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火室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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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衝怒喝道:“老匹夫還不納命來!”卸尾疾迫而上。
剛掠過屋脊,猛見大街上如飛馳米八九匹快馬,竟是羅天奇等人。
桑瓊大喜,揚聲叫道:“各位兄弟,快幫忙截住那老賊!
街上眾人仰頭一望,紛紛從鞍上躍起,刀拔劍,一擁上室,張師承眼見脫身無望,只得舉掌自碎天靈
,橫屍瓦面,濺血屋脊。
何衝切齒道:“便宜這老匹夫,省掉一頓皮之苦。”大夥兒把晤後,一同返回店中,敘起經過,都驚喜
集,其中尤以鬼偷邢彬最高興,拉著何衝雙手,仔細看了又看,裂著滿口黃牙笑道:“何老弟,憑你這身功夫,老偷兒甘敗下風,今後,咱們是焦不離孟,水上陸上,誰還是咱們哥兒們的對手。”何衝靦腆笑道:“承老大哥看得起,小弟有個不情之請…”鬼偷邢彬一豎大拇指道:“碰面一炷香,自己哥兒們,有話你儘管說!
何衝拱手長揖道:“小弟誤入歧途,如今雖棄歸正,恨無寸功,反使莊主失去了寶刀神劍,問心難安,故有意向莊主討命,願立即趕往百丈峰,冒死盜回刀劍,冀求將功抵罪,不知老大哥願不願鼎助一臂之力…”話示說完,鬼偷邢彬已欣然喝起採來,大笑道:“好志氣,老份兒認你這個把子了,火裡水裡,決不皺下一眉頭。”桑瓊微微笑道:“此事且慢慢再商量,可兄也不必為此耿耿於懷,好在百丈峰距此不遠,定能將刀劍奪回來的。”霹靂神葛森振臂呼道:“既然不遠,咱們就全幫殺上山去,痛痛快快乾他
的一場。”何衝正
說道:“諸位千萬不可大舉行動,魔宮眼線極多,一旦洩漏,反成打草驚蛇,小弟之意,趁現在金陵分壇魔黨無一漏網,由小弟與邢老哥消然掩去,神不知鬼不覺,先把刀劍
到了手,那時再放手剿山也還不遲。”羅天奇點頭贊同道:“這辦法不錯,但也不必急在一時,待回莊議定之後,大夥兒不妨分批前去,先取刀劍,再搗魔宮。”何衝堅持道:“良機易逝,務須把握,莊主和諸位儘可慢慢計議分批上路的事,小弟意
與邢老哥立即動身。”桑瓊沉
道:“何必如此急迫呢?”何衝道:“早去一刻,多一分得手希望,如果被勾魂仙娘路貞貞將刀劍送往祁連魔宮,那時就不易設法了。”鬼偷邢彬也笑道:“這是實情,打鐵趁熱,有老偷兒陪他去,幫主大可放心,即或不能成事,料亦不至岔事!”桑瓊默然半晌,終於點頭同意。
何衝竟是個急人,立即安排動身,吩咐韓飛等十二名護壇武十,將店中屍體全部移人鐵鑄密室,用烈火焚化,一應財貨都裝車運往臥龍莊。
整頓舒齊,拜辭上馬,臨行對桑瓊道;“韓飛等一十二人,都是小弟心腹,投效人莊,決無二心,他們也知道百丈峰第五魔宮的位置,莊主來時,可命韓飛引路,就不會耗時尋找了。”桑瓊嚇囑道:“我定會善待他們,此去諸宜謹慎,若無機會,不貿然下手,最好等咱們到齊之後,再行商議。
何衝-一答應,自與鬼偷邢彬飛馬出城而去。
桑瓊率眾返回臥龍莊,立即計議出動,決定留鐵面金鉤伍一凡和社三娘陪麥佳鳳守莊,其餘分為兩批上路,由羅天奇帶領霹靂神葛森和頭陀赧飛先行,自己率雲領雙煞隨後接應,約定第二先後出發,大舉痛剿百丈峰魔宮。
當計議安排的時候,麥佳風並末在場,事後聽說留她守莊,大不悅,無論如何定要堅持隨眾前往,桑瓊拗她不過,只得把守莊責任咐託伍一凡和社三娘,讓麥佳鳳跟自己同行,先後兩批共計七人,加上何沖和鬼偷邢彬,恰好仍是“九靈”之數。
臥龍莊計議出動暫且不提,先述何沖和鬼偷邢彬雙騎馳出金陵,一路兼程南下,繞太湖,出莫幹,由玲攏山轉而向西,直奔百丈峰,第三天黃昏時分,已經抵達天目山麓的昌化縣城。
兩人在城中尋了一家僻靜酒樓,飽餐一頓,略作休息,何衝便對偷兒說道:“金陵變生倉促,咱們又毫未耽誤,此時想必魔宮內還沒有得到消息,小弟之意,往試探一下,再定下手的力法。”鬼偷邢彬問道:“你準備如何試探呢?”何衝道:“第五分宮在昌化城中設有一處秘密聯絡站,專負接待外來晉宮魔黨之責,小弟想仍以金陵分壇壇主身分,前往投到,看看他們的反應如何?假如他們並不知道金陵的變故,正可藉此混人百丈峰,覓機盜取刀劍。”鬼偷邢彬道:“假如他們已經得到金陵生變的消息,又怎麼辦?”何衝苦笑道:“那只有兩條路可走,能搶先下手將城中魔黨殺廠,咱們還來得及趕往百丈峰盜劍…”鬼偷邢彬道:“如果失手被擒了呢?”何衝嘆道:“那就只好仰仗邢老哥大力了,他們既然擒住小弟,戒心必也鬆懈,或許反予老哥方便。”鬼偷邢彬把頭連搖,道:“這樣太冒險一些,別忘了幫主告誡,咱們寧可暗中下手,你只須帶我潛人宮內,盜劍的事,就算
給老偷兒了,何須如此涉險。”何衝道:“但宮內戒備森嚴,勾魂仙娘又是個極難纏的女人,不如你我裡應外合,容易得手。”鬼偷想了一會,問道:“分宮裡可有什麼厲害的機關消息嗎?”何衝道:“機關井不可畏,但宮裡養著兩頭異種雪拂,嗅覺極
,夜間放出陷藏在樹上,任是輕功多高的人,也瞞不過雪拂耳目,兩頭畜牲都有一人高,力大無窮,竄躍又靈活,頗難應付。”鬼偷邢彬曬笑道:“區區兩頭畜牲,諒也難不倒老偷兒,咱們還是憑真工夫幹吧,犯不上以身試險了。”何衝道:“水中技藝,小弟或堪使用,陸上丁夫,自知難與邢老哥比擬,反正小弟已經幫不了老哥大忙,何妨去碰碰運氣,她許倒能獲得方便,助老哥成功。”鬼偷邢彬道:“你一定要去,老偷兒也不便攔阻,但如因此鬧出意外,譬如受到折傷,卻不好對幫主
待。”何衝毅然道:“任何後果,小弟願一身承當,死亦無憾,決不連累老哥受責就是了。”鬼偷邢彬無可奈何地道:“好吧!咱們就照你的意思試試,不過,你得答應老偷兒一件事,假如不幸失算,萬不可徒逞意氣,招致殺身之禍,總須忍耐待機,幫主一到,不難救你脫險二老偷地說句不怕難為情的話,除了手上工夫和輕功尚足自負,要我真刀真槍,只怕救不了你,反把自己也一井斷送了。”何衝大笑起來,於是先將入山途徑方向,宮中房舍位置,大略對鬼偷解說一遍,兩人才起身步出酒樓。
鬼偷邢彬尋了一家客棧,寄妥馬匹,又購備了足夠的乾糧及應用工具的物件,最後,更買了兩壺烈酒,配了幾物藥,一切齊全,才隨著何衝向城西而來。
兩人一前一後,故作不識,何衝仍然乘馬,鬼偷卻徒步遙遙跟在後面五大開外,尾隨而行。
何衝按轡徑往城西,直到城門附近一家藥材鋪前下馬,緩步踱進店裡,向櫃檯中夥計道;“有上等的何首烏沒有廣夥計微微一怔,忙笑道:“有!客官要多少?”何衝道:“五百斤。”夥計更訝,笑道:“要這麼多?敢問作什麼用途的?”何衝漫聲道:“做引子用。”夥計笑道:“藥引子何須這麼多,有五兩就足夠了,不過,小店的藥材全是最上等藥材,價錢貴一些,而且現錢現貨,謝絕欠賬,請客官多原諒。”何衝微微一笑,取出一樣東西遞給那夥計,道:“這塊銀子夠了嗎?”夥計低頭一看,競是一面銀牌,牌卜鑲著“金陵分壇壇主”六個字,臉頓時變得凝重,恭恭敬敬道:“客官請稍候。”隨即匆匆轉人店後去了。
鬼偷邢彬遠遠站在對街陰暗處,凝神傾注,私下不期替何衝捏著一把冷汗。
片刻之後,那夥計含笑而出,側身道:“請客官後面看看貨!”何衝略一頷首,昂然邁步走了進去。
穿過兩層院落,一間敞廳中笑著出一個面貌清瘦的青衣老人,抱拳道:“何壇主來得正好,快請進來,今天真是幸會,先後竟到了兩位貴賓。”何衝認識那青衣老人姓馬名文魁,號稱“追魂郎中”正是負責接待第五分宮往來訪客的首席護法,論地位,不在分宮宮主之下,連忙拱手肅容道:“屬下冒昧,請護法海涵。”追魂郎中馬文魁哈哈笑道:“自家人,千萬別客套,請還請不到呢,何壇主試猜一猜老配所說還有一位貴賓是誰?
何衝搖頭笑道:“屬下哪裡猜得到,不知是否總宮有人來廠?”馬文魁撫掌大笑道:“好明!竟被你一猜就猜中啦!
何衝一面跟隨馬文魁走進敞廳側客室,一面卻心裡忑忐不c,試探著問道:“總宮專使來到,必有要事,但不知來的是哪一位?
馬文魁道:“正是有件要事,而目,這事還應在何壇主身上何衝駭然一震,猛地卻步,詫問道:“真的?屬下有什麼事,值得總宮特派專使趕來?”馬文魁笑道:“瞧你竟急成這樣,知詳情,何不當面一問?快請吧!老朽等著向你賀喜了。”何衝本已情虛,正
提聚真力搶先下手,聽了最後一句話,不覺又暗暗鬆下一口氣,訝問道:“屬下何喜何賀?”馬文魁故作神秘笑道:“天機不可洩漏,且請室中詳談。”說著,笑盈盈親手掀起客室垂簾,側身肅客。”何衝滿腹疑雲,略一沉
,便壯膽舉步而人,誰知一腳跨進室門,頓時驚噫出聲,眼中幾乎冒出怒火來…
原來客室中正悠然坐著一個三十歲左右,劍眉朗目,紅齒白,黃姿奕奕的俊美書生。
那書生身穿一件蜀錦緞的儒衫,神采飛揚,堪稱翩翩濁世佳公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一雙閃爍的眼神,包含著太多的狡猾,惡和
兇。
他,正是曹克武的第四位愛徒,也就是何衝的奪仇人“玉面郎君”司馬青臣。
仇人見面,價外眼紅,何衝怒從心起,幾乎就想拔劍出手,狠狠在那魔身上,戳他幾個血淋淋的窟窿。
但理智卻告訴他不能輕舉妄動,自己的辱妾仇恨同然重要,為臥龍莊上取回刀劍卻更為重要,何況身在虎窟,追魂郎中和司馬青臣武功都非比尋常,尤其司馬青臣可算得是阿兒汗宮有數高手之一,倘若一擊不成,自己生死事小,破壞了盜劍計謀,怎能對得起臥龍莊主桑瓊?
何衝像貌看似赳赳武失,心思卻極縝密,意念電轉,終於把滿腔怒火強自壓抑廠下去,深深了一口氣,藉著輕噫之聲,假作驚喜之
,搶近一步,拱手道:“想不到競是司馬少俠親蒞,貴賓!果然是難得的貴賓…”隨著一陣哈哈大笑,司馬青臣也從座椅中站起身米,親切地拉住何衝手臂,笑道:“何兄!大喜大喜!小弟是奉宮主親諭,特來向何見賀喜的!”何衝微怔道:“屬下不知喜從何來?”司馬青臣笑道:“龍劍風刀得手,既獲千金重賞,又刻
榮升第五分宮副宮主要職,這還不算天大的喜訊麼?”何衝恍然一哦,忙道:“原來為這個,屬下只是略盡本份,託宮主洪福,諸位同門鼎助,僥倖得手,怎敢居功?宮主實在褒賜太厚了。”追魂郎中馬文魁哈哈大笑道:“何兄太謙了,若非絕世身手,怎能於強敵雲集之際,取得神兵利劍,老朽禿為地主,略備水酒一來替二位接風洗塵,二來為何兄榮升致賀,請人席再慢慢談吧!”大家謙謝寒暄了一陣,敞廳中酒菜俱已整齊,馬文魁邀請二人人座,司馬青臣一定強拉何衝坐了主客之位,自己和馬文魁分坐相陪。
酒過三巡,司馬青臣微笑著說道:“宮主近在西堡略遭挫折,全因桑瓊小輩仗著神兵利器所迫,是以決心先取小輩刀劍,斷他臂膀,便不再憚忌四大世家漏網餘孽了,想不到令出尚未逾月,何兄就手到取來,成就大功,宮主聞訊十分高興,特命小弟親攜千金連兼程趕來,為何兄祝賀頒獎,就便將刀劍帶回去,小弟今
剛到,何兄也趕到了,莫非那賣命前往金陵的人竟比小弟跑得更快,已將升遷文書送到了麼?”馬文魁大笑接口道:“想必定是送到了,不然,何兄怎會來得這般巧!
何衝聽得暗吃一驚,急道:“不!屬下尚未聞悉獲賜升賞的消息,此來是另有事故,敢問宮主文書發出已有多久了?”司馬吉臣道:“文書是由第五分宮派人送出的,因為小弟受命趕來,無法多作耽擱,所以在途中就以信鴿通知了五分宮的路師妹,請她先賣文書去金陵知會何兄,大家在這兒見面,小弟辦完事,還要儘快攜帶刀劍趕回總宮去呢。”追魂郎中馬文魁接口道:“分官文書是三天前專人快馬送出,這樣說來,也許恰好跟何兄在途中錯過了。”何衝情不自,跌足輕嘆道:“唉!這就糟了”皆因他之所以敢大膽以身涉險,正是自恃金陵分壇中魔黨無人漏網,第五分宮不會這麼快得到變故的消息,如今照馬文魁所說時
計算,快馬賣命之人,最遲昨夜已抵達金陵,這一來,秘密豈不就揭穿了麼?
假如那人沒有攜帶隨身信鴿,倒還好些,等他發覺分壇有變,再連夜趕回來,再快也得明天深夜才能到達,有一天一夜時間,自己和鬼偷邢彬尚有盜劍的機會,萬一那人用信鴿飛報,最慢今夜信鴿必到,自己豈不是送羊人虎口,白白賠上命?
他心裡焦急,卻又無法探問賣命之人有沒有攜帶隨身信鴿,從常理推測,既是奉命擔任通訊賣命的工作,多半都帶有隨身信鴿備用,情勢危急,不覺脫口*了起來。
馬文魁和司馬青臣自然想不到何衝內心惶急隱衷,都詫異地問道:“何兄說什麼事糟了?”何衝心念疾轉,連忙掩飾道:“唉!二位不知道金陵分壇最近發生的惡劣情勢,自從副壇主張師承到職,十分跋扈囂張,處處以未來壇主自命,暗結私黨,攏攬權勢,以致派系分歧,號令不行,屬下為了大局,一直竭力隱忍,不願跟他正面衝突,分壇中早已人心惶惶,謠琢從今,現在我恰好離開,文書送到,那張師承不知又要編出些什麼言詞,也許正可藉此矯命自任,剷除異己,只怕要被他搞得天翻地覆,說嚴重些,少數與他平不合的同門,很可能就此不明不白遭了毒手。”馬文魁驚訝道:“何見就是為了這件事才來百丈峰的麼?
何衝順口應道:“不錯,屬下自忖德力僅不足統御張師承,只好親自謁見分宮主,希望求得一個解決的辦法。”司馬青臣揚了揚劍眉,道:“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把他宰了就得了。”何衝忙道:“同為宮主效力,屬下沒有這份權柄,再說,職位雖有正副之分,彼此都是分宮領導人,也不能出此斷然手段。”司馬青臣卻吃吃笑了起來,道:“何兄一向剛烈豪邁,怎麼竟變得如此懦弱了?”何衝苦笑嘆道:“既受宮主委任之重,不得不為大局設想。”馬文魁大笑道:“好襟!好器量!難得!難得!反正現在何兄已獲榮升,大可不必再為這些瑣務氣惱了,張師承狂妄犯上,由老朽陳明分宮主,將他調離金陵也就是了。”大家又談了些閒話,司馬青臣推杯起身,道:“時間不早,咱們一同進宮,明
為何兄頒獎,還有機會暢聚一番。”追魂郎中馬文魁即命撤度備馬,親自陪送二人前往百丈峰。
臨啟程,何衝忍住無限悲痛,低聲詢問司馬青臣道:“賤內在總宮生活得還好嗎?”司馬青臣深自一怔,接著,忽然縱聲大笑了起來,一面含頷首,一面拍著何衝肩頭,道:“好!很好!老兄放心,有小弟在決不會虧待她的,哈哈哈哈…”馬文魁不悉內情,猶在一旁湊趣道:“何兄要是惦念嫂夫人只須好好幹番事業,等他晉升分官宮主,就可以接眷同住了。”何衝表面不得不隨著悽然而笑,內心卻宛如萬刀穿孔,酸楚而悲憤的淚水,一滴滴
向肚內…——幻想時代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