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大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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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安巴家中後,我怕引起他更大的惶恐不安,便沒有將白瓷罐的事告之。只將其用方巾包裹放在睡的裡側,心想過些子,再慢慢想法將此事辦了。
安巴大叔居住的小側院在王府的一個邊角,與王府有一個小側門相接。但自我居住下來,安巴便將這小側門用長鏈鎖住了,我初時尚不明他的用意,待見他將我居住的裡屋圍上柵欄,與外院隔開,連額圖暉都不允他入柵欄一步,便也明白了他的苦心。
每安巴要去王府之時,額圖暉便待在外院守護,他沉默少言,我問他話也只答幾個字,有時我走出院子,他便只在我身後遠遠跟著,我看他誠惶誠恐的模樣,為免他擔心,也便只在院裡,不再輕易外出,如此倒也過了不少的安穩子。
這午後,安巴又提了一隻小鹿來給額圖暉洗撥,我走出屋子想看看有什麼可幫忙的,安巴忙將我攔回房裡道:“那東西腥髒的很,格格小心臟,這是那些兵士打來了,隔便有一回,讓他料理就是了。”我道:“安巴大叔,我天天待著,也幫不了你們什麼,心裡可要不安呢。”他給我倒了茶道:“唉,格格這麼說,可折殺老奴了,再不可說這樣的話,如今這般,已經是怠慢格格了。”他嘆氣搖頭,走出屋去。
晌午過後,安巴讓額圖暉去打點野味,他便在院前打掃,我坐不住,走出屋子,害的他又來勸我。正說著話,卻聽院門“吱呀”一聲開了,一人罵罵咧咧地道:“媽的,安老頭,好好的鎖什麼門呀?害老子要個酒還得轉一個大圈…”他邊走邊說,安巴臉上變,要推我入房,也自不及。
我們四目相對碰了個正著,那人看到我一愣,繼而笑道:“好呀,安老頭,前些子阿克說你看到你身邊有一個小美人,你還咬死說沒有,這會總讓我碰上了。”安巴陪笑道:“巴代大人,這是小的地一個遠親,正要走呢。”那巴代滿臉酒,搖搖晃晃地走上前來道:“還走什麼?跟大爺享福去吧。”伸手便來拉我,我往後退開,安巴已站到我的身前攔道:“巴代大爺喝多啦,讓老安扶您回去吧。”巴代大眼一瞪道:“走開!”安巴伸手攔他,我趁亂回到房裡,慌忙關上房門。只聽那巴代大叫道:“媽的,你老小子活膩啦,來攔大爺的好事。”只聽得屋外傳來跌撞與柵欄倒塌的聲音,我心急如焚,再也顧不得別的,正要開門,卻見門“砰”的一聲朝裡飛來,我躲避不及,被撞倒在地。
我渾身劇痛,卻見那巴代高大的身體正站在門前,他一臉喜道:“小妞兒!過來。”我站直身子,朝外看去,卻見安巴大叔額上有血,正在努力爬起。我心如刀割叫道:“安巴大叔!”安巴抬頭看我卻已說不出話來。
那巴代站在門邊道:“這安老頭是不是瘋啦!敢來攔我。我跟你說,我就要了這小妞做妾,這總行了吧。”說罷哈哈大笑,向前一步,伸手已抓住了我手,我力掙不開,眼見他一張大臉越靠越近,情及之下張口大咬在他手臂上,他吃疼鬆手,哇哇大叫:“媽的!”我向旁疾衝,卻又被他一把抓住,奮力掙扎間,卻聽“嘶”的一聲,衣袖已被他扯下半截。我嚇的魂飛魄散,用力朝他踢去,正中他的小腿,他痛的彎下身子,我便斜刺裡衝了出來,正要到安巴身旁,卻見他用盡氣力叫道:“快逃!快逃!”我不及細想,自然而然朝門外跑去,誰知就在這時,門外忽然轉進一人還在說話道:“怎麼搞的,這麼久…”我停步不住,卻一頭撞到了這人的懷裡,被這人伸手摟住了,門裡巴代已叫道:“抓住她。”我抬頭看去,卻見到那阿克一臉錯愕,正俯視著我,這邊巴代已走到我們面前道:“小蹄子,力氣不小。”他湊上前,在我面上一摸笑道:“不過,老子還更是喜歡!”他抬頭道:“阿克,這老安做鬼,你那確是瞧見她吧,卻叫老安藏在家裡。”那阿克喜道:“就是她,呵呵,這下好了。”他正要伸手將我橫抱起來,這時,門外忽然一枝木向他頭上發落,巴代與我同時看見,巴代大叫:“小心。”那阿克反映更快,已側轉身子,避了開去。
卻見額圖暉青筋疊爆,抓著木亂舞,阿克道:“這爺倆瘋啦!”他緊緊摟住我,往後退開,朝巴代使個眼,那巴代出刀,走上前去。我看他們的神情,心中忽然湧上一陣寒意,脫口而出:“住手!”巴代回頭看我,阿克笑道:“殺他們也沒什麼好處,你若是答應跟了我,這就放了他們爺倆。”猛聽得一聲爆喝:“你們放開她。”卻是那額圖暉,他一臉青怒道:“你們不能冒犯她,她…她是攝政王的東莪格格!”幾乎同一時刻,地上的安巴大叫:“額圖暉…”但已不及,額圖暉的話字字清晰的落入每個人的耳中。
我明顯察覺得阿克的手臂僵硬,忙身退開,額圖暉執在手,攔在我面前。巴代、阿克倆人面面相覷,又將我從頭打量,那巴代臉發白,酒也醒了,看看我又看看阿克,阿克則目光沉靜,只看著我好一會,一言不發。
良久,那阿克方道:“安老頭,你又何必騙我們呢?那丫頭如今遠在北京,你孫子為了保這小妞,可真是想的出呀!”安巴慢慢站起,身子不停搖晃,還未說話。我不及多想道:“不錯,我正是東莪。”安巴看向我,目光中呈現傷痛神。
阿克道:“說的容易,東莪現下在多尼的府裡呢!說這種大話,可是要擔罪名的呀。”我朝他注目道:“我私自出京,已有兩月了。”他道:“你一個人?怎麼可能?”我便將出京一應簡要說了一遍,那阿克沉呤了一會,笑道:“若真是如此,可真是得罪了,我這兄弟喝多了酒,有冒犯的地方,還要請你多多擔代才好。”說著,他用力拉巴代朝我鞠躬,又向安巴笑笑,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