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17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噢,那就不用了,對不起,捷少,非常時期,比較嚴。”說著側身替他開了門。客廳裡空蕩蕩的,角落裡一盞桔紅的小燈白也沒熄。

蔣捷溼的襪子踩在地毯上,留下個溼腳印。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低脫了襪子,赤腳走上樓梯。主臥的房門沒有關,剛走近,就聽到那悉的帶著情慾的息。蔣捷的心猛地收緊,臉慢慢越過牆壁的阻隔,臥室正中的大上,兩條赤的身影。

周正靠著頭半躺半坐,微合著眼睛,手按在黑髮少年的頭,那少年伏在他的下,大的男物。這一切完全在意料之外,蔣捷釘在原地,大腦,心臟和血都停止運行,連移動一步都做不到。

周正先意識到他的存在,連忙地推開身下的人,於是,少年也向門口看過來,那是張年輕的,中東混血的漂亮臉孔。

蔣捷到知覺回到身體,頃刻竟是撕裂的疼痛。他退回去,雙手下意識地關了門。紅木雕花的門從未如此沉重,合上的瞬間發出的巨大低沉的餘音,震得整個世界搖搖墜。

頭腦裡都是錯亂的聲音和影象,心卻是冰封一樣僵硬。蔣捷茫茫地覺那扇門竟斜斜向他壓下來,身邊的空氣給下落的重物排開,強烈的窒息,如同給一雙鐵手掐住了脖子,並且越收越緊。

“你,還好嗎?”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蔣捷周身一振,原來傾壓下來的是周正不知何時湊到面前的臉。他慌忙退後,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聲音出口,卻是難得的平靜:“你呀,真是,做那個不關門的?”

“過來怎麼不先打個電話?”

“我忘了,不是忘了,是我以為…”蔣捷一邊後退,一邊心不在焉地說話“中東之行的紀念品啊?嗯,漂亮,長得很健康,現在都免費這樣的。看你,那兒還硬著呢!呵呵,回去吧!我也,要走…”

“哎!小心!”周正喊出來,卻晚了。蔣捷面對自己,沒有注意身後的樓梯,一腳踩空沒停住,就栽了下去。周正連忙追下去,蔣捷已經自己坐起來,額頭有些破皮,但問題不大。

“起來走走,看看腿有沒有摔壞。”周正伸手拉他,想幫他站起來,不料蔣捷一縮身躲過他的手,蹭到樓梯邊靠著扶手安靜坐著,也不說話。

空氣裡彌慢著尷尬的沉默,彼此的心跳都清晰可聞。周正看著蔣捷的側臉:“別這樣,你就是個死心眼,凡事太認真,…”

“你這是何苦呢?”蔣捷低低說了一句。

“嗯?說什麼?”周正沒聽清。蔣捷的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周正:“你想我走,我絕不會賴在你身邊,何苦這麼費事,不累嗎?”他站起身,左腿有些疼,可不妨礙走路,走到門口,背對著周正:“我們本來有機會的,可你試都沒試,就放棄了。”說完,徑直走出去。厚厚一扇門,嚴嚴實實地隔開兩個世界。開始就不堪的情,果然不能善終。走向電梯的短短距離,蔣捷覺得身後響起了腳步聲,他追出來,拉著自己,厲聲問:“你要去哪兒?你給我站住!”兩個人在這段走廊裡動手,周正的臉壓上來,強吻自己…越來越多的影像,在該忘記的時候,翻山倒海湧上來,從黑白到彩,無聲到有聲。

蔣捷狠狠地捶著電梯的按鈕,離開這裡,離開這裡,趕快離開這裡!這樣的聲音如同一排排的海,不停不歇地拍著蔣捷錯亂的神。

一次次奮不顧身的拯救為了什麼?那麼多相擁而眠的夜晚為了什麼?為什麼甜的過往不能長久?為什麼在謝上帝博愛的時候,他卻再放棄我?為什麼?

蔣捷出了大廈,越走越快,最後索跑了起來,從慢跑,漸漸越跑越快,街道在倒退中,憐憫地注視著他的狂奔不止。

“周正,你說天榻了怎麼辦?”

“這個你也擔心?”他說得好象自己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站在高個子的旁邊,讓他幫你抗著。”

“哈,這麼吃虧的事情,哪個傻大個願意做啊?”

“我周正一世英明,天要是真塌了,我寧可做你的傻瓜。”蔣捷知道自己跑得很快,跑了很久,過了一條街,還有一條街,終點在哪裡?就這麼跑下去吧!

跑到世界的盡頭,再不回來,再也不回來。肋骨象縮水一樣緊緊箍著腔,心臟時刻都會破碎得不能重拼,下一步,也許下一步的下一步,自己就會突然崩潰,從此倒地不起。

那又有什麼不好?蔣捷聽到警笛在耳邊響起,一個警察在離他兩步的地方跟著他跑,用英文詢問:“先生,你怎麼樣?需要幫忙嗎?先生,請你停下來,遇見劫匪了嗎?你的鞋子呢?”我的鞋子?蔣捷這才低頭,看見自己青紫的,血跡斑斑的雙腳,竟還是赤的。他抬頭看著那警察,茫茫然地搖頭,張口要說話,口一緊,腥鹹一路上湧“哇”地吐出一口血,鮮紅地,濺在周圍的殘雪上,一朵朵,象極盛開的花。他再試著站直身體,天地卻在瞬間變換了位置,還沒反應過來,後背已經重重磕在堅硬的地面。

灰暗陰晦的天空,終於沉沉地,墜落下來,蔣捷睜著眼睛,黑暗卻還是降臨。朦朧中聽見北風的怒吼,聽見警察向同伴呼救,聽見整個世界都在塌陷的斷裂聲。

“天塌了,周正,你怎麼,不在我身邊?”***聖勞倫斯街和凱瑟琳街叉的轉角,是家“吉米張”三明治店。店面是19世紀末的老式紅磚房,門前幾棵高大拔的梧桐,濃陰蔽,帶來夏少有的清涼。

樹陰裡擺著幾張小桌,三三兩兩坐著吃飯的都是暑假班的學生。蔣捷站在樹下,受輕風小心掀動髮梢,天空是片一塵不染的蔚藍。

和小鐘約好一起吃午飯,那個傢伙果然是遲到的惡習不能改。小鐘的全名鍾家強,是臺灣來的留學生,以前蔣捷在唱詩班彈琴的時候,兩個人就認識。

去年復學以後,恰好小鐘的室友畢業,蔣捷就搬進他的公寓,分擔房租。那是間離學校很近的紅磚房的二樓,到“吉米張”也就十分鐘的步行。小鐘最近墜入愛河,一到週末就提出二人世界的申請。

那兩個人辦事偏偏不分場合,不管臥室,客廳還是廚房,興致來了就地解決,蔣捷不躲都不行,常常無家可歸。還好暑假開始以後,實習生的工作讓他忙得廢寢忘食,週末幾乎都在加班。

二00一年五月,因為中途休學一年,本來應該畢業的蔣捷結束了大三的學習,幸運地給投資界的“金手指”史蒂夫尚金欽點,進入尚金的公司做暑假實習生。尚金的手下個個是行業英,多少都帶著點心高氣傲的脾,不屑指導新人。

蔣捷謹言慎行,憑著天生聰慧和過人才幹,很快摸出門道,六月中的一份地產投資計劃書更讓他脫穎而出,被尚金破格提升為臨時私人助手,實際是留在身邊,親自教導。尚金親自帶實習生的消息不脛而走,讓業內專家對這個叫蔣捷的男孩更加好奇。

尚金是有名的工作狂,沒有他的允許,蔣捷不得離開。就連獨立的公眾假期,蔣捷也沒抱幻想休息,不料,尚金意外讓他正常休假:“小夥子,現在大家都在看你,你要在我這裡倒下了,多少人得恨我糟塌人才啊!”蔣捷太瞭解小鐘,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打電話約他出來吃午飯。這傢伙遲到這麼久,看來家裡肯定是有人了。蔣捷再看看錶,快一點了,肚子餓得筋,小鐘終於滿頭大汗地出現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等了很久了嗎?”拉著蔣捷往店裡走“你去找桌子,我去買,我請客。”

“噢,好,你知道我要吃什麼?”

“呵呵,你這種竹杆的雙胞胎,肯定是吃全蔬三明治還不要起司。”蔣捷笑了笑,去找座位。小鐘外表大咧咧,其實把自己的習慣摸得很透。

東西很快買過來,小鐘把蔣捷的份推到他面前,他沒給蔣捷冰飲,而是給他要了杯水。

“有女朋友以後,心都細了。”蔣捷地笑。兩年前落下的病,一喝涼的就咳嗽。

“切!你少損我,我本來就細心。”小鐘看了蔣捷一眼,不滿地說“尚金把你當機器用啊?你都能在竹杆後面藏身了,怎麼瘦成這樣?”

“唔,總是忘吃飯,”蔣捷嚥下口中的東西,喝了口水“要學的東西數不清,事情越做越多。”

“本來還妒忌你的,現在看來,我比你幸運多了,唉,有女朋友的覺真叫啊!”

“天天呆在家裡多沒意思?不去找些節目,營,釣魚,游泳啊什麼的。”

“切!”那是小鐘的口頭語“你個gay,還教我怎麼泡妞?這不是班門斧嗎?你知道怎麼追女人?別說女人,我看你連男人也不會追。你這模樣的,一定從小就很多人喜歡,都是人追你,你是一點追人的經驗都沒有。”

“閉嘴吧!你當人人都象你?天天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我這是免費教你,還不聽?那個賀仲言,虎視眈眈盯著你很久了!你還傻乎乎,什麼都不知道。”

“誰?”

“又裝蒜啊?芝城華商會的主席賀仲言!別跟我說你不認識,我都看見過他送你回家。”

“噢,是他。那是我們的師兄,系裡用他的名字做基金…”

“行了吧!蔣捷,你就裝傻吧!賀主席要是對你沒意思,我出家做和尚。”

“停!”蔣捷放下手裡的東西,做了暫停的手勢“真後悔找你出來吃飯。”

“一說這個你就急,蔣捷,你是不是心裡有人啊?”小鐘難得地嚴肅起來。蔣捷心裡翻動了一個小角,臉上卻笑了“有誰啊?我說心裡的那人是你,你信不信?”

“什麼?”小鐘撓撓後腦勺“我要是gay,肯定也喜歡你這樣的,呵呵,也許我應該試一試…”蔣捷一巴掌招呼上他的腦袋“口無遮攔,小媛知道你這麼說還不閹了你!”

“她知道就是你說的,我跟你沒完!噢,對了,”小鐘的“總彙三明治”說著話就不見影兒了,忽然想到什麼,說“我想小媛在我們那裡住幾天,行不?”

“嗯,”蔣捷眉也沒抬“她的東西都搬進去了吧?我能說不行嗎?”

“嘿嘿,”小鐘一臉討好的笑容“幸虧你不喜歡女人,又聰明,又漂亮,還會賺錢,好女人都得給你搶走,我真得做和尚啦!”

“小媛的室友約我們去釣魚,你去不去?”小鐘把兩個人剩下的扔進垃圾箱。

“我又不認識他們,不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