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林慕飛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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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飛便沿著後邊的梯子利索地爬上去,踩著大罐,走了幾步,小心地將身體順下去,那裡的悶熱和臭氣差點將他薰倒。大鬍子低聲說:“下到汙水裡,蓋上蓋。一會兒過大門時,有人要檢查。
你得偏離罐口遠一些,最好把頭縮進水裡,不然咱們就完蛋了。”聽到這話兒,林慕飛心裡好苦,想到自己身上出血的傷口,泡到這些汙水李,不知有什麼後果,眼下也沒辦法,只好聽話行事兒。
車來到大門口停下,兩名警察出來開始檢查,裡裡外外搜個遍,然後,兩人嘀咕半天,一名警察磨蹭著上來了,一開罐口,被薰得直咳嗽,罵道:“太他媽的臭了。下次你上來。”地上的警察呵呵笑,不答話。
上邊的警察掏出手電筒,往裡照了照,連呸了幾聲,罵道:“這他媽的能藏什麼?開什麼玩笑。就是一頭豬,也早死了。”隨著腳步聲,警察下車了,下車後彎吐了好幾口。
罐裡的林慕飛可遭了大罪了。他躲到罐口垂直線的幾米外,為了安全,真把腦袋縮進汙水裡,屏息數秒之多。
當警察走了,他把頭出水面,像狗一樣著,有一種生不如死的覺。司機和助手向警察打了個招呼,哼著小曲,上了車,繼續前進,算是進入安全地帶了。
這時的林慕飛,總算把心放到肚子裡。經過半個多小時吧,汽車停下來,司機喊他。滿身汙臭的林慕飛下車一看,是在荒郊野外,旁邊是一個大水泡子。
司機和助手也不說話,上車就走了。林慕飛大驚,叫道:“喂,喂,喂,你們幹啥玩意啊?你們走了,我咋辦啊?”汽車遠去了,他的叫聲無力地殘月的淡光下飄著,然後又是漫長的寂靜。面對未知的環境,想起丁典的慘亡,林慕飛心力瘁,咕咚一聲倒在水邊,昏死過去了。***登登醒來,林慕飛首先看到的是朱五的大倭瓜腦袋,後者正望著他。
“怎麼不是大哥呢?說好了是接大哥出來。”另一張臉也映進眼簾,長相清秀,面無表情,正是曾打過道的趙四。說話的也是這傢伙。
“兄弟,你醒來了,太好了。剛才把我給嚇壞了。”朱五抓住林慕飛的手,坑坑窪窪的臉上充滿狂喜。
“我這裡在哪裡?五哥。”
“這是你上次呆過的地方,咱們自己的醫院啊。”
“林慕飛,你告訴我,我大哥哪兒去了?”趙四幾乎是在大叫。朱五轉頭道:“趙四,他受了重傷,狀態不好,快送去治療吧。”趙四固執地說:“不行。不把話說明白,不準給他治。”朱五瞪起綠豆眼睛說:“趙四,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趙四哼道:“在我心裡,大哥的事是第一等大事兒,別人死活我管不著。”朱五氣得直鼓腮幫子,末了點頭道:“趙四,真是服你了。”轉過臉說:“兄弟,那你先說說我大哥的情況吧。說完,立馬給你治傷。”朱五還叫人送來一杯水,親自喂他水喝。幾口水下肚,神頭稍好,便把今晚的事兒講述一遍,尤其對於丁典的一切,講得更為詳細。聽到丁典的結局,趙四驚呆了,朱五則張大嘴,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幾乎哭出來。
然後跳起來,就往外跑。趙四衝上去攔住。
“你幹什麼去?”
“我要領一幫弟兄,殺進監獄,就是被槍打成篩子,也要把大哥救出來。”
“你瘋了嗎?你這麼幹,不但救不出大哥,還會搭進更多的弟兄。”朱五往地上一坐,竟哭出聲來。
“醫生已經準備好了,可以送林慕飛去手術了。”
“哪個醫生?”朱五擦淚問。
“當然是冷美人冷醫生了。”
“不行,她是整形醫生,怎麼能治病?”朱五大聲反對。
“那女人的手段你還不知道嗎?”
“我反對。還是換個醫生吧。要整型的是大哥,又不是他!”
“咱們可以信任的就那麼幾個。冷醫生是最合適的,本來就安排大哥一出來就要整型的,都是越獄的,不換個樣子,難道等人來抓嗎?”在二人的爭執中,林慕飛由於體虛,傷重,又暈過去了。***再醒過來時,林慕飛是在手術檯上,一絲不掛。面前只有一個女醫生,白帽子,白大褂。白大褂掩蓋不了好身材。兩條大長腿,直而豐腴。部高高的,似山峰突出。股大大靜靜的,令人心生念。
再看臉,有著明亮的鳳眼,玉管似的鼻子,的紅。這相貌可說萬里挑一,絕對可與秦芸、張竹影、易水寒一較高下,但是她的表情是缺點。
這位表情冰冷,像來自北極。這時候,她的目光一遍遍在林慕飛的臉上和身上掃過,不像在看人,而像看屍體。林慕飛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驚問道:“你是誰?你想幹什麼?”女醫生捏起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在林慕飛的身上比劃著,像在確定第一刀的起點。
“閉上眼睛,不許說話。等你再睜開眼睛時,你就不是你了,一切都會不一樣的。”聲音輕飄飄的,跟幽靈發出的一樣。
要是有得選擇,林慕飛只想立刻跳下來逃走,但一個針頭扎進來,針管一推,林慕飛又進入人事不知的狀態。在逐漸喪失意識的過程中,林慕飛合上眼睛,腦裡的思緒漸漸昏亂,一個接著一個的念頭消失,只剩下最後一個……自己越獄,離開囚牢生活,從此再不是以前的那個人,而是重生一般,在新的人生裡,自己決不會重蹈過去的錯誤,要把一切改變!***不知過了多久,林慕飛又醒來,臉包得嚴實,全身包得像木乃伊,一動不能動,吃東西靠輸,大小便有專人服侍,連指頭上都纏著繃帶,想張嘴大叫,都發不出聲,他簡直懷疑自己要死了。
幾天的時間裡,趙四和朱五都來看過他。趙四照樣是張撲克牌的臉,無喜無怒,也不說話。朱五倒是熱情,不住地跟林慕飛說話,除了乾孃們,再就是喝酒、打牌的事兒,沒什麼正經的。
林慕飛苦於不能表達,不然的話,早跳起來罵娘了。那位冷醫生倒是每天都來兩回,不過眼中沒一點關心之意,倒像來檢視自己的作品一樣。手術過了二十天之後,朱五來看望。
林慕飛身上可以穿衣服了,似乎沒什麼變化,只是把傷口醫好,並去掉疤痕。而臉上的繃帶還沒有拆掉。朱五進來時,林慕飛已經可以在房裡走動了。沒人煩他,因為這裡只有他一個病人。林慕飛抓住朱五的胳膊,想說說不出來。
“兄弟,你別急。用不了幾天,你就恢復正常了,什麼都能幹了,連女人都能幹。”朱五說著話,拉林慕飛一同坐在上。
“兄弟,想不想知道你那天逃走後,監獄發生了什麼事兒?”林慕飛點點頭。
“都鬧出好大新聞了,監獄那邊對外頭說,那天有兩幫犯人起了矛盾,火拚起來,結果引起火災。
新聞報導說,那座樓被燒掉了大半,死了十幾個人,目前被確定的死者身份有六人,是馬國慶和他的四個小弟,還有你林慕飛。”說到這兒,朱五笑起來。
心裡一片惑,林慕飛暗想,我明明活著,怎麼會死了?但想想丁典與自己的體形相近,難道是他死在火中,因此把他誤認為我了?
自己離開時,丁典氣息奄奄,莫非…他為了掩護自己,在死前特意放了那把火,幫忙毀屍滅跡,造成了這樣的誤會?
…
丁大哥教導了自己五年,這段時間裡,就像自己親生大哥一樣,為自己著想,既如嚴師,又似慈父,竟然連死前一刻,都在替自己謀算,留下這麼一條後路來…想到丁典亡故,想到他對自己的照顧、栽培,林慕飛心中一酸,眼圈一紅,就要落淚。朱五見了,忙勸道:“兄弟,你可別哭啊。冷醫生說過,在你拆線之前,不許鬧情緒,不準眼淚,不然會影響手術效果的。”林慕飛這才強忍悲傷,把眼淚憋回去。
“你知道嗎?兄弟,警察在清理人數時,發現大哥不見了,以為大哥越獄了。
新聞裡也沒提大哥的消息,可是現在各地的警察都忙碌起來,到處搜索大哥,說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大哥掘出來。你說多可笑啊。”
“還有啊,你越獄以來,這些天裡,警方盯緊了我們集團,以種種藉口進去多次搜索。還著我們人。這方面壓力大的。你說大哥沒回來,我們上哪兒找人去?我們倒是希望大哥真在公司裡躲著呢。
幸好我們這次行動之前,早有準備,大哥囑我們把公司裡可疑的東西都走了,不然被他們查出點什麼違法的,會吃不了兜著走。”門一開,那位冷醫生悄無聲息地進來了。
還是那個裝扮,一身白,豔苦桃李,冷若冰霜。她的身材豐滿而勻稱,大腿長而圓潤,走路時顫扭,特有風韻,只是那目光一點沒有人類的暖氣。
朱五看見她,像看見鬼一樣,立刻站起來,笑意不見。
“兄弟,你先休息,我回頭再來看你。”說完話,朱五象逃命一般跑了。真是奇怪,這朱五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漢子,怎麼會怕一個女的?
林慕飛實在想不明白,這女的有什麼可怕的。不就是冷冰冰嗎?冷的人我也不是沒見過,易水寒不也是這個死德嗎?那位冷醫生進來也不出聲,只是盯著林慕飛看,不是單調地看,而是從各個角度,從各個部位,不同距離地看,臉上沉思著。
那雙半月形的美目,時而大睜,時而眯起,俏臉上始終冰一樣冷。過了半晌,喃喃自語道:“你將是我最好的作品,會是我從醫路上的一個里程碑。”說完,長出一口氣,也不理一肚子疑問的病人,逕自離開,本拿這傢伙不當回事兒。這話聽得林慕飛摸不著頭腦。這個冷醫生又不是藝術家,只有藝術家搞出的東西才叫作品?什麼里程碑?
怪嚇人的。再過多少年,你這個冷女人也有自己的碑的。又一想,那天傷的是胳膊和身上,都已經醫好了,差不多跟沒受傷前一個樣子。我的臉沒受傷,為什麼包得那麼嚴?難道是怕有人認出我來嗎?
突然想到朱五說過,這個冷女人是個整形醫生,登時恍然大悟,丁典計劃周密,一旦越獄,立刻整形,改頭換面,所以連整形醫師都準備好了,只是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這些改換形貌的準備,他自己沒能用上,卻都給自己撞上了。…就不知道,這醫生把自己給整成了什麼樣子?艱難地又熬過幾天,拆線的那一天終於到了。不止這個冷醫生來了,連趙四、朱五二人也在場。在拆線之前,特地搬進來一個大鏡子放在窗臺上。冷醫生讓林慕飛坐在上,端詳過只著眼睛的臉,雙手猶豫著伸過來,又縮了回去。趙四坐在房門口不吭聲。朱五則坐在林慕飛的側對面,儘量離那女人遠點“冷醫生,你不會怕自己搞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