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生幾世的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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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此的夜,清淨闌珊,明麗無邊,暗織底,月化輪,好象有人在當空舞大管狼毫,在肆意畫著,小人兒草草擺著凌亂,力圖把雜亂的字句組合,亂糟糟,就象是一場刻意經營,不負責的人生。
好歹應了那句話,乍看,並不怎麼樣,仔細的看,還不如那乍看的一眼。
傳說,月宮裡住著嫦娥,痴痴戀著后羿的女子。人間多好,偏愛冷冷清清的廣寒宮,疼極紅塵裡純潔而稚氣的人,更擔憂另個遊戲浮生的痴兒,明明就是兩個人,偏合為一身?思前想後,寒意沁心,恍若隔世,不由傷神傷心。
隱隱約約,有把聲音呢喃著靠近,說著愛你,愛你,愛你,如夢初醒,恍然驚覺,這兩字悉得緊,象是聽慣了幾生幾世,眯懵雙眼,努力辨認時,那人遠在千山外,疑是黃梁,思之倍悸,久成夢魘。
世事如棋,藏了千劫萬難,人在局中,身不由已,如同那些壞了心腸的東西。
任你玲瓏剔透,七竅三魂,或是糊塗做傻,徉瘋乍狂,到頭來都只是滄海一粟,翰海沙,豈能辨出棋局佈陣,偽實真假?白雲蒼狗,人海孤鴻,有從那魔幻仙境裡堪破的,大笑了飄然而行,想做那泛舟西湖的陶朱公,不期然的,卻又眷戀塵世紅顏,僕僕的跌進了另一局中,撲朔離,亂了神志。
大官人唱道,似這般花花草草由人戀,生生死死隨人願,便酸酸楚楚無人怨…
奴兒可愛那富貴榮華?就給你富貴榮華。
奴兒偏愛那纏綿悱惻?就給你纏綿悱惻。
奴兒定愛那淡薄恬靜?就給你淡薄恬靜。
奴兒是愛那世情絢麗?就給你世情絢麗。
這般環環相套,環環緊扣,耗盡血,折騰來折騰去,三界外五行中,皆是呲牙可怖的形狀,方才有那因果輪迴,宿命報應,方才有那一聲長嘆,不是不報,時辰未到,方才有那紅塵世象,人面百態。
冷暖涼寒,紛繁雜亂,奴兒在其中去去來來,身心荼毒,直把這個花花世界變成了一座大舞臺。
在臺上嬉笑怒罵,演盡生離死別,滴不完的淚,唱不完的情,有化蝶成仙的,有雙掛南枝的,有人慟哭長城,有人銀河斷絕,真個是大千世界好熱鬧,你方唱罷我登場。
這邊廂十五貫銅錢,鬧出潑天官司,那邊廂燭光斧影晃晃,江山稱王,引出眾女子百花國裡,拜閣入相,引出個俏丫頭暗遞消息,大鬧公堂,亂哄哄,鬧遭遭,直比做魯提轄拳打鎮關西,一時間鑼兒鼓兒缽兒磬兒齊響,合著做了個水陸道場,還要熱鬧。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誰能看出我是蝴蝶,蝴蝶是我?若一定要明白此中關竅,正好正好,請君入甕吧,小牧童的三生石揣到發燙,獨獨缺了一角,於是,請你補上吧。
揹人處悄悄拭淚,轉臉又嬌滴滴的嚶嚀著,哽咽著,嬌媚萬狀,一襲華麗瑰奇的錦袍子下面,分明罩著活鮮鮮的白蛇兒,生靈活動俏目回頭,發狠祭出洪水來沒了山寺,風雲際會處,偏就有那不知死活的要擊節慨,卻沒有留意到雷電霹靂後,那雙窺視人事的巨眼。
以為青燈白蠟了斷一生,便可以修得正果,卻不料呼啦啦之間大廈傾,亂哄哄雞犬各投門,到底蔭庇不下水月庵裡苦思的妙人兒,八千里路,暗換年,一路風塵走來,煞費苦心,想要普濟塵世,到頭來,不過也只求一餐飯一飲羹,較與初衷的慈悲,端的是個天上人間,撫掌長嘆,今夕何夕,今夕何夕?
淡淡然冷了心腸,就做個無慾的吧。
種了黃菊青松紫竹,種了桃李小杏梅子,一時間怪,一時間魔仙,暗藏的情慾喧天,纏鬥的難分難捨,反覆糾纏,若有天,偷偷望到燈下的俏公子,便此上了心,無端的生出許多事來,專挑那月黑風高時分候在城外,看夜裡忙忙碌碌,鬼影幢幢,囂鬧不止,到得去上前招呼,瞬間煙消雲散,仿如大戲散場,從此便存了一個念頭,戲裡戲外的東西,全是在做作著的,假到真時真亦假,莫如一切非真。
轉來轉去,都是戲子而已。
鑼鼓叮噹都隱在暗裡,鬧喧喧,只見人來人往,聚散離合,熱鬧無匹,驚心的看,驚心的聽。
那麼山盟海誓的講著,都是臺詞,那麼斯文秀氣的笑著,其實暗藏殺機,那麼兇惡可怖的瞪著,其實脆弱無比,笑傻人,看世事,滴水之恩報以湧泉,笑傻人,看世事,長坂坡上白馬義氣,幕臺前兵戈鐵馬,一潑人演罷金殿君臣,來生改頭換面再唱夫,直把那團理不清的線頭扯成亂麻篳篥。
罷手了吧,不圖前生,也不圖來世,單單捉住今生的這個人兒便是。羞澀澀低著頭,扭著手兒問,咱們生生世世做夫可好?還有六個小猴兒躲在旁邊憋住了氣,笑我呆,笑我痴。
呆自我呆,痴自我痴,只是演罷今生這戲,待到下一幕時,不自覺仍去暗裡摸索他的手,見著有隔在中間阻攔的,反倒嗔怪了斥道,你們不入戲,焉知道戲中人兒的快活?
那隻同牽了手的傻驢兒掉頭看過來時,只深深一眼就望進心底,狠狠的握著我,狠狠的張了眼,狠狠低低的講:你不是我,你不是我,你焉知道我此刻的快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