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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盜劍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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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馬未近莊門,歐陽玉兒已忍不住高高挑起窗簾,指點著何處是當年嬉戲之所,何處是幼時留戀之地?正跟二燕談得高興,突見莊側一片半山斜坡上,多了一條白石梯級和石崖石亭,不詫問道:“桑哥哥,那是什麼房舍?好像從前沒有那些石屋和亭子嘛?”桑瓊點頭苦笑道:“是的,從前那兒只有兩百多株柏樹,咱們小時候,不是常在樹林裡捉藏麼”歐陽玉兒道:“可是現在那些石屋和石亭…”桑瓊眼眶一紅,黯然道:“那地方,現在已是爹爹和你嫂子的長眠之所了。”歐陽玉兒失聲一哦,忙道:“既是伯父和嫂嫂墓地,咱們且別入莊,應當先去墓前叩頭。”同時喝令停車,便與墨黃二燕下車。

桑瓊攔住道:“玉妹遠來,姑娘們又是第一次蒞臨東莊,縱要多禮,也不急在一時,待人莊略事休息,叫人備妥紙箔再去也不遲。”墨燕和黃燕也異口同聲道:“咱們也不算外人了,久恭桑老莊主和桂氏夫人,理當先往墓前行禮,略表仰恭之意才對。”正說著,突見莊門內飛出一騎自馬,風馳電奔般疾掠而至,馬未近前,一條素衣身影已從鞍上凌空起,撲到桑瓊身畔,顫聲叫道:“桑…桑大哥…”桑瓊凝神一看,心頭猛震,連忙滾鞍落馬,驚喜集地道:“你怎麼會是你”素衣人兒“哇”地痛哭失聲,一張雙臂,撲進桑瓊懷中,登時搐搐大哭起米。

雙燕和歐陽玉兒都不期面面相覷,如墜五里霧中,原來那素衣人兒身軀嬌小玲瓏,雲鬢如墨,梨花帶雨,竟是一個十七八歲的絕美少女。

那素衣少女只顧伏在桑瓊肩上哀哀痛哭,似乎並未注意到旁邊還有許多人,好半晌,才仰起淚臉,哽咽道:“桑大哥,只說今生今世再也看不見你了…可憐爹爹和哥哥們都死得好慘,留下我孤零零一個…桑大哥,你要替他們報仇啊…”桑瓊淚如泉湧,頻頻點頭道:“血海深仇,咱們一定要報的,姑娘別難過了,先讓我替你引見幾位好姊妹,大家都是身世相同,命運相似的受害人兒。”那素衣少女閃動淚眼望望三燕,頰上頓時湧起兩朵紅雲,急忙退後一步,拭淚整衣,嬌羞地道:“我太失禮了,不知道還有客人…”桑瓊道:“彼此都不是外人,這三位,便是北宮五燕之三,墨燕、黃燕和彩燕。”素衣少女忙檢社為禮,道:“見過三位姊姊。”三燕都詫異地道:“敢問這位姑娘是”桑瓊長嘆引介道:“她就是嶺南太陽谷麥佳鳳麥姑娘。”三燕聽了,齊吃一驚,連忙還禮相見,歐陽玉兒搶著拉住麥佳鳳的雙手,驚問道:“聽說南谷新遭變故,姊姊為何獨自在這兒?”麥佳鳳一陣心酸,熱淚盈盈答道:“說來話長,小妹父兄盡遭毒手,太陽谷已變成一片焦土,只有我一個人在九死一生中被高人所救,才能脫險來到金陵…”桑瓊轉問羅天奇道:“麥姑娘已到了多久?怎麼剛才你們都不提起呢?”羅天奇拱手道:“麥姑娘到莊大約十天,方才是麥姑娘吩咐不許先告訴大哥的,她本想跟咱們一同去接,又怕自己會忍不住,當著許多人哭起來不好看,所以…”桑瓊叱道:“這是什麼話!即使麥姑娘不便同來,你們也該先告訴我才對一”麥佳風羞怯地道:“桑人哥,別怪他們,的確是我這樣要求的,我知道見了你會忍不住要哭,而今天又是你重返東莊大喜的子,誰知仍然叫你也跟著我難過了。”桑瓊嘆道:“雖說故土重臨,回首前塵,更增愧作,還有什麼喜不喜!倒是姑娘得脫大難,令人可喜可賀,但不知是如何脫險?被哪一位高人所救?”麥佳鳳道:“這些事一言難盡,咱們還是先進莊裡再談吧!

歐陽玉兒不便再堅持祭奠,大夥兒進入莊中,重新敘禮歸座,僕婦們獻上香茗,桑瓊見其中大多仍是從前舊人,觸景傷情,悲嘆不已。

麥佳鳳含淚述說南谷慘變經過,大略皆與傳聞相符,那為芮倡亂的的月武士們,也都是南谷嫡傳親信,平時最得太陽神刀麥承君寵信,誰也料不到竟會變生肘腋。

據麥佳鳳說,當變起之時,南谷谷主麥承君正在丹室練功,事變竟由守護丹室的月武士開始,麥承君首被殺弒,叛黨才縱火焚谷,並有外敵呼應,一發即不可收拾,麥家兄妹倉促應戰,先後都負了重傷,正發發可危之際,突然來了一胖一瘦兩位武功奇高的怪客,從混戰中救出了麥佳鳳…

桑瓊不詫問道:“你可認識那兩位怪客的模樣,其中是不是有一個身穿錦衣,滿面油光,頗似商賈一的老人!

麥佳鳳道:“不錯,那胖的一個正是商人模樣,另一個瘦削老人,卻是個瞎眼叫化,當時,我已經殺紅了眼,只當他們也是外來的賊黨,糊里糊塗一刀向那瞎眼叫化砍了過去,不料才三數個照面,就被他將長刀震飛脫手,並且點閉了我的道,彷彿聽見那瞎眼叫化對胖子說:‘這丫頭殺瘋了,給你吧!我還得去看看麥老頭是生是死?看看兩條小龍絕了種沒有…’隨即把我拋給了胖子,我一急之下,內臟傷勢發作,便昏了過去。醒來時,卻睡在一艘海船上,傷勢也痊癒了,船上卻不見兩位怪客的人影,問起船家,才知道是那位胖子替我僱的船,吩咐送我到金陵臥龍莊來,那胖子還留了一封信給我,這裡卻沒有姓名,只寫著一首古怪的打油詩…”桑瓊忙道:“那封信還在不在?”麥佳鳳點點頭,從袖裡出一封皺皺的信柬,展視之下,果然是一首打油詩,寫著:“東莊北宮肇禍因,南谷西堡太驕橫;慘痛教訓須長記,從頭振奮舊聲名。”桑瓊反覆默誦那四句詩句,許久沒有出聲,腦中不期浮現出合肥城中兩度相遇的風塵異人容貌,而這首打油詩與自己在“悅來客棧”所得如出一轍,那矮胖錦衣老人每當緊要關頭,突作神龍一現,這一次更加上了一位瞎眼叫化,難道真是武林傳聞久已歸隱的“風塵三奇”嗎?

風塵三奇“僧、丐、酒”桑瓊僅耳聞其名,並未見過,聽說三奇旋戲人間,詼諧成

“僧”是“癲僧花頭陀”

“酒”是“酒痴李道元”

“丐”是“盲丐青竹翁”這三人跡江湖,無門無派,居無定所,卻都是不折不扣的正道高人,他們既然悉四大世家劫難,就當仗義拔刀,為什麼總這樣忽隱忽現,非到最後關頭,不肯出手援助?其中道理何在?

桑瓊正在持詩沉,忽見羅天奇匆匆走廠進來,數度言又止,神顯得頗為倉皇,不覺詫問道:“天奇,有什麼事嗎?”羅天奇卻掩飾地搖搖頭,推笑道:“沒有什麼…只是,房舍修繕方面有幾點小疑問,想請大哥暇去指點一下…”桑瓊頓時會意,便頷首起身,向三燕等告退,道:“姑娘們寬坐片刻,我去去就來,順便叫人準備祭奠之物。”三燕正和麥佳鳳娓娓談著南谷變故,卻未留意,歐陽玉兒只漫聲道:“你快些回來,咱們等你啦!

桑瓊跟隨羅天奇轉人另一間靜室,推門一看,卻見鬼偷邢彬早已在室中等候,心頭微驚,情知不妙,急問道:“怎麼樣了!龍劍和鳳刀呢?”鬼偷邢彬一臉慚愧之,低聲答道:“回幫主,刀劍已被人盜去,屬下無能,空跑了一趟,特來請罪…”說著,便想跪下。

桑瓊連忙挽住,擺手道:“不必如此,坐下來,把經過情形告訴我,咱們離船才瞬間工夫,刀劍怎會被人盜去的!”羅天奇也道:“失落刀劍責不在邢兄,還是快把詳情稟明大哥,早些商量追查的方法要緊。”鬼偷邢彬長嘆一聲,恨恨說道:“正因前後才一轉瞬工夫,刀劍竟然失落,屬下不能不內疚…”桑瓊道:“事已至此,追悔何益,究竟是怎樣發現刀劍被盜的?你先詳述一遍。”鬼偷邢彬道:“屬下奉命折返尋取刀劍時,船隻還在目力以內,誰知待回到船上,遍尋艙中,已不見刀劍影蹤,那時候,江邊還聚集著許多看熱鬧的百姓未散,但據船家說,決無閒人踏上過船舷,屬下仍不放心,曾親自搜查在場百名男女,競未查出可疑的人物,如今已將船家大小六船幫扣押,聽修幫主發落,船隻和靈樞仍泊原處,另委幹練之人看守…”桑瓊注目問道:“你可曾留意過,當咱們離船登岸以後,附近有沒有其他船隻靠泊或離去?”鬼偷邢彬道:“沒有,據屬下踩探,盜劍之人決非庸手,很可能是由江中潛上船隻的。”桑瓊一震,道:“怎見得?”鬼偷邢彬赦然道:“這是屬下推測,也可以說是經驗體會而來回…”桑瓊忽然想他的“鬼偷”雅號,不也為之莞爾,點頭道:“正是,咱們險些忘記你是行家了,那麼,據你查看的結果,那盜劍之人是怎樣上的船?怎樣脫的身?”鬼偷邢彬聳肩苦笑道:“屬下說句洩氣話,那傢伙身手高強,只在我上,不在我下,全船內外毫大痕跡可尋,除非他在船隻尚未抵岸前,就已經潛匿船中,趁幫主離船的剎那,盜去刀劍,仍由水中脫逃,此外決無下手的機會。”桑瓊沉道:“這倒是可能的,由此可見,他競是一位水絕佳的高人。”鬼偷邢彬道:“所以屬下才自嘆不如,論行竊水上船隻,術語叫做‘鑽底子’,其方法不外‘板’、‘靠窗’、‘懸纜’、‘附底’幾種,但只有‘道行’最深的,才敢用‘附底’之法…”羅天奇聽得入神,不覺問道:“什麼叫做附底”鬼偷邢彬道:“所謂‘附底’,就是認準目標以後,預先潛水在江中等候,趁船隻駛近,攀舷隨行,覓隙而登,然後在船隻靠岸的時候,乘亂下手,仍由水中逃去,這種人必須水湛,所以又叫做‘水老鼠’,但通常都系兩人搭檔,互相掩護守望,而且多選在夜間行動,像這盜劍之人,竟敢在光天化之廣,眾目睽睽之下,輕易盜去刀劍,艙中連水漬也沒有留卜一滴,自是出類拔萃的高手了。”羅天奇又問道:“假如毫無痕跡可尋,你又怎知是附底的水老鼠乾的呢?”鬼偷邢彬從懷中取出一物,雙手給桑瓊,道:“大凡高手做案,總喜歡留下表記,以示炫耀,屬下曾僱人人水搜查船底,在舵葉上找到這件東西,故敢推測是水老鼠中能人所為。”桑瓊看那物件,原來是一枚極細的小針,針尾附著一隻用藍絨線繩編成的蝴蝶,竟然栩栩如生,水漬未乾。

羅天奇欣然道:“既有這件表記,可見那盜劍之人必非無名小輩,邢兄是此道中祖師爺,難道還查不出他是誰?”鬼偷邢彬搖頭嘆道:“話雖不錯,但水陸兩道並無密切往來,我也曾苦思很久,卻想不出咱們這一輩能手中,誰使用這件表記。”桑瓊凝神片刻,把那小針又還給了鬼偷邢彬,正吩咐道:“這東西你暫且收著,不妨暗中打聽,或許那人尚未離開金陵,只要他不是曹老魔手下,儘可以禮相商,索回失物,任何條件都依他,但此事千萬不能聲張,更不能讓三燕知道,懂嗎?”鬼偷邢彬躬身應道:“屬下懂得。”桑瓊又道:“船家無幸,要儘快釋放,並給予厚賞,記住叮囑他們不可把此事告訴三燕,今後尤須注意,動輒拘無辜的舉動,絕對要止。”鬼偷邢彬暗暗連聲而去,羅天奇卻憂心忡忡地道:“這件事十分蹊蹺,如果那盜劍之人真是曹老魔爪子,刀劍和秘笈都先後落在老魔手中,逍遙武庫豈不等於全被他得去了?”桑瓊軒嘆一聲道:“我憂慮的正是這一點,但事已如此,又能如何。”羅天奇動地道:“是否需由小弟暗囑各位同門,立即分頭入城查覓賊蹤!”桑瓊搖頭道:“不必了,勞帥動眾未必有用,假如被玉兒!”娘聽到風聲,反使她負疚不安,咱們耽誤甚久,你快去準備祭奠用物,我也該回廳中去了。”羅天奇蹙眉道:“但是,那刀劍下落…”桑瓊黯然道:“且待明送她們北返後再說吧!”無奈大下事往往難以預料,歐陽玉兒和墨黃二燕原是護靈途經金陵,本來準備第二天就原船啟程的,卻因在臥龍莊結識了麥佳鳳,彼此年紀相仿,又都是巾幗女傑,談得投契,花依依不忍遽別,直盤桓了三天,才登船返回燕京天壽宮。

這三天之內,桑瓊伴著三燕和麥佳風遍遊金陵古蹟,笑在臉上,急在心頭,雖有鬼偷邢彬每口四出查探,卻毫無所獲,那龍劍和鳳刀就像輕煙般失去蹤影,再也得不到任何線索。

羅大奇迫不得已,暗中把刀劍失落的事告訴廠鐵面金鉤伍一凡和梁氏雙煞,人人顫驚,終分頭搜尋,依然無法查出一點蛛絲馬跡來,漸漸連頭陀赧飛與杜三娘也知道了,都瞞著桑瓊和三燕加人搜索行列,忙碌不已,其中只不敢讓霹靂神葛森參與,怕他心直快,喧嚷了出來。

三天內,臥龍莊表面平靜如故,金陵城中卻謠琢滿天,無論黑白兩道,莫不轟傳著九靈幫失落至寶的事。

但說來也怪,自從龍劍鳳刀被盜,臥龍莊並沒有再遺失其他物件,停放在船上的劍魔甘道明靈樞,也未受到絲毫毀損,這情形,又像顯示那盜劍之人,並非曹克武爪牙,否則怎會僅僅盜去刀劍,卻無進一步行動?

直到三燕叮嚀後會啟程離去,桑瓊才正式公佈了刀劍遺失的消息。

麥佳鳳聽說刀劍俱是“逍遙武庫”藏珍,不期駭然,也自動參加查尋,霹靂神葛森更大罵鬼偷不止;,怒衝衝提了他那柄八十斤重的厚背砍山刀,滿待亂撞,凡是見到攜刀佩劍的朋友,一律當賊看待,先捧了個半死,查明刀劍並非龍劍鳳刀,才肯罷手。

不出半時光,金陵城中無緣無故捱揍的說也有二十多,人人爭相告誡,誰也不敢再帶著兵刃上街了。

桑瓊得悉此事,然大怒,立即下令全幫撤回,重重責罵了葛森一頓,嚴擅離臥龍莊。

可是,這樣一來,刀劍消息就更加渺然了。

桑瓊閉門苦思,無計可行;正煩悶,忽然想到何元慶託帶的家書,當離開神機堡時,何元慶曾特意囑託“一抵金陵,務必儘快前往”這幾大心神煩亂,竟把這件事忘記了。

於是,懷了書信,獨自離莊,按著信上地址,徑向城中商肆大街尋去。

他自幼生長金陵,對城中道街自是十分悉,不消多久,便找到廠那家名叫“隆祥莊”的綢緞商店。

敢情這家“隆祥綢緞莊”竟是城中有數大字號,一排四間鋪面,閃亮亮的金字招牌,店裡夥計不下二十人,生意鼎盛,顧客盈門,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