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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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知謇為房州時,中宗以廬陵王安置房州,制約甚急。知謇與董玄質、崔敬嗣相次為刺史,皆保護,供擬豐贍,中宗德之。及神龍元年,中宗踐極,自貝州追知謇為左衛將軍,加雲麾將軍,封范陽郡公。知泰自兵部侍郎授右御史大夫,加銀青光祿大夫,進封漁陽郡公。鬚髮華皓,同貴於朝,時望甚美之。
知泰以忤武三思,出幷州刺史、天平軍使,仍帶本官。尋又為魏州刺史。景龍二年卒,優詔褒贈,諡曰定。時知謇為洛州長史、東都副留守。又歷左、右羽林大將軍,同、華州刺史,大理卿致仕。開元中卒,年八十。
知謇於從政,
亮直,不喜有請託求進、無才而冒位者。故子侄經義不
,不許論舉。知默嘗與來俊臣、周興等同掌詔獄,陷於酷吏,子孫
錮。知泰,開元中累贈刑部尚書、特進。
知玄子景升,知泰子景佚,開元中皆至大官,門列棨戟。
楊元琰,虢州閿鄉人,隋禮部尚書希曾孫也。初生時,數歲不能言,相者曰:“語遲者神定,此必成大器也。”及長,偉姿儀,以器局見稱。初為平棘令,號為善政。載初中,累遷安南副都護,又歷蘄、蒲、晉、魏、宣、許六州刺史,涼、梁二都督,荊府長史。前後九度清白升進,累降璽書褒美。
長安中,張柬之代元琰為荊州長史,與元琰泛江中,言及則天革命,議諸武擅權之狀,元琰發言慷慨,有匡復之意。及柬之知政事,奏引元琰為右羽林將軍。至都,柬之謂曰:“記昔江中之言乎?今
之授,意不細也。”乃結元琰與李多祚等,定計誅張易之兄弟。及事成,加雲麾將軍,封弘農郡公,食實封五百戶,仍賜鐵券,恕十死。
俄而張柬之、敬暉等為武三思所構,元琰覺變,奏請削髮出家,仍辭官爵實封。中宗不許。敬暉聞而笑曰:“向不知奏請出家,合贊成其事,剃卻胡頭,豈不妙也。”元琰多須類胡,暉以此言戲之。元琰曰:“功成名遂,不退將危。此由衷之請,不徒然也。”暉知其意,瞿然不悅。
及暉等得罪,元琰竟以先覺獲全。尋加金紫光祿大夫,轉衛尉卿。明年,李多祚等被誅,元琰以曾與多祚同立功,亦被繫獄問狀。賴中書侍郎蕭至忠保明之,竟得免罪,又轉光祿卿。景雲中,抗疏請削在身官爵,回贈父官。中宗許之,乃追贈其父越州長史。睿宗即位,三遷刑部尚書,改封魏國公。開元初,拜太子賓客致仕。六年,卒於家,年七十九。
子仲嗣,密州刺史;仲昌,吏部郎中。
倪若水,恆州稾城人也。開元初,歷遷中書舍人、尚書右丞,出為汴州刺史。政尚清靜,人吏安之。又增修孔子廟堂及州縣學舍,勸勵生徒,儒教甚盛,河、汴間稱詠不已。
四年,玄宗令宦官往江南採等諸鳥,路由汴州。若水知之,上表諫曰:“方今九夏時忙,三農作苦,田夫擁耒,蠶婦持桑。而以此時採捕奇禽異鳥,供園池之玩,遠自江、嶺,達於京師,水備舟船,陸倦擔負,飯之以魚,間之以稻粱。道路觀者,豈不以陛下賤人貴鳥也!陛下方當以鳳皇為凡鳥,麒麟為凡獸,即、鸂鶒,曷足貴也?陛下昔潛龍籓邸,備歷艱虞。今氛昆廓清,高居九五,玉
子女,充於後庭,職貢珍奇,盈於內府,過此之外,復何求哉?臣承國厚恩,超居重任。草芥賤命,常
殺身以效忠;葵藿微心,常願隳肝以報主。瞻望庭闕,敢布腹心,直言忤旨,甘從鼎鑊。”手詔答曰:“朕先使人取少雜鳥,其使不識朕意,採鳥稍多。卿具奏其事,辭誠忠懇,深稱朕意。卿達識周材,義方敬直,故輟綱轄之重,委以方面之權。果能閒
存誠,守節彌固,骨鯁忠烈,遇事無隱。言念忠讜,深用嘉
。使人朕已量事決罰,禽鳥並令放訖。今賜卿物四十段,用答至言。”尋入拜戶部侍郎。七年,復授尚書右丞,卒。
李浚,隴西人,祖世武。睿宗即位,加銀青光祿大夫。上在東宮,選為太子中允。又出為麟州刺史,政有能名。開元初,置諸道按察使,盛選能吏,授浚潤州刺史、江東按察使,累封真源縣子。州人孫處玄以學行著名,浚特加禮異,累表薦之,仍令子麟與之結。處玄竟稱疾不起。浚尋拜虢、潞二州刺史,又拜益州長史、劍南節度使,攝御史大夫。所歷皆以誠信待物,稱為良吏。及去職,鹹有遺愛。八年卒官,贈戶部尚書,諡曰成。子麟,自有傳。
陽嶠,河南洛陽人,其先自北平徙焉,北齊右僕休之玄孫也。儀鳳中應八科舉,授將陵尉,累遷詹事司直。長安中,桓彥範為左御史中丞,袁恕己為右御史中丞,爭薦嶠,請引為御史。內史楊再思素與嶠善,知嶠不樂搏擊之任,謂彥範等曰:“聞其不情願,如何?”彥範曰:“為官擇人,豈待情願。唯不情願者,尤須與之,所以長難進之風,抑躁求之路。”再思然其言,擢為右臺侍御史。景龍末,累轉國子司業。嶠恭謹好學,有儒者之風。又勤於政理,循循善誘。及在學司,時人以為稱職。奏修先聖廟及講堂,因建碑前庭,以紀崇儒之事。
睿宗即位,拜尚書右丞。時分建都督府以統外臺,擇良吏,以嶠為涇州都督府,尋停不行。又歷魏州刺史,充袞州都督、荊州長史,為本道按察使,所在以清白聞。魏州人詣闕割耳,請嶠重臨其郡,又除魏州刺史。入為國子祭酒,累封北平伯,薦尹知章、範行恭、趙玄默等為學官,皆稱名儒。時學徒漸弛,嶠課率經業,稍行鞭箠,學生怨之,頗有喧謗,乃相率乘夜於街中毆之。上聞而令所由杖殺無理者,由是始息。
嶠素友悌,撫孤侄如己子。常謂人曰:“吾雖位登方伯,而心不異於曩時一尉耳。”識者甚稱歎之。尋以年老致仕,卒於家,諡曰敬。
宋慶禮,洺州永年人。舉明經,授衛縣尉。則天時,侍御史桓彥範受詔於河北斷居庸、嶽嶺、五回等路,以備突厥,特召慶禮以謀其事。慶禮雅有方略,彥範甚禮之。尋遷大理評事,仍充嶺南採訪使。時崖、振等五州首領,更相侵掠,荒俗不安,承前使人,懼其炎瘴,莫有到者。慶禮躬至其境,詢問風俗,示以禍福。於是安堵,遂罷鎮兵五千人。開元中,累遷貝州刺史,仍為河北支度營田使。
初,營州都督府置在柳城,控帶奚、契丹。則天時,都督趙文翽政理乖方,兩蕃反叛,攻陷州城,其後移於幽州東二百里漁陽城安置。開元五年,奚、契丹各款歸附,玄宗
復營州於舊城。侍中宋璟固爭以為不可,獨慶禮甚陳其利。乃詔慶禮及太子詹事姜師度、左驍衛將軍邵宏等充使,更於柳城築營州城,興役三旬而畢。俄拜慶禮御史中丞,兼檢校營州都督。開屯田八十餘所,追拔幽州及漁陽、淄青等戶,並招輯商胡,為立店肆。數年間,營州倉廩頗實,居人漸殷。
慶禮為政清嚴,而勤於聽理,所歷之處,人吏不敢犯。然好興功役,多所改更。嘗於邊險置阱立槍,以邀賊路,議者頗嗤其不切事也。七年卒,贈工部尚書。太常博士張星議曰:“宋慶禮大剛則折,至察無徒,有事東北,所亡萬計,所謂害於而家,兇於而國。案諡法,好巧自是曰‘專’,請諡曰‘專’。”禮部員外郎張九齡駁曰:慶禮在人苦節,為國勞臣,一行邊陲,三十年所。戶庭可樂,彼獨安於傳遞;稼穡為艱,又能實于軍廩。莫不服勞辱之事而匪懈其心,守貞堅之規而自盡其力,有一於此,人之所難。況營州者,鎮彼戎夷,扼喉斷臂,逆則制其死命,順則為其主人,是稱樂都,其來尚矣。往緣趙翽作牧,馭之非才,自經隳廢,便長寇孽。故二十年間,有事東鄙,殭屍暴骨,敗將覆軍,蓋不可勝紀。
大明臨下,聖謀獨斷,恢祖宗之舊,復大禹之跡。以數千之役徒,無甲兵之強衛,指期遂往,稟命而行。於是量畚築,執沴鼓,親總其役,不愆所慮。俾柳城為金湯之險,林胡生腹心之疾,蓋為此也。尋而罷海運,收歲儲,邊亭晏然,河朔無擾。與夫興師之費,轉輸之勞,較其優劣,孰為利害?而云“所亡萬計”一何謬哉!及契丹背誕之,懼我掎角之勢,雖鼠
自固,而駒牧無侵,蓋張皇彼都系賴之力也!安有踐其跡以制其實,貶其諡以徇其虛,採慮始之謗聲,忘經遠之權利,義非得所,孰謂其可?請以所議,更下太常,庶素行之跡可尋,易名之典不墜者也。
星復執前議,慶禮兄子辭玉又詣闕稱冤,乃諡曰敬。
姜師度,魏人也。明經舉。神龍初,累遷易州刺史、兼御史中丞,為河北道監察兼支度營田使。師度勤於為政,又有巧思,頗知溝洫之利。始於薊門之北,漲水為溝,以備奚、契丹之寇。又約魏武舊渠,傍海穿漕,號為平虜渠,以避海艱,糧運者至今利焉。尋加銀青光祿大夫,累遷大理卿。景雲二年,轉司農卿。
開元初,遷陝州刺史。州西太原倉控兩京水陸二運,常自倉車載米至河際,然後登舟。師度遂鑿地道,自上注之,便至水次,所省萬計。六年,以蒲州為河中府,拜師度為河中尹,令其繕緝府寺。
先是,安邑鹽池漸涸,師度發卒開拓,疏決水道,置為鹽屯,公私大收其利。再遷同州刺史,又於朝邑、河西二縣界,就古通靈陂,擇地引雒水及堰黃河灌之,以種稻田,凡二千餘頃,內置屯十餘所,收穫萬計。特加金紫光祿大夫,尋遷將作大匠。
明年,左拾遺劉彤上言:“請置鹽鐵之官,收利以供國用,則免重賦貧人,使窮困者獲濟。”疏奏,令宰相議其可否,鹹以為鹽鐵之利,甚裨國用。遂令師度與戶部侍郎強循並攝御史中丞,與諸道按察使計會,以收海內鹽鐵。其後頗多沮議者,事竟不行。
師度以十一年病卒,年七十餘。師度既好溝洫,所在必發眾穿鑿,雖時有不利,而成功亦多。先是,太史令傅孝忠善占星緯,時人為之語曰:“傅孝忠兩眼看天,姜師度一心穿地。”傳之以為口實。
強循者,鳳州人。亦以吏幹知名,官至大理卿。
又有和逢堯者,岐州岐山人。詭譎,有辭辯。睿宗時,突厥默啜請尚公主,許之。逢堯以御史中丞攝鴻臚卿充使報命。既至虜庭,默啜遣其大臣謂逢堯曰:“敕書送金鏤鞍,檢乃銀胎金塗,豈是天子意,為是使人換卻。如此虛假,公主必應非實。請還信物,罷和親之事。”遂策馬而去。逢堯大呼,命左右引馬回,謂曰:“漢法重女婿,令送鞍者,只取平安長久之義,何必以金銀為升降耶?若爾,乃是可汗貪金而輕銀,豈是重人而貴信?”默啜聞之,曰:“承前漢使,不敢如此,不可輕也。”遂設宴備禮。逢堯又說默啜令裹頭著紫衫,南面再拜,遣子隨逢堯入朝。
逢堯以奉使功,驟遷戶部侍郎。尋以附會太平公主,左遷朗州司馬。開元中,累轉柘州刺史,卒於官。
潘好禮,貝州宗城人。少與鄉人孟溫禮、楊茂謙為莫逆之友。好禮舉明經,累授上蔡令,理有異績,擢為監察御史。開元三年,累轉邠王府長史。俄而邠王出為滑州刺史,以好禮兼邠王府司馬,知滑州事。王有所遊觀,好禮輒諫止之。后王將鷹犬與家人出獵,好禮聞而遮道請還。王初不從,好禮遂臥於馬前,呼曰:“今正是農月,王何得非時將此惡少狗馬踐暴禾稼,縱樂以損於人!請先蹋殺司馬,然後聽王所為也!”王慚懼,謝之而還。
好禮尋遷豫州刺史,為政孜孜,而繁於細事,人吏雖憚其清嚴,亦厭其苛察。其子請歸鄉預明經舉,好禮謂曰:“國法須平,汝若經業未,則不可妄求也。”乃自試其子。經義未通,好禮大怒,集州僚笞而枷之,立於州門以徇於眾。俄坐事左遷溫州別駕卒。好禮常自以直道,不附於人。又未嘗敘累階勳,服用
陋,形骸土木,議者亦嫌其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