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這樣那樣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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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得山多終遇虎；上得虎多呢？

──總不成遇上蟲吧？

可是“七棧”中的“苦惱鄉”苦惱鄉中富紳陳七富，就是“上得虎多遇著蟲”蟲。

陳七富一向喜歡“獵虎”──“虎”就是“胭脂虎”的虎。

他喜歡獵豔。

可是，這回，他有了“豔遇”夜宿“苦惱鄉”的“老虎客棧”結果，第二天，就死翹翹了。

人人都說:陳七富這回暴斃，敢情是“馬上風”了。

他死的時候，全身赤，雙目突睜，牙關緊閉，但那話兒如金剛怒杵，一柱擎天。

他伏屍的被衾之旁，的確留下女人的香味、褻衣、還有長髮。

──敢情那女子有見及此，早已走之不迭了。

唯一跟此情此境很不調和的是:蟲。

陳七富一雙腿，爬沾了六七條肥肥的、的、茸茸的蟲！

就是這幾條蟲，使追命生了疑，且有了破案的線索。

追命曾跟過溫約紅學過“解毒法”──要知道解毒之法前，一定要知道“毒”是什麼。

其中一種毒，是用狐不食草、沒羽藥、婆娘蠍製成的。這三種藥都極希罕，不易採得，且都是救人治病的‮物藥‬。不過，三種良藥混在一起，取其適量的藥汁，就變成了劇毒，這種厲毒，發作極快，如直接攻入血脈之中，便決難以搶救，而且，中毒之人似心悸、血栓而死，看去不似中毒，也毫無中毒跡象。

這種毒的特徵不多，牙齦緊咬、陽具起，一般而言，都未必可斷為中毒，反而會給人疑及是“馬上風”──幸好，這三種中的兩種，珍罕無比，找得著而會用的人。更是難逢難遇。

事實上，溫門製毒好手也稱這種毒為:“落馬車”唯一比較明顯的特徵是:蟲喜歡聚集於有這幾種藥味之處。

──大概是因為那三種藥用的葉莖，原來就是蟲所嗜食的事物之故吧！

於是，追命就生了疑。

他解剖屍首、遍尋疑點，連腳趾甲裡也不放過。

胃部:無毒。鼻孔，無毒。咽喉，無毒。在他幾乎要絕望放棄之際，終於教他發現了陳七富的陰囊上一個特別的“孔”──那不是孔。

那是結了血痂子的小小傷口。

──那是針孔。

找到了。

──“落馬車”的毒力就是從這兒刺進去的。

這不是“馬上風”而是謀殺。

追命立即追查那夜跟陳七富在一起的女人。

沒有線索。

一點線索也沒有。

在人人都放棄的時候，追命卻還不絕望:他從‮物藥‬下手，但終於發現，此路不通:婆娘蠍早已缺貨多年，狐不食草只有“老字號”有少量珍藏，至於沒羽藥，則很普遍，任何藥局，均可購得，甚至在山上亦易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