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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聲音聽來也有點發抖:“什麼結論?”老人到這時,反倒又變得平靜起來:“結論是,人已經沒有用了,電腦所得的資料已夠多,可以自行發展,自行組合,自行作決定,甚至可以利用電腦的信號,指揮一切實際的工作者…各種形狀、功能的機器人…去創造更新、功能更高的電腦。人,已經沒有用了,完全是地球上的廢物!”我一連打了幾個寒噤。

老人又道:“想想看,人,和一個利用太陽能活動的機器人相比,何等脆弱,何等不濟事!人需要食物、空氣、水,人需要適合生存的環境,人的身體脆弱而不堪傷害,人的生命有限,人的力量有限。但是機器人本不必進食,本不會死,它們只要有動力就行,而太陽一直在發能源給它們。”我真正講不出話來,老人所列出的人的弱點,其實還只是人弱點的外觀部分,人還有無數內在的、人上的弱點,這些弱點,機器人當然更不會有!

我也想到,我在任由那些小機器人擺佈的時候,算是什麼?簡直就像是烈火中的一稻草,隨時都可以被它們毀滅!

我呻著道:“是的,人比起機器人來,太不如了,雖然人有思想…”老人提醒我:“那時,人已不願思想,不會思想,不能思想了!”我喃喃地道:“是,人唯一的優點也消失了!”在講了這一句之後,我隔了好一會,才道:“在那時候,人就開始被消滅?”老人道:“沒有開始,一下子就完成的!”我站起,坐下,再站起,再坐下:“有什麼法子一下子就消滅…這麼多人?”老人道:“你只要略為想一下,就可以有答案,方法簡單極了。”我耳際“嗡嗡”作響,實在想不出來,老人說“方法簡單極了”但我實在想不出來。

老人又道:“不但消滅了人,而且,一下子消滅了所有的生物!”他重複著“所有的生物”這句話,令我陡地震動了一下,也陡地想起了這個“簡單的辦法”來。我道:“他們…他們走了空氣?”老人道:“不是走了空氣,而是令得空氣中的氧,全變成二氧化碳。”我用力眨著眼,當地球的大氣層中,氧氣完全變成了二氧化碳之後,還有什麼生物可以生存下來?從“萬物之靈”的人,到單細胞的阿米巴,從苔蘚植物到任何樹木,沒有任何一種可以生存,全部會在一定時間之內死亡。能夠生存下來的是機器人“生存”一詞,對“它們”也是不適宜的,因為它們本來就沒有生命,不需要依賴任何外來的條件而生存,只要有能源就行。而正如那老人所說,太陽是總在那裡的!

我全身都冒著冷汗,手心上的冷汗尤甚,我呆了好一會,才道:“照這樣說,所有的生物,包括一切動物和植物在內,全消滅了,怎麼還會有人生存下來?”老人道“他們保留了一小部分人,事前,將這些人進了封密的培養室中…這種培養室,你曾經住過一個時期。”我“啊”地一聲:“那個有花園,有房間的大空間,是培養室?”老人道:“是的,現在我和你所在之處,也是培養室。人或其他生物,只能在這種培養室中生存,因為只有這裡,才還有氧。他們也保留了人生存必需的一些東西,來提供食物。他們甚至也保留了花、草等等、因為他們要人生活得舒服,人已變成了他們的玩具,他們不想玩具變壞,所以…”聽到這裡,我可實在聽不下去了!

我用盡了生平氣力,叫道:“那麼,你是什麼?你也是玩具?你既然只不過是玩具,為什麼對我說這些呢?說了又有什麼作用?”老人低下頭去,過了好半晌,才道:“我是a型的。”他的聲音是如此無可奈何,以致我無法再向他責問下去,過了半晌,我才道:“好了,a型又是什麼意思?”老人道:“當初,所有生物被消滅之後,剩下來的人還有多少,我無法確知,但所有剩下來的人,全被分成了五個類型。”我“嗯”地一聲,說道:“是的a、b、c、d、e,你是a型,我是e型,有什麼特別的意義?”老人道:“有。a型的人,是他們認為有一定智力的,在玩具的分類上,屬於最高級的一種。b型,是一種畸形的人,或者特別肥胖,或者是連體的,像是金魚的一些畸形的變種…”我實實在在,想用雙手掩住自己的耳朵,不再聽下去。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穿自己的耳膜,也在所不惜。可是這時,我卻僵呆得一動也不能動,只好怔怔地聽老人講下去。

老人續道:“c型的,是標準型,全是美男子、美女,和從小就極其可愛的兒童,大多數是金髮或紅髮的,這一類最普通。”我想苦笑一下,但由於臉部肌的僵硬,結果顯示出來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古怪神情。我無法知道。

那老人又道:“d型,是大力士型的。一般知識程度較低的,喜歡這種型的…人。”我陡地叫了起來:“知識程度較低的,是什麼意思?”老人的聲音平靜:“儲存的資料較少,功能沒有那麼全面的機器人!”我的喉間發出“咯咯”的聲響,沒有再說什麼,老人道:“e型,是最全面的一種,也是活力最強的一種,這一種,也很令他們喜愛!”我用自己也聽不到的聲音道:“我…我是e型的…”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自己才好,稱自己“人”呢?還是“玩具”?

老人望著我:“現在你明白自己的處境了?也知道我來看你的目的?”我過了好一會,才道:“我只是明白自己的處境,但不明白你來看我的目的。”那老人道:“e型雖然是活動型的,但是他們對破壞型的卻沒有興趣…”他才講了一句,我已經直跳了起來:“你…你是來叫我,安安分分地做一個e型的玩具?”老人道:“這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們的意思!”我吼叫道:“他們,他們究竟是誰?”老人以極古怪的神情望著我,道:“我以為你已經明白了,他們,就是…”我大聲道:“就是那些體高不足二十公分的小機器人?就是什麼控制中心?就是還有些另外形狀的機器人,太陽能動力的?”老人攤開了雙手:“就是這樣。”我道:“不明白何以這些年來,人會甘願被當作玩具!”老人道:“不會有反抗,除了他們供給的地方之外,其它地方,沒有氧,沒有一切生存的可能。他們的能力無窮無盡,這種小機器人,是控制中心最優良的出品,雖然小,能之高,你連想都無法想,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剷平一個山頭,也可以在幾分鐘之內,就衝破大氣層,作太空遨遊,他們…”我呻起來:“如果…他們殺人呢?”老人道:“只要他們高興,一秒鐘可以殺一萬人!”我又問道:“他們…可以使人體…的心臟,看來像是有先天的心臟病?”老人道:“當然能,沒有什麼不能。他們能放出種種用途的光線,每一種光線,都有不同的功能,他們…”老人還說了些什麼,可是我卻沒有聽進去,我的思緒,實在太混亂了!

我首先想到了浦安夫婦的死,又想到了李持中的死,再想到了梅耶和齊賓的死,他們五個人,全死在那種小機器人之手,這是毫無疑問的事了。一個小機器人,忽然出現,任何人都以為那隻不過是玩具,而玩具之中忽然有光線出來,致人於死,還當然會令人在臨死之前:驚駭絕!

陶格一家,從這裡逃出去,那幾個小機器人,去追尋陶格一家,這一點,也該沒有疑問了。可是奇怪的是,為什麼這幾個小機器人,不傷害陶格一家,反倒殺了不少不相干的人呢?

當那幾個小機器人在冰下室發現我之際,他們是用什麼方法,將我送到如今這個時代來的?陶格一家,如今又怎麼樣了?

我心中充滿了疑懼,過了好一會,我才道:“我不能留在這裡當玩具!”老人嘆了一聲:“其實也沒有什麼,他們對玩具不壞,有很好的住所,有美的食物,甚至還有金髮美女作為配偶!在你們那個時代,這全是人生追求的目標!”我道:“或許是,但在那時,人是自由的,不是其他東西的玩具!”老人譏嘲也似地揚了揚眉:“是麼?”我也不去理會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只是道:“我要逃走!”老人搖著頭,我走近他:“據我所知,有一家人,是從這裡逃出去的!”老人道:“這一家人,自以為逃走了!”我陡地一呆:“你…知道這一家人?”老人道:“當然知道,陶格一家,c型的,他們真以為自己逃出去了?”那老人一再這樣問,連我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我道:“我和他們在我的時代相識,你說,他們是不是算逃出去了?”老人望了我片刻:“讓一個玩具的活動範圍放遠一點,這玩具算是逃走了麼?”我打了一個突:“可是…陶格告訴我,他是通過了一個裝置,叫什麼…逆轉裝置,逃出了時間的侷限,不再是玩具了!他和我相識的時候,是人,和我一樣,沒有什麼人…或是什麼機器再將他當玩具!”老人對我的話,並沒有表示什麼特別的意見,只是苦澀地乾笑著。我一時之間,猜不透他的心中在想些什麼。我只是覺得這個老人來得十分突兀,而且,聽他的談話,他像是懂得很多,和我曾經與之談話的那個金髮少女,不大相同。

我迅速地轉著念:如果我要逃出去,唯一的方法,就是走陶格逃走的那條路,也就是“通過逆轉裝置”逃出去。

雖然陶格向我解釋過什麼是“逆轉裝置”但事實上,我對這個裝置的概念,還是十分模糊,也不知道這種裝置,是在這裡的什麼地方。

剛才提及“逆轉裝置”老人一點也沒有驚訝奇怪的表示。那說明他對這個裝置一定十分悉,也就是說:如果要逃出去,要他幫助!

一想到這裡,我緊張起來,靠近那老人,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壓低聲音:“我要逃出去,請你幫助我!”老人雙眼一眨也不眨地望著我,他的目光,看來十分深邃,他望了我半晌,才道:“我剛才和你講的一切,你究竟聽懂了沒有?”當我這樣急切向他求助之際,他忽然問了這一句話,當真令人有點啼笑皆非,我道:“我不是全部明白,但當然聽懂了!”老人搖著頭:“既然聽懂了,為什麼你還想逃出去?”我怔了一怔,這一次,我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到了一股涼意,透身而過,我:“你的意思是,沒有機會逃出去?”老人像是不忍心用他的語言使我失望,所以他並不開口,只是點了點頭。

我深深了一口氣:“陶格一家逃走之後,‘他們’加強了戒備?所以變得我沒有機會逃走了?”老人又望了我半晌:“你不明白,你還是不明白!”我有點發急:“我不明白,你可以使我明白,我要逃走!”老人揮著手,神態有點動,我不知他揮手的意思,但是他卻立時平靜了下來:“我和你談了許多話,幾乎將我來看你的目的忘記了!”我愕然,道:“你來看我,有什麼目的?”老人道:“有,他們派我來,對你說,要你別再亂來,他們喜歡你,在這裡,你可以過得很好,可以有最美的食物,可以有最舒適的住所,可以有最理想的配偶,也可以有最新鮮的空氣,不會有任何疾病,痛苦,你可以活上兩百年,你…”我無法再控制自己,陡地大叫了起來:“還可以聽你這個老混蛋胡扯!”我一面叫著,一面跳了起來,一拳兜下顎向那老人打去。那老人年紀雖然大,可是身體還十分壯,看來絕不是衰老得風燭殘年的那一類,這是我在忍無可忍的情形下,向他動手的原因之一。當然,我忍不住打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說的那些話。

我決不懷疑話的真實,事實上,我已經過了不少天那樣的子,甚至也見過了我的“配偶”一切全如他所說一樣,我可以有最好的生活。但是他卻忽略了一點:我要做一個人,而不要做一個玩具!我寧願做一個三餐不繼、天住宿、一輩子沒有配偶的人,也不要做一個什麼都有、生活安逸的玩具!

我一拳打出,老人發出了一下呻聲,身子向後跌退了一步,伸手扶住了牆,一手掩著被我打痛了的下頦,只是望著我,並不出聲,也不還手。

我看他這樣子,心中倒到了歉疚,我揮著手,為自己辯白:“從什麼時候開始,人甘心情願做玩具的?從什麼時候開始,人為了美的食物,新鮮的空氣,美麗的配偶,就可以甘心情願讓自己當玩具的?”老人的口顫動著,看來,他想給我答案,但卻又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他的嘴顫抖了好一會,才道:“不是人心甘情願富玩具,而是他們要將人當玩具,人非當不可!”我大聲道:“可以反抗!”老人忽然縱聲笑了起來,他的笑聲之中,充滿了悽苦:“其實,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人早就是玩具!”我聽得出他的語氣沉重,可是我卻不明白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們之間,保持了片刻的沉默,我實在沒有什麼可以說的,只好道:“對不起,剛才我打了你!”老人搖著頭,說道:“不要緊。”我向他走過去:“你剛才所講的一切,或者你很喜歡,可是我不喜歡,我喜歡回到我自己的時代去,那逆轉裝置…”我說到這裡,老人就揚起手來,制止我再說下去:“我明白,那逆轉裝置,能夠使任何物質的分子中原子運行的方向逆轉!”我忙問道:“是不是在這種逆轉的過程中,也可以使時間逆轉?”老人緩緩地點頭。我不大喜,忙又道:“那麼,我可以突破時間的限制?”老人道:“當然是,不然,你怎能和我見面,我們相隔了至少有好幾萬年。”我怔了一怔,老人說得相當含糊,但至少也可以使我知道,從我的時代,所謂“核子動力的萌芽時期”到這老人的時代,我可以稱為“人變成玩具的時代”相隔了好幾萬年!

我不去想這些,因為目前,我的當務之急,是逃回去,逃回我的“核子動力萌芽時期”去!

我道:“那逆轉裝置在什麼地方?”老人用一種異樣的神情望著我,我又追問了一次,他只是搖著頭。

我提高了聲音:“陶格一家可以逃得出去,我也一定可以逃得出去!”老人苦笑了起來,這已經不知是他第幾次的苦澀之極的笑容了,他道:“好,如果你喜歡陶格玩的那種遊戲,我想那也不是什麼難事!”老人的話,令我疑信參半。他說“那不是什麼難事”這令我喜,但是他又說“陶格喜歡玩的那種遊戲”這卻又令我莫名其妙。

我略想了一想,才道:“逆轉裝置在什麼地方?”老人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話,只是道:“當你從住所來到這裡的時候,你已經看到過外面的情形了?我的意思是指建築物以外的空間。”我道:“是的,我被一種黃的光芒包圍著,但是我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老人又道:“你必須明白的是,除了各種形式不同的建築物內部之外,其餘地方,沒有氧氣,任何生物,都不能生存!”我呆了一呆,道:“你的意思是,我只要一離開了建築物的範圍,就沒有生存的機會?”老人道:“對,你要呼,我也要呼,不像‘他們’,本不用呼。”我苦笑了一下,機器人當然不用呼,誰聽說過機器人需要呼的?

老人直視著我,像是希望我知道逃走是不可能的,希望我知難而退。我也知道在這樣的情形下,逃走極其困難,但是我卻不承認不可能,因為陶格一家,就是逃出去的,他們做得到,我自然也可以做得到!

所以,我道:“我明白了,我仍然要逃出去!”老人伸手在臉上撫摸了幾下,又道:“你也需要知道。‘他們’的力量,你不能抗拒,幾十種線之中的任何一種,都可以令你致死!”我慨然道:“不自由,毋寧死!”老人帶著極度的嘲“哈哈”笑了起來,說道:“好,很好。”我無暇去理會他為什麼發笑,只是急著問道:“我有什麼法子可以離開這些建築物?你看,四面的牆,頂上,全是攻不破,極堅固的材料!”老人的樣子看來很疲倦:“你可以找一找,或許這裡,有可以攻破牆的工具!”我一呆,真的不明白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當我還想再追問下去,一股柔和的黃光芒,陡然自天花板上下,將老人全身罩住。

我一看到這樣的情形,大叫了起來:“你別走,我還有很多話要問你!”可是我的話才一出口,黃光籠罩著老人,已迅速向上升去,天花板一碰到那種黃的光芒,就“溶”了開來,轉眼之間,就失了老人的蹤影。

對於逃走才有了一點希望,那老人就離開了,我又是惱怒,又是沮喪,衝向前,大力在牆上敲著,踢著。房間中的陳設並不多,我抓起椅子來,用力向前拋著,砸在檣上,又開始大聲叫了起來。

我一張一張椅子拋著,當我拋到第三張椅子之際,椅子碰在牆上“拍”地一聲響,牆上突然有一扇暗門,彈了開來。

我陡地一呆,看來,是我無意之中,用一股相當大的力道,撞開了牆上的一扇暗門!

我忙奔到暗門之前,暗門在貼近地面處,大約只有五十公分高,三十公分寬,剛好可以供一個人勉強爬過去,向內看去,暗門之內是一個通道,看來像是一相當長的管子。

我心頭狂跳,也立時想起老人臨走時所講的話,似乎含有強烈的暗示,暗示我可以逃得出去!

我連想也沒有多想,就彎身進了那道暗門,向前匍伏著爬行。甬道相當長,而且越向前,越是狹窄,我向前爬行的速度自然也越慢和更困難,到後來,幾乎我整個人是被夾在黑暗裡的,狹窄的甬道之中,再難移動半分!

到處境十分不妙,正想退回去再說,前面忽然出現了一點光亮。

那一點閃耀的光亮,給了我極大的希望,我將身子縮得更小,用力向前擠去,居然又給我向前移動了幾十公分,雙手突然可以打橫伸出,我立時挪動身子,不多久,就從狹窄的甬道中,擠身出來,置身於一個看來像是山一樣的空間。

那一點光亮,從這個山的一個角落處發出來,一時之間,我還不清那發光的是什麼東西,看來像是一塊會發光的石頭,當我走近去觀察時,我呆了一呆,高興莫名。

在那塊“發光的石頭”上,長著一種灰白的苔蘚植物,那種微弱的光芒,正由這種苔蘚植物所發出。而這個山,看來完全是天然山

那老人告訴過我,除了建築物之外,任何地方,都沒有氧氣的,但我一點也不覺得呼有什麼不暢順。我由一條甬道爬到這裡來,這裡的氧氣,自然是由建築物那邊傳過來的!

我不知道何以機器人會保留了這樣一個天然的山,或許由於疏忽?我一面想,一面四下打量著,要是在這個山中找不到出路,那我的處境只有更糟。可是,即使找到了出路,我的處境也不見得會好,因為一出了山,沒有氧氣,我連生存的機會都沒有!

我就著那簇發光苔蘚所發出的微弱光芒,看到山的左首,有一個凹進去的所在,看來像是一個隱蔽的躲避所,我走了過去,來到近前,我看到有一隻相當大的箱子,放在那裡。

箱子是木製的,木頭已經開始腐爛,可見放在那裡,不知已過了多少年。揭開箱蓋來,當我向箱子中看去時,我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放在箱子中的,是一副“水肺”!

這種“水肺”我再悉也沒有,就是我們常慣見的潛水工具,兩桶壓縮氧氣,連同管子,面罩,一應俱全!一看到了這副“水肺”我心頭狂跳:運氣實在太好了!

有了這副“水肺”就算離開了山,沒有氧氣,也一樣可以維持相當長久的時間,對逃亡大有幫助!

在大喜狂之下,我又叫又跳,手足舞蹈,忙著將“水肺”自木箱中提了出來。

我扭動了一下罐上的扭掣,手指才輕輕一碰“嗤”地一聲響,就有氣自罐中衝了出來,而且直衝我的面門,我毫無疑問可以肯定那是氧氣,可以維持生命的氧氣!

我提著“水肺”繞到了木箱的後面,看到後面的壁上,有一塊突出的大石,那塊大石看來雖然像是山的一部分,但是顏卻和它四周的石頭截然不同。

我心中一動,走過去,雙手按在大石上,用力推了一下。

我還未曾運足力道,石頭就已經有點鬆動,我後退一步,勉力使自己鎮定下來。那塊石頭,顯然可以移動,移開了石頭之後,是不是一條通道?可以使我離開這個山

如果是,那麼,山之外是什麼地方?

我將“水肺”戴好,先不戴上面罩,深深了一口氣,用力去推那塊大石,大石慢慢移動,一股灼熱湧過來,大石推開了三十公分,立時到了難以形容的窒息,幾乎連戴上面罩的機會都沒有。

幸而我早有準備,立時戴上了面罩,呼著罐中的氧氣,向外走去。外面是一片平原,觸目所及的大地,平整而沒有邊際,一點有生命的東西都沒有,那是真正的死域!

在正常的情形下,土壤中有極多的微生物,可以令土壤看來變得鬆軟,但如今,連微生物也全死絕了,土地看來也變成平板而充滿了死氣。

我看不到有任何建築物,也看不到有什麼機器人,不知道能使我回去的“逆轉裝置”在什麼地方,但我必須開步去找!

起了,開始了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