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老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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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安怡說，她想把糖安排進時晉，不過分分鐘的事情。

不過糖一點也不後悔，用這種方式認識程時。

她想，偷偷去做他的手下員工，和被他主動邀請加入，兩者的意義怎麼會一樣呢？

進時晉的第三天，她就聽說，冷妍跟程時分手了。公司不大，一共就二十來人，看程時這幾意志消沉﹑心如死灰的模樣，再找大嘴巴俞子晉打聽打聽，全公司就都知道程時失戀了。

糖有點替程時難過，又替他不甘，她想，程時那麼好的男人，怎麼會有女人得到了他，還想離開他呢？

糖想，程時真可憐，她要對他好一點，不然他多可憐呀。

糖表達“好”的方式很簡單，噓寒問暖，端茶送水，外加美食伺候，如果程時需要的話，她想自己還可以做知心姐姐。那段時間，程時情場失意，便把力都放在工作上，三天倒有兩天是睡在公司，糖幾乎包了他的一三餐，額外附送每下午茶。

俞子晉曾笑言:程時，你真是會做生意，一份工資，請兩個人。

程時不解。

俞子晉邊解釋，邊伸手去偷他桌上的點心:一個會計，外加一個私人廚師啊！

糖相信，在自己這樣無微不至的關懷下，程時一定能快快走出情殤，然後轉投她溫暖的懷抱。

沒想到第三個月，她就被程時給辭退了，試用期都沒過。

程時嚴肅地告訴她:工作裡不可以夾雜私人情。

辭退就辭退，糖一點也不灰心，兩個多月，足夠她到程時的個人信息，qq手機家庭住址乃至身份證號，無一不包。

宋糖很少對一件事情有志在必得的決心，但只要她真正想要，似乎就沒有得不到的。

所以她最終如願以償嫁給了程時。

那麼，最後是哪裡出問題了呢？

宋糖不知道。

但她清楚，雖然她意外冷妍的歸國，意外冷妍和他的熱烈相擁，但這並不是促使她離婚的本原因。

本原因？或許只是累了。

她厭倦了在這段婚姻裡，永遠只有她一個人在努力。

“小糖？小糖？你在想什麼呢？”安怡張開手掌在糖眼前揮舞來，揮舞去，終於被回過神來的她一爪子拍開:“叫我做什麼呢？”

“看你出神啊，”安怡支起二郎腿，意態慵懶地靠在椅背上，上下打量糖，“你在想什麼呢？魂兒都飛走了？還在想程時？”半個小時前，他們剛剛在民政局正式辦理了離婚。

宋糖嘆了口氣:“糖糖，彼之糖，我之砒霜，我在想，是不是冷妍才是那個糖，我就是程時的砒霜啊？”安怡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文藝範，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別以為只有你能“文藝”安怡一笑，雙手合十，輕輕“啊”了一聲，一臉憧憬地看著天花板:“如果能被你這麼伺候三年，給砒霜我也樂意吃，啊~~~~~~”最後一個字帶著顫顫的尾音，打著旋兒往天花板上飄，把宋糖也搞出雞皮疙瘩來。

“小糖，程時就是一塊臭石頭，你用三年時間，都沒能把程時捂熱，是他有問題，不是你。”

“嗯，我也這麼覺得，”宋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過今天見他，覺得他有點可憐。”雖然他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但三年夫，宋糖只要掃一眼他那身衣服，就知道哪裡不對勁。

程時有幾身“標配”在他不知道穿什麼好的時候，他的選擇就是標配。

糖第一次在a大見他的那一身，就是標配。

為了替換，程時的標配有很多套，同一款式，一模一樣。自從結婚，有宋糖替他挑衣服選領帶，他基本沒再動過標配，直到今天，“標配”重出江湖。

安怡拎包，起身拉她:“離婚了離婚了，不要心疼他啦，任他自身自滅好了！現在跟我走！”

“去哪？”

“好地方！去了你就知道！”的確是好地方。

宋糖從來也不知道a市居然有這樣保存完好的近代民居，這裡離市中心不遠，巷口雖小，但越往裡走越寬敞，手指撫過石磚牆上的青苔，看著眼前這棟兩層灰磚房上的飛簷雀替，宋糖有點動:“這裡…這裡…”

“古古香吧？又安靜又有味道，地段也繁華，是不是黃金寶地？”安怡得意地笑:“這裡雖然被市政府修繕過，但畢竟是老房子，住起來哪有現在的房子舒服，好多人家都把房子出租，自己住小區去了。我估摸著，你要開私房菜館，這地方不錯，正好這家人有買房子的打算，我都差不多跟他們談好價錢了。”安怡又說:“聽說政府有意把這裡打造成一個商業街，就以老街做賣點，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買了總沒錯，這種近現代保護建築，通常不會拆的。再說，這年頭，也只有這樣的老房子真心不貴了。”安怡又伸手往旁邊一指:“看見沒，我們可不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的確，這棟小樓對面，已經開了一家咖啡館，一家手工品店，和一家清吧。

宋糖很動，她沒想到安怡想得這麼遠，已經替她想到這個份上了。她動得無以復加，抱住安怡使勁蹭，興奮得要死:“安怡，安怡，你真是太好了！”安怡得意又淡定地一笑:“動沒？痛哭涕沒？想謝我沒？”

“謝謝！非常謝！”糖使勁點頭。

“光說有啥用，真要謝我，今晚去我家給我做點好吃的！”*程時發現，俞子晉今天格外心不在焉，短短半小時的部門會議，他居然看了不下二十次的手錶。

雖然奇怪，但程時沒怎麼太在意，今天的會沒什麼重要內容，走神就走神吧。說不定今天他和哪個女人有約，所以如此迫不及待。

散了會，程時看他急急忙忙收拾公文包，帶著笑意隨口說了一句:“看來今天的佳人一定是絕世美人。”

“什麼？”俞子晉一愣，隨即明白他的意思，立即搖頭，出一個神秘又得意的微笑:“寡人今天沒有約會，唯家庭聚會而已。”

“哦。”程時點點頭，隨意地轉轉手中的筆，沒有深究的意思。

見他態度如此平淡，俞子晉反而有些坐不住了:“喂，石頭，你就不好奇，為什麼我這麼期待今天的聚會？”程時漫不經心:“是你到社會的黑暗，因此思念家庭的溫暖了唄。”俞子晉無語:“你不能不這麼埋汰我嗎？”轉念一想，他忽然又高興起來:“你就當我是在思念家庭的溫暖吧。”提上包，他拍拍好友的肩膀，笑容自得:“誰讓今天來了大廚呢？兄弟，別說哥們不想著你，你這段子過得苦，吃了上頓沒下頓，哥們都看著呢。說，有沒有啥特別想吃的，點個單，到時候如果有剩，我一定偷偷打包，騎火箭給你送過來。”話語真誠，卻透著幾分幸災樂禍。

回應他的是一記拳頭，程時淡淡道:“再不走，你就準備好加班。”此話一出，俞子晉當然溜得很快。

程時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略有疲憊地了眉心。

今天去俞家的“大廚”一定是她。

俞子晉嘴上雖然不說，但他知道，俞子晉並不贊成他離婚。當初俞子晉有多麼討厭冷妍，他跟宋糖結婚的時候，俞子晉就有多高興。程時記得，俞子晉那天喝醉了，他的酒量一向很好，那天不知道喝了多少，身為伴郎，喝的比他這個新郎都要多。醉醺醺的俞子晉，大著舌頭跟他說，石頭，我今天是真高興，就你那生活不能自理的樣兒吧，我是一度憂心你嫁不出去啊，現在好，終於有個好女人願意來管你了，我真高興！

如果讓他知道冷妍回國，還來找過他，宋糖更是因為這個跟他離婚，俞子晉非氣死不可。

他想起今天上午在民政局見到宋糖的時候，她看起來神很好，應該過得很不錯。

好像只有他，最近生活一團糟。

宋糖今天的確過得很開心，上午看到滿意的房子後，由於程時產生的一點難過之情消失殆盡，下午到俞家掌勺，看著俞子晉眼巴巴守在廚房門口的樣子，她就想笑。

俞家兩兄弟，大哥俞子明，正是安怡的丈夫，夫倆一個檢察院，一個律師事務所，愛□業雙和諧。兩兄弟的老爸在省裡任職，老媽跟著過去照顧，跟他們兩個不在一座城市，所以俞子晉口中的“家庭聚會”其實就是他來大哥家蹭飯而已。

安怡在事務所還有點事，五點才能回來，把宋糖放到她家，讓她想做什麼做什麼，不過沒等到她規劃好晚上的菜譜，俞子晉就來了。

宋糖當時抬頭看了下時鐘，剛好四點。

時晉什麼時候下班這麼早了？

俞子晉一見宋糖，立即笑靨如花:“糖來了啊，今晚打算做點啥好吃的？有沒有脆皮馬蹄糕和芝香紫薯餅啊？”

“這些都不是正餐，”糖深諳其意，“不過如果你想吃，我現在可以做一點，你家正好有材料。就怕你吃多了吃不下飯。”還容易發胖，吃貨。

俞子晉兩眼放光:“絕對不會！”俞子晉搬了張椅子，在廚房外頭坐著，一邊玩手機，一邊等候點心出爐，還時不時抬起頭來嗅嗅空氣中的香味。

望著一個個圓圓的香香軟軟的出爐點心，俞子晉深一口氣，陶醉不已:“太香了。”糖回身朝他笑:“再等等，馬上就好。”俞子晉連忙點頭，過了一會又嘆氣:“我聽嫂子說，你們今天辦了手續了？糖，為啥想跟石頭離婚，能說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