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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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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陣工夫,全身二百三十處道滲入的熱,已經匯在一起,試想體內灌進一縷熱,已經滾燙難耐,如今這二百三十縷熱,從不同的道,彙集到一起,熱量自然也隨著增加了,一時之間,但覺全身血如沸如煎,整個人快被燙得要煮了。

就在此時,耳邊突聽石破衣的聲音喝道:“寧神一志,依我口訣,導氣運行。”丁天仁經他一喝,糊的神志,頓時清了許多,強自忍著滾燙的熱,趕緊寧神一志,提聚真氣,正好石破衣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要他如何引導這股熱運行。

丁天仁練過八年峨嵋的內功,運氣法門,各門各派差不多大同小異,他依照石破衣的口訣,一句一句的做去。先前,這股滾熱的氣,隨著引導運行,過之處炙熱難耐,但做了一回,漸漸到比方才似乎好得多了。

石破衣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起,他也一心一意的跟著做去。石破衣重複唸了三遍口訣,丁天仁也跟著他重複做了三遍。

只聽石破衣的聲音說道:“你已經做了三遍。大概已經記住了,老朽注入體內的真氣還要再運行上幾遍,才能化為己用,好了,現在你自己練吧!”丁天仁不敢怠慢,依照口訣,專心運氣,又做了幾遍,漸漸到石破衣注入自己體內的氣,已和自己的真氣一同運行,漸漸化去,不,果然完全化為己用。

這一來,啟己的真氣,就驟然之間無異增加十幾二十倍,一呼一之間,真氣在體內奔騰澎湃,隱挾風雷,尤其輕輕一,一個人好像要離地飛起,等到長長呼氣,才又緩緩降落。

心中暗暗驚異,石破衣傳自己的內功,竟然會有這般神奇;想到這裡,自然更不敢鬆懈,一遍又一遍的加緊練習,也漸入佳境,每練一遍,都有不同的進步;這是自己可以從氣機運轉中覺得出來的。漸漸,終於在不知不覺中進入渾然忘我,天人合一的境界。

等到運功醒來,緩緩睜開眼睛,天已經大亮,第一個覺,就是神清,四肢百骸、有著說不出的舒暢!

耳中只聽石破衣得意的笑道:“小兄弟,你練得不錯,邛崍先天氣功,本來要循序漸進,你終於在一個晚上速成了。”丁天仁慌忙站起身,朝石破衣拜了下去,說道:“道長成全之德,晚輩不盡。”石破衣大笑道:“小兄弟,老朽不喜俗套,你快起來。”丁天仁站起身。

石破衣和他一同走出在石階上坐下,說道:“你也坐下來,我有話和你說。”丁天仁依言傍著他坐下。

石破衣偏著頭道:“邛崍先天氣功,本是練氣之士修的功夫,和一般武林門派的內功,稍有不同,沒有數十年修練不為功,你知道你只花了一個晚上,如何會速成的?”丁天仁道:“晚輩不知道。”石破衣呵呵笑道:“老朽因你沒有大多的時間,所以在打通你奇經八脈和十二經絡之際,輸給你二十年的真氣,哈哈,你自己勤修苦練、只怕練上三十年、也不過如此呢?”丁天仁吃得一驚,忙道:“原來道長…”石破衣搖手道:“你大概又要說什麼不盡了,哈哈,咱們第一次見面,老朽不是說,你乾了這一杯,咱們是朋友嗎?你既是我小兄弟,我送二十年真氣給你,又何用言謝何況我說過只是給你打個底的,不過,你昨晚雖已把我輸給你的真氣融化,但並不是完全能收為己用,要真正運行純,大概需要三天時間,因此,吃過早餐,稍事休息,還要進去勤練。”丁天仁應著“是”出去在溪邊掬水洗了把臉,回入廟中,石破衣已把昨晚吃剩的東西,拿出來兩人吃了個飽。

石破衣起身道:“好了,你休息一回,該進去練功了,老朽要下山去一趟。”丁天仁道:“道長有事只管去好了。”石破衣笑道:“你當老朽要去鎮上買酒?酒可還有半缸,老朽是去採辦糧食的。”說完,飄然朝外行去。

丁天仁那敢偷懶,也就回進屋去,掩上板門,席地運起功來。

中午,石破衣果然又買了一大包滷味、饅頭、燒餅回來、足夠兩人吃上兩天。

這座破廟,地處僻遠的山區,人跡罕至,因此也沒有人打擾,三天時間很快的過去,這是第四天早晨,丁天仁運功醒來,走出前殿,只見石階上坐著一個頭戴竹笠,正在著旱菸的老者,回過頭來,招呼著道:“小哥早。”丁天仁看他年約七十左右,花白眉,臉微黑,還留一把花白山羊鬍子,手中拿一支兩尺多長的竹節旱菸管。

這是一個極普通的山野老者,丁天仁不認識他,但人家和自己打了招呼,自己豈可不理睬他,這就朝他點著頭道:“老丈早。”竹笠老者道:“小哥快去洗把臉,用過早點,咱們就該走了。”丁天仁聽得奇道:“老丈要在下去那裡?”

“你不知道?”竹笠老者反問了一句,接著又道:“老朽受人之託,領你小哥去找人的。”丁天仁還以為他說的找人,是找自己兩個兄弟去的,不覺喜道:“老丈知道在下兩個兄弟在那裡嗎?”

“你兩個兄弟在那裡,老朽怎麼知道?”竹笠老者道:“老朽是領你去找一個老婆子的。”丁天仁不知他說的老婆子是誰?心想:石道長不知去了哪裡?心中想著,就跨下石階,朝廟外走去,這一瞬間,他看到竹笠老者腳上穿著雙梁的布鞋,和石破衣穿的一模一樣,這下他心中笑了,也不多說,匆匆走到溪邊,掬水洗了把臉回入廟中,含笑道:“老丈和石道長很是嗎?”竹笠老者道:“小哥怎麼知道的?”丁天仁笑道:“老丈如果不是石道長很的朋友,他怎麼會把腳上穿著的鞋,脫下來給老丈穿呢?”

“哈哈!”竹笠老者大笑道:“小兄弟果然有些眼光,這也是老朽疏忽之處。”他果然是石破衣喬裝的。

丁天仁取出昨晚吃剩的饅頭、滷味,打開紙包,放到階上,一面問道:“道長怎麼打扮成這樣呢?”石破衣笑道:“黑白兩道,差不多都認識老朽,咱們這次要去辦一件大事,出不得半點差錯,給人家認出來了,那還得了。”丁天仁道:“道長是說要去找一個。老婆子?那是什麼人呢?”石破衣道:“你現在不用多問,到時自知,哦,你快點吃吧,早餐之後,咱們就要上路了。”丁天仁道:“道長不吃?”石破衣道:“老朽早已吃飽了,哦,你臉上是那老小子給你易的容,倘若在路上遇上了,他自然認得出來,讓老朽給你補上幾筆,就沒有人認得出來了/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個扁形銅盒,打開盒蓋,用手指沾了些顏,在丁天仁臉上輕輕抹了一陣,收起銅盒,笑道:“可以了,從現在起,我王老二,你叫王小七,咱們是叔侄,你要叫我二叔,不可忘了。”丁天仁點點頭道:“小侄記下了。”石破衣笑道:“這要給你大哥知道了,不把我假道士的頭扭下來才怪。”丁天仁問道:“為什麼呢?”石破衣道:“你大哥當年什麼人都不在他眼裡,你叫我二叔,我假道士豈不長了他一輩,這還得了?”丁天仁道:“現在你老是王老二、我是王小七,有什麼關係?”

“哈哈!”石破衣大笑道:“對對,一點不錯。”丁天仁道:“道長擅易容術,在下可以學嗎?”

“當然可以,咱們在路上有的是時間,哦…”石破衣好像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接著問道:“對了,那老小子留給你的幾頁紙,他叮囑你練會了就要毀去,你練會了沒有?”他問的是“五行門截經手法”丁天仁道:“在下其實早就練會了,只是…這是我八師叔送給我的,我練會了,他應該還給八師叔才對,怎麼把它毀去了?”

“唉,你真是食古不化!”石破衣道:“你八師叔送給你,就是你的了,學會了,就該毀去。一來,此種絕世神功,如果給歹人得去了,貽害無窮;二來,那老小子把你救出來,擔了命危險,一旦被人發現,豈不是你害了他;三來,你目前不能洩了密,那就會壞了大事…”丁天仁道:“有這麼嚴重?”石破衣道:“最嚴重的老朽還沒說呢!”丁天仁道:“這麼說,在下只好把它毀去了。”說著,從身邊取出幾頁發了黃的紙來:石破衣道:“小兄弟給我吧!”伸手接過,只輕輕一抖,紙張立時被他震成粉未,隨風飄散!

丁天仁咋舌道:“道長這一手厲害得很!”

“咳,你又忘了,要叫我二叔。”石破衣回頭朝他笑了笑,又道:“你用手掌在石階上拍一掌試試看?我是說,你要很自然的拍,不可運起功力。”丁夭仁聽得奇怪,依言舉手朝石階上輕輕拍落,這一拍,他絲毫不用功力,那知拍下去的手掌,就像拍在灰堆上一般,一下直陷下去,心中深不信,急忙提起手來,堅硬的階石,已經印了寸許深一個掌印。

這下直看得他目瞪口呆,問道:“二叔,這是怎麼一回事?”石破衣微微一笑,用衣袖朝石上拂過,已把手掌掃去,但階石也像揭了一層皮似的,然後說道:“這就是你這三天來練‘先天氣功’的成績,先天內功,只要心念一動,不用運功,就會自動把內勁注到手掌之上,所以出手要越自然越好。”丁天仁大喜過望,的道:“這是二叔賜給小侄的。”石破衣道:“你別看它容易,越練到後來越不容易有進步呢!”說著,站起身道:“好了,咱們該走了。”四天之後,這一老一少出現在宣漢城的大街上。大街上有一家三元樓,是城中首屈一指的川菜館,五開間門面,分為上下兩層,樓上畫棟雕樑,裝演得金碧輝煌,富麗堂皇,那是達官貴人宴客之所。

樓下,是普通座,美其名為“小酌廳”只有板桌長凳,所以食客也只是些販夫走卒。

這時還不到中午,樓下食客還疏疏落落的。石破衣和丁天仁已經來了,他們找了一張靠近廳門口的桌子坐下。

“小酌廳”門外,有一道寬闊的樓梯,左首是櫃頭,面對大門,所以坐在廳門口,就可以看到從大門外進來登樓的每一個人。

石破衣要了一壺酒,幾樣下酒的小菜,自斟自酌,悠然自樂,在他橫頭的丁天仁,面前也有一個酒杯,杯中有酒,但他不善飲酒,只是裝個樣的,他只是剝著鹹水花生。

石破衣說過喝酒的時候,最好不要和他說話,這樣可以讓他仔細品嚐喝到嘴裡的每一滴酒,達到陶然於心的喝酒真諦,有人和他說話,就會分心,一口喝下去,缺少品嚐酒味,豈不費了酒?因此丁天仁除了剝花生,從坐下來到現在,沒和他說過一句話。

他心裡當然有許多話想問,諸如匆匆的趕了三天路,到了這裡來究竟有什麼事?石破衣是老江湖,老江湖的口風一走很緊,你怎麼問他,所得到的回答,只有四個字:“到時自知。”這四個字已經回答過丁天仁七次了,這也是丁天仁不再問的原因。

現在樓下食客漸漸多了,人聲也開始亂烘烘的嘈雜起來,從大門口進來,登摟的客人,也開始有了。

有錢的富豪達官,就是同樣上酒摟吃飯,也總是要比普通人來得遲,好像不如此,就不能表示他的身份與眾不同。

“小酌廳”的食客,已經坐滿了,這時旁若無人的高聲譁笑,猜拳賭酒鬧成一片。上樓的貴賓也三三兩兩的從樓梯上去,如果計算人數,也該有八成座頭了。

這時、門外響起一陣希聿聿的馬嘶,酒樓門前,來了兩匹駿馬,一匹是棗紅馬,從馬上下來的是一個身穿紫紅長衫二十出頭的青年,生得劍眉朗目,極為英俊、身邊佩一柄紫紅灑金劍穗長劍,頗有顧盼自豪之概。

另一匹是白馬,全身沒有一雜上,從馬上下來的是一個身穿純白長衫的青年,年紀和紫衫青年差不多,同樣生得眉目清朗,身佩一柄銀白劍穗長劍,也同樣有一股返人的峻傲英氣!”這兩個年輕人雖然沒人認得,但若是老江湖,就可以從他們佩劍的劍穗上看出他們的來歷來了,就憑這兩人的劍穗,就算走遍了大江南北,也沒人敢輕易拍惹他們。

先說紫衣青年吧,他佩的是紫紅灑金劍穗,這是自井金家堡出來的。金家堡以“金劍法”馳譽武林,門人弟子都姓金,聲勢極盛。

白衣青年佩的是銀白劍穗,這是劍門山白家出來的。劍門山白家,劍法自成一家,二百年來,在江湖上也獨樹一幟,門人子弟就有一二百人之多,必須經過嚴格測試才能使用銀白劍穗,等於說他在劍術上已具有相當實力。

在四川境內,有三大武林世家,素為江湖同道所推重,那就是自井金家、劍門山白家、和四川唐門。這三家有一共同的特點,就是各導祖訓,不介入任何武林糾紛之中,因此這三家的門人子弟也很少在江湖走動。

但他們都是重陽高會的成員,因此重陽高會,是川西武林同道一年一次的雅會,重在聯誼,並不是什麼武林組織,自然並不違揹他們的祖訓。

閒言表過,卻說丁天仁正在低頭剝著花生,突聽耳邊響起石破衣“傳音入密”的聲音說道:“小兄弟,你要裝作並不在意的朝外看去,那個穿紫衣的青年,是自井金家堡的少堡主金少泉,穿白衣的青年是劍門山自家莊少莊主白少雲,這兩個是可的朋友,你記住了。”丁天仁依言抬目朝廳外看去,金少泉,白少雲已由店中小廝牽過馬匹,兩人大模大樣的跨進大門,朝樓梯上走去。

丁天仁最近剛學會“傳音入密”這就說道:“這兩人好像很傲。”石破衣笑道:“這也難怪,他們是武林世家子弟,從沒在江湖上走過,也從沒受過挫折,自然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但這兩人的本質並不壞。”說到這裡,急忙說道:“來了,來了,小兄弟注意,別了形跡。”丁天仁聽他說得鄭重,立即抬目朝廳外看去,酒樓大門外,果然又來了兩個人,一個是身穿藍布夾襖的老婆婆,鴆臉癟咀,一頭花白頭髮,戴著黑絨包頭,頭上滿金釵、金簪、手拄一支黑黝黝的鴆頭杖,連走路都顫巍巍的。

她身後緊跟著一個十六八歲的少女,一身花布衣褲,一張粉臉白裡透紅,兩條修長的眉,配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粉頰上還有兩個小酒渦,模樣兒又美又甜。

這兩人丁天仁都認識,那不是九寡十八溫九姑和紅兒還有誰來?

丁天仁驟睹兩人,心頭方自一怔,只見溫九姑朝裡走來的人,一雙水泡眼突然炯炯有光的朝自己投來,不,惡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自顧自登上樓去。她敢情是怪自己多看了紅兒一眼,一時臉上不一熱!

只聽石破衣的聲音在耳邊說道:“小兄弟,我叫你別了形跡,這老婆子生多疑,大概你多看了她一眼,給她發現了。”丁天仁也以“傳音入密”說道:“這老婆子真還有些厲害。”石破衣笑道:“她是江湖上出了名最難惹的人,差幸咱們坐在樓下,和她並不相干,否則她瞪了你一眼,你就非昏倒不可!”丁天仁道:“在下不怕她藥,上次她一再施放‘聞風散”在下並沒被她倒。”石破衣喝了口酒,嘻的笑道:“小兄弟,你知道上次怎麼會不怕她藥的?”丁天仁道:“在下不知道,哦,溫九姑也深不解,說在下是天生不怕藥的人。”石破衣道:“是人沒有不懼藥的,那是因為你當時身邊佩了你大哥的玉辟。”丁天仁驚異的道:“佩了辟玉佩就不怕藥嗎?”石破衣道:“否則為什麼叫它玉辟?豈止藥,天下任何劇毒,都可以沾不上身。”丁天仁惋惜的道:“可惜辟玉佩被賊人取去了。”石破衣微微一笑道:“不要緊,人家從你身上取走,你不會去要回來嗎?”說話之時,夥計送上一碗榨菜絲麵來。

石破衣道:“你不喝酒,快吃麵吧!”丁天仁道:”你不吃?”石破衣道:“我還早著呢,你只管先吃好了。”丁天仁一面吃麵,一面以“傳音入密”說道:“二叔,那溫九姑很可能是衝著金少泉,白少雲兩人來的了。”石破衣喝口酒,也以“傳音”說道:“小兄弟總算有點江湖閱歷了,沒錯,這老婆子就是為他們兩人來的,咱們就是為這老婆子來的,現在你明白了吧?”丁天仁想起石破衣說過要去找一個老婆子,原來就是找溫九姑、這就抬頭笑道:“二叔…”石破衣笑道:“現在還早。”丁天仁已把一碗麵吃完,石破衣卻一直剝著花生,低斟淺酌,慢慢的喝著酒,桌上除了一大堆花生殼,已有八九個酒缸,這是說他已經喝了四五斤酒。

石破衣忽然站起身,低聲道:“你別走開,我去去就來。”說完,急匆匆的往外就走。

丁天仁不知他去做什麼?但相信這位非道非俗的老道長,一定是有事才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