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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生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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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圖暉一直站在門外,此時見他兄妹二人相繼奔出,這才慢慢轉身進來,他的眼裡滿是悲痛神情,看著東莪,嘴微動卻說不出話來。東莪抬頭看他良久,輕聲道:“你也去吧,我知道你放心不下香兒,”額圖暉看看外面,卻並不離開,而是自牆角拿出掃把,將地上的碎桌木與破碗等物慢慢掃到一邊,東莪靜靜看他,也沒有說話。待一切整理停當,額圖暉慢慢走到東莪身旁,站在一旁,東莪轉頭道:“想說什麼就說吧,”額圖暉喉嚨輕輕作響,還是遲疑了片刻才輕輕道:“香兒她…對小姐你確是…”東莪點頭道:“我明白”額圖暉又道:“我…我在阿爺面前立過誓言,一定會保護您,可是這些年來…”東莪又再點頭,看向他柔聲道:“額圖暉,你守護香兒便是守護我了,並沒有對安巴大叔食言,你和他們一起走吧。離開之時,也不用再到我這裡來,好好活著,就行了,”額圖暉還想再說,東莪卻已經轉過臉去,道:“我累的很了,想歇息一會,”他只得走出屋子。

這一刻仿似份外安靜,東莪獨坐小屋之中,發現自己的聽覺忽然變的有些異樣。她仿似能聽到寒風輕掃而過時,與地面接觸的一剎那發出的沙沙聲;還有幾支松葉隨風飄蕩,跌落到地面堆積的松葉堆裡時發出的輕響…再有,就是某一個地方,也許便是在她的腔之內,有什麼東西正洶湧動,發出不可思義的嘩嘩聲。她覺自己的心跳如同鼓聲一般響亮,直衝得她心口發痛…

她猛地站起身來,腳步蹣跚著向屋外走去。面卻碰到了何可梁,不由得立刻站住不住。她不知道他在這裡站了多久。不過此刻與他對望,自他的眼神中,她知道他已經目睹了一切。他們二人就這樣沉沉對望,誰也沒有說話,不知過了多久。何可梁面無表情,轉身離開。

東莪看著他漸遠地背影,手卻已經不由自主地緊緊握拳,她的眼中從未像今這樣含有決絕的怒火,直到他地身影已經完全看不見了,她才緩緩松馳下來,轉身朝蒙必格房中走去。

就要快到門口時,她又忽然停步,在原地站了一會。,.。轉身卻向鄭淮屋裡走去,剛剛走到牆角,看到鄭淮正好在屋外。她剛想開口叫他,卻聽腳步聲匆匆響起。只見葉開神匆匆。三步並做兩步的奔到鄭淮面前道:“少主!”東莪忙往牆後一縮,只聽葉開語氣中滿是興奮道:“少主。主公傳來捷報!”鄭淮急道:“傳信來了嗎?”葉開道:“正是,來人剛剛趕到,主公在與清廷鄭親王世子濟度福建一戰告捷!此戰令主公聲威大震,並且吩咐少主於近回程…”鄭淮半天沒有出聲,過了一會才道:“進屋裡說吧!”說罷二人都走進房裡去了,東莪在牆邊站了一會,不再向前探聽,轉過身來,卻也沒有去蒙必格地住處,獨自回房去了。

到了晚餐之時,東莪如往常一般扶著蒙必格到外面廳內,蒙必格自清醒以來,傷勢好的很快,已經能夠和大家一起吃飯了。他們二人來到廳裡,鄭淮立時上道:“都在等你們呢!”東莪微笑點頭,轉頭卻見到席上赫然坐著史承戟兄妹二人,額圖暉臉發白,也坐在一旁。

東莪她沒想到他們還在這裡,不由得微微一愣,鄭淮再三催促,她才坐下來,這一頓飯吃的全不知味,不僅是因為史承戟與鄭淮一直暗暗注視她,還有一旁的何可梁的目光也是不時停駐在她地臉上,只有香兒只是埋頭吃飯,即不說話,也沒有抬頭。好不容易捱到晚餐結束,東莪剛站起來,鄭淮到她身旁輕聲道:“我有一點事想要和你商量,”東莪朝他看看,點頭答應道:“一會兒我去尋你吧!”說罷忙扶著蒙必格回房去了。

到了屋裡,蒙必格見東莪有些心神不寧,不由得擔心起來,雖然問了幾句,可是東莪並沒有回答,他也就不再說話,在一旁靜靜等待。果然過了一會,她終於回頭看他,並且走到屋外看了一圈,確認無人,這才關好房門,到他身旁輕聲道:“蒙必格,我要做一個決定,你若是不能答應,就在此處養傷,待到傷勢好了自行回京去罷!”蒙必格大驚道:“這是什麼話!我明白即然你會這麼說,此事一定很難,可是不管怎麼樣,我都一定不會離開的”東莪點頭沉思,道:“既然如此,我有話想要告訴你,可是需防隔牆有耳,”說罷她扶起蒙必格一同走到院外,二人小心翼翼一直向院內進去,確定未引起別人注意,自寺院的後門出來,上到後山深林隱匿之處,這才停下。

這一夜的天亮雖只有一彎小小的月牙,可卻格外明亮,散發著一層銀白的錦光,使得林中雖然樹影搖曳,枝節晃動之間卻亮如白晝。蒙必格向東莪看去,她的小小臉龐在月光下散發如玉石般溫潤的光質,異常平靜,同時卻也出她獨有的堅韌神情,使得他地心裡充滿憐惜。

東莪聲音輕而堅定,徐徐道:“我自離京時起,一心想著的是尋到師哥,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他,謀求一個可行的方法,可是…我錯了!此事與他無關、與小真無關、與香兒無關、甚至與你…亦是無關地!”蒙必格沉聲閉氣,不發一言,只聽她停了一停又道:“想來真是有些可笑,經歷了這許多事,我卻還在懵懂之間。可是小真之死卻讓我忽然明白了,天意安排,無論是遇到你,遇到小真,還是任何一個與我相逢地人,都有用意,只是我資智愚頓,這麼遲才想明白而已。她仰頭向他注視,再道:“眼前我只有兩條路可行,其一是待你養好傷勢,我們一同回京,與阿蘇眾人商議,尋機入宮行刺,”蒙必格輕輕點頭,卻見她眼中閃動晶亮,一字一頓道:“第二條路,就是跟隨鄭淮南下!”蒙必格一愣,道:“為什麼?”東莪握住他手,輕聲道:“他的父親便是今時今,普天下唯一能與大清對峙地擁兵之人鄭成功!”蒙必格全身劇震,忽然明白了她要自己離開的原因,一時間只覺心中茫一片。

東莪柔聲道:“要跟隨他,你我必須放棄一件事,那就是從今往後,僅僅忘記自己是滿人還遠遠不夠,需要做的還有…摒棄自己的身份。我要揹負的是身為一個叛逆父親家國的孽子之名,而你要做的就是與這個國度為敵!我絕不強求,若是你不能做到,不用多說一字,只要現在轉身離開就行了。”蒙必格與她對視,只覺心煩意亂,卻聽她又緩緩說道:“若是刺殺,要殺誰呢?太后還是皇帝?殺了太后對我與阿瑪所受的苦難於事無補;殺了皇帝,誰來把持此時的大清,延續我阿碼的心願!何況,刺殺這二人談何容易!說不定還要賠上阿蘇等人的命!何況,我要的也絕不是兩條人命,我要為阿瑪正名,可是如今看來,這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那就用另一個法子!”蒙必格道:“格格,即使跟隨鄭淮,我們又能做什麼呢?”東莪道:“世事難料,將來的事又有誰能夠知道,可是我思前想後,還是做了這個決定。再說小真她…上天將小真送到我的身邊,便是讓我做這個決擇的,”蒙必格道:“這和她有什麼關係?”東莪道:“這事將來有合適的時機,我一定會告訴你的。你是我唯一推心置腹可以信任的人,可是和我這不祥之人在一起,我卻害怕會給你帶來厄運,因而我的心裡此刻也充滿矛盾,蒙必格,你選擇回京,我絕不會怪你!”蒙必格緊緊咬牙,東莪與他對視,二人均是一動不動。許久許久,只聽蒙必格輕聲道:“你一個人怎麼能行,不論將來怎樣…我…都是信任你的!”東莪的眼中淚光轉過不定,輕輕點頭,忙低頭擦拭眼淚道:“這會兒,你去找何可梁,告訴他我要在這裡見鄭淮,讓他去送信,”蒙必格道:“他…我去找鄭淮不行嗎…”東莪眼睛閃閃發光道:“你不明白,他去傳信,必會帶另外兩個人來,我要的便是如此!何況…你還有別的事要做!”說罷,自懷中拿出一張小紙條,遞到蒙必格面前,他低頭細看,惑不解道:“這是?”東莪道:“這是葛姑娘臨死前給我的,此人不除,我沒有顏面對待小真,對待鄭淮手下死去的那麼多人!”她的眼睛沉定,一字一頓道:“可是這人,我卻不能殺他!”蒙必格向她注視,點頭道:“我明白了,你放心吧!”說罷就要轉身,東莪道:“你身子沒問題嗎?”蒙必格道:“我有我的法子,格格放心就是了!”說罷轉身慢慢向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