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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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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你咋回答的呀?"老婆在被窩裡掐了我一把,忍不住問道。

"的,老子當時就懵了,哪敢多嘴啊?"我在她脯上啃了一口,算是給自己壓驚。都過去兩天了,我依舊膽戰心驚著,心情一直很壓抑,今晚實在憋不住了,發洩到了老婆的體上,秋光大瀉後,便將吳同學收到小車司機檢舉信的事向老婆做了彙報。

"後來呢?"老婆推開我的嘴巴。

"然後就叫我離開了,代我不要張揚那件事,我是唯一知情者。我一聽不對勁呀,咱啥都不知道,只看到她吳同學的手裡拈著厚重的牛皮信封。出門前我特意向她說明,咱啥也沒看到。"後面的話是我編的,實際上我是夾著尾巴逃竄出去的,身後是頭兇悍的捕鼠貓。

"瞧你這慫樣,也沒明白她為什麼叫你看信封。這女書記也真叫人琢磨不透,跟自己的司機掏啥檢舉信呀?該不會里面順帶著提到你-餘書記-的大名吧?"

",你以為老子擔心啥呀?這兩天老子一直沉陷在小車的痛苦回憶中,腦袋瓜子快被車輪碾扁啦,這些年跟小車班裡的那幫孫子同合汙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萬一有小人報復過去的領導,順道也拖上了老頭子,老子的方向盤就失靈了。"

"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你除了往車肚子點乾糧,還能幹出啥驚天動地的大事?別是隱瞞過我哦?"此時的女部長完全褪盡了官袍,赤成了個老孃們兒,一把攥住我的命子,一臉宮的潑婦相。

"二無罪,兩蛋有理,現在傻帽才費力碼字揭發別人的隱私哩。女人是啥?權和錢兩蛋球碰撞出的火花,那小火星兒是帶不出火災的!"話說得輕巧,還是在老婆拿捏下到了沉重,舉的沉重。

我試圖再次雄起,卻被老婆無情地推到了一邊,老婆確實亢奮著,不在下面,是上面的腦子開始運轉起來,坐起身子,點上了煙。

第二天一早,等我睜開眼,老婆已吃過早餐,坐在客廳裡看早間新聞,這是她多年的習慣,典型職業病態。

"我昨晚上想了一通,小車司機的檢舉信一定是個人寫的,因為他本身不會打字,又不敢讓外人知道,所以信封上才是手寫筆跡,另外,極有可能是位離職司機,明知道這種檢舉信一般都是在轉發中被打發掉的,你想呀,要是在職的司機,手寫筆跡很容易讓人識別出來的,這不是掩耳盜鈴嗎?"家裡的"書記"總帶著辯證思維,總從兩面看待問題,不像司機丈夫,一條車道走到黑。

"問題是吳同學不習慣把自己的信轉給別的部門,問題是她為什麼非得向我老餘亮出那牛皮紙?此地無銀三百兩啊!"我用滿口牙膏沫洗滌了她一夜腦汁,讓她很受打擊。

"也是。我可聽說了,下週清查小組就要趕赴a縣,省紀委還特意派了監督員督辦,排除地方干擾,這回吳同學真要雙管齊下了,倒黴的老儲恐怕凶多吉少啦。你呀,這陣子給我安分點,多回家管教兒子,沒事別耗在外頭瞎混,你兒子的成績已快進入倒數前十光榮榜了,指望他將來給你接班嗎?告訴你說,你們小車班的人就是一群散兵遊勇,就算被槍頂著趕上戰場當炮灰,敵方的炮火絕對也是躲開著費炮彈不是?你們裝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英雄氣概,寫下啥戰地-遺書-,這不是給指揮官臉上抹黑嗎?"名記的嘴巴總是辛辣著,居然將挑起正義旗幟的"檢舉信"貶低為兒女情長式的"遺書",實在愧對她曾經擁有的筆桿鋒芒。

女部長的"喉舌"從不吐痰的,唾沫落地成釘。

當天紀委會議室裡就緊鑼密鼓地忙碌起來,副科以上幹部聚集在那裡聽省紀委督察員訓導,連胖妞也進了會場,秘書終於開始在新的崗位上發光發熱了。

我在辦公室翻看報紙時,手機響了。

"餘哥,小弟可犯難了,怎麼會偏偏選上我?"小強一開口就向我倒苦水。

我聽出了意思,可能市委那邊已正式通氣了,讓一個老實巴的陸戰隊員把握壹號方向盤確實有些勉為其難了。

"咋啦?"我明知故問。

"老闆昨晚上單獨請我吃飯,我就覺不大對勁,以為自己要被炒魷魚,也好,咱出保險箱鑰匙,一身輕鬆地離開。可結果本不是那回事,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你了?別是你上了人家的寶貝千金,生瓜當瓜啃,選你做上門女婿了?"我開涮道。

"唉,真要是這樣的桃花運,那是咱八輩子的福分,天曉得他是讓我給市委書記開小車啊?我以為他是醉後說胡話呢。"這就是部隊大熔爐煉出的陸戰隊員,我總覺容納小強的爐子是50年代大躍進時的原材料,火候欠缺,有點恨鐵不成鋼。王聖水的鋼筋水泥是現代化生產線,所以對小強這塊生鐵他始終沒捨得拋棄,他相信,就算自己的大廈倒塌了,這塊生鐵依然會紮在他的廢墟上。一個能為自己抵擋子彈的人,他沒理由不把保險箱裡的機密託付給對方。而眼下,他王聖水的保險箱似乎有了雙保險,只要小強坐進壹號駕駛室,那就等於進了最牢固的外層保險箱,小強牢不可破了,那裡層的保險箱自然也安然無恙啦。

"我,你家祖墳一定冒煙了,天上掉下的餡餅,敢情你這個餓漢還怕被砸趴下?"我誇張地叫道,透出羨慕。

"餘哥,別作小弟啦,你們那條道兒太黑,我一準抓瞎的。"因為跟隨"王主席"混雜在黑白兩道上,耳濡目染了黑白之間的調,叫他有些盲,識別不清路標。

"你這叫蹬鼻子就上臉,灌汽油就冒煙,你也別太拽了,可能是你老闆一廂情願,市委書記的司機可要經過組織三堂會審嚴格考核的,最好你爺爺是戴著-赤農-的草帽,那可是政審的第一關口。"我繼續調侃著陸戰隊員,為這寂寥的辦公室裡填充點輕鬆的氣氛。會議室那頭不時傳來掌聲,濃度比較高,可灌進耳朵裡,卻到一種壓迫式的嗡鳴,掌聲裡有歡也有歡送,拍進來的以嗓門鼓動掌聲,而拍出去的,自此便銷聲匿跡了。

"唔,也是哦。可我怎麼覺著老闆擺出了十拿九穩的姿態,甚至屈身給我倒酒敬酒,只有剛哥有資格在老闆面前享受這種待遇。"也難怪他這麼想,過去"王主席"紅火的子裡,小強跟剛哥照面的機會也不少,但凡我在場的情況下,這剛哥能把自己當首長使喚這位小戰士。最出格的是一次酒桌上,酒中毒中的剛哥居然抄起空酒瓶,要拿小戰士的腦袋試試陸戰隊員的頭上硬功夫。小強再老實也不會軟到讓人騎脖子拉,說各位領導想見識咱就獻醜一回,不過換個工具,找塊木或磚頭為好。大傢伙一想也是,功夫再硬也不能跟玻璃死磕不是?畢竟人家是部隊裡練就的頭功,講究的是技術活兒,可不是街頭上打把戲賣藝的,磕成頭破血的樣子,那是給祖傳金瘡藥做活廣告用的。可人家"剛書記"非得讓戰士跟玻璃死磕一回,說就要看刀槍不入的"頭罩功",不瞧玩家家的小場面。小強向自己老闆投出求援的目光,意思是咱可真真切切給您老人家擋過子彈,功夫再硬也架不住鋒利物的穿透力。沒料想王聖水怪笑一聲道:試試唄。他也想考驗一下後保鏢替代自己挨酒瓶的效果。陸戰隊員被到死角了,已無退路可尋。我當時實在看不下去了,就讓服務員來兩塊餐巾墊到小強的腦門上,警告道:別太過分,現在是和平年代,犯不著讓咱退伍軍人血酒場的。結果小強的表演很到位,酒瓶碎了,腦門毫髮未損,大家發出一陣驚呼。唯有剛哥搖晃著豬腦殼嘲笑道:老餘就是個托兒,這也叫硬功夫嗎?,戴頂套子入宮,不過癮哪——其實我很清楚,同樣是司機,商道上的小強是極其鄙視我們這號人渣的,在他看來,商業場上骯髒的紙幣跟橡皮章下的權勢比較起來,都是貪得無厭,可區別在於,紙幣再髒,通到乾淨人的手上,那紙幣也乾淨了,而權杖在傳遞過程中,始終脫不開橡皮能,擦得越起勁,橡皮就越髒,權杖在手,再髒也能給擦乾淨了。

始作俑者是我老餘,我當然是不能給小強拿主意的,我無法推斷自己當初舉薦小強到底是幫了陸戰隊員還是害了他,總以為那樣做是為了給小強解套。現在想來完全是巧成拙,解下一道商套,卻給他脖子上掛上了官套——能叫他窒息的套子。受益人非王聖水莫屬,不費吹灰之力就將自己的腳伕進了壹號駕駛室,他完全可以充當幕後垂簾者了。

36"經濟環境"清查領導小組正式成立了。這發文的名單上,叫人意外的是壹號沒有出現,而是吳同學掛帥自任組長,市委那頭由刑助理出面,擔當常務副組長。其他三個副組長分別是監察局長、副檢察長和審計局長,成員主要是紀委科室業務骨幹,並從財政局和審計局調了三名審計專業人士,下設辦公室,負責常工作聯絡,"牛鬼"是小組成員,兼任辦公室主任,胖妞和小李這兩個冤家對頭也一同編入了辦公室,可笑的是,胖妞跟上次氮肥廠拆遷領導小組待遇一樣,也有了臨時官謂——辦公室副主任。比名單上小李同志的後綴——"工作人員"多出倆字來,胖妞實在是長出了一口氣。

市府那邊為這次專向清查工作提供了資金保障,至少在車油費上保證馬不停蹄。在車輛使用上,項主任特意將我們幾個小車司機召集在一塊開小灶,說是吳書記親自代過的,凡是領導不用車時,要積極配合清查小組的工作。按照吳書記的指示,我的服務對象是牛常委。因為"牛鬼"現在是身兼數職,"水樓"那邊他得挑大樑,這邊也是他擔當先鋒官,吳同學以身作則,將自己的奧迪支配給"牛鬼",足以看出她對這員大將的支持力。

"牛鬼"也沒客套,回紀委開完常委會就叫我送他上"水樓"。別瞧在肅反崗位上牛氣沖天的,"牛鬼"也是後排仕員,一上車就給我打出一香菸,我夾到耳上沒點上,老土的紅塔山實在不合我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