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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發財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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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倫卻笑道:“他們是三百六十行外的三百六十一行,不靠這個吃什麼?好在兄弟不在乎這點。”呂四海擦擦汗道:“是的,三百六十一行,兄弟也是說他們下了三百六十行,另創了一行。來!來!咱們一面喝一面玩兒,宗兄、梁兄、邱侯爺,都是送錢的祖宗,只是他們玩兒時有個短病…”王倫一笑道:“兄弟知道,這幾位的賭興豪、賭品高,但賭得也,只有美人在側,紅袖添香時,才會心不在焉。兄弟要想贏他們的,一定得準備這一手兒。”他招招手,邢玉與牛青兒也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來了,大家略作寒喧介紹,就開始入席賭上了。

三位貴公子,每人有一個女的作伴,呂四海似有意似無意直向邢玉溜眼,邢玉本是應酬四個人,王倫見狀笑道:“玉,你就專心侍候海公子吧,看來他對你特別垂青呢!”呂四海訕然道:“那裡,那裡,我只是覺得這位碧姑娘不同凡俗,好像特別投緣似的。”邢玉今人並沒有打扮,而且在年歲上也此其他三人大一點,所以大家都不在意。

王倫笑道:“海公子果然有眼光,姑娘別有一套水磨功夫,能使百鍊鋼化為繞指柔,你多親近一下就知道了。”呂四海把邢玉拉到身邊,開始賭了起來,他們推的是牌九,一翻兩瞪眼,不是輸就是贏,所以稱為強盜賭。

可是這批貴公子賭得比強盜兇,輪推莊都不過癮,乾脆來個四海一家莊,那就是不論莊閒,一副牌比三家,不限注,押多少算多少,押五十兩,就得準備一百五十兩輸贏。因此資本雄厚的,一注押一萬兩也沒關係,只要另外三家注子不大,只照對方的注碼計勝負。

宗貝勒是大戶,邱廣超是世襲忠義侯,也是大戶,只因為有兩家大戶,他們才不敢太狂,每人都是二百兩一注。

梁御史的公子梁祖德外強中乾,他老子雖然在朝中是錚錚之臣,可是他最可憐,只是二十兩一注小押,連輸了三四把,額間就汗水直,因為他已經輸脫了底。

在他身邊的坐的牛青兒悄悄了一把銀票過去,他拿了一看,竟是十張五十兩的莊票。

牛青兒又悄聲道:“王大爺給您預備的,梁少爺,別放在心上,賭運是跟著膽氣走的,狠狠的下他幾注。”有了銀子,梁祖德的膽氣也壯了,地看了王倫一眼,王倫報以一個微笑,眨眨眼睛。

梁祖德果然如牛青兒所言,牌運也轉了,居然連進了幾副大牌,面前堆滿了票子。

王倫自己不賭,他是主人,只管分牌,呂四海於蔡慶、哈鐵球合押一門,三個人都各以二十兩一注為底,合起來也有六十兩,是不大不小的檯面,真正對拚的只有宗文興與邱廣超,他們一出一入,沒多大輸贏,但其餘兩門都有斬獲,等於贏了他們兩個人的錢。

呂四海志不在賭,贏了四百兩銀子時,就推說頭有點痛,要出去吹吹風,邢玉也跟著出來了。

走到園子裡,兩人找個僻靜的地方,邢玉首先道:“呂兄弟,你真行,昨晚上一鬧,不但把太極門兩個老的分開了,而且還使呂四海暫時不出面,你這海公子大可以自由自在活動一陣子了。”呂四海道:“沒辦法,我要分身應酬王倫,必須要謹慎一點,以免讓人看出破碇。王倫是個很明的人。”邢玉道:“不錯,王倫對呂四海很注意,但我承認那對水晶如意在我手裡,暫時他不會去找呂四海的麻煩了。”呂四海道:“多虧你了,可是陳世駿怎麼辦呢?”邢玉道:“目前他不知道我在那裡,過兩天我叫王倫出頭去跟他打招呼,諒他還不敢跟清水教衝突。”呂四海皺著眉道:“這不大好吧,萬一他不肯認帳呢?”邢玉-滿臉殺氣道:“就讓他們鬥去,陳世駿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狗咬狗,對你只有益而無害。”呂四海正要開口,邢玉道:“兄弟,是為你昨夜一聲大姊才為你背黑鍋,你還要我怎麼樣?假如你不滿意,老姊姊只好賣了這倏命,來個一抹脖子,讓陳老頭死了心。不過老姊姊就捨得這條命,也未必解得了圍,陳世駿不找你就找王倫,除非你把東西追回來還給他們。”呂四海只有一聲苦笑。

邢玉又道:“兄弟你要引王倫入殼,目的是達到了,但後果卻相當嚴重。”呂四海道:“是的,我曉得,剛才牛青兒了一把銀票給梁祖德,小梁就算給他套進去了,時一久,就是宗文與邱廣超這些大戶,也難免不入圈套。他們縱有萬貫家財也經不起擺佈,王倫的賭技太了,他給牌能控制輸贏,不過我會想法子。”邢玉道:“嚴重處不在這兒,而是王倫借這個機會,把他的得力手下都慢慢的引了進來,修園子的那些工人,有一半都是清水教中高手。”呂四海道:“我知道,高朋也跟我商量過,預料到這一點,他準備運用他鳳尾幫的長老身分,把鳳尾幫與神龍幫中的好手也調集一部份,滲透到工人群中。”邢玉道:“瞞得過王倫的耳目嗎?”呂四海道:“大姊,現在是自己人了,兄弟不必瞞你,這批人在京師已經紮了,土木泥水匠工本來就是江北幫的天下,利用原有的人,引進一些新人,應該沒有問題的。我所以要使王倫急急趕工,就是要他急召大批人工,他總不能完全用自己人,所以方便了他,也方便了我們。”邢玉道:“這方面既有佈置,我就放了一半的心,但還有一個人,你要特別注意。”呂四海道:“我曉得,是那個叫雲孃的女子,但不知道是什麼路數,大姊知道她的底子嗎?”邢玉道:“當然知道,混江湖的人不認識地,江湖就算白闖了,你難道連千手觀音的大名都沒聽過?”呂四海一驚道:“會是她?千手觀音雲飄飄?”邢玉點頭道:“不錯,就是她。她還有一個外號叫追命羅剎,一身內外功不說,光是她那一手暗器,就沒人能在她的手下逃過活命。”呂四海愕然道:“她怎麼會跟王倫在一堆去了呢?”邢玉冷笑道:“江湖上只知道她是紅粉煞星,卻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出身來歷。”

“她是什麼來歷?”

“她是白蓮教主徐鴻儒的關門女弟子,是王倫的小師妹,現在你總明白他們為什麼會在一起了。”呂四海驚得呆了,這的確是太令人震驚的消息。

千手觀音雲飄飄是江湖聞名的紅粉煞星,為人在半正半之間,但萬想不到她會是白蓮教的門下。

他連說了幾個想不到,邢玉冷冷地道:“你以為她的名聲比我碧眼狐狸好得多是不是?

別忘了白蓮教在表面上都是好人,他們也打著反清的招牌。”呂四海沉痛地道:“是的,白蓮教起事之初,的確很引一批有識之士,因為他們的方法是對的,以符-治病而收教徙,以神道思想穩固民心,的確頗有效用,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愚民心中但知有神鬼,不知有漢夷,只是他們的作風到後來就變了質,成了營私自肥的工具。”邢玉道:“兄弟,你別跟我掉文,我可不懂這些。”呂四海道:“我只是有一點不懂,雲飄飄跟王偷混在一起,為的是什麼?”邢玉道:“他們是師兄妹,還能為什麼呢?”呂四海道:“話不是這麼,正因為她也是白蓮教出身,對王倫的那一套不會不清楚,她身挾奇技,屈身淪為娼,總不會是無緣無故,自甘下吧?”邢玉不悅道:“我也混在裡面是為了什麼呢?”呂四海笑道:“大姊是為了對王倫報復,也是為了一口氣難申,但這些原因在雲飄飄身上都不可能成立,所以我很費解。”邢玉冷冷地道:“難道在你心中,我就是一個毫無心肝的人,不可能為了一些更好的理由嗎?”呂四海笑道:“大姊,這是昨晚上你自己說的。”邢玉道:“因為說別的話你不會相信,在你們俠義道的眼中,碧眼狐狸就是這麼一個人而已。”呂四海怔了一怔,以深澈的眸子朝邢玉望著,邢玉的目中浮著淚光道:“渾渾噩噩地過了大半生,我的確有一股生不如死的覺,尤其是知道你的身分之後,我更想振作一下,做一點使自己抬得起頭及見得了人的事。可是我不敢說,說了恐怕就離不開你那間小屋子,沒有一個人會相信,聲名狼藉的碧眼狐狸會有那種想法。”呂四海忙伸手緊握住她的手道:“不,大姊,我相信。”邢玉沒有掙開他的手,反而將身子靠過來道:“你不必安我,我知道你只是口中說說而已。”呂四海微微一怔,但沒有避開她,反而用手攬住她的肩膀道:“大姊,我是真正地相信,你替我承擔了水晶如意的事,我就相信了,你說要王倫那兒收回一點你被騙去的財物,我也知道只是說說而已,因為憑大姊的身手,在那兒都能撈回來,犯不著冒這麼大的險。”邢玉的身子顫了一顫道:“可是剛才你…”呂四海笑道:“我那樣說,只是希望聽你親口說出你的抱負,使別的人瞭解大姊的看法。”邢玉一怔道:“別人?還有誰在這兒?”呂四海努努嘴,藏在花樹後面的一枝梅蔡慶探頭出來道:“海公子,王兄怕你們失蹤了,叫我出來找你們呢。”說著眨眨眼,手朝後面一指,果然王倫也慢慢地掩了過來叫道:“海公子,你倒真會享福,帶著知心人偷偷溜到這兒來談心了,快點回去吧,裡面快鬧翻天了。”呂四海哦了一聲道:“發生了什麼事?”王倫搖擺走了過來:“宗貝勒急了,要寫欠條翻本,邱侯爺不肯認帳,兩個人擄袖子差點打起來。”呂四海道:“老宗輸了多少?”王倫道:“約莫三千多兩吧!”呂四海一笑道:“老宗也太小氣,才三千多兩就發急了,平常他輸上個萬把兩也面不改呀。”王倫一笑道:“最近一陣他的手氣不好,已經有點鬧虧空了,這三千兩是南安太妃託他老子放的體己銀子的利息,必須今天晚上給送去,所以他才著急。”呂四海道:“這點小事,王兄就為他們張羅一下好了。”王倫道:“兄弟是想給他們做個和事佬,而且答應在欠條上做保,可是邱侯爺不答應,認為兄弟的保人不夠重。”呂四海道:“廣超的眼皮太淺了,王兄拔比他們的呢。”王倫趨前笑道:“海公子,兄弟的事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所以也不敢強出頭,因此兄弟只有請蔡兄出來找公子回去。”蔡慶笑道:“我找到海公子,卻因為他們談得正高興,不敢打擾,想不到王兄又來了,公子就去排解他們一下吧。”呂四海皺皺眉道:“這個保人可不好做,廣超在銀錢上最認真,老宗萬一到時黃了,追到我身上,我也墊不起,給家伯父知道了,連我也沒得混了!”王倫笑道:“這個海公子大可放心,宗貝勒能還最好,還不出來,兄弟就為公子補上。”呂四海道:“那王兄乾脆就借老宗三千兩算了,又何必搭上我一份,分擔這個人情呢?”王倫壓低聲音道:“海公子,這個人情兄弟寧可賣在你頭上,宗貝勒這個貝勒只是大家叫叫而已,實際上他在那兒也伸不直,兄弟要結的對象不是他。”呂四海心中瞭然,宗貝勒的貝子是假的,仗著有幾個子兒才擠進了貴族子弟的圈兒,實際上本算不了人物。

在王倫的眼中,梁祖德的份量或許比這個假貝子還重呢。

他今天真正想結納的還是銀槍小侯爺邱廣超,自己離開的那段時間內,他一定做了手腳,讓邱廣超大贏了幾筆。

因此一笑道:“既然這麼看,以後就少要老宗到這兒來吧。”王倫忙道:“那倒不必,宗貝勒的貝子是假的,銀子可是真的。兄弟雖然不怕虧損,但能找幾個人幫襯一下也是好的。這樣兄弟也可以多為公子盡點心。”呂四海笑了一笑,覺得王倫不但夠狠,也夠貪,他一方面要藉機會爬上來,另一方面還要撈一票。

片刻才道:“真討厭,我好容易找到投機的人談談…”王倫笑道:“公子對玉這麼中意,機會有的是,現在還是勞大駕給他們調解一下,宗貝勒今天不把銀子到手,真會找人拼命的。”呂四海笑道:“諒他還不敢,尤其是廣超,不但是世襲的侯爵,銀槍也是名不虛傳的,當年他們家老侯爵就是靠一杆銀槍掙下功名。”王倫道:“那當然,可是鬧出事來,對大家都不好,園子今天才興工,最好不要讓人太注意。”呂四海無可奈何地攬著邢玉走了,邊行邊道:“趙鎮遠與馬四先生都是有心人,蔡慶與哈鐵球都是他們特地派來照應我的,今天你把心跡表明了,他們一定對你刮目相看,以後有麻煩時,如果我不在的話,他們也會幫你一手。”邢玉笑笑道:“假如我有問題,他們也會殺我。”呂四海笑道:“大姊,這是必然的措施,你不會見怪吧,但我可以保證,他們不會再監視你了,即使盯得你緊一點,也是為了保護你。”邢玉笑道:“怎麼會呢?我也是在外面混的,多少還懂得個人情世故,光憑你跟高朋兩個人,要跟王倫周旋,力量實在太單薄了一點,知道還有這些人撐,我辦起事來膽就壯了。”呂四海道:“目前沒有什麼別的事,有機會你不妨跟雲飄飄多接近一下,探測一下她的意向,她混跡其間,究竟目的何在?一個身負奇技的女子,究竟犧牲相,自汙行節,必然是有個原因的。”邢玉道:“為名、為利、為權勢、為情,一個江湖女人,不外是這四項,還能有什麼呢?”呂四海笑笑道:“大姊這一說,就把自己看輕了。她可能也跟大姊一樣,是為了一個遠大的目標。因為據我所知,千手觀音在江湖上闖蕩時,殺了不少白蓮教中聲名狼藉的黨徒,所以我聽說她是白蓮教出身時,真有點難以相信,因此我想進一步地瞭解她,如果地真是為了民族大義,則很可能會是我們的同道。”邢玉默默地點頭,大家又重回廳中,賭局停下來了,邱廣超面前堆了一大疊銀票,宗貝勒則臉鐵青,一見他進來,立刻道:“明瑞,你評評理,我宗文可不是輸不起的,今天不過是手頭不便…”呂四海笑笑道:“我都知道了,但廣超的脾氣你也應該知道,他一向是賭現不賭欠的。”邱廣超冷笑道:“那也不一定,朋友之間銀錢往,互通有無,本是常事,但要讓人信得過。”宗文叫道:“我幾時拆過爛汙了?”邱廣超道:“不錯,你家管著皇莊,但也只是管著而已,那一份地是你自己的?”宗文的臉變得更難看了,呂四海笑道:“廣超,這麼好了,老宗的欠條我擔保,到時候他還不出就由我還。讓他再翻翻本,今天我是主人,你總得給我面子吧?”邱廣超道:“有你擔保當然沒問題,但借了銀子給他我就不賭了,賭局上最忌諱這個,輸贏全是我自己的錢,壞了手氣不說,也沒了味兒,我不在乎於幾千兩銀子,大夥兒玩玩,就是為了一個趣味。”呂四海道:“收了也好,今天只是讓大夥兒認個地方,來方長,等園子蓋了起來,天天都可以聚會。老宗,你的銀子還要應急,何必這麼拚命?賭沒有穩贏的,如果又砸了下去,豈不是越陷越深?咱們還是喝酒吧。”宗貝勒的目的只想應付過目前的急關,見邱廣超口氣鬆動了,也怕他變卦,才悻悻地道:“好吧,三天內我準把欠條贖回,而且還帶一筆本兒來好好再賭一下。”邱廣超道:“倒不必這麼急,三個月都沒關係,你明天把條子贖回去,也是那個老規矩,只要清了前帳,怎圖賭我都奉陪,還是那句老話,賭現不賭欠。”呂四海笑道:“廣超,你也太狠了,老宗說三天,他一定有辦法,你好意思照規矩?”邱廣超冷笑道:“這規矩又不是我興的,月利三分,三月到期,那怕轉個手他就還,也少不了個子兒,他以前也不是沒收過人家的欠條。”宗文道:“一起也不過二百七,難不倒我,照規矩就照規矩,誰讓我求著人了呢。”邱廣超冷冷地道:“有本事你就別求人。”呂四海連忙打圓場,說好說歹地把欠條寫下了,自己押了保,向邱廣超取過了銀票。

宗貝勒憋了一肚子氣,連酒也沒興趣喝了,意興索然地拿了銀票就告辭而去,呂四海送他出門後,才笑道:“廣超,你也是的,老宗雖然手頭一時不便,倒不是個賴帳的人,你又何必硬跟他過不去?”邱廣超也笑道:“我是為一些窮朋友出氣,這兔崽子仗著有幾個錢,眼睛長到頭頂上去,忘記自己是什麼了。不信你問問小梁,前個月小梁欠了他的二百銀子到了期,他追上門去,連一的天期限都不肯寬,著他還,否則就要找梁老頭要錢。小梁沒辦法,找到我才把條子取了回來。今天有這個機會,我正好整整他。”呂四海哦了一聲道:“想不到老宗這麼混帳。”邱廣超道:“本來就是,你別以為他底子硬,其實還不是拿著別人的錢在轉,宮裡幾個老太妃省下的脂粉銀,託他老子在外面放息,他們欺負宮裡不明外面的行情,低息收進,高利放出,賺的全是昧心錢!”王倫神一動道:“宮裡放出的利息多少?”邱廣超道:“年息一分,到了他們手裡,就以三分月利放出去,每年轉轉手,就是幾倍的利潤。要不然憑他一個莊頭,憑什麼在外面混充王爺?”王倫算了一下道:“他要付南安太妃的息銀是三千,那就是母金三萬兩了,宮裡面的人也要賺利嗎?”邱廣超一笑道:“除了皇上跟娘娘,宮裡那一個不用這個法子賺幾文,錢還怕多?”王倫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在宮裡出不來,吃喝穿著都有公份,他們要銀子幹嗎?”邱廣超道:“王兄對內宮的情形很隔閡,自然不清楚。宮裡雖然衣食無缺,但自己若不花費幾文,子未必就過得痛快,三餐不缺,送來的東西,可能就不能下嚥。”梁祖德接口道:“是啊,上上下下,經一道手,脫一層皮,尤其是那些太監,個個都是壞透了的黑心貨,除了皇上皇后、太后、老祖宗,連貴妃也得看看他們的臉,不給他們一點好處,子就別想過得安穩。”呂四海皺起眉頭道:“這些話咱們最好少談。”王倫一笑道:“兄弟倒不是想探聽這些宮闈秘聞,而是覺得這項財路不妨過來。”呂四海道:“王兄,這條路不容易走得通,因為門路很難,第一接觸很難,見不著面,你就沒辦法叫人把錢轉到你手裡,而且擔的風險很大。尤其是你是漢人,中間轉手的全是太監,漢人是嚴跟宮監往的。”梁祖德道:“一定要走門路,倒不是沒辦法,只要做得秘密一點,而且多許轉手宮監一點好處就行了。”王倫大興趣地道:“粱兄有門路嗎?”呂四海道:“門路當然是有的,但這條財路為旗下大爺們包定了,王兄如果上一腳,等於是從狗嘴搶骨頭,好處有限,卻要得罪很多人,似乎犯不著。”王倫這才不往下追問了,喝了一陣酒,也就散了。

呂四海走在最後。王倫道:“海公子,如果能走通宮裡的關節,對將來不是很有幫助嗎?

你怎麼一個勁兒反對呢?”呂四海嘆了一口氣道:“宮裡偷偷往外放息的,都是不走紅的黴人,沾上了有什麼好處?

真正有辦法的,都在別處賺大錢了,王兄既然要大幹一番,就不能在這些小地方打主意,而且得罪了那些小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王倫道:“兄弟不過是說說,既有這麼多關礙,自然就算了。公子對玉很有興趣,要不要兄弟給你安排一下?”呂四海道:“改天吧,今天是出來看地方,回去得向家伯父回稟一聲,明天我再來。”他告辭出來,心中卻壓著一塊重鉛,王倫既然想在京師推展實力,任何門路都不會放過的。

如果跟宮內也套上了關係,雖然沒多大好處,對他的計劃卻大有裨益,因此他定不會放過這條線。

嘴裡說算了,他私底下一定會跟梁祖德去接頭。

呂四海心中很後悔,但事前再也想不到會牽出這些事。

他回到海公館後,立刻把高朋找了來,詳述了這一天的經過。

高朋也憂形於道:“這一條線絕不能讓他搭上,而且呂老弟,我覺得不能再照原來的計劃,隨王倫慢慢地磨了,接觸愈多,他的網就張得愈廣,套上的人愈多,一旦深蒂固,想動他也動不了。”呂四海沉思片刻才道:“對,動手,跟他搏一搏!”高朋道:“那怎麼行,目前你是海公子。”呂四海道:“海明瑞不能動手,呂四海卻可以。”高朋道:“可是呂四海在提督府的監房裡。”呂四海笑笑道:“那可以設法的,高兄回去找善銘,把呂四海驅逐出境,然後我再跟邢玉商量一下,找個機會,把王倫到郊外去,由我放手幹他一場。”九門提督一紙手諭,把刁民呂四海驅逐出境。

呂四海就這樣在高朋的翼護下,秘密地離開京師。

雖然秘密,卻也瞞不過一些人,王倫知道了,陳世駿也知道了,但他們對這件事都不太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