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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人為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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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腳和尚將打七略作解釋之後,又道:“當然劉善行絕對不會為了‘吃’而遠赴嵩山參加打七。而打七第一步就是要‘萬緣放下’。所以劉善行絕對不會為任何原因跑到襄陽來。”李十八道:“追蹤道三大高手還有一個‘黃雀’許一萍。但他遠居京師,同時又是京師王城兵馬司特聘副指揮。誰能請得動他到襄陽來?”鐵腳和尚道:“的確沒有可能。雖然你冷血李十八已很值得他出手,但京師職責繁忙重大,不是江湖爭虛名之事可比。”李十八道:“但的確有這麼一個頂尖高手跟蹤我。”鐵腳和尚道:“聽起來你好像很擔心。”李十八道:“我的命我不擔心誰擔心?”鐵腳和尚道:“你明明深知跟蹤道三大高手的一切,為何跑來問我?現在是甚麼時間了?快到五更啦。你究竟想問甚麼?”李十八道:“星殷世正。如果他出馬的話,追蹤道三大高手有那一個他請得動?”鐵腳和尚楞一下,才道:“三個都請得到。你提出的問題我看跟你的劍一樣厲害可怕。”李十八苦笑一下,道:“你呢?任何人都以為你老老實實不通人情世務。但你的眼睛你的智慧,比我的劍厲害一百倍都不止。”他想起那天在地裡聽見他們幾路人馬的談話推測,不又苦笑一下。因為武當的蒼松老道人,也是極高明極深沉不的人物。

如果鐵腳蒼松不是為了某種原因而放過他,他老早就失敗或者已變成死人了。

李十八又道:“你師兄當然很瞭解你所以才派你下山。除此之外只怕沒有人真正認識你?”鐵腳和尚出一種複雜奇怪表情,道:“至少還有兩個。一個已經很老很老名叫無光的老和尚,算起輩份居然還是我的師叔輩。他最少也有七十年未出過寺門一步。他見了任何人都不瞅不睬,每天砍他的柴挑他的水。但每次看見我卻總是揪住我耳朵,對我說:‘小和尚你要收斂要退藏於密呀!’”李十八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站在無邊無際的大海前。那寧靜的大海究竟含蘊多少東西,隱藏多少變化無人能測。而少林寺亦像是另一個大海,寧靜和平安祥的表面底下,有驚濤駭風雲變的危險。而在危險中卻又有無限和平。

鐵腳和尚又道:“另一個名叫大愚,算輩份是我師侄。他在任何人眼中幾乎比我更老實更不通世務。但我知道他比我厲害多了。我只是知道而舉不出任何證據或事實。你說奇怪不奇怪?”李十八道:“心裡知道就足夠了。這個大愚和尚一定是相當重要有某種地位人物,否則你不會提起他。”鐵腳和尚道:“對。大愚是住持大師兄第二個徒弟。如果大師兄圓寂而首座大弟子忽然有任何事故,大愚就是暫攝住持的人。唉,我們談這些幹什麼呢?”李十八這:“你幾時走?”鐵腳和尚訝道:“我有離開跡象?”李十八道:“我既不能送行,將來也不會上少林寺探你,所以趁天末亮找你談一下見一面,也算是跟你道別。”輪到鐵腳和尚苦笑道:“既然你一口咬定我要走,我天亮就走。但如果你逃得過跟蹤道三大高手之一的跟蹤,逃得過武林無數強人圍攻,逃得過美女誘惑,最後又逃得過你的‘獵物’的反擊。你實在不妨到少林寺探探我。”李十八道:“我會記住你的邀約。看來我不但多了一個去處,甚至可能是歸宿。”鐵腳和尚深深嘆口氣,道:“你何必如此驕傲?何必還要保持這副外型?如果你肯變易容貌,豈不是減少許多危險?”李十八道:“也許我的驕傲只不過用來對抗心中傷痛而已。但無論如何我很謝也很重視你的勸告。我知道你絕不會這樣勸別人的。”不錯,鐵腳和尚會勸人返璞歸真,勸人還我本來真面目。但李十八真面目竟是怎生樣子?他還能夠還我本來真面目嗎?

xxx偌大房子裡,由第一進到第三進,大小廳堂房間以及院落都閡寂無人。

但李十八並沒有“樓空人去”的慨。因為這座房宅本來也只有幾個毫不相干僕人而已。

還未亮,所以他點著八盞風燈,使寬廣的院落相當明亮。

他搬一張靠背椅、兩張長方形茶几擺在院中。然後自己四平八穩坐下。長劍則擱在右邊几上,顯然準備好隨時可以抓劍在手。

更鼓聲隱隱隨風傳送。已經是四更三刻,轉眼就快天亮了。

李十八緩緩閉眼。

他知道自己別無所求。只想有一張寬大舒適的、溫暖的棉被。當然還要“安全”可以放心倒頭呼呼大睡的安全。

不過他亦喜歡這種危機四伏的時刻。因為他雖然不能倒頭大睡,卻可以不想她。

有時候他懷疑是不是由於“分離”由於不能得到她,所以才格外為之刻骨銘心?為之悲愴惘?為之念念不忘,——縱然不能長相聚,也要長相憶。天涯海角不能忘記,我們的小秘密…

李十八嘆口氣。他聽到悲愴懷念的旋律迴響於心中。昔年的一切,任何小節瑣事也都回到心中。

但這時刻讓心情波盪實在極為不智也極端危險。因為他回到這間付了一年租金的屋子,點上燈坐在院子裡,當然不是為了要回憶往情懷。

他希望能夠暫時忘記黃杏秀倩影。當然最好能永遠忘記。但他自知辦不到,所以從來不作此想。

於是他把思緒集中在“跟蹤者”身上。

當他離開鐵腳和尚居處,又被人盯住了。但方式和味道都不相同,難道這一次跟蹤他的居然是另一個高手麼?

寒風中除了隱約更鼓聲之外,還傳來某種說不出的特別氣味。

李十八忽然睜開眼睛,身子雙手也有反應動作,而且很快很快。

左右兩方的院牆上一齊出現人影,也一齊發出一蓬光雨芒電李十八。

他們動作之齊整迅快,能使人泛起如逢鬼魅之

而那兩蓬光雨更可怕。因為任何練武之人,都能一眼瞧出那是用機簧發的針釘之類的細小暗器。通常都有劇毒,中上一枚就非死不可。通常這一類體積細小暗器,若是用人手發,威力便有限。但如果用機簧之力,則數量既多能夠及遠而又速度極快。任何高手也只能躲避而不能封擋。但最可怕的正是這一點,誰有把握能比這種暗器更快?

即使李十八也不行。他也比不上這種可怕暗器的速度。因為你就算躲得過第一筒,也躲不過第二筒。沒有人能夠永遠在空中快速移動,所以身形下墜之時,絕對會變成刺蝟。

何況這一次竟是兩個暗器高手一齊使用這種可怕暗器!

李十八的長劍掉在他腳尖上。

他的劍原本放在茶几上,但因為茶几已被李十八橫拿手中,所以掉落他腳尖。

兩張茶几都在李十八手中,長方形幾面變成盾牌。所以那兩蓬光雨大部份打中茶几面,竟沒有一支能中李十八。所以李十八活得很好,渾身上下絲毫無損。

牆頭上的人影仍在,卻沒有暗器再過來。因為隨便什麼人現在都看得出,李十八有兩張茶几做盾牌,再多再厲害的暗器,也毫無用處。所以大家還是省點氣力的好。

三道人影飛入院中。李十八知道必定有人現身。但他到意外的是這三人全身黑勁裝,以致不能從服飾看出身份來歷。此外他們還用黑布連頭帶面矇住,簡直連俊醜老少都看不出。

李十八聳聳肩,道:“你們本來一定可以殺死我。”那三個神秘來敵其中一個身形矮橫的冷冷道:“本來?難道現在情勢忽變,所以不能殺死你?”李十八道:“正是此意。”矮個子道:“為什麼?”李十八道:“我姓甚名誰是什麼人你們想必都清楚的很?”矮個子咬牙冷聲道:“你是冷血李十八。”李十八道:“對,我雖不知道你們姓名來歷,但卻敢保證你們都是有頭有臉的名家高手,絕對不是下五門偷雞摸狗的賊。”矮個子承認道:“這便如何?”李十八道:“請你們想想。我李十八既是江湖上人人切齒的殺手,你們都是有頭有臉人物。因此現在的情形應該是我穿黑衣服用黑布矇住頭面才對。”他轉眼望望兩邊牆頭,已不見放暗器人影。便又道:“剛才的毒針也應該是我向你們使用才對。但事實卻通通掉轉過來,我沒有冷子使用歹毒暗器,我沒有矇住頭面。我沒有聯群結黨以眾欺寡。我點亮燈火,公然坐著等侯你們來暗殺我。”矮個子道:“你一定忘記你自己曾經多少次用這種手段殺過多少人?”李十八嘆氣道:“如果有人強姦了一個女人,你們去抓他之時難道也先強姦他家裡的女人才把他抓到衙門裡?”矮個子道:“情況不同。你本舉例不當。”李十八道:“好啊,就算我舉例不當。就算你們有權用暗殺手段多找幾個人來對付我。因此你們有足份理由,這理由是:我李十八既是專門暗殺別人的殺手,所以你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這樣說你們不反對吧?”矮個子顯然到好像已掉入李十八圈套(僅指說話而已)。但一時測不透看不通,只好點頭道:“對。”李十八大笑道:“請問你們之中那一個親眼見過我殺人?你們知道我殺人時用暗算手段?我有矇住頭面?我用過這類歹毒暗器?我找過別人幫忙以眾欺寡?”院落中一片靜寂,所以喔喔雞啼聲特別響亮。

李十八又大笑道:“你們如果不能反駁我。至少也應該像個大丈夫,親口向我說一聲‘不知道’。你們敢麼?”左邊黑衣人厲聲道:“我敢,我不知道。”右邊那個也接著大聲道:“我也不知道。”矮個子大聲嘆氣,道:“李十八,真不愧是李十八。我確實想不到專門暗殺的殺手,正面應戰時居然如此機詐百出,有這麼好的風度氣魄。”李十八道:“你拼命誇獎我是什麼意思?”矮個子道:“你知道我是我們之中唯一會開口說話的人。所以你用盡法子使他們開口,至少你可以記住他們聲音。至於使暗器的兩人,你知道可以從暗器上追查;總之我們五個人你都已有線索可以追查。”李十八微笑道:“這只是額外收入,本來我希望你們會到慚愧而離開。丙為我早已有了線索,你一開口時,我就知道你是誰了。”矮個子訝道:“你知道我是誰?我們曾經見過面?或者你曾經暗中看過我?”李十八道:“都不是。我從來沒有兒過你,但我卻聽過你說話。”矮個子疑惑不已,問道:“在那裡?”李十八道:“在地府。”地府意思就是陰間,當然很像是信口開河。其實李十八是在“地”聽見。那天還有鐵腳和尚、韓典、蒼松真人等很多人。

矮個子冷冷道:“咱們話已說得夠多了。世上有很多事不是說話能解決的。”他忽然把亮銀軟鞭丟在地上,這個動作似乎表示他沒有出手拼命之意。

李十八微笑道:“我見識過‘趕月十三刀’。只不知你的‘九天星’會不會北趕月十三刀厲害高明?”矮個子一手扯掉黑布面罩。一手揭開拱起的衣襟,出兩個此拳頭還大一點的星錘。細長鏈子則繞繫間。

他年約四旬,濃眉深目。眼光銳騖如鷹。兩枚星錘忽然飛上半空。而這時左右兩黑衣人一個揮刀,一個使鉤猱身夾攻上來。

星錘挾著凌厲風聲頭連環砸落。

李十八腳尖一勾,長劍忽然已握在左手。兩張茶几分別勁擲兩邊牆頭。

劍未出鞘,但李十八已知道長劍會刺中其中一個人。他甚至已聽見那人臨死前的嘆息聲音…