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妾也有情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華天虹聰明絕頂,年紀輕輕,卻有察顏辨之能,見她意興蕭索,忽忽若失,不暗暗想道:這女子雖驕橫自大,行事偏,若就潔身自好而論,倒也難能可貴。
他轉念之下,不覺泛起一片憐惜之,道:“今晨問,任玄命人向我役帖,我須向他索取一樣物藥,因而答應回拜。”白君儀悠悠說道:“那是昨晚間的事,你大概要往一元觀一趟?”白君儀心高氣做,丟苔眾生之內,本無她所矚目之人,但與華天虹相識後,逐漸為他那不同凡俗的英雄氣概所傾倒,芳心之內,早已暗暗生出愛慕之意,這一股傾慕之意,乃是逐漸孕育而成,較之一見鍾情的情意,猶要深刻十分。
這一片情,自兩人相識之時肇始,至黃河岸上,華天虹食“丹火毒蓮”自盡之時形成,但是為時已晚。當白君儀覺出,自己心田深處藏了一個男人的影子,終生難以抹去時,華天虹已死,秦碗鳳與宗氏三虎業已南下了。
當華天虹再出江湖、曹州“跑毒”的消息傳至大巴山時,白君儀的芳心之內,說不出是喜是憂。她到急於要見此人,但知兩人有一段無法抹煞、難以彌補的嫌隙。那嫌隙好似一條鴻溝,將二人分隔在兩旁,永遠無法接近。她心頭實是萬分悲苦,但除了暗自傷懷,引咎自責外,還不能厚下臉皮,傾吐心頭的衷曲,倘若不論往事,她也足堪憐憫了。
華天虹雖不十分了然,但能瞧出白君儀態度大變,反敵為友之心,絲毫不加隱晦。他覺得尷尬,一時間,舉棋不定,竟左右為難起來。那小靈無城府,見華天虹要走,白君儀有挽留之意,頓時拉住華天虹的膀臂,拖他坐下,笑道:“你好生無禮,咱們小姐的話尚未問完哩!”華天虹苦苦一笑,重又坐下,這一次小靈沒有規矩,白君儀視若未睹,亦不講話。
忽聽一陣步履之聲,那酒樓的執事領班領著一個白衫少年,由小徑上走了過來。
小靈雙目一睜,道:“谷公子也到曹州啦!”白君儀一瞧是谷世表,兩道黛眉頓時一皺,美眸一轉,迅即向華天虹望去。
谷世表早已看清了亭中的三人,這時疾走幾步,踏入亭中,朗聲笑道:“賢妹好啊!不聲不響就走了,趕得愚兄好苦!”白君儀暗暗慧怒。此時此地,她實不願有人打擾,又恐華大虹不悅,含含糊糊地點了點頭,兩道訪惶無主的目光,重向華天虹臉上望去,似是要看他的臉行事。
華天虹目光一閃,朝谷世表望了一眼,暗道:我正想告退,你來得恰是時候。他起身離座,及待再次向白君儀告辭。
忽聽小靈笑著道:“谷公子,這一位就是昔的皇甫星公子,如今大名叫做華天虹,是曹州響噹噹的人物哩!”谷世表早已看出華天虹是誰。這時雙眉一揚,故意朝他從頭至腳打量一眼,刷地一聲,打開摺扇搖了搖,笑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小子搖身一變,果非昔吳下阿蒙!”華天虹懷大志,時時以誅滅群、重整武林為念。他所耿耿於懷的,乃是無量神君、白嘯天、任玄、及那通天教主等絕世的魔頭。似谷世表這等身份武功之人,他實未曾記在心上,但見谷世表那副趾高氣揚、目中無人的模樣,也不怒氣上衝,憎惡之念油然而生。
谷世表苦戀白君儀,雖無進展,卻未斷絕希望。此時他忽見華天虹與白君儀化敵為友,白君儀對自己神情冷淡,華天虹卻又一變而為玉面朱,風采奪人,恍若臨風玉樹,不妒恨集,化作一股暴戾之氣,話猶未了,自往座中走出。
華天虹見他氣焰囂張,言行無禮,不由然大怒。轉念一想,又覺得此時與他動手,難免有爭風吃醋之嫌。當下他強壓怒火,袍袖一拂,離座走出。
白君儀芳心大急,暗道:今之事,非得斬釘截鐵不可。絕了谷世表,大不了反臉成仇,兵戎相見,若是惱了他,只怕今生今世,再無和好之。
少女心,海樣深,尤其是白君儀這種心高氣做的女子,不動情則已,一旦動情,縱然斧鎖相加,她也絕不回頭。這時心念一決,她立即閃身而起,追到華天虹身旁,道:“曹州有的是南北名廚,我陪你另找地方用飯吧!”華天虹心神一凜,對她這種斷然態度,既得意,又到難以適從。他轉身立定,不知如何是好。
谷世表羞忿絕,猛然站起,厲聲道:“賢妹留駕,小兄這就走了!”白君儀聞言,扯住華天虹的衣袖,兩人讓在道旁,等待谷世表走過。
谷世表是無量神君僅有的弟子,原來也是架騖不馴,目無餘子之人,只因愛上了白君儀的絕容顏,才有幾分溫順耐。此時他美夢乍醒,妒恨迸,不覺回覆了偏狠辣,眶毗必報的本。他走到二入身旁,倏地轉身站定。
白君儀見他神不善,頓時臉一沉,冷冷說道:“谷兄,你我道義之,素無私人瓜葛,今之事,谷兄若是顧全體面,最好不要旁生枝節!”谷世表冷笑一聲,道:“世兄妹,多年情誼,賢妹也太決絕了!”他目光一轉,朝華天虹陰沉沉一笑,道:“谷某奉師命至靖州尋仇,看在白家賢妹面上,將那一段樑子擱在腦後,事到如今,你小子該有一個待了。”華天虹暗暗付道:此人私情在先,師命在後,倒也可笑。
忽聽白君儀怒聲道:“谷兄舊事重提,殊非男子漢行徑,秦家的樑子小妹頂下了,谷兄若有不平,只管向小妹叫陣!”谷世表餘戀未息,還不願與白君儀決絕,但將華天虹恨入骨髓,勢必殺之而後快。這時,他冷冷一陣長笑,滿面譏曬道:“華天虹,你人是變得好看多了,但不知武功長進了幾許,表裡是否能相襯?”見他那副惱羞成怒的樣子,華天虹啞然失笑,但是想起昔、在靖州秦白川家內,捱了谷世表一記“九闢神掌”幾乎斷送一條命的事,也不大得意,覺得那一掌之仇,簡直不用報了。
他雖然暗暗好笑,卻怕谷世表遷怒秦家老弱頭上,當下臉一整,道:“久聞無量神君言出必踐,最守信諾,你是他的衣缽弟子,理當不墮師門風範…”谷世表截口說道:“你不必拿話扣住谷某,有種就上幾招,只要你小子不死,谷某絕不尋秦白川老兒的晦氣。”他本在大巴山作客,白君儀不告而別,悄然東來。他隨後追趕,午間方始抵達曹州。在神旗幫分堂內打了一轉,立即尋來此處。華天虹與諸元極相鬥之事,他尚未聽人說起,所以言辭之間,依然將華天虹估計甚低,宛若不堪一擊之人。
華天虹微微一笑,道:“難得閣下千金一諾,在下不辭一戰,時間地點,但憑吩咐就是。”谷世表怒不可抑,哪有耐等待,四下打量一眼,道:“隨我來!”他轉身大步走去。
華天虹隨後走去,白君儀默默無言,緊隨在他的身邊。谷世表走到“演武坪”上,轉身立定,眼看華天虹與白君儀並肩行來,相形之下,愈顏面無光。他忿當頭,脫口說道:“我若幸勝一招,賢妹不可拿我的解藥救人。”白君儀雙眉一剔,由懷中摸出一粒藥九,隨手扔了過去。
谷世表接住藥丸,忽又到後悔,覺得不該與白君儀翻臉,轉念忖道:我斃了這小子,看你斷不斷念?
他手指一捻,將那藥丸捏得粉碎,冷笑道:“華天虹,你站著不動,難道要谷某先動手不成?”華天虹沉聲一哼,道:“你也大無禮了。”他邁步走上,一掌迫了過去。
谷世表一個大轉身,避開這一掌,冷笑道:“我道長進了多少,原來還是這麼一掌。”說話中,他掌指齊飛,剎那間連攻了五招。
華天虹揮掌敵,暗道:“此人雖然狂妄,武功倒是練得紮實,那無量神君是他的師父,其厲害不想可知。”此時,酒樓中的食客發覺有人動手,俱皆紛紛離座,出外觀看,轉眼工夫,石欄外圍了不少的人,一幫一會一教的分子皆有。他們談議論之聲雖少,卻都相視以目,好似全都會意,眼前是一場采無比的奪美之戰。
今之戰,華天虹心平氣和,從容不迫,一招“困獸之鬥”使得舒展自如,神妙無方,進攻拒守,瀟灑之極。
他的內功正當突飛猛進之際,而且那功力系由“丹火毒蓮,,化成,與一般修煉的內功不同,越是動得厲害,內功增進得越快,與人動手搏鬥,非但不勞累,反有舒展筋骨、身心俱暢之。
谷世表又自不同。他妒恨集,恨不得一掌就將華天虹擊斃,戰不數合,頓時使出師門絕藝“九闢神掌”夾雜左手的擒拿點,力爭先機,強攻不已。
若論武功純廣博,身法美妙輕靈,華天虹確實不如谷世表。但是華天虹功力雄渾,基紮實,掌法雖只一招,平實之中含有玄奧,奇幻之內不失單純,既無虛招,亦無假式,掌掌切合實際,大有返噗歸真之狀,任憑谷世表使盡渾身解數,始終無法獲勝。
兵貴神速,遲則生變,谷世表強在招式,弱在功力,疾攻不下,愈怒,心氣一躁,愈是相形見繼了。
華天虹暗忖道:“諸小極敗了,有他父親諸元板出頭,這谷世表敗了,無量神君自然要出面,旁人都有靠山,我若敗了,卻叫誰來報仇?”轉念及此,他想起母親的傷勢,心頭一煩,再也無心久戰,大喝一聲,一掌橫擊過去!
這一掌勢若奔雷疾電,去勢之快,無可倫比!
谷世表實未料到他同樣一掌,功力突然深到如此境界,眼看拆解不及,閃避嫌慢,百忙中,順手一揮,一掌擊過去。
雙掌接實,谷世表頓覺心神一震,手臂發麻,身不由己,當堂被震退了兩尺。
華天虹暗暗想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還是請你師父來吧!
思付中,他大步上前,揮手又是一掌。
谷世表駭然大驚,兩足一坐馬步,雙掌一併,猛地了過去。
但聽啪的一響,手掌一接,谷世表頭皮一炸,兩眼直冒金星,身子前後搖晃,猛然一陣大震。
華天虹身軀不過左右一晃,行若無事,他就勢閃到了谷世表背後,提手一掌,霍地拍了下去!
忽聽白君儀驚呼道:“手下留情!”華天虹聞言一怔,未及考慮,掌上真力一斂,順勢一揮,將谷世表擊飛出去。
這一掌拍在背上,輕得不能再輕,但聽谷世表悶哼一聲,摔飛丈許,連躥數步,終於一頭栽了下去。
谷世表哪甘倒下,他猛一低頭,翻了一個肋鬥,終究足落實地,穩住了身子,但覺口中一甜,一股熱血衝到了邊!
忽聽白君儀道:“谷兄請便,小妹改向你賠罪。”谷世表羞忿當頭,強將一口鮮血下,目含怨毒,狠狠地盯了華天虹一眼,轉身疾奔而去。
華天虹冷冷一笑,望著他的背影離去,目光一轉,環掃四周一看,玉面之上,不到一熱——文學殿堂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