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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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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掬樂搭計程車趕來,一下車便看見喬可南握著手機蹲在路邊。

他嚎哭聲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滴滴眼淚從那空的眸子啪啦啪啦往下落,路邊的夜燈映照出他落魄身影,像只被主人遺棄的可憐小狗。安掬樂心一下子就擰了,他示意司機等他,走過去。

“我來了。”

“嗯。”喬可南鼻子,低垂著頭,除了這聲應答以外再沒說話。安掬樂:“去我那裡。”喬可南沒反對。他步履蹣跚,被安掬樂攙扶上車,系安全帶的手數度不穩,最後是安掬樂幫的忙。

絢爛的霓紅自窗邊略過,喬可南眼淚停了,只一路上哽咽,安掬樂的手拍撫在他手背上,一下一下,帶來了不少溫暖。

喬可南來到安掬樂的住處。那是一間十五坪左右的套房,安掬樂的職業是美術設計,這點完全展現在他個人品味強烈的屋房裡,就連樑柱都被人心佈置過。

喬可南看得一時發怔,道:“你家…真漂亮。”

“嗯哼。”安掬樂脫下外套,任他參觀,他走至吧檯式的小廚房,給喬可南衝了杯薰衣草茶,自己則灌下滿滿一杯濃咖啡。

這一晚,他必須比誰都清醒。喬可南在看他工作臺前的那面牆,上頭貼了各式各樣不同照片,但每張主題都是相同的──接吻。

安掬樂在照片裡跟一個個不同男人親吻,有看似玩鬧的,有看似認真的,看似情的…一張一張,層層疊疊,無法細數。

喬可南睜大了那雙兔子眼:“你…這…”安掬樂:“我稱這面牆叫happylife。”喬可南:“…”分明就是一張蕩的牆。

安掬樂把倒了薰衣草茶的馬克杯給他,勾道:“我用這面牆提醒自己,我的人生還有更多美好選擇,不必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你死了不是被人圍觀,就是要被人收屍,不管哪個,都很不光彩。”喬可南無話可說地接過了茶,喝了一口。熱燙的體刺得剛才過度乾嚎的喉嚨有點兒疼,他繼續看那些照片,明知自,卻預想從裡頭找到另一個悉的身影。

安掬樂明白他的舉動,直言道:“裡頭沒你那坑。”喬可南:“…”安掬樂:“我比你更貪生怕死。”說著這話,他下意識撫了撫自己的左腕,隱隱出一抹自嘲般的笑來。

“來,親愛的,我跟你說:這張、這張、這張,這三人是三角關係;這張跟這張,兩個人往七年了,七年之癢,嗯哼;這張…他死了,嗑藥死的,這是他人生裡最後一張照片,他父母不知道;喔…還有這個人,他女兒現在估計都上小學了。”喬可南已經不只是目瞪口呆,而是歎為觀止。

他跟‮花菊‬黑好像在同個世界裡,又像在不一樣的地方,如果用oreo餅乾比喻,‮花菊‬跟陸洐之是外層那片黑巧克力餅乾,而自己則是裡頭白的餡。

“這些人…看到照片,不會打起來嗎?”安掬樂笑了。

“要拍照的先決條件自然是保密義務啦,我從不帶人回來,這面牆只有我自己看過,嗯~現在還有個你,要不要也來拍一張?”安掬樂本以為喬可南會拒絕,沒料他居然說:“好啊。”於是安掬樂把他那臺立可拍拿了過來,夾進相片紙。喬可南主動問:“誰親誰?怎樣親?”安掬樂沉默了會,把喬可南拉過來,兩人臉貼臉,就是沒親在一起。

“來~茄子。”

“啪!”閃光燈一閃,過一會照片吐了出來,安掬樂拈起,在空氣中甩了甩,漸漸地兩張年輕的臉顯了像。喬可南眼睛紅紅的,拍出來自然不好看,他:“真醜。”

“下次等你美了再拍一張。”喬可南:“親吻的?”安掬樂:“…不。”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把你跟我那灘汙泥攪和在一起。

我希望你維持那個天真的樣子,不要變。他走上前,撫了撫喬可南的頭,眨眼媚笑。

“要先吃飯?還是先洗澡?或者…要吃我?”安掬樂表情很逗,喬可南噗嗤一聲笑了,然而下一秒就像表演特技,淚水又從他眼眶裡滲出來,一點兒預兆都沒。

安掬樂拿了一盒面紙來,看他淚落到一程度,就幫他擦。他這十五坪大小的套房內滿是啜泣聲響,他靜靜地陪伴,摸著喬可南手裡的茶杯涼了,又去給他衝了一杯,週而復始,最後喬可南用他那啞得不成樣的喉音說:“我不哭了。”安掬樂摸摸他的手。

“好。”喬可南慢慢地沉定下來,儘管‮花菊‬很貼心地沒問,可他認為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那坑…要訂婚了。”安掬樂:“哦。”

“他們一年前就在往,情人節求的婚…那天…那天…我們一共做了三次,沙發上一次,上一次,浴室裡一次。”安掬樂:“哇,真猛。”不愧是魔術師。

“三次我都讓他在我身體裡…你說,我是不是該去做個檢查?”安掬樂:“我幫你安排我識的醫生。”又過了一陣子,喬可南道:“我是不是很傻?”這話安掬樂回答不出來了。以他的立場來說:是;但以愛的立場來說,喬可南很盡力地愛過了,雖然結局不甚理想,過程裡產生的情卻是真實的。

很多事,好與不好,如人飲水,旁人無法幫之判定。喬可南也沒想得到什麼答案。

他不是後悔,只是覺得…怎會這樣呢?他以為自己跟陸洐之的關係再不堪,至少有分誠信擺在那兒,沒料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不,陸洐之壓兒沒“騙”他,他不過沒說,這是技術犯規,太卑鄙了。喬可南很委屈。

“他答應要給我一個明白的…”安掬樂:“也許你的明白,不是他的明白。”喬可南:“…”這晚喬可南留宿在‮花菊‬黑家,隔天他向事務所請假,儘管實在不想為哭過頭這般娘娘腔的理由耽誤工作,現實是喬可南怕會嚇到人。

他雙眼腫得跟核桃一樣,一早差點睜不開眼,是‮花菊‬用熱水沾溼了巾敷上,才終於好點。喬可南:“謝…”安掬樂捂耳打斷他,一臉嫌棄。

“拜託你別開口,聽了刮耳。”喬可南:“…”總之他這模樣,就算真去上班,估計也會被事務所的人趕回來。

安掬樂很賢慧,下廚煮粥給他吃,喬可南吃了一口,滿眼放光,只差沒下跪,拿紙筆寫:“‮花菊‬!嫁給我吧~我會給你幸福的!”安掬樂的回應則是踹了他一腳:“滾邊去!”喬可南覺得事情就是這樣了,他哭也哭過、傷也傷過,陸洐之的選擇有他自己的理由,是他擅自給這段關係加了太多不必要的想像,至少以炮友來說,陸洐之的表現已算是可圈可點。

上奧運絕對可以拿金牌。偏偏,他不甘心。窮極無聊地不甘心。明明約好的你怎可以這般不守婦道…不對,不守信用,還有你那天到底是怎樣分身的我真的好好奇。

於是在這一念頭的驅使下,喬可南撥通了那足足有三個多月,沒打過的號碼。

“喂?”仍是那般沉厚有力的嗓音,喬可南很意外,陸洐之居然願意接聽。

畢竟久沒聯繫的姦夫打來通常都沒好事,總不會是學那則經典廣告:“哇阿榮啊~哇呴呷哩寄來的股運功散,哇心抗斬斬,中氣不順,已經厚啊。”

“…喬可南?”陸洐之的語調隱隱有絲罕見的高昂亢奮,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驚喜?喬可南冷冷地勾了勾

“聽說你訂婚了。”電話那頭瞬間沒了聲,彷佛一齣戲放映到一半,忽然停電,四周陷入一片漆黑的覺。陸洐之:“這件事…”

“那小姐漂亮的,情人節求的婚?很漫啊。

欸…其實我只是想問,你從哪學的分身術,能不能把師傅引薦給我?我對忍術可崇拜了。”喬可南不無諷刺地道。他承認自己無聊刻薄,偏偏又不吐不快。大抵是壓抑久了,他需要一個發洩出口。

事實上,說這話的時候,他握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內心有兩股力量在拉扯:一個在說住手,這樣子太難看了;一個在說風度,去你媽的風度!老子又被劈了不找你pk找誰?陸洐之噤聲,許久後才開口:“…你在哪?我去找你。”喬可南嗤一聲,掛了電話。他想:我在哪裡,我在你那藏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