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我永遠不忘的一幕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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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來!我希望我們不會是已經晚了。”當我在他身旁躺下來、透過灌木叢看到伸展在我們面前的一塊空地的時候,緊張、動使我哆嗦起來。
一幕我永遠不忘的景象。
一塊綠的林間空地,大約幾百碼寬,這塊空地的周圍,由樹木形成一個半圓的圈予,樹的枝幹問用大葉子搭成的茅屋一個比一個地高上去。茅屋的入口處和樹的枝幹上滿是猿人,從身量上我判斷是這個部落的女人和小崽。
在空地靠近懸崖的邊緣,已經聚集了幾百個這些紅頭髮的動物,有的很高大,而且他們身上都長著,樣於可怕。他們之間有某種紀律,因為他們中沒有一個試圖破壞已經站好的隊。在他們前面站著幾個印第安人——小小的紅種人,他們的皮膚在強烈的陽光下象銅那樣閃著光。他們旁邊站著個高高的、瘦瘦的白種人。腦袋低垂,兩臂搭拉著。這是索摩裡教授。
這群俘虜周圍有好幾個猿人看守著他們。靠近懸崖邊緣,和別的猿人不在一起,有兩個希奇古怪的身影。一個是我們的同夥查倫傑教授,扯破了的上衣從他的肩頭上垂下來,大鬍子蓋著他寬闊的膛。他的帽子不見了,他的頭髮自從我們登上旅途以來已經長得很長了,現在雜亂無章地飛舞著。他旁邊站著他的主人,猿人工。一切都正如約翰勳爵說過的那樣,他是我們教授的化身,但皮膚的顏是紅而不是黑。相同的短小胖胖的身材,相同的寬肩膀,相同的蓋著多脯的大胡於。只是眉以上看得出顯著的不同。猿人的腦門是低低的斜線形的,而查倫傑的是高高的、寬寬的。在其他任何方面,猿人王是教授的拓片。
所有這些,描寫花了這麼長時間,卻都是我在幾秒鐘內觀察到的。那以後我們有完全不同的東西要去考慮了。兩個該人從俘虜群裡抓出一個印第安人,拖到懸崖邊上·猿人王舉起他的手作為一個信號。他們抓住這個人的手和胳膊,把他扔出了峭壁。他們扔出去的力量很大,這個人竄向高空,而後才開始落下來。當他看不見了的時候,除了看守,猿人一齊湧向峭壁的邊上,一個長時間的絕對沉寂之後爆發出一陣瘋狂的歡樂叫喊。他們亂跳著,向空中揮著長長的多的胳臂。然後他們又重新站好隊,等待著下一個人受難。
這一次是索摩裡。他的兩個看守抓著他的腕子,把他拖到前面,他掙扎著。查倫傑轉向猿人王使勁擺著手,他是為同夥的命求情。猿人王把他暴地推向一旁,搖著他的頭。約翰勳爵打了一槍,猿人王倒在了地上。
“往密集的地方打!打:小夥子,打!”我的同伴喊著。
我們一起開火。兩個抓住索摩裡的看守倒下了,而他還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道他已經是個自由的人了。猿人狼狽慌張地亂跑,他們不明白死亡是怎麼來的。或者那是怎麼回事。他們、齊跑到樹上躲避,不管他們身後躺著的那些死了的和受了傷的夥伴,丟下俘虜們孤獨地站在空地的中央。
查倫傑當即明白了這個局面。他抓住偶的索摩裡的胳膊,拼命地向我們跑來。兩個看守在後面追過來,但約翰勳爵兩顆子彈結束了他們。我們跑向空地去我們的朋友,他每個人給他們一支上了子彈的步槍。但索摩裡疲力盡了走路都困難。猿人已經從驚恐中恢復過來,他們穿過灌木,叢來了,查倫傑和我架著索摩裡任前走,約翰勳爵掩護我們撤退。當我們最後到達宿營地的時候,我們回過頭來看看,發現沒有誰追趕我們了。
在我們關上寨子的荊棘門躺倒在地上的時候,我們聽到來自大門外的腳步聲和哀痛的聲音。約翰勳爵,拿槍在手,衝了過去,把大門打開。那裡倒著四個生還的印第安人小小的紅的身影,因為害怕我們而發抖,然而又祈求我們的幫助。一個人指著他們附近的樹林,想要說明那裡充滿了危險。他摟住了約翰勳爵的腿,把臉貼在他的腿上。
“我說,我們怎麼安排這些人呢?起來,小傢伙,臉別貼在我的靴子上。”索摩裡坐著,在他心愛的菸斗裡上了菸草。
“我們必須幫助他們,”他說。”你把我們全部從死神的手中救了出來。”
“不光是我們,”查倫傑說“全歐洲的科學都要為你們所做的一切,向你和我們這位年輕朋友致謝。”他朝著我們兩人微笑。他的兩膝夾著一筒罐頭,兩個手指頭捏著一大塊冷。印第安人抬起頭來望看他,而後驚叫了一聲,撲倒在地,用胳膊摟住約翰勳爵的腿。
“別害怕,我的孩子,”約翰勳爵說,拍拍他腿前的那個頭。
“這是因為你的長相,查倫傑。好了,小傢伙,他是個人,和我們其他人一樣。”
“真的那樣,先生!”查倫傑叫道。
“好了,查倫傑,你很幸運,你有點和眾人不同。假如你不象那個猿人王的話——”
“約翰勳爵,我看你的話扯得太寬了。”
“不過,那是事實。”
“我要求你,先生,換一換話題。你的言論是難以理解的,問題是我們怎樣處置這些印第安人?我們得幫助他們回家,但是我們不知道他們的家在哪兒。”
“那沒什麼困難,”我說。”他們住在中央湖那邊的山裡。”
“我們這位年輕朋友知道他們住哪兒。我想那兒離這裡還有一段路呢。”
“足有二十英里,”我說。
“我永遠走不到那兒了,”索摩裡說,樣子看起來很憂鬱。
當他說話的時候,我們聽到遠處猿人的嚎叫。
“我們得挪個地方,趕快挪!”約翰勳爵說:”你幫幫索摩裡,小夥子,這些印第安人搬東西。現在就動手吧,趁他們還沒有看到我們。”不到半小時,我們到了灌木叢中我們藏東西的地方。整天我們聽到來自我們原先宿營地那裡猿人動的叫聲,但他們誰也沒到這邊來,而我們大家,紅種人和白種人,睡了長長的、的一覺。那天晚間當我就要睡著的時候,誰碰了一下我的胳膊,我發現查倫傑在我身邊。
“關於這些事件你有本記,你想發表的,馬隆先生,”他莊嚴地說。
“我因為是記者才到這裡來的,”我回答。
“對極了。你也許聽到了約翰·臘克斯頓勳爵的某種——某種象的、一些頗為奇怪的說法——”
“是的,我聽到了。”
“不用我說,任何這類說法的公開發表,都會對我是極大的侮辱。
“我得尊重事實。”
“這事情我留給你自己判斷,”停了很長時間,他補充說:“猿人王是個真正的——一個非常出眾的、漂亮的、有智力的人物。你不這樣認為嗎?”
“一個非常出眾的動物,”我說。
教授安心多了,再次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