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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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娘娘…”夜雪驚駭地跪倒下去“如此逾越之事,賤妾是不敢做的。”
“是麼?”王妃將自己頭頂的牡丹宮花娶了下來,兩下比了比“我這朵乃是當年太后御賜的,用金絲銀線三股擰成一股,整整編了兩年才完工的,中間花蕊鑲的是紅黃雙的碧希霞,聽說是以前魏文帝甄皇后戴過的東西,太后年輕時戴過,後來傳給了我。至於這朵,花絲是單線,編的也稀疏,中間這顆寶石也無甚名貴,肯定不是我的東西,可是偏偏出現在了你棲雪堂,各種道理,你倒是給我說說?”夜雪跪在王妃面前,甚至不敢抬起眼皮。
“你也說過手工花式差了很遠,難保不是陷害麼,”司馬道子有一搭無一搭地說著“小夜,你起來吧,娟兒,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怎麼?今天不方便吧,所以心情也差了?”夜雪錯愕著站起身來。
“是啊是啊,”王妃轉過臉將牡丹宮花放在司馬道子面前“不過我真的很奇怪,你說,怎麼可能有人用金子陷害別人,是吧?王爺!”司馬道子搖搖頭,眼睛甚至沒離開過奏章:“小事一樁,動怒做什麼?”
“那好,既然王爺說是小事,我也來向王爺提一件小事。”
“儘管說吧,”司馬道子,抬起頭來,敲了敲桌面“王妃啊,我知道你愛喝茶,要不要讓下人給你看杯茶?”王妃笑而不答,轉頭望著夜雪:“今天我想跟王爺把話說清了,既然是有人陷害夜雪,這事情我不再追究,但是我希望有人不能忘本,每王府宴會,我希望夜雪夫人都出去伺候一場飛天舞,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
“不行!”司馬道子一拍桌子“騰”地站起身子“憑什麼?夜雪是我的人,她已經貴為王府的側妃了!”
“王爺…”王妃也站起來。看了看周圍。嬌弱地喚了一聲。
“您從沒對娟兒那麼大聲過。娟兒不過是想告訴您。若一個賤籍女子被扶做大晉琅琊王地側妃。非但會落為笑柄。更何況是法理不徇啊!”
“法理?”司馬道子冷笑。
“我就是王法。我就是天理。誰有資格笑話我?你們這些門閥大戶。總是打著法理地旗號來命令我做這個。做那個。我們是皇室。你搞顛倒了吧?”王妃也冷笑著站起身:“裝啊。跟我裝了那麼多年。我很佩服。你要在你心儀地女人面前裝什麼天潢貴胄地氣派。我不反對。只是我會看著你。如果你有半點逾越。我會修理她!”司馬道子咬咬牙:“王娟。你何嘗不是在裝。在唱戲。平嬌弱無比。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死。可轉臉不是把小幽打得皮開
綻。我沒想到一個寧靜賢淑地外表背後竟藏著這樣一顆心。”
“你從未愛過我吧?”王妃忽然轉開話題。柔聲問道。
司馬道子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當年太后賜婚。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房。已經如此。愛與不愛。有那麼重要麼?”說道這裡。司馬道子不免有些吃驚。他望了一眼夜雪。
夜雪也在吃驚司馬道子的口氣為何與她昨夜一樣,兩個人眼神匯時,她分明看到司馬道子的眼裡寫滿了憂傷。
“王爺,王妃的要求,我答應。”夜雪看著司馬道子的眼睛,虔誠地搖了搖頭,希望他們不要再爭吵下去“對不起,我身為一名舞姬,不敢奢望側妃之位,王妃的話,我會謹記心中…”
“閉嘴!”司馬道子活像是一個暴君“這裡沒你說話的份,你,是我的,我不讓你去,你就不要去!”夜雪望著他的眼睛,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眉頭糾結:“王爺,小夜已經是你的了,只是自己決定一件事情也不行麼?我從小習舞,從未停過一,也哭過,也鬧過,也喊累,也怨天,為何就是這般卑微的命,但是,每每一曲過後,喝彩聲,讚歎聲,掌聲,每樣都是那樣令人心醉,舞蹈的時候,我便能忘了一切,要麼是謫凡的仙子,要麼是出塵的洛水之神,要麼能羽化飛仙,那個時候,可以忘掉所有悲苦,忘掉所有傷心。難道這一點點的幸福王爺也要剝奪麼?”
“原來,你並不幸福…”司馬道子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倒坐在胡
上,失魂落魄。
王妃鄙夷地掃視一眼,鼻子裡輕哼了聲,笑地對司馬道子說道:“王爺現在一定明白你傷我有多深了,少陪了,稍後我會將夜雪夫人的舞衣遣人送來的。”
“為什麼會這樣…”司馬道子悽苦地看著夜雪“為什麼我做了那麼多,你都不會覺得幸福。”夜雪看到司馬道子這樣的表情,眼前一片模糊,她含著淚,搖搖頭:“對不起,王爺,小夜身份卑微,只配做個沒有心肝的人,幸福不幸福,愛不愛,對我來講,太奢侈了。”說完扭頭便跑出廳堂,她怕在司馬道子的面前淚,怕她的
情忍不住會爆發出來。
隨後,她聽到身後一聲巨響,隔著屏風,西廂房的書案桌面上已空了,筆墨紙硯,包括那堆積如山的奏摺都七零八落地散亂到了地上。
司馬道子頹靠在胡上,像一堆行屍走
一般。
也不知隔了多久,更不知是什麼時候,夜雪從淚水中醒來,發現自己在臥房,隨侍的小紅和小錦趕忙將她扶起。
“夜雪夫人,你昏了很久了。”
“怎麼會這樣?”
“剛剛王爺以為自己發脾氣把你嚇暈了,一直在這裡守著您,後來,有人來訪,才不得不走開的。”夜雪起身,習慣地收拾著被褥。小紅馬上尖叫:“您千萬別動,這不是搶了我們的活幹麼,快放哪吧。”
“習慣了,”夜雪想想剛才最後一眼見到司馬道子癱倒在胡上,心中惦念“他…還好吧?”
“謝天謝地,夜雪夫人可算是惦念起王爺來了,”小錦很頑皮裝作雙手合什狀“王爺很不好,魂不守舍的,我們從未見過王爺這個樣子。”夜雪點點頭:“好吧,我想到院子裡一個人靜靜,你們就不要跟著了。”
“好!”夜雪踱步到院當中,幾棵新移來的梅樹,有的花開妖嬈,有的似乎並不適應這裡的水土,有敗落之相。她抬起頭,在最高的那枝葉上,掛著一朵牡丹,金
花絲編織的花瓣鏤空出陽光的暖
,花蕊處鑲嵌的寶石上覆蓋著被風吹落的梅花花瓣。風一吹,隨著枝椏在搖曳。
夜雪閉上眼睛,任憑冷風吹打在臉上,肺腑內悶聲噎著,卻不敢大聲。
“喂,喂,是不是搞錯了,這衣服分明是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