾翻過我們任何一位妃嬪的牌子,如今終於有了聖寵,那是好事。”張賢妃自入宮以來,便一直以溫慧賢淑著稱,很得人緣。
沈婕妤聽了,也只好緘默不言,拿起一旁的茶盞喝了口,又提起了一件事:“聽我父親說,董相家的園子,似乎又要翻修了。”這話似乎引起了眾人的興趣,便聽下面的一個婕妤道:“可不是,似乎還是皇上親自下的恩旨,敕建,還會提上匾額以示天恩。”
“那園子以前我隨我父親一起去看過,修的分外秀致,南方的嫵媚,北方的雄壯,全溶在了一起,怕是比這皇宮還要富貴幾分。”沈婕妤說著,才發現自己失了言,連用帕子捂住了嘴,一雙大眼偷偷往首座瞧了瞧,方垂下頭不說話了。
其實董家的奢華,我也早有耳聞,此番又再次翻建,恐怕也不是子煌的意思,多少還是出於朝廷的安撫。
不過若是長此下去,定是會讓民心更加渙散。
我將茶盞放下,側過身問張賢妃:“那個才人,皇后娘娘可有去看過了?”她答道:“還沒有。”我道:“畢竟是第一個得蒙聖寵的人,叫尚宮局那裡多撥些賞賜。另外御藥房那裡也待下。”張賢妃道:“是。”我才揮了揮手,道:“我乏了,你們散了吧。”待那些婕妤和張賢妃都退下,我才覺得太陽突跳的厲害。用力按了按,腦海中便顯出了那張最悉不過的臉。
這次沒有酒窩,也沒有調皮的笑容。
只一種如水般的憂鬱,對我淡淡的訴說:“你怎麼不來。”像是被一道尖銳的利器劃過,我腦子裡一片空白。直到定兒低聲喚我,才從那片似要麻木了的陣痛中離了出來。
“主子,小王爺過來瞧您了。”永絡國對於女子的要求並不算太嚴,甚至可以說是豁達,宮之中的妃嬪若是想見家人,只需給尚宮局遞上牌子,再由皇后或是太后審批便可以相見。
這次哥哥過來,大概是太后給了批。
聽到哥哥來了,自然是萬分的高興,連忙換了衣服,叫小太監把哥哥讓了進來。
半個月不見,他升了官,也換了套官服,褪去了那身鎧甲,多少顯了幾分秀雅的氣質。
他進門就要跪,我連把他扶了起來,讓那些宮女太監退下,方捶了他一拳,道:“升了官,也不知道進宮來瞧我。”他是自幼與我玩鬧的大哥,又多沒見,語氣裡不覺夾了幾分嬌嗔。
哥哥了我打到的地方,勾了我的鼻子,道:“你現在可是萬千寵愛的淑妃娘娘,哪能說見就見的?”他雖是調笑,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只硬生生的擠了擠,才叫定兒去倒杯茶來。
隨口問他:“哥哥你覺得光祿大夫餘秋這個人怎麼樣?”哥哥抬起頭想了想:“是個很會左右逢的主,府中也有不少門客,屬於中立的一派。”
“那他的女兒餘若蘭,你可曾見過?”
“是跟你一起入宮的婕妤?”
“嗯。”
“見到沒見過,不過聽人講,是個個不強的女子。身體也不是很好,這次入宮也是他父親的主意。”我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這時定兒端了茶上來,哥哥低頭抿了抿,細細的品著,然後悠然的道:“雲南峰,是父王最愛的茶。”我笑道:“你的嘴巴還是那麼刁。”
“不是我嘴刁,是這茶的味道一點都沒變。”哥哥輕輕轉著他手中的茶杯,忽然說道:“你在宮中不得寵嗎?”我本端了茶在喝,只木然的放下了“這話怎麼說?”哥哥指了指那茶葉,道:“皇帝恩寵,多有賞賜,茶自是少不了,而妹妹你卻只用了家鄉帶來的款待我,再加上現在朝中多有議論,皇帝甚少臨幸後宮,直到昨才翻了個才人的牌子。我一想便知恐怕是後宮這邊出了問題。”我不知如何去答,卻聽哥哥道:“父王又來信了。”我才抬起頭問:“說的什麼?”
“父王的意思,是想讓你走宮。”(注1)“走宮?”
“嗯,雖然現在齊太后是支持父王的,但畢竟君心似虎,父王想讓你在新皇面前能多有提點,最好能在他處理朝政時跟在他身邊。”
“可是…”
“這是父王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現在朝政紊亂,只能多給新皇一些意見,比如這次董相園子的翻修,就大可以否掉。”他頓了頓又道:“蘭兒,哥哥知道你並不是喜歡玩心機手段的人,但這一次,你真的需要在後宮裡穩固你的位置,最好能成為新皇身邊最得寵的一個,這樣你才有機會走宮。”哥哥的語氣雖然不重,卻也十分堅決。
我咬著下不說話,只是心中苦到了極處。
哥哥並不知道我與希琰的事情,當然也不會知道我與子煌之間的過往。所以他才會如此理所當然的說出讓我用心思來靠近新皇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