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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野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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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代的軍人沒有什麼社會榮譽,軍人的組成部分不是拉來的壯丁,就是充軍的囚犯,要麼就是走投無路的民,好人家的孩子沒幾個主動當兵的,“丘八”

“大頭兵”就是軍人的代名詞。若是混出頭了自然能靠著諸如“吃空餉”

“冒功名”等等之類營私舞弊的手段混些油水。混不出頭的話那就慘了,只是個兵勇的話不僅要戰時賣命當炮灰,閒時還要幫營頭走私行商,更甚者要被著下地幹農活,那還真就跟做牛做馬差不多。

“嘿嘿,就你這子,怪不得混不出頭。你說你要是一直在行伍裡待著,現在差不多也能混到總兵了吧?何至於現在充當民夫?”曲章安高坐在馬上,看向石耀川的目光中既有高高在上的得意,又有恨鐵不成鋼的慨:“若是那樣,現在我見了你總要請個安,稱上一聲‘軍門’的。”石耀川回鄉前已經混到了參將,比曲章安這哨官要高出二三級去,因此曲章安對石耀川總是要高看一眼,不像對待普通民夫那樣呼喝聲叱。

那可是參將啊!你不要,給我啊!曲章安每念及此,都恨不得高聲疾呼。

“嘿嘿,那可不敢當…”若論行伍,石耀川的資歷比曲章安老的多,曲章安的心思石耀川自然是明白的,所以這會不管曲章安是嘲笑還是諷刺,石耀川都是隨口應付。

閒著也是閒著,孩子也大了,不能總是打不是。

那就扯蛋吧!

石雲開已經超脫了“打著玩”的年齡,這會正看幾個堂兄弟一起閒聊天。

“看他們這樣,這也是兵?老子一個能打三個!”一個濃眉大眼的漢子看著橫七豎八屍的兵勇們鄙視不已。

“三個?老子一個能打四個!”另一個濃眉大眼的漢子隨口接道。

“我看要五六個才行!”又一個濃眉大眼的漢子保持隊形。

“就是可惜了那些個快槍。”有名有姓的石家第二代老大石升一臉惋惜。

“就是,可惜了那些個快槍!”頭一個說話的濃眉大眼漢子接上茬。

“就是…”

石雲開沒有參與以上這些沒滋沒味的扯蛋,他正坐在一塊石頭上就著一個羊皮水袋小口小口的抿水。

水袋是出發前石雲開母親連夜縫的,針腳細緻,手工美,當得起貨真價實的評價。早就鞣質好的羊皮沒有半點腥羶味,山溝裡灌的山泉水清澈微甘,想起那個孤燈下仔細縫製的弱小身影,石雲開覺涼涼的水進到肚裡就化作了絲絲暖意,對於後世冰鎮可樂的記憶居然都有點淡了。

“小石頭,快過來,有野雞!”兵勇那邊不知是誰壓低聲音喊道。

“哪呢?哪呢?”至少七八個聲音同時響起。

這支民夫隊一共八十多人,一半是石家寨的人,一半是離石家寨不遠的一個叫劉家溝的村裡的人。這個年代的淳樸從姓氏上就能判斷出來,石家寨裡的人都姓石,用“小石頭”作為名的人略一數居然有七八個之多。

“喊什麼?嚇跑了你給老子用手抓去!”先頭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呼啦啦一大群人默不作聲的湧過去,急促的腳步真實的反映出急迫的心情。

“快快,誰來?”一名尖嘴猴腮的清兵拎著一支步槍,左邊臉上寫著一個“施”字,右邊臉上寫著一個“舍”字。

湧過來的七八個人很有默契的圍成一圈,銳利的眼神斜睨八方,堅毅的面龐上出一絲不屑,然後把右手攥成拳頭放至腿側,繼而短促有力的向身前用力揮出,口中低聲爆喝“石頭”、“剪子”、“布”看這動作練程度,這不是第一次了。

勝負很快分出,石升得意洋洋的在幾個弟弟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從更加得意洋洋的尖嘴猴腮清兵手中接過步槍。

拉開槍栓,檢查彈倉,推上子彈,端起步槍,兩腳呈八字形,分開稍寬於肩,兩腿自然伸直,上身保持正直…(此處省略八百字,具體請自行百度。)“行不行啊?還不打!”

“唉呀,要跑了,要飛了…”

“艹,打不打?不打我來。”

“老川叔來了…”內心充滿失落的弟弟們心有不甘,看石升這都擺了半柱香的poss還不趕緊完事,紛紛出言鄙視,長兄如父什麼的在玩槍的誘惑面前都是浮雲。

許是這邊怨氣沖天的動靜太大,山崖上同樣擺了半天poss的野雞也終於發現了不妥,只見那野雞歪頭看看這邊展翅便飛翔,只可惜翅膀剛剛張開雙腳尚未離地便一頭栽了下來。

“啪!”清脆而又嘹亮的槍聲這才響起。

“籲!”和顛顛上前撿野雞的尖嘴猴腮不同,看到石升手起雞落,一群濃眉大眼噓一聲便四散而去。

野雞打死了,也就沒了補的機會,再留下圍觀除了圍觀石升得意洋洋的可恨樣子也沒了什麼油水。

只是一幫濃眉大眼怕是也沒想到,就是打不中也沒了補的機會,那野雞的雞心確實小是小了點,但那又不是缺心眼,還能繼續留在那捱打?你家雞爺確實打不過你,但是爺會飛…會飛…

“誰他孃的打槍?給老子死過來,活膩歪了是吧?”對於軍隊而言,槍聲意味著敵情,意味著戰鬥,哨官曲章安自然要明察秋毫。

“嘿嘿,爺,我了只野雞,特意給爺下來打打牙祭,待會烤了就給您送過來。”小過了一把癮的石升早就功成身去了,只留下尖嘴猴腮苦著臉湊過來獻媚。

還好,還好,一會總是能混個架子吃,雖然比不上大腿實惠,比不上翅膀鮮美,比不上雞頭高貴,總也算是開了葷不是…心中忍不住吐槽的尖嘴猴腮一臉媚笑的挪過來。

“打你娘個腿,軍令如山,你他孃的活膩歪了…”曲章安巴拉巴拉怒罵了半柱香功夫,只罵的口沫四濺,口乾舌燥這才停下來接過護兵遞過來的水囊潤了潤喉嚨:“嗯,念你小子還有份孝心,這次暫且記下,再有下次,小心你的狗頭。”

“是是是…多謝大爺開恩,饒了小的這條賤命。小的死不足惜,只是不能再伺候大爺實在是痛入肺腑…”尖嘴猴腮打槍不行,拍起馬那是飛起,一看就是老手。

“嗯,待會少放點鹽,上次那隻可有點鹹了。”曲章安即罵過了癮,又強調了軍紀,揮起馬鞭虛幾下,施施然往陰涼處乘涼去了。

這也不是初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