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兇手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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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古老,殺你太容易了,只是還沒到時候,我將你送到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讓你…”
“水兒會救我!”
“嘿嘿,令郎對我恩,此時聽我的!”
“你…”
“嘿嘿…”屋中的話聲戛然而逝,如果古水此刻恰好將這段話聽進耳中,他不立刻氣死才怪,他哪裡會想到他所敬仰愛慕的範師伯竟會是個禽獸不如的狂夫,他又哪能想到慘害其大師兄與父親的兇手,居然是他所最尊重的人…
這許多的事情古水哪裡會預料到,他此刻還盲目地朝前奔著,尋找他那已瘋的父親…
寒夜的羽翼已褪,空中又飄起了雨珠,顆顆豆大般的雨珠敲在地面上,卟卟作響,這陣雨來的快,收的也快,剎那間雨過天晴。
一點昏黃的光影自那座殘頹的廟宇中透了出來,月光下,宋磊像尊石坐在那裡,小神丐卓不群和公孫天健似乎抵不過旅途的勞頓,倒在地上呼呼而睡。
這座土地廟年代久遠,斷垣殘瓦,珠網密佈,朱漆剝落,已無當年香火鼎盛的樣子。
宋磊似乎不覺得寒氣襲人,也不覺得絲毫勞累,一個人空空茫茫地追思在自己的園地裡,這世上與他已無太大的關係突然,夜空裡響起一縷低迴幽怨的簫聲,那簫聲淒涼哀傷,幽遠怡人,任何人聽在耳,都會染上一縷幽傷…
宋磊那茫然的目光突然一亮,身子依依地站了起來,這一縷空的簫聲似乎給了他某種行動的啟示,他竟朝著簫聲行去。
但那簫聲飄忽不定,他始終捉摸不透,似在左方,似在右方,東西不分,南北亦杳,使他進退維谷…
宋磊人雖呆痴,應上卻聰已極,他突然一個躍身朝前方奔去,揮手打出一掌,卟地一聲,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奔了出來。
那人哼了一聲道:“姓宋的,果然是你。”宋磊茫無所覺地站在地上,望著那個人…
那人身穿一襲灰衫,頭髮些許灰白,雙目在開合之間,有一股威嚴了出來,他手裡拿著一簫,非常凝神地注視著宋磊。
那人看了一會,繼續道:“錯不了,昨夜你也是這個樣子,奪去了七十條無辜的命,宋磊,我胡一貫今要跟你評評理!”宋磊冷冷地道:“你說什麼?”胡一貫道:“你殺了人難道忘了?”宋磊道:“我殺了人,我殺人了,哈哈…”胡一貫冷冷地道:“你雖然裝得很像,我胡一貫卻認清了你,宋磊,別人不知道你是裝瘋,我卻知道…”宋磊怒道:“滾!滾!”他身子一衝而來,掄起手掌便打。
胡一貫的武功居然不可忽視,宋磊那幾下快攻,他竟能一一招架,甚至還會冷子攻上-招。
宋磊哈哈大笑道:“好玩,好玩!”他似乎興趣頗高,攻勢陡地加速,一招緊似一招,得胡一貫只有氣的份,再也無還手之力。
胡一貫急聲道:“宋磊,你殺了我好了。”宋磊茫茫地道:“殺你,殺你!”胡一貫道:“不錯,殺了我,便沒證人了。”宋磊叫道:“殺,殺,殺…”他像一頭野獸似瘋狂,突然抓住胡一貫的雙手,照著胡一貫的臉上摑了一掌,這一掌沉重有力,打得胡一貫眼冒金星,嘴吐鮮血。
胡一貫說道:“不錯,王夫人昨夜就是這樣被你打死的!”宋磊身子一頓,道:“我打死人了…”他突然輕輕一笑道:“打死人怪好玩的!”胡-貫怒道:“打死人還好玩,這話也只有你宋磊說得出來。”突聽一聲沉喝道:“磊兒,停手。”宋磊彷彿覺得這聲沉喝的沉重有力,威不可拒,急忙鬆了胡一貫,一個人站在夜影裡怔怔出神。
胡一貫抹了抹嘴上的血漬,道:“公孫先生,這是你親眼看見的…”公孫天健寒著臉,道:“胡朋友在江湖上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怎麼會和一個喪失心智的人纏鬥,這事傳出去…”胡一貫冷笑道:“公孫先生好利的嘴,不問由,而下斷論,這事若公訴江湖,公孫先生只怕於理無據!”公孫天健一怔道:“胡朋友的意思…”胡一貫冷冷地道:“宋磊昨夜在‘寒石村’連傷七十二條人命!”公孫天健一怔道:“誰說的?”胡一貫道:“我親眼看見!”公孫天健冷冷地道:“胡朋友,這話你要負責,你該明白,害一個人和殺死一個人都是損人不利己的,我公孫天健敢保證宋磊昨夜沒有殺人!”胡一貫道:“只怕你的保證不發生什麼效用…”公孫天健一怔道:“為什麼?”胡-貫道:“看見宋磊在‘寒石村’殺人者,並不是我胡某一個人,我胡某人不足採信,其餘的人又當何解呢?”公孫天健一呆道:“有這種事?”胡一貫道:“千真萬確,決無一絲作假!”公孫天健道:“胡朋友,我請教…”胡一貫道:“請說,請說。”公孫天健道:“我們一路東行,行蹤極為隱密,不知道閣下怎麼找來這裡?又怎麼知道我們藏在土地廟…”胡一貫道:“不瞞你說,胡某人並不知道你們躲在這裡,我只是用簫聲想引出宋磊!”公孫天健道:“什麼?簫聲…”胡-貫道:“昨夜宋磊衝進‘寒石村’時,我曾聽見一縷簫聲隱隱地擴散在空中,當他擊殺七十二條生命,衝出我等的攔截,這些動作似乎都與那簫聲有關,所以今夜我冒險一試,果然應驗!”公孫天健道:“誰吹的簫聲?”胡一貫道:“我也不曉得…”公孫天健道:“這事很奇怪,昨夜宋磊一直跟著我,幾乎沒有機會離開我身邊,何以會去‘寒石村’殺傷七十二條生命,胡朋友,這不可能!”胡-貫道:“公孫先生,這事你縱是說破了嘴,也無人會相信。”公孫天健冷笑道:“難道我說的話當放?”胡一貫冷笑道:“這是七十二條人命,並非是兒戲!”公孫天健道:“你打算怎麼樣?”胡一貫道:“江湖人自然管江湖事,咱們都是終年在江湖上打滾的人,這件事最好由江湖上公決…”公孫天健道:“老夫豈會怕你!”胡一貫冷笑道:“這並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追究那七十二條人命的兇手,公孫先生,你不同意我這說法?”公孫天健道:“當然,殺人償命,這事當然要追究到底!”胡一貫道:“這不結了,此事澄清了對宋磊有好無壞!”他陡然一甩右手,一道藍的焰火沖天而去。
公孫天健面一變,道:“你幹什麼?”胡一貫道:“不瞞公孫先生,昨夜各派攔截宋磊的弟子,大半已去各處搜索宋磊,我們是以焰火為號,誰發現了宋少俠,誰就發號通知!”公孫天健冷冷地道:“想不到這事牽涉這麼多人!”胡一貫道:“人命關天,我們不能不慎重!”公孫天健冷笑道:“好說辭。對一個沒有神智的人,正好有個藉口!”胡一貫一怔道:“你是什麼意思?”公孫天健道:“我怕胡朋友被人利用!”話語間,從各處已傳來數聲長嘯,數道人影朝這裡直撲而來。
黑暗中,這些人風馳電閃般一瀉而落,全是年青輩的少年弟子,公孫天健環目一掃,竟無一人認識。
他暗暗一嘆,道:“這幾位都是昨夜攔擊宋磊的?”胡一貫道:“不錯,他們俱同在下攔截宋少俠!”公孫天健嗯了一聲道:“各位請看個真切,那位宋磊可是他?”數十道目光剎那間全投落在宋磊身上,宋磊好像木偶,不言不語,傻里傻氣竟在踢著石頭,那景像倒也可憐。
一個年青人道:“不用看了,是他無疑。”公孫天健正道:“沒有錯誤?”四下的人同時道:“決無錯誤!”公孫夫健長長一嘆道:“眾口鑠金,百口莫辯,宋磊呀!宋磊呀!你真是多災多難…”他苦苦一笑,繼續道:“各位,這事非同兒戲,你們…”先前那個年輕人又道:“前輩何必再管閒事,依我們…”公孫天健怒聲道:“你們想幹什麼?”那年輕人道:“這種人危害江湖太大,留著是個禍患,依我們各家的意思,將他早除去,以免再妄殺無辜!”公孫天健渾身一顫,道:“你們要殺他?”那青年人道:“這是唯一解決之道!”公孫天健道:“青年人,少年頭前看到老,得留人處且留人,何必那麼殺氣騰騰!”那年輕人雙目一掃,道:“前輩,這話你也許說錯了,好人不長命,禍患一千年,像宋磊這樣的人,活著是禍,死了是福,你覺得我說的對嗎?”公孫天健道:“好辯才,青年人,你是武當派第幾代弟子?”那青年人神情微變道:“前輩果然好眼力,在下是武當派弟子劉海。”公孫天健道:“劉朋友,是非本在一線,好惡也在一念,你隱藏自己,不顯武當的門戶,憑這點,你已在做壞事。”劉海冷冷地道:“前輩,難道窮家幫都在顯耀自己嗎?我劉海稟承祖訓,行善不求名,行道不謀利,遠小人,親君子,行道江湖,不背信,不背義,憑這點,我無可懼!”侃侃而談,順理成章,一副好說辭。
公孫天健道:“我友有此新秀,確令人興奮,但願你言行一致!”劉海道:“前輩放心,武當弟子決不失信!”胡一貫道:“公孫先生,宋磊可否給我等?”公孫天健道:“你們準備把他怎麼樣?”胡一貫道:“別無他圖,只要他永不再殘害無辜!”公孫天健長嘆道:“他也許被別人陷害!”胡一貫道:“這不可能,我胡某人如果看錯了,尚有話說,如果說連武當、少林、崆峒…弟子全看錯,那決不可能!”公孫天健道:“你說過一句話!”胡一貫一怔,道:“請公孫先生指教!”公孫天健道:“出事當晚你曾聽過一陣簫聲,這話是你說的?”胡一貫道:“我是說過!”劉海道:“我們攔截之時的確有種怪聲!”公孫天健道:“那麼胡朋友可以斷定為簫聲?”胡一貫一怔道:“這…”公孫天健道:“如果那聲音真為簫聲,那吹簫之人也許與此案更有關聯,你們所要追究的應從那方面多下點功夫!”胡一貫哼了一聲,道:“我們追查兇手為首要工作,眼下兇手已現,我們還等待什麼?”一個面貌冷肅的青年跨步而出,道:“胡兄說的對,先將兇手正法!”他躍躍試,滿臉兇狠之。
公孫天健道:“朋友貴姓?不覺太魯莽了?”那青年道:“在下吳亥,無門無派,閣下管的閒事似乎多了點!”公孫天健道:“年輕人,不要這樣衝動,此事起於誤會,殺錯了人,我要請教,你們將何以向泰山派待?”吳亥道:“這你請放心,泰山派出了這種逆徒已經夠窩囊了,如果古冰寒曉得我們替他清理門戶,只怕會不盡。”公孫天健道:“如果我阻止呢?”胡一貫冷冷地道:“只怕要引起各派對窮家幫的不滿!”公孫天健道:“我能不管?”劉海道:“前輩一而再,再而三地替宋磊賣命求情,這份仁義確實令人興奮,奈何宋磊闖下了令人不齒的大禍,自從宋磊姦人,江湖上已為他惋惜不已,如今他又幹下七十二命的大案來,對你對泰山派都不好!”公孫天健長嘆道:“你要我怎麼辦?”劉海道:“前輩只要悄悄地走了,什麼事都能決了。”公孫天健苦笑道:“不行,這辦不到!”劉海苦臉說道:“前輩這是給晚輩的難題!”吳亥嘿嘿地道:“他一定要管也行,除非他有種!”公孫天健雙目一瞪,道:“你說什麼?”胡一貫嘿嘿地道:“不瞞公孫先生,我們為辦事順利已將令徒卓少俠先制住了,這件事若不能成,對令徒…”公孫天健怒聲道:“好呀,你們倒先動手了。”陡聽卓不群一聲大叫道:“吳亥,你以為偷襲成功了,哈哈,我卓不群如果能遭你暗算,亦不用在江湖上跑了!”吳亥一呆道:“好呀,那一招沒點中你?”卓不群躍身而來,道:“差得遠呢!”劉海乘機圓場,道:“前輩!好在令徒沒有受傷,這事不要擴大,只請…”公孫天健道:“我不能不顧一個沒有神智的人!”劉海道:“你不可能管他一輩子,前輩,他隨時有殺人的可能,也隨時有其他的危險,你如果一再地護著他,恐怕會損傷你那清高的聲譽!”公孫天健嘆道:“如果撒手一走,豈不受天下人恥笑?”劉海搖頭正道:“前輩,你當曉得‘大義滅親’這四個字,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江湖上如果曉得前輩大義當前萬事不顧的神,只有讚佩和歎服!”公孫天健慘聲道:“劉朋友,你很會說話。”劉海急忙道:“哪裡,前輩捧場!”公孫天健道:“我怕劉朋友被人利用了!”劉海一愣道:“受人利用,那不容易!”公孫天健道:“慘害宋磊之人為江湖上僅見之厲害人物,目前我雖尚未查出他是何人,但諸位今所加在宋磊身上的罪名正是那人的佈局!”胡一貫道:“這是題外的事,我們不談這個!”公孫天健寒聲道:“胡朋友,你這是什麼意思!”胡一貫道:“沒別的,只求兇手速速就法。”吳亥也乘機叫道:“對,咱們沒時間和那老東西乾耗!”公孫天健怒聲道:“吳朋友是以名家自居,嚴正家法了?”吳亥道:“當然,這是義不容辭的事。”公孫天健道:“很好,各位都是名家之後,一定有名家的風度,你們要處置宋磊,我不反對,但須按江湖規矩行事。”吳亥叫道:“對付這種人按什麼江湖規矩!”公孫天健道:“誰要不遵守規矩,休怪公孫天健不留絲毫情分!”他朝卓不群瞥了一眼,道:“有誰敢違背規矩,你儘量下重手!”卓不群道:“好,師父。”這場面可擺上了,公孫天健在情、理、法三方面全顧到了,如果再有異議,那便是故意挑剔了。
吳亥道:“咱們也有規矩!”公孫天健道:“什麼規矩?”吳亥道:“任何門派遇上這種事,受刑者決無抵抗之意,受刑者若有抗意,既可攻,人可誅,各位認為如何?”胡一貫道:“不錯,吳兄說的完全正確。”吳亥得意地道:“宋磊不反抗便罷,反抗我們便可聯手攻之!”公孫天健道:“你是什麼派?什麼幫?憑什麼要宋磊遵守你的規矩?宋磊和你扯不上半點關係!你是哪門子英雄好漢,以這種態度和我說話!”吳亥一呆道:“這…”他面上羞紅,道:“江湖敗類,誰都可誅!”公孫天健道:“吳亥,你在江湖上的名聲好過宋磊多少?”吳亥怒聲道:“老化子,長江後推前,一代新人換舊人,你那一套已不靈光了,今宋磊要敢稍有抗意,我立刻命他們搏殺!”公孫天健道:“原來你是他們的首領!”劉海聲明道:“晚輩和他們是普通朋友,並不受他的命令!”公孫天健道:“我知道,武當名門正派,不會和他們為伍!”劉海道:“多謝老前輩對我武當這樣維護!”胡一貫怒道:“劉兄,你來時怎麼說!”劉海道:“我說決不放過那兇手,但要將事情先明白!”胡一貫道:“這還不明白嗎?”劉海道:“宋磊喪失神智決不會假,你曾提過簫聲的事,我也覺得那簫聲有點怪異,如果簫聲能驅使一個失去神智的人殺人,那麼真正凶手便不該是宋磊!”胡一貫道:“那該是誰?”劉海道:“吹簫的人!”胡一貫變道:“我不以為然!”劉海道:“我還記得胡兄曾用簫聲將宋磊引出土地廟,那麼胡兄一定懂得簫的原理,其中之謎已不難自解!”胡一貫道:“我還不明白!”劉海道:“只怕胡兄是跟我裝糊塗!”吳亥叫道:“劉兄,你不幫忙請在一邊!”劉海道:“我現在是在分析這件事,我們不放過兇手,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吳兄,你說對不對?”吳亥道:“對個,你在後腿!”胡一貫道:“咱們顧不了許多了,先幹掉他!”吳亥大笑道:“這哪裡需要咱們動手,給他們!”那個“他們”說的非常含混,聽在耳中非常順耳,他仰天一聲長嘯,那嘯聲傳出老遠,遠處,響起一片蹄聲,直朝這裡奔來。
蹄聲由遠而近,瞬息奔至,許多穿官服的官兵跨騎湧來,將這群江湖人物層層困在中間。
劉海變道:“官兵——”吳亥笑道:“天子令下誰敢不從…”他高聲道:“宋磊慘害寒石村七十二條生命,官府追拿正急,咱們將宋磊給官府,豈不就了了一段公案?”胡一貫道:“不錯,那老化子再兇也只有乾瞪眼的份!”話聲甚高,字字句句全飄進了公孫天健的耳中。
卓不群嚷道:“好呀,原來你們是官府的狗腿子!”吳亥面羞紅道:“什麼狗腿子?這是給官府服務!”江湖上的英雄豪傑,均都自視甚高,不論黑白兩道,均不願與官府人物相往來,若道上朋友替官方做事,則不論黑白兩道,均不恥為伍而遠之,這是自古沿傳下來的不成文規矩,傳至今,每人遵守。
公孫天健不屑地道:“你認為依杖官家力量便能奈何我化子!”吳亥嘿嘿地道:“你誤會了,官家只不過是捉拿兇手,你我俱為無辜之良民,誰也不敢為難我們,況且這區區幾個官兵怎會放在你的眼裡!”公孫天健冷笑道:“你能明白這個道理,總算沒在江湖上白混!”吳亥道:“論資格,你是江湖上的前輩,論歷練,你更是前輩中的前輩,我吳亥討教的地方還多呢,不過你亦一定了解到一件不容忽略的事實,和官府作對,對窮家幫有百害而無一益,我相信你不會不念大義!”
“哼——”公孫天健道:“這是威脅——”吳亥道:“不敢,我這是自不量力!”公孫天健道:“你很聰明,卻很刁鑽!”吳亥道:“哪裡,哪裡。”公孫天健道:“吳亥,這些官兵只能欺壓老百姓,在我們眼裡無非是酒囊飯袋,我化子不願多開殺戒,叫他們滾…”吳亥嘿嘿地道:“這不容易!”公孫天健瞪眼道:“什麼不容易?你難道我動手?”吳亥乾笑道:“公孫先生,江湖上幫會的力量雖然在民間有極大的影響力,但自古迄今,沒有哪一個幫派和官家作對,這說明官家勢力雄厚,舉國之兵,消滅一個小小幫派,易如反掌,你是明白人…”公孫天鍵道:“我不在乎!”吳亥道:“不錯,你是不在乎,窮家幫呢?也不在乎嗎?”公孫天健剎時呆住了,不錯,你個人是不在乎少許官兵,但窮家幫不能不在乎,大江南北,南七北六,窮家幫弟子可說是遍佈天下,若真和官兵作對,己方之傷亡將更大於官方,況且自己也不能起兵造反,若為此事而陷窮家幫於萬劫不復之地,自己豈不成了列代祖宗的罪人。
他長長嘆了一口氣道:“吳亥,你厲害。”吳亥嘿嘿地道:“在你老前輩面前,我還差得遠呢。”他善於見風轉舵,威利誘,一見情勢好轉,大有不用一兵一卒之勢,口語間亦改了不少。
公孫天健道:“吳亥,你準備把他怎麼樣?”這是指宋磊,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不知道他指的是誰。
吳亥斜睨了宋磊一眼,道:“他慘殺寒石村七十二條人命,自有官府判案定刑,以維國法,至於咱們都是江湖人,不好干預這件事。”公孫天健道:“如果這事真的這樣辦理,我化子只有屈服,決無怨言,只怕有人另有意圖,假借官府力量!”吳亥面微變,道:“這是什麼話?”公孫天健道:“你敢保證?”吳亥道:“當然,我有什麼不敢!”公孫天健冷聲道:“你如果有了保證,再出了差錯,我窮家幫弟子必以全幫之力追殺於你,那時休怪我化子沒事先代!”吳亥全身一顫,道:“我不過是奉命行事!”胡一貫道:“對呀,我們…”公孫天健把眼一瞪道:“胡朋友,咱們另有場子!”胡一貫一怔道:“我倆除了這件恐怕沒什麼過節吧?”公孫天健道:“稍微有那麼一點!”胡一貫變道:“什麼事?”公孫天健正道:“我要請閣下說明一下關於那簫聲指引的事!”胡一貫寒著臉道:“在下沒義務解釋!”公孫天健道:“好,胡朋友,你請走路,咱們後會有期!”胡一貫道:“你想留下大爺也不容易…”他轉頭道:“吳兄,咱們可以差了。”吳亥道:“公孫先生,宋少俠可給在下?”公孫天健揮手道:“你們請,只要他跟你們走!”吳亥朝那群官兵道:“殺人要犯宋磊在這裡,你們可以帶走!”那一群官兵平狐假虎威慣了,此刻一見宋磊傻呆呆地站在地上發楞,一聲叱喝,群湧而上。
宋磊雙肩一揚,叱道:“該死。”拳腳一展,砰砰數聲,將那些湧過去的官兵全數擊倒在地上,他彷彿不費吹灰之力,直打得那幾個官兵鼻青眼腫,棄盔丟甲,驚懼地退在一旁。
吳亥變道:“公孫先生,宋磊不聽命受縛,刻意反抗,這同殺人造反,要處死刑,你何不制止…”公孫天健冷笑道:“我化子容你們帶他走已經是客氣了,你們還妄想要我化子幫忙,哼,那是絕對辦不到的事!”吳亥道:“公孫先生何不成全在下?”公孫天健冷冷地道:“各憑本事,宋磊若敵不過你們,自然會跟你們走。”吳亥道:“好!各憑本事,公孫先生,在下要施展了。”公孫天健道:“請!”吳亥轉頭道:“胡兄,請吧。”劉海沉聲道:“吳兄,武家講究的是光明磊落,如果閣下要施展低劣手段,我劉海首先不答應…”吳亥冷冷地道:“劉兄,放聰明點,這事你惹不起…”劉海淡淡地道:“何以見得?”吳亥冷聲道:“武當派在武林中雖然執武學之牛耳,但天下之土皆屬王土,武當山在王上土內,你不會冒險將數千年留下來的武當山夷為平地吧!”劉海身子一道:“一人作事一人當,這與武當山無涉。”吳亥哼聲道:“我可不這麼想,宋磊若不歸案,武當也難卸其責。”劉海恨恨地道:“你是無賴!”吳亥道:“利害關係已經稟明,是壞是好,全看你自己。”劉海冷冷地道:“我劉海寧為玉碎…”公孫天健急聲道:“年輕人,不可魯莽!”劉海低聲道:“是。”公孫天健揮手道:“去吧,管不了的事不要管,當心連累!”劉海怒聲道:“我最恨這種仗勢小人!”吳亥沉聲道:“劉兄,你說什麼?”劉海道:“仗勢小人,我不恥!”吳亥吼道:“姓劉的,你這是罵我!”劉海道:“不錯,我罵的是你。”吳亥道:“我會報復!”劉海道:“好,吳亥,咱們兩人不談宋磊的事,只談我倆私人的這點恩怨,現在我要向你討教幾招。”正大光明地耍手段,正是英雄本。
吳亥道:“你認為我怕你?”劉海微笑道:“不,我只是想請教一番!”吳亥深沉地道:“抱歉,今恕難奉陪。”劉海大笑道:“原來你也不過如此。”他揚聲大笑,拍著間長劍,狂笑而去。
吳亥面蒼白,全身氣得一陣顫抖,他沒想到劉海會在此時此刻反目挑戰,更沒想到劉海會羞辱他。
他沉聲道:“劉朋友,你留步。”劉海霍地轉身,道:“我劉海已準備接招!”吳亥搖頭道:“不是今天!”劉海道:“你擺下道來,在下隨時奉陪。”吳亥道:“七後,我吳亥定會找你。”劉海躍身而去,道:“劉某人七後恭候大駕!”身影一閃,消失不見,快速已極,確屬少見。
吳亥朝宋磊瞥了一眼道:“胡兄,咱們也不需要再等了!”胡一貫道:“你的意思…”吳亥擺了個手勢道:“這是唯一制勝之道!”胡一貫嗯了一聲道:“看我的…”他身子一個旋轉,揮袖撒出一蓬黃霧,朝四處漫去。
公孫天健失聲道:“唐門香芋…”他的話聲和他的身子同時飄落,卓不群在一怔之間已被公孫天健摔了出去,而那層黃霧,飄散已遠,將宋磊罩在那片黃霧中。
胡一貫大笑道:“公孫先生,你真識貨!”卓不群叫道:“師父,他們用這種方法…”公孫天健道:“那黃霧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